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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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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4-11 11:59:33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中秋節之後,我一直沒再去找過阿桃,只是偶爾打個電話到她的宿舍,問問
她的近況,問她需要些什麼。軍訓之後,阿桃開始正式上課,她的學習有點忙,
白天上課,晚上上自習,課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單調生活並沒有讓她覺
得有什麼不適應,大學同學戀人間的花前月下,甚至年輕人最愛玩的電腦遊戲,
逛街買衣服,等等對她來說,完完全全是浪費時間的多餘的事情。

  她是個非常有計劃的女孩子,學習的目的性非常明確,大一下學期考過英語
四級,大二上學期考過英語六級,計算機等級證書,大二下學期考過會計證,大
四之前考過會計職稱證,畢業後找到工作之前考過注會證,雅思,托福.....。

  一開始我不理解為什麼阿桃會如此熱衷於考那麼多的證書,參加那麼多的技
能考試。後來我才明白,中國大學生就業壓力太大了,甚至超過了我這些農民工
,等到阿桃畢業的時候恐怕身上的壓力會更大,每年都有那麼多的大學生進入社
會,而社會根本無法每年提供那麼多的就業崗位給他們,激烈的競爭難以避免,
當然所謂的官二代,富二代等等除外,其他的大學生們競爭最有利的武器就是那
些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技能證書,很多老闆們眼裡證書就相當於能力的證明。

  當然在我的眼裡,對於大學生們來說,就業崗位是相對不足而不是絕對不足
的,比如我的汽修廠,每年都會招學徒,招夥計,我的學徒和夥計們都是職業學
校,技術學校中專的畢業生,他們的收入未必就比剛就業的大學生低,生活水平
未必比他們更差,只是帶著天之驕子傲人光環的大學生們未必屈尊肯鑽黑乎乎的
車底,未必肯一身油漬上下班.....。

  我當然不希望阿桃將來找不到工作,或者也鑽車底,也一身油漬上下班,學
習上我無法幫助阿桃,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在生活上關心她,每個月盡量多給
她一點零花。我許諾,如果她能在大一第一個學期期末達到自己定下來的目標,
我就給她買個手機。

  儘管我不認為大學生有什麼業務需要一個手機,但是2005年手機已經不是單
純的業務必需品,或者說是簡單的一個通訊的工具,在大學生們城市的年輕人們
眼裡,它已經是時尚的標誌,校園裡幾乎人手一部手機,甚至以最時尚的手機為
榮,我不想農村的阿桃在她的同齡城市同學們中間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阿桃大一第一個學期就高分通過了英語四級考試,放寒假回家之前,我陪她
在廣州街頭走了一正太嫩,她才在天河區的一個手機店裡挑中那個諾基亞N7373
手機,那個小巧玲瓏的,顏色鮮艷的手機,阿桃一直用到現在,它壞過無數次,
阿桃修了它無數次,不惜代價。後來阿桃說那個手機不僅僅是她大學生活好的開
始的紀念,更是她喜歡的男人送給已經成年的她的第一個禮物,這個手機不是後
來出得更貴,功能更全的更時尚的手機可以比擬的。

  大一,大二我都很少去學校找阿桃,我不想影響她的學習,更重要的,我有
意識想跟她拉開一些距離,我更希望她像別的女大學生一樣,快樂地學習,成長
,享受大學戀愛的甘美,而不是把心放在我的身上。慢慢的,我發現,我的這種
有意識的躲避,並沒起任何作用,阿桃幾乎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我不是一個感
情很細膩的人,更不是一個果斷的人,我總是不忍傷害一個在學校舍不得多多花
幾塊錢吃點肉,卻捨得見天花錢買電話卡給我打電話的十七八歲的女孩。

  05年下半年,廣州的汽修行業進入了黃金時代。廣州市的私人小轎車數量增
長速度幾乎是爆炸性的,只有公家單位或者大老闆企業家才有的私人小轎車的時
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國產的小轎車越來越便宜,對於普通廣州市民來說買輛車
上下班早就不是什麼無法負擔的事情了。

  車行裡每天都有無數輛國產車銷售出去,廣州市的空氣質量也是從那個時候
開始越來越差,最嚴重的時候早晨起來,陽光照在大街上,人竟然沒有一種明亮
的感覺,而是總覺得眼前總有一層似有似無薄薄的一層霧,黑色的淡霧,聞上去
總有一股子汽油味,其實那就是白天城市裡無法揮散的汽車尾氣,城市的交通越
來越堵,尤其是上下班的時間,有時候堵得水洩不通。

  儘管道路,環境各種條件並不具備,但是廣州整個城市已經進入了汽車時代
。城市在巨變,在城市裡生活的各種人的生活也在日新月異,生活也在改變著人
。汽車時代初期最受益的群體,無疑就是那時數量還不算多的大大小小的汽修廠
,路上跑的車多了,跑壞了需要進入修理廠的車也跟著多了,尤其是市內的汽修
廠,從來只怕修車修不過來,而從未擔心沒車可以修。

  我的汽修廠從早到晚,所有人手包括我自己都在忙著修車,每天都要加班到
晚上十點,汽修廠附帶的那個不小的停車場發揮了它最大的作用,每天都有大車
小車停在那裡過夜,等著我和我的師傅和夥計們第二天大早上起來修,我們每天
都忙得精疲力竭。汽修行業本來就是高利潤的行業,我們修的車越來越多,我那
個汽修廠越來越賺錢,我真的沒想到06年還沒到五月,還沒到一年的時間,我就
已經償還完了所有的債務。

  我記得那年五一節那天,我破天荒給廠裡放了兩天假,我請所有的員工們去
酒樓喝酒慶祝。我來廣州討生活的第六個年頭,我居然擁有了一個汽修廠,五年
前我剛來廣州做夢都想不到的,這個汽修廠我覺得可以算是我人生的一個里程碑
,是我在廣州紮下根的一個標誌,我終於有了一個屬於我自己用阿桃的話說,叫
做「實業」的東西,我頭一次聽見我的夥計們喊我老闆,而我沒覺得心虛了。我
在廣州的前六年,我的事業就像在廣州市區內紅燈停,過車讓,起步,停車,再
起步。慢悠悠轉著圈子的小車一樣,突然之間開進了高速公路,進入快車道,開
始奔騰,開始疾馳。

  我二哥和我新二嫂是05年年底結的婚,因為他們的婚事,當年我和我爹為了
前二嫂鬧的彆扭也就煙消雲散了,親父子什麼時候還是親父子。儘管我二哥這是
二婚,可是我爹卻大張旗鼓不計成本當成一婚來操辦。我們家在村裡弄擺了六十
多桌酒席,每張席面上的紅燒魚肚,燕窩湯,清燉甲魚…..十幾個菜全是硬菜,
外帶一瓶五糧液,一條芙蓉王香煙。

