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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上攻略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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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20-10-19 04:20:0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雖然已經射出精液,但肉棒卻依舊緊硬如鐵。激情過
後,恐懼漸漸襲來,仿佛置身虛空一般,渾身發熱,腦子一片空白。


  雖然戴著避孕套,但剛才那樣粗暴的抽插肏幹,就算媽媽喝的爛醉如泥,但
也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的,要是明天起來察覺到異樣,這房間裏我一個男人,
這案子壓根都不用查,直接就給破了。


  這可怎麼辦呢?我他媽死定了~ !


  我鬆開了按在媽媽大腿內側的兩隻手,劈成一字馬的修長美腿,漸漸地並攏
到了一起,緊貼著我的胯骨,蜷縮著踩在床上,整個人仿佛渾身酥軟一般,散亂
的發絲蓋著嬌媚的容顏,眉頭擰在了一起,右手緊緊攥著枕頭邊緣,紅唇微張,
嬌喘連連。


  黑暗之中,依稀可見,那肉乎乎、白嫩嫩的陰阜中間,穴縫隻張開了一個小
小的圓洞,目測僅能塞進一根手指。這麼窄小的肉穴,剛才被我粗硬的肉棒硬是
擠開,不可能沒有感覺的。


  要是媽媽明天醒來,問起來的話,我……


  這可怎麼辦呢?我他媽死定了~ !


  我跪在媽媽雙腿中間,不住地撓著頭,胯間肉棒依舊梆硬,高高翹起,幾乎
貼在了小腹上,雖然已經射了一次,但情欲依舊沒有得到完全發泄,那燥熱之感,
反而比剛才更強了。


  我伸手將避孕套拽掉,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套子裏的精液險些甩了一床。
碩大的龜頭依舊紅油油的,沾了些濃白的精液,我無意識的用衣袖擦了擦,心裏
七上八下,想著該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疾風暴雨。


  死不承認?對,死不承認,反正我也沒有射進去,隻要不承認就行了。老媽
也沒有證據,她陰道疼,關我什麼事兒呢。是吧?


  對,就給她來個死不承認。


  我也不知道這法子成不成,但已經是沒有辦法中唯一的辦法了。


  媽媽的呼吸漸漸平複了下來,攥著枕頭的右手已經鬆開,兩條修長性感的美
腿向前伸展,黑色蕾絲邊小內褲重新彈了回去,完全遮擋住了媽媽的白虎饅頭美
穴,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忐忑之中,淫心再起,反正是打算來個死不認賬了,那進去一次也是進,進
去兩次也是進,幹脆……幹脆再來一次吧。


  不行,絕對不行!第一次還可以說是不知情,現在要是再插進去,那就是知
錯犯錯,大逆不道了。


  但是,那銷魂蝕骨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不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那種感
覺是陸依依乃至小魔女安諾都無法給我的。這樣的機會以後肯定是不會再有了。


  一次,再來一次就行吧!再來一次就行,隻要再來一次,以後就再也不會對
媽媽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了。


  不不不,真的不能再犯錯了。第一次還可以說是無心之失,這回再插進去,
就真的是天理難容了。


  可是……錯已經犯了,進去一次,和進去七八十次,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
過了今晚,就算不被老媽砍死,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我在腦子裏說服著自己,手已經拆開了新的避孕套,套在了堅硬的肉棒上,
緊接著雙腿跪著往前挪動,手指依舊顫抖,卻輕車熟路的挑開了黑色小內褲,腰
胯前傾,龜頭再度貼在白虎饅頭穴上,擠開肥美軟嫩的陰唇肉瓣,心裏不住對自
己說著,一次,就一次。最後一咬牙,猛力一聳!


  媽媽的身子抽了一抽,兩條修長美腿像是痙攣似的顫了顫,喉嚨裏發出一聲
『嚶』的一聲輕吟。


  肉棒重新填進了媽媽的白虎穴中,我忍不住一聲低吟,閉上眼睛,感受著美
穴肉壁包裹著雞巴的緊致快感,雖然依舊隔著一層套子,但穴中溫潤濕滑,清晰
可辨,那又酥又麻的感覺瞬間傳遍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僵了片刻之後,我開始輕輕地聳動起來,同時雙眼眯成一條縫,低頭下望。
雖然房間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但我依舊可以看到那飽滿的陰阜上,白花花
的一片,又光又嫩,不見一根恥毛;穴縫緊窄,陰唇凹陷,好似少女一般。


  隻見堅硬粗壯的肉棒在白嫩嫩的凸起肉丘裏進進出出,與前一次想必,穴內
多了不少蜜液潤滑,每頂一下,大白饅頭似的小穴就會向內凹陷,龜頭拔出,又
會帶出些許粉紅嫩肉,這畫麵真是說不出的綺麗誘人。


  媽媽性感的嬌軀被我撞的前後聳動,紅唇再起張開,發出陣陣低喘輕吟之聲,
聽入耳中,叫人不由得心癢難耐,欲火更勝,比那些視頻裏的女人呻吟浪叫,要
好聽上百倍千倍,比世界上任何的春藥,更加的催動情欲。


  已經是第二次肏弄媽媽的美穴了,這回緊張恐懼之感稍微減弱,罪惡感卻更
強了,渾身燥熱難耐,腦子裏烘烘然一片,堅硬如鐵的肉棍子在緊窄滑膩的腔道
內挺動進出,被滑嫩的肉壁緊緊裹著,龜頭每次聳到深處,都會撞到一團又滑又
軟、若有似乎的嫩肉上,軟肉前段就像生了張小嘴一般,不經意的裹吮著龜頭,
正是媽媽的子宮花心。


  我跪在媽媽的雙腿之間,挺著肉棒肏弄著媽媽的美穴,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
著粗氣,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酥麻的快感已經占據了我的腦子,忘掉了如果媽
媽醒來後察覺到異常,我的處境會是多麼的危險,甚至忘掉了亂倫帶來的罪惡感,
隻想要