  那年來我家吃酒的老人都說,村裡的喜宴年年都吃,但是像我家這種排場的
,這種開銷的,絕無僅有。這就是我爹要的效果,我爹想借我二哥的喜宴,把當
年前二嫂給我家丟的面子都給賺回來。我爹媽,我二哥,新二嫂,大哥大嫂一個
個紅光滿面,挨桌給來喝喜酒的賓客們敬酒,大聲地吆喝,得意非凡。那倒不是
我們家故意顯擺,而是前二嫂那件醜事,已經讓我爹他忍著村裡人流言蜚語忍了
好幾年了,忍無可忍了。

  那天喜宴上,我記得我的風頭甚至超過了我大哥,二哥,那會整個村的人都
知道,阿浪這個年輕仔在廣州盤下了一片廠子,混成了老闆,在廣州算是個世面
上的人物了,而廣州的人物在我的相親們眼裡絕對是比我大哥這樣的土財主高出
不止一兩個檔次的。其實那幾年我大哥的事業發展也非常快,儘管他手頭拿不出
多少流動資金,但是他的財產其實已經相當可觀了。

  我大哥的磚廠在經歷非典之後迅速恢復,甚至後來在雷州郊區又連續兼併了
兩個小規模的磚廠,還有後來他又盤下了一個荔枝園,在雷州買了一套房子,還
有沈塘家裡的別墅,如果所有財產全部都折現的話,早就超過兩百萬了,而我的
那點積蓄在當時跟我我大哥比,那就是小指肚跟腰比粗,沒法比。農村人看城市
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羨慕感,或者說與之相比的自卑感,其實在05年的廣州城
裡,家裡所有財產全部折現還不夠我大哥財產一半多的城市家庭也比比皆是。

  二哥再婚辦喜事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最後婚宴還沒散去,我已大醉。我
大哥扶我到裡屋睡,我起身吐了幾次,吐完接著睡。迷迷糊糊之中,我起初聽見
屋外婚宴人聲嘈雜,租回來的大音箱還在放著嗩吶吹奏的婚樂,慢慢的,我就什
麼也聽不見了,內心一片清明,安靜。我好像聽見有人在來回唱著一首歌,一首
老歌,黃安的《新鴛鴦蝴蝶夢》,歌裡反反覆覆在唱,由來只有新人笑,有誰聽
到舊人哭…..。

  我覺得我的床前,有人在低低聲地哭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夢,我睜開眼睛
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女人光著身子,就蹲在我的床前,她好像很豐滿,皮膚很白
皙,大大的碩乳就那麼垂在胸口上,她的臀部高高翹起,我能看看半隱半現的女
人私處還有後門,她好像又不是那麼豐滿,相反,顯得乾癟而瘦小,她的乳房好
像也沒那麼大,只是微微隆起,而臀部的線條也沒有那種成熟女人特有的渾圓曲
線,她的私處,她的後門並沒有覆蓋著茂密的陰毛,相反,那只是稀稀疏疏的,
一層小絨毛。

  我看著她的臉,她是個成熟的女人,眉眼之間,我總覺得她就是我的二嫂,
秀氣,恬靜,書卷氣很重,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哭泣,是因為我二哥娶了新人嗎?
我剛想抓住她問問,可是我覺得她的臉變了,她不是二嫂,她更像苗苗,一個不
諳世事的少女,她為什麼哭泣?是因為那個不知道誰是父親而流產掉的孩子嗎?
還是因為想我?我想問她,可是又覺得那不是苗苗,是麗華姐,那麗華姐為什麼
哭泣呢???我覺得眼前看見的,不是女人,不是成熟的女人,不是青澀的少女
,甚至不是人,而是一張張五顏六色的京劇臉譜,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憂或
怒…..我醉了。

  那天來喝我二哥喜酒的還有我過去在沈塘的時候最要好的幾個朋友。阿弟仔
,彭志國他們都來了,只有阿貴沒來。阿弟仔和彭志國兩個人03年年初我們還有
些聯繫,後來他們兩個換過幾次廠子做事,珠海的服裝廠,東莞的玻璃廠,順德
的冰箱廠,他們都做過,但是時間並不長,由於他們一直在換工作地點,而且也
忙於事業,慢慢的我們也就失去了聯繫。我也有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了,他們春節
回家也沒機會跟我見上一面,所以算算時間,我們三個已經兩年多三年未通音訊
了,老友相見,分外親熱。

  我二哥辦過喜酒之後,我又在家盤亙了幾天,那幾天阿弟仔和彭志國沒事就
來找我玩。我們三個人白天開一輛摩托車到水庫那邊去釣魚,借了幾把氣槍到山
裡打鳥,晚上去鎮上茶館裡喝茶打牌,那幾天,我們就像回到十五六能玩能鬧騰
的年紀。

  阿弟仔和彭志國兩個人都回沈塘討生活了。阿弟仔已經結婚了,04年結的婚
,老婆也是沈塘的,他們在順德冰箱廠認識的,在那裡談戀愛,回家結婚,然後
兩個人決定不再出去打工了。我問他們為什麼不願意再出去打工了,阿弟仔說,
外面生活節奏太快,生活太沉悶,不自由,除了上班坐在車間裡幹活,下班就在
宿舍睡覺,工廠裡沒什麼娛樂,而工廠外的娛樂又沒錢去,常年打工收入也不算
多,而且年輕人開銷大,一年到頭手裡也落不下幾個錢。

  生活的無聊,身體的苦累,這些苦悶,年輕的打工仔都能忍,但是跟女朋友
情到濃處,卻沒有地方可以做一次愛,阿弟仔不是阿貴,他捨不得花至少一百來
塊錢開個房間只為了跟女朋友做點男女之間恩愛的事,常年只能強忍著,只能在
傍晚的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解開女朋友的胸罩吮吸她的乳頭,把手伸進
她鬆緊褲或者裙子裡,拉開內褲,用手指摳弄一下的陰道口,再把手指放到鼻尖
邊上問問女人私處的滋味,僅此而已,兩情相悅,卻又沒有條件做愛,阿弟仔說
,有時候女朋友在他的摳弄之下都能達到高潮,可是連哼都不敢哼,只能忍著,
喘著粗氣,這種性的苦悶讓人無法忍耐。

  如今阿弟仔兩口子在家裡種菜賣菜過活,早上一大早他們就到地裡去摘菜,
然後裝上三輪車,阿貴就拉著老婆和裝好的一筐一筐的菜拉到沈塘菜市場,洗菜
,然後再在菜攤上把菜賣掉,賣完菜買點魚,肉回家做午飯吃,下午偶爾去去菜
地澆澆大糞,打打藥,或者澆點水,晚上再一起做飯吃,這一天就那麼過去了,
賣菜掙不到幾個錢,扣去吃喝生活費,一個月兩口子也存不了千來塊錢。

  我問過阿弟仔,在城市裡打工快樂還是在老家種菜更快樂。阿弟仔說,掙錢
當然是在城裡工廠打工更掙錢,廠裡包吃包喝,現在流水線工人一個人也有個兩
千左右的薪水,兩個人扣去開銷,一個月能存至少三千塊。可是拿錢多,並不快
樂,在老家東西更便宜,菜是自己種的,澆大糞不用肥料,連殺蟲劑都不用打,
不用花錢買,肉是村裡用蕃薯葉,芋梗這樣的雜糧不用一丁點豬飼料喂的豬殺的
肉,也不貴,水是家裡老井的水,原汁原味的吃喝純天然,這樣的吃喝,城裡根
本沒可能有,家裡自家的老房子,不必繳房租,地方也夠大,不是多個人添兩條
腿都擠不進去的集體宿舍,時間還是自己的,賣完菜,菜地裡沒活,愛幹嘛就去
幹嘛,沒人管,自由自在,也不用像在工廠那樣,一週六天,每天十幾個小時都
要在車間裡做活。

  最重要的是,阿弟仔爹媽走得早,他也沒兄弟姐妹,那麼大的老房子就自己
和老婆兩個人,想什麼時候做愛就什麼時候做愛,自家屋子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
騰,就是大白天,關上門,老婆被弄得舒服了,弄得高潮了,兩個人愛叫多響亮
就叫多響亮,愛喊爹叫娘就喊爹叫娘,想喊什麼喊什麼,沒人管。阿弟仔說,他
和媳婦在家過得習慣了,就是外面一個月有包吃喝給三千一個月的工,他們也不
想再去打了。

  彭志國還沒結婚,他家裡跟阿弟仔不大一樣,他父母都在身體還很健旺,他
是家裡的老么,上頭還有好幾個兄弟,他家家庭關係處得不錯,父母和幾兄弟經
濟條件還不錯,不指望彭志國到外面打工掙錢回家養家,所以他是在外面浪蕩,
還是回家安分過日子,家裡人都不反對。我們幾個朋友裡,他最好玩,無聊的打
工生活,他受不了,他總是不停在換廠子打工,在一個地方找個廠子打打工掙幾
個錢,不幹了,拿錢又去別的地方玩玩,沒錢了再找個廠子打工掙錢,錢掙夠了
,又辭工去玩,幾年下來,手裡沒落下一分錢,深圳,廣州,珠海,汕頭廣東的
大城市他倒是玩了個遍。

  彭志國人長得不錯,而且從小就會打扮自己,上學的時候穿戴就是農村孩子
算最時髦的,有過一個外號,瀟灑哥。他不交女朋友,但是他性滿足卻一直沒怎
麼缺,他到一個地方,先去找那個地方犄角旮旯裡的洗髮店,找洗頭妹來玩,天
天換著姑娘玩,一直玩到把存的錢抖落乾淨再說。彭志國不肯告訴我他回家的真
正原因,他為什麼選擇了回家,後來還是阿弟仔私下裡告訴我的。

  彭志國在東莞不小心染上了梅毒,他手裡沒錢,只能回家來治。這種下半身
的病,治起來花錢多不說,還丟人,全家都跟著丟人,去年治好那病,彭志國他
爹就不讓他接著出去浪了。彭志國歲數也不小了,可是因為得過梅毒,在沈塘名
聲臭了,沒人肯嫁女兒給他,性病只要不是艾滋病,在城市裡或許也算不上什麼
事,但是在農村,農民眼裡那就是最噁心最下賤的事。

  他爹就托人在徐聞給他介紹了一個姑娘,姑娘家裡窮,沒讀過什麼書,人才
也不行,個子小小,而且黑,彭志國跟姑娘見了幾次面,沒曾想談得還不錯,0
5年秋天姑娘來彭家住下了,其實說是來看看彭家,實裡就是在等好日子結婚了
。阿弟仔問過彭志國,怎麼會看上那麼一個姑娘,彭志國嘿嘿悶笑幾句,神秘地
說,她還是個處,第一次弄,她下身有血,就這點她就比外面的女人好一萬倍,
晚上怎麼玩都沒事。看樣子,一次梅毒真把瀟灑哥彭志國嚇得不輕,嚇得再也不
敢出去外面的花花世界浪蕩了。

  說真的,不知道為什麼,跟阿弟仔還有彭志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斷反
思自己在廣州的生活,儘管我已經擁有了沈塘人羨慕的廣州的一個汽修廠,算是
有了一點事業,我收入不低,甚至比很多廣州人收入還要高,只要我願意,我在
廣州夜裡可以睡到很多女人,大部分還是不要錢的女人,十幾二十歲的學生,三
十幾歲的熟女人妻,甚至晚上出來兼職的職業模特,可是我不快樂,不幸福。

  這至少不是2000年我剛到廣州的時候追求的生活。反倒,我更羨慕自由自在
的阿弟仔和彭志國他們,他們沒有我有錢,但是他們的生活非常充實,他們沒機
會像我這樣有機會跟各種各樣的女人做愛,但是他們可以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
而我和心愛的桂花姐還有苗苗天各一方,他們事業的壓力並不大,而我每天起床
的時候都擔心開門做生意卻沒有車給我修,他們想休息就休息,而我自己的產業
卻沒法讓自己享受一個完整的週末.....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說真的,我到廣
州五年多了,頭一次質疑自己當年選擇到廣州去過理想生活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
確的。

  如果當年我在家老老實實養鴨子,或者接過我大哥的修車鋪子做,那今天的
我也跟阿弟仔跟彭志國一樣,娶個老婆,生個孩子,有空的時候,白天釣釣魚,
打打鳥,晚上喝喝茶,那樣我不會認識桂花姐和韓哥,不會認識苗苗,不會經歷
與他們的離別之苦,當然我也不會結識智叔,麗華姐,老關,老梁,老秋,老田
他們,不會體驗3P,不會體驗群交的快感,也許就像我的父輩他們一樣,一生無
風無浪,一輩子跟老婆一種姿勢做愛.....這樣好還是不好,我自己也不清楚。

  阿弟仔和彭志國同樣羨慕我在廣州的生活,他們非常佩服我能在廣州紮下根
,他們說心裡有根的人才能離家在別的地方紮下根,我就是那種心裡有根的人。
到底什麼是心裡有根,心裡的根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還是不懂,但是我相信那時
候的我心裡已經沒有了那種曾經有的東西,相反的是我覺得他們在外謀生許多年
沒有找到所謂的心裡的根,而回家反而找到了。

  彭志國跟我談起過幾年前我和阿貴的那場架。他一直都不清楚當年我們兩個
到底為什麼打架,他的印象裡,我和阿貴從小到大關係都很好的,別說打架,連
臉都沒紅過一次。彭志國說,阿貴也回沈塘生活了,而且回來的時間比他和阿弟
仔還早。阿貴是04年春天娶的老婆,在我們這幾個朋友中,娶妻的,他是第一個


  阿貴娶的不是我們本地的女子,而是個江西女子,結婚後不久他們兩個就在
鎮上公路邊上租個鋪面開了小小的狗肉店。去年05年夏天阿貴的老婆生了個女兒
,彭志國說阿貴回來以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都待在店裡給做生意,照
顧老婆女兒,連門都不出,他和彭志國阿弟仔他們這些舊日的朋友都疏遠了,儘
管都在一個鎮上度日子,可是平時根本不出來喝茶,玩,聊天,彭志國說,他越
來越不懂阿貴了,他每天就像條垂死的老狗,終日趴在家裡守著老婆孩子,哪裡
也不去。

  我和彭志國騎著摩托車遠遠看過阿貴跟老婆開的小店。他的小店生意並不好
,本地人並不熱衷於吃狗肉,來吃狗肉的一般都是從沈塘過路的貨車司機,或者
來沈塘收水果的水果販子,或者收蔬菜的菜販子。我和彭志國都是從小就認識的
阿貴,阿貴自己沒有什麼做飯的手藝,但是店裡攤上擺的一塊一塊的熟狗肉不但
看上去金燦燦的色澤特別好看,而且聞上去香氣非常濃郁,小小的店面居然也弄
得有聲有色,這些恐怕都是他女人的本事。

  我跟彭志國去的時候是下午兩點了,店裡沒什麼客人,阿貴和他老婆兩個人
都坐在店門口那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阿貴的老婆很胖,皮膚很白,穿得不是
很講究,只是套了一條不大不小的背心,也許是剛生活小孩沒多久,一對碩乳在
薄薄的背心裡忽隱忽現,顯得非常壯觀。

  阿貴穿的也很隨便,腰裡還纏著塊白色的圍裙,說起來也就是三年多沒見,
我總覺得阿貴老了很多,算起來阿貴比我還小兩個月,可是看上去他已經像個三
十好幾的人了,倒不是皺紋多了,或者說是什麼皮膚差了,頭髮白了,他的身材
儘管已經有點發胖了,但是那只可能是店裡伙食還不錯,並不是中年男人那種心
寬體胖自然的肥胖,最重要的是,他的眉眼之間多了以前沒有的一種中年男人獨
有的憂鬱的氣質,或者說是一種疲憊慵懶的心態。其實男人顯老,未必是身體外
表,而是心態,思想的老化才是最明顯的老。

  彭志國說得對,阿貴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我不明白阿貴是怎麼出去浪跡
幾年,從一個喜歡群交,喜歡時髦,喜歡熱鬧的年輕人變成了眼前這個一臉平靜
,甚至有點老氣的小孩子的父親。我不知道阿貴在外面經歷了什麼風風雨雨,也
不知道什麼讓他最終離開城市,甘心回到鄉下過著這種平淡得幾乎乏味單調,而
且不富足的生活,終日守著這麼一個胖乎乎的夫人,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

  苗苗肯定不是原因,我甚至懷疑,這個男人心裡是否還想著當年那個年僅十
四歲,就被他哄著去玩群交的女孩,哪怕是每天賣狗肉的時候,偶爾發發呆,腦
海裡會不會浮現一下那個女孩的樣子,也許有,也許從來沒有,其實事情已經過
去很久了,我們三個人都已經天各一方,彼此之間,當年的恩恩怨怨也不再重要
了,我已經不恨他了,因為如今的阿貴,早已成了另外一個人。我在變,阿貴也
在變,那苗苗呢?苗苗到底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完完全全的一個我不認識的
人呢?

  當年跟我一起從雷州出來到廣州闖社會的幾個朋友,在五年多之後都毫無例
外地選擇回到了農村,就好像是宿命一樣,無論他們走了有多遠,見過多少世面
,做過多少種工作,最終他們還是覺得這個小小的祖祖輩輩生活的小鎮才是他們
找回生活意義的地方,他們花了好幾年,還是沒能走出這個鎮子。阿弟仔,彭志
國,阿貴都回到沈塘,都找回了生活的意義,那我呢?

  05年9月,智叔和麗華姐的兒子小豪考上了北京大學,那年冬天,智叔和麗
華姐辦了離婚手續。06年春天智叔再婚,他把原來的房子留給了麗華姐,另外在
越秀區買了套當做婚房。新的智嬸就是我在舅舅小區裡碰見的跟智叔在一起的那
個女人,智叔二婚沒怎麼操辦,就請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頓飯,智叔喊我去吃飯,
那頓飯,我本來不想去,可是麗華姐卻要我去。後來想想,她是對的,我不該介
入智叔和麗華姐的感情糾紛,不管怎麼樣,我剛來廣州那幾天,智叔對我的照顧
,那就是天大的恩,我不可以不認這個恩。

  我辦了一份賀禮,帶著去了智叔的新房子。到了他家,看見新的智嬸已經大
著肚子了,我不清楚智叔和麗華姐辦了離婚手續跟新智嬸肚子裡這個即將出世的
孩子到底有沒有關係。那天智叔的喜宴我吃得很尷尬,我不想違心說些祝福新人
的話,可是又不知道除過這些話在婚宴上我能說些什麼別的話。

  我只是不停地喝酒,一直喝到散席。我沒想到我走的時候,智叔說要送我,
送我出來,他說有些話想跟我說,我們又找了個餐館,我沒想到智叔又點了一瓶
白酒,那晚上應該是他新婚之夜,儘管不是初婚,儘管老婆已經懷孕,可是還是
個什麼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說法,可是他卻跟我在喜宴之後,又接茬胡喝海喝了一
通。

  那天智叔沒跟我說什麼,就是反反覆覆問我麗華姐最近怎麼樣,要我有空去
看看她,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心口,他想跟我說,卻又不知道從哪裡說
起。那天智叔先喝醉了,醉得一塌糊塗,嘴裡咕嚕咕嚕一直在嘟噥,可是我怎麼
也聽不出來他想說什麼。後來我把他背回家,新的二嫂在家等他,等著伺候他。
從他家出來的時候,我的腳步也有點沉,我喝多了,但是我家裡沒人在等我,不
,我說錯了,離開沈塘,我沒家了。

  那段時間,我老是想起當年我和智叔還有麗華姐,三個人第一次玩3P的情景
,那個時候男人智叔和我,女人麗華姐,儘管我們對群交還不太熟悉,姿勢,技
巧我們都沒那麼熟練,但是我們的的確確都享受到了性的快樂,那次的3P,如果
非要說起來,沒有智叔的穿針引線,那是不可能實現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在內心的最深處都有嘗試更刺激的,更新奇的性體驗的慾望,這種慾望往往是被
人當做禁忌所控制的,而男人往往比女人更加勇於去突破這種無形的禁忌,最初
的群交往往是男人充當說服者的角色,而女人往往是被說服的一方,但是一旦把
群交當成現實的遊戲真正玩的時候,最早退出的往往是男人,並不是所有男人都
可以看見自己的老婆跟多個男人一起做愛的,男人有種天生的對女人單獨佔有的
慾望,或者說父系社會對男人的道德束縛遠勝於女人。

  無論是智叔還是麗華姐都沒跟我說起過他們的婚姻,我總覺得新智嫂肚子的
孩子並不是智叔選擇跟麗華姐離婚的主要原因,而是智叔慢慢的已無法接受老婆
群交的性愛好,他回歸了從前的老婆孩子正常的生活,而麗華姐卻怎麼都回不去
了。

  很奇怪,06年智叔再婚之後,跟我的關係反而更親近了,後來他買了一輛廣
州豐田,沒事的時候就開到我的汽修廠去,我就叫我的夥計幫他檢查檢查,調一
調車,我們兩個喝點酒,聊聊天,有時候他抱著他的孩子過來,我就逗著他的孩
子。智叔從來沒忘記每次都給我帶點水果,就像我剛認識他那時候一樣,他一臉
平靜。

  有時候我在想,小時候看電影,總喜歡把電影裡的角色分成兩種,好人,壞
人。如今我的生活也是個電影,我和我遇見的韓哥,智叔,桂花姐,麗華姐,我
家裡人,阿貴,阿弟仔和彭志國,還有苗苗他們都是我的生活這個電影裡的角色
,如果按照我小時候的分法,我阿浪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我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如果用某種道德的眼光看,我玩過群交
,睡過未成年的少女,睡過無數叫不上名字的女人,我根本就是荒淫無恥之極的
,智叔呢,他也玩過3P,他曾經熱衷於看自己的老婆跟別的年輕男人做愛,他背
棄自己的婚姻,阿貴呢,他逃避了男人的責任,彭志國,苗苗.....,問題是,
包括阿貴和智叔在內,我都不再覺得他們壞,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呢?我覺
得我的生活這個電影裡所有的角色並沒有什麼好壞之分,只有對生活的感受,對
性的理解不同而已,僅此而已。

  麗華姐在離婚之後請了一段時間長假。老關他們知道她心情不好,就說大家
一起出去旅遊散散心。老關,老梁,老秋和老田都去,只有我汽修廠的活太忙抽
不開身。那次出遊很難得,老田和老秋甚至為了這個出遊暫時停了生意,其他人
都請了長假。他們是四月中走的,四月末回來,兩周多的時間裡,他們去了北京
,西安,上海。他們沒有報旅行團,而是隨性而玩,比如在西安,他們連兵馬俑
都沒去看,但是西安出了名的小吃卻吃了個遍,他們五個人每天都一起去逛西安
城的大街小巷,他們甚至覺得西安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比所謂的文化古跡什麼帝王
將相遺址舊跡更加吸引人。

  他們每天晚上都會在賓館裡一起做愛,說真的,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多人性愛
已經很有經驗,很有技巧了,如果真的有人在現場看過的話,一定會驚歎不已。
五個人,麗華姐的陰道裡,肛門裡,嘴裡手裡都有著一根滾燙的男人的JJ,姿勢
是最科學的,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的身體重量全部都合理地分配到床上的各處,
所有的JJ抽插的節奏,力度全部都是恰到好處,而每個人的手,舌頭都能非常迅
速和準確找到對方的敏感點,甚至射精,四個人男人甚至可以做到保證和麗華姐
在同一個時間一起達到性愛的高峰點,一起把精液射到麗華姐身上的各個地方。

  那次老關和老秋都帶了數碼相機去,他們拍了很多張照片,有些是在景點,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拍的,有些拍的則是他們性愛照片,後來這種性愛的自我拍攝
非常流行,叫做自拍。他們不打算像後來的年輕人那樣喜歡自拍,把自己做愛的
照片放到網上去,炫耀,去追求一種莫名其妙的被窺視的滿足感,那些照片對於
年近五十的老關他們來說,那就是一個青春的最後記錄,對性生活最後精彩的紀
念。

  後來我曾經很多次看過那些照片,那年的麗華姐已經開始有點老態了,她的
乳房已經下垂,而不經意間,我已經可以看到她眼角的魚尾紋。女人的老,就像
春天的雨,就在那麼不經意間,或許就是那麼一個晚上,一個瞬間,淅淅瀝瀝的
,它就來了。

  我總覺得離婚之後的麗華姐一下就老了。其實步入老境的不只是女人,男人
們也是如此,有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老關老秋他們在高潮關頭的吃力,勃起,勃
起的硬度,抽插的力度,都遠不如前了。

  性學家們總說男人是在三十之後性能力就開始走下坡路的,而我的總結是,
五十才是男人最大的關口,出了五十歲,男人真正的進入了有心而無力的階段。
說真的,那段時間我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的表現也不算好,有時候甚至還不
如老關他們更持久,當然我跟老關老梁他們不同,那個時候我才二十五六歲,正
是性慾勃發的年紀,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麼,後來才想明白,我做不到老關麗華姐
他們那麼心無旁鶩,那麼飄逸灑脫,我做不到他們那樣看透了紅塵俗世,我心裡
裝下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五男一女的性愛,一個晚上女人可以接受多少男人多少精液?我想玩過群交
性愛的人絕對不止我們這六個人,天底下我們這類群交的愛好者說多不多,但是
說少,也絕對不是世所罕見,他們就像是老關麗華姐他們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
人,就像你鄰居家的叔叔阿姨,但是很少有人認真地去衡量過群交的很多數字,
比如五男一女的性愛,女人最多可以接受每個男人幾次射精,第一次的射精量,
第二次的射精量會不會有什麼變化。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回答,我們嘗試過,一
晚上,五男一女的性愛,女人最多可以接受的男人射精量,是那種紅酒的小杯子
,小半杯,就這麼多,根本不是日本的AV片那樣一大碗,或者像歐美的AV片那樣
,女主角可以拿來像沐浴露那樣塗抹滿全身。

  我記得06年五一的那個晚上,我們沒有玩六個人的同時交合,而是分別和麗
華姐做愛,每次我們都把精液射入她的陰道裡,然後把她的陰道口張開,擴張到
最大,然後看著我們的精液,一點一點滴出來,我們找了一個紅酒的小杯子接著
,造物主是神奇的,它對男人和女人身體的色彩調配無疑是最美麗最合適不過的
,男人的身體黝黑中帶點古銅色,或者說小麥色,女人的身體雪白色,還帶點粉
紅色,生命的顏色,男人的陽具黑粗,陰毛是那種油亮的黑色,而女人的陰毛則
是柔軟的泛黃色,微黑色,女人的私處,大陰唇是那種紅裡泛黑的顏色,光滑卻
有水弱的美感,女人陰道內部則是那種帶著粘液的粉紅色,鮮艷但是卻又很低調
,那是一種活潑的紅色,陰道內部的密肉則是粉而帶點血紅的肉色,從女人陰道
裡噴湧而出的男人的精液確實乳白色的,晶瑩隱約透明的乳白色,黝黑,黑亮,
黑而泛黃,雪白,紅裡泛黑,粉紅,粉中帶血紅,乳白如玉,所有的色彩調配都
恰到好處,層次分明,這是人類交合的雜色,是生命旺盛的顏色。

  天亮的時候,麗華姐舉起手裡杯子,玻璃杯是透明的,來自我們五個男人的
精液除了在麗華姐陰道深處的積存,它們都在那裡,都在杯中。麗華姐晃了一晃
杯子,不多,也就是小半杯子那麼多,如此多的精液並不是像水一樣晃蕩的,而
是顯得很稠,像是熬得稀爛的米粥,或者糊糊。陽光之下,乳白色的精液發出金
亮的顏色,很美。

  一個晚上五個男人能給一個女人多少愛?準確的答案,一小半酒杯那麼多。
麗華姐飲下了我們的精液。很多人會說,這麼做很髒,我想說,精液的主要成分
是水,還有各種蛋白質,它對與人體絕對是無害的,一個人如果說他髒,那他髒
的未必是他的精液,很可能髒的是他的心,他的思想,他做的事,做的人。

  阿峰在職校唸書其實念了不到一年。05年8月份的時候,我知道阿峰交了一
個女朋友,阿峰曾經帶那個女孩晚上來過汽修廠。我已經忘記那個女孩的名字了
,我只記得那個女孩是廣西河池人,跟阿峰是同一個學校的,好像學的是什麼旅
遊服務專業,她家境很一般,十七歲,還是十八歲的年紀,跟阿桃差不多大,人
長得挺俊的,而且很豐滿。只是我覺得阿峰跟她不是很合適。至於為什麼不合適
,我當時又說不上來。那個女孩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少了一點讓人感覺踏實的
東西,好像是少了一點像阿桃這樣從農村出來的剛剛進入大城市的農家少女應有
的一些氣質,比如淳樸,比如節儉,比如害羞.....。

  女孩打扮得很入時,就像廣州女孩一樣,有小巧玲瓏的小挎包,我叫不出什
麼牌子,但是我知道那是一種很考究的名牌,高跟鞋,說真的,我第一次看見阿
峰的女朋友,我不認識她是來看男朋友工作的地方的,更像是去參加舞會,而隨
便來看看汽修廠的,我的夥計阿峰來廣州也有幾年了,可是一點沒變,老實巴交
,土氣,他們兩個在一起,真的不適合。我真的不知道人家姑娘看上了阿峰身上
哪一點。我知道阿峰那陣子花錢花得很凶,動不動就跟女朋友出去玩,下館子,
蹦迪.....

  我知道阿峰手裡有些積蓄,但是再多的積蓄也不該一陣子在女朋友身上抖落
乾淨。我不能說得太明白,我只能旁敲側擊地提醒我的兄弟,但是阿峰聽不懂我
的勸,也沒耐心去聽我的勸。戀愛中的男人是完完全全盲目的,他聽不見朋友勸
告,看不見生活危機,他眼裡只能看見那個打扮入時,能讓他開心的女孩。

  打扮入時,沒有農村女孩的土氣,而且身材豐滿的年輕女孩,對於我和阿峰
這樣土頭土腦的從農村出來大城市謀生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來說無疑是有非
常大的殺傷力的。那年阿峰才二十三歲,還處於懵懵懂懂,分不清什麼是好感,
什麼是愛情的年紀。阿峰喜歡帶著那個女孩子,夜晚開著我送給他的那輛老雅馬
哈去高速路上飆車,喜歡背後帶著個吸引人的女孩開著車呼嘯而過的感覺,喜歡
帶她去考究的餐廳裡吃宵夜,喜歡給她買東西,他以為那就是幸福,他以為他飲
下的是一杯愛情的美酒。

  五月底的時候,老關有些不大對勁,我們覺得老關的話一下子變得特別多,
當然老關本來就不是個內向的人,只是我們都覺得那一陣子老關的話特別多,好
像,說不上來好像什麼,就好像他想把半輩子的話一下子全部說完似的。

  每次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給我們講起他當年在貴州當兵的那些往事,
他回憶起了每一個跟他同時入伍,同時從新兵連分到汽車連的兄弟,包括那幾個
沒能跟他一起轉業回家而長眠在雲貴高原汽車線上的戰友,他能想起他們每個人
的相貌,每個人的性格,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有趣的事,還有那個讓他又愛又恨
的連長,儘管我們對他的話題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他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我記得,有一天我們一起做愛。我和老關,還有麗華姐,三個人在玩3P,我
們都半蹲著,老關在前面,麗華姐在中間,而我在麗華姐的背後,老關的JJ抽搐
麗華姐的陰道,而我的JJ則抽插麗華姐的肛門。

  如此的性愛我們當時已經玩過了無數次,麗華姐無論是陰道還是肛門經過老
關超人的JJ開發,又頻繁地跟我們五個男人交合之後,已經變得非常鬆弛,我們
甚至有時候可以和老關一起玩雙龍搶洞的遊戲而不會讓麗華姐的下體漲裂,群交
最理想的對象其實不是所謂的少女,而是陰道相對寬鬆的成熟的女人,在群交裡
,女人陰道寬鬆這一點非但不是兩人交合中的不足反而是最大的優勢,因為寬鬆
的陰道可以容納更大甚至同時容納兩根JJ的進入,而且能夠持續地接受多人多次
的抽搐射精,這種性的體驗對於女人來說,刺激,快感,充實感,滿足感等等根
本不是兩人交合中可以享受的到的。平時我們跟麗華姐交合的時間都很久,因為
麗華姐的陰道鬆弛度,我們對彼此間身體敏感的熟悉度,性愛的節奏,力度等等
都已經非常熟悉了,可是那天,老關只持續了不到半個小時就丟了身子。

  因為玩的是3P,我的JJ在麗華姐的肛門裡停了下來,我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覺
到,她陰道裡的另外一根硬梆梆的巨物在劇烈地抽搐,在顫抖,我甚至能感覺到
,老關龜頭上的馬眼正在麗華姐的噴出一股一股的精液,很難形容那種我們三個
人共有的快感,對於我來說,就像用手指堵住水龍頭的洞口,然後脫下褲子把J
J按在水龍頭後面的水管上面一樣,有種特有的因為液體充盈而即將噴射出去的
顫抖感,緊張感。我能感覺到;麗華姐肛門內部肌肉的迅速收縮,這是陰道內部
肌肉在接受完男人JJ射精之後的自然反應,那種男女交合過程中特有的緊迫感,
壓擠感,在一瞬間又傳到了我的龜頭之上,我很舒服。我能感覺到,麗華姐陰道
內部另外一支巨物在噴射完精液之後,慢慢軟化,慢慢萎縮,緩緩抽出的整個過
程。這種性愛是三個人同時做的,也是同時感覺的,非常美,我真的不知道世上
還有什麼比這種男女的歡愛更刺激更讓人難以割捨的事情了。

  老關那天早洩了,他整個下午都不開心。他那天說的話,很奇怪,他說,我
窗外的鳳凰樹不知道為什麼不開花,以前愛停在樹上的那群嘰嘰喳喳的鴿子們也
不知去向了。他說,他以前在貴州當兵的時候,營房門口,就有那麼一棵鳳凰樹
,很大很大,比我窗外的那棵要大上很多,每年那棵鳳凰樹開花的時候,特別美
,整棵樹都是紅通通的,就像火焰一樣紅艷,就像鳳凰在涅槃,鳳凰也叫不死鳥
,它永遠也不會死,每當它時辰到的時候,它就會衝入一團火裡,焚化自己,然
後浴火重生,重新做一隻新的年輕的鳳凰。他說,他當年在貴州一看見鳳凰樹開
花,就特別想家,老家韶關有很多很多鳳凰樹,每年兩次,年年花開花落,自己
從小到大卻從來沒注意過,原來鳳凰樹開花竟是如此之美,塵世間的生命竟是如
此之璀璨。

  日久必生情,後來我總覺得老關,老梁,老秋和老田,還有麗華姐,他們五
個人就像一個人似的,從來沒有過什麼爭風吃醋,從來沒有什麼爭執,每次的恩
愛都如此之和諧,人們常說什麼神仙眷屬,我覺得他們就是,只是跟俗世裡神仙
眷屬有一點不同,俗世裡的神仙眷屬只是神仙仙女一對而已,而老關他們則是四
仙一仙女,人數不同,幸福的境界卻完全一樣。

  06年四月底,阿峰的學校給我打來電話,阿峰出事了。阿峰那年的事,說真
的,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因為那之後我和他從來都沒再提過。我記得,阿峰的
那個女朋友,那段時間去一個什麼酒店實習,然後勾搭上了酒店裡另外一個職校
的實習生,然後她跟阿峰說分手。阿峰受不了那個打擊,跑去找那個男的理論,
都是年輕人,後來就動起了手。

  說真的,我認識阿峰時間也不短了,我真的沒想到一向內向,脾氣溫和的阿
峰,打架的時候竟然操起了一個啤酒瓶把人家的腦袋給開了。人家當場報了警,
阿峰跑了,當然兩個男人為之爭風吃醋的那個女孩沒跑,留下來伺候那個倒霉的
頭上挨了一酒瓶的男孩,她的心早不在阿峰身上了。

  那個男孩的爸爸到派出所報了案,立了案,而學校把阿峰開除了,但是手續
還沒辦,派出所在找阿峰,學校也在找,我也在找他。事情其實不算大,我找過
那個男孩的爸爸,他也是個外地來廣州打工的,孩子不能讀書,只好送去職校胡
亂學點東西以後吃碗飯,沒想到孩子大了根本管不住,四十幾的漢子,只有歎息
,那個人不難說話,也不多要錢,只是讓我把孩子醫藥費給付了,處理孩子的破
事,他也不是頭一回了,他去派出所銷了案。學校那邊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校長
說什麼也不肯讓阿峰再去上學了,他眼裡已經23歲的阿峰就是個街上的混子,十
足十的害群之馬。我沒辦法,只能替阿峰辦了手續,他的書肯定是念不成了。

  我沒想到,我幫阿峰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後,我找不到他了。阿峰沒有手機
,我沒法跟他說話。他也沒回家,我給他家裡打過電話,他爸爸媽媽跟我一樣,
根本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裡。

  我去過他租房子的地方,人也不在,房東說,他已經三四個月沒交過一分錢
房租了,正想把他的東西扔出去,換個租戶了。我知道阿峰已經把錢都在那個女
孩身上抖落乾淨了,他應該是身無分文了,他不敢來見我,他覺得對不起我。我
替他補了幾個月的房租,房子是留下來了,可是房子住的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住
呢。廣州那麼大,我真的不知道上哪裡去找阿峰,找我的兄弟。

  我到處托人找阿峰,找了二十幾天,當我都快絕望的時候,以前經常在我修
車鋪子下棋的鄺老大老遠跑來汽修廠找我,他知道我在瘋了一樣,滿廣州找阿峰
,好在我在轉修車鋪的時候給接手人留了個地址,所以他就按著地址來找我了。
鄺老說,他在白雲路他女兒小區附近工地上見過一個小工,很像阿峰,他老了,
老眼昏花,不知道是他還是不是,他那麼大歲數,人家也不讓他進工地,他叫我
過去看看。

  我當天就去了。按著鄺老的說法,我直接就進了工地,就在工地上,我看見
一個小工,正在用鏟子和泥,帶著安全帽,背對著我。看見這個背影,我就知道
這個小工就是阿峰,我太熟悉他了,我走到他對面,我用眼睛瞪著他。

  說真的,看見阿峰的時候,我很心疼,他瘦了一大圈,頭髮亂糟糟的被髒兮
兮的安全帽扣著,身上的工作服特別髒,全是水泥灰,他身上有股子難聞的氣味
,我不知道,那個小子有多久沒洗澡了。阿峰從來沒幹過這種工地小工這樣的重
體力活,我估計他跑了以後沒錢,就來這裡了,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少罪。我說不
清楚,那天我看見阿峰是什麼心情,高興,還是難過,生氣,還是心疼,那天我
狠狠地抽了阿峰一個耳光,然後扭頭就走。

  那天阿峰扔掉了那個安全帽,一直跟著我在後面走,我在前面,我們都不吭
聲,就那麼一直走回家。說真的,那天我沒回頭,但是我能感覺阿峰在我背後低
著頭緊緊跟著我,一步也沒落下。我記得,我上五年級有一次,我把同學給打了
,班主任放學後留堂,我大哥給人家家長賠不是,賠笑臉,然後領著我回家,那
年我就是像阿峰一樣,不敢看我大哥的臉,就是不說話,跟著他,一直跟著到家
。其實阿峰不敢面對我,但是他心裡非常清楚,那天如果他不跟著我,那他走的
將是人生的另外一條路,一條注定不平坦的人生路。

  晚上我讓阿峰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又給他下了點麵條,放上兩根臘腸,
打上兩個雞蛋。我記得,那天阿峰捧起熱騰騰的煮麵條的時候,眼睛紅了,我記
得好像他一邊吃一邊還掉淚了,淚水好像還掉在了碗裡。至始至終,阿峰沒跟我
說起過他的事,我也從來沒問過,但是我相信,吃過拿完麵條之後,我的兄弟長
大了。

  我沒再讓阿峰去學修車了,我讓他回廠子跟著師傅們直接學手藝,其實當初
我送他去職校學修車也有考慮不周到的地方,汽修廠裡也一邊幹活也能一邊學技
術,跟職校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一個中專畢業證而已。可是既然阿峰跟著我吃飯
,那個證書又有什麼用呢,如今這個社會,學歷早就已經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了
,別說一本薄薄的中專畢業證,就是一本大專畢業證,一本大本畢業證,一本碩
士研究生畢業證,找不到工作,還不是一樣的廢紙一張。

  06年6月初,我的事業,我的生活幾乎在同一個時間裡進入了一個低谷,前
所未有的低谷。

  我記得很清楚,就在我的財務發完5月份薪水的第二天,我的汽修廠就沒人
來上班了。我挨個給每個師傅打電話,打手機,要麼就是沒人接,要麼就是關機
。後來我才知道,我汽修廠的三個師傅裡有個師傅自己也開了一個汽修廠,也在
越秀區,他帶走了我所有的師傅和夥計,給我來了個釜底抽薪。

  一夜之間我就成了一個光桿司令。其實師傅們想帶著夥計們出走自立門戶也
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畢竟汽修廠的確在那個時候是個利潤非常高的行業,問
題是我一直沒有察覺到,連想都沒想過有一天廠裡的人竟會走得乾乾淨淨。當一
個真正的老闆,我還是個菜鳥級的。

  一開始我到處在請新的師傅,找新的夥計,可是十幾天下來,我一個合適的
新人都沒找到。06年廣州的汽修業仍然處於快速膨脹期,幾乎所有的汽修廠都缺
人,缺有技術的人,修車師傅往往就是一個汽修廠的頂樑柱,我這樣的汽修業新
手想挖別家廠子的人,那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招不來熟練的來了馬上就能幹活的
夥計或者學徒。

  後來我才意識到,即便是我真的找來了新的師傅和夥計,我的生意也不可能
很快緩過來,我原來的師傅們帶走的不僅僅是夥計,同時也是很多客源,大部分
高級車,進口車車主修車根本不認汽修廠的牌子,而是認修車師傅的那張臉,而
培養客戶的工作根本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整個廠子只剩下我和阿峰兩個人,
汽修廠不是當年的修車鋪,光靠我們兩個,無法撐得起諾大的一個事業,我只能
選擇關門歇業。

  種種努力都失敗了之後,我絕望了,我只剩下一條路,賣掉廠子。我捨不得
賣掉廠子,某種意義上講,它是我在廣州摸爬滾打這些年唯一的奮鬥成果,是我
這些年風風雨雨生活的唯一的見證,我覺得它就是我在廣州的未來,我什麼都可
以沒有,但是我不能沒有未來。關門歇業後的那段日子我特別苦悶,白天,我和
阿峰兩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汽修廠裡大眼瞪小眼,整個廠子看上去了無生氣,我撿
根棍子,使勁敲個油桶,油桶是空的,發出沉悶的轟轟轟的聲音,阿峰不理解我
在幹什麼,我說需要一點聲音,廠子裡空蕩蕩的,我怕鬼,很怕。

  我知道這麼硬撐下去沒有任何意義,每個月的房租電費稅金會把我拖垮拖爛
,可是我無能為力。我每天晚上都會出去玩,找酒買醉,找不同的女人做愛發洩
精力,那段時間我就像頭走投無路的野獸,到處逃避現實。到處撕咬。

  六月底,更大的打擊接踵而至,我大嫂打我手機,她說,我媽前陣子老是覺
得心口悶,呼吸上不來氣,而且身體很累,做什麼活都沒勁。我二哥二嫂帶她在
沈塘醫院檢查了兩次,都沒發現什麼毛病,我大哥五月份帶她去雷州市醫院拍了
個片子,醫生看著片子說我媽左心房邊上長了個腫瘤,還好是良性的,不是癌。
儘管不是癌,但是醫生的建議是盡早做手術切掉它。家裡人一直在瞞著遠在廣州
的我,可是動手術的日子就定在六月底,這個不能再瞞著我了,大嫂就給我打電
話讓我回家。

  我回老家之前給阿純打了一個電話。我需要一個女人,不是一個只是跟我隨
便睡一晚上的女人,我需要一個能聽我傾訴的女人。苗苗不知在何方,桂花姐已
經返回故土,能聽我傾訴的,只有阿純了。我跟阿純說,我想賣掉汽修廠,我想
離開廣州,我想做回一個踏踏實實快樂的農民。我沒想到,阿純並沒挽留我,她
說,我應該回去,我已經丟了一些東西,在廣州我找不回來,也許那些東西就在
鄉下,在我老家。

  阿純的話,我總是似懂非懂。那天晚上,我找了一輛摩托車,我帶著她,就
像《天若有情》裡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一樣,在高速上奔馳,我從來沒開過那麼快
的車,阿純把我抱得很緊很緊。那天我和阿純在汽修廠的辦公室裡做了愛,那次
我沒帶套子,阿純不讓我帶,她說她想要個孩子,要個我的孩子,她又說她畢業
後就要離開廣州跟著她的男人去香港了,她帶不走我,她希望我能給她留點什麼
,哪怕是一個孩子。我覺得我越來越不懂得阿純,那天我射在她的陰道裡,多了
很久,我的JJ已經徹底軟下來,她還是不肯讓我抽出來。阿純一直沒懷上我的孩
子,一直到她離開廣州去香港。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麼熬過去的,儘管我媽左心房的那個小腫瘤是良性
的,但是心臟邊上動手術,說起來又是最凶險不過的。我記得我們三兄弟,大嫂
,二嫂都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子上,沒人說話,二哥和我都不抽煙,可是大哥給
我們每人都點上一根煙,我和二哥兩個不抽煙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抽了大哥的煙
,我們一直在咳嗽,我看見大哥和二哥的手指都在抖,他們看著手術室的燈,好
像那個小小的紅燈泡一滅,我們就馬上變成了沒媽的人了一樣。

  我沒大哥二哥他們那麼慌張,非典的時候,跟韓哥桂花姐那場虛驚,說真的
,我有點看破了生與死,人其實就是手術室的那個小小的燈泡,一開一滅,一生
也就過去了。最鎮定的是我爹,我爹說,我媽進手術室的時候說了,她還沒看見
老三娶媳婦,她要看見了才能死,要不死得不值,養了老三那麼多年,沒看他娶
媳婦,太不值了,我爹說我媽那個人很倔,說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她說她不
會死,就不會。說真的,聽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我總覺得老爺子是含著淚的,
他就是忍著不讓一眼眶的老淚掉下來。我媽說到做到了,她的手術很成功,醫生
說她在醫院養上一個月,就可以出院了。

  我們三兄弟輪班照顧我媽住院,我大哥生意多,他白天忙,所以他夜裡陪我
媽,我和我二哥二嫂白天都在醫院伺候我媽。後來二哥和二嫂乾脆就整天和我爹
在醫院裡,讓我回沈塘住,家裡的鴨場魚塘都離不開人,我反正一時廣州的汽修
廠也開不了業,乾脆就在家裡幫著看鴨子看魚塘。

  我覺得我的生活就像劃了大大的圓圈一樣,我回到了原點。我記得98年我中
專畢業的時候過的就是這樣的生活,每天喂鴨子,趕鴨子,餵魚,看魚塘,晚上
就睡在鴨場的網床上。我的生活簡單而淳樸,我那段時間關掉了手機,不給任何
人打電話,也不接任何人的電話,我脫去廣州穿的那一身光鮮的名牌換上十八歲
那年穿的放鴨子穿的舊衣服,說真的穿上一身鬆鬆垮垮的舊衣服我反而覺得比束
上皮帶繁瑣而麻煩的名牌更舒服。

  我從小就在鴨場長大,總覺得鴨場鴨騷味,鴨屎味特別刺鼻難聞,儘管天天
聞,月月聞,年年聞,我們早習慣了。那年我再去聞那些味道,卻覺得十分熟悉
,特別親切,也許那就是我家鄉的味道,我的人生歸宿。我每天在碧波蕩漾的山
塘邊上牧鴨,在綠油油的像墨玉一般的魚塘邊上餵魚,我覺得生活非常愜意,我
甚至開始忘記我的汽修廠,忘記我在廣州的事業,說真的,我已經下定決心賣掉
汽修廠,離開廣州,回沈塘,重新過一種新的生活。

  七月中我媽出院,七月底,我大哥從鎮上拉了一個女人來我家,她是來找我
的,說真的,我做夢也沒想到她會找到我老家來。她,就是阿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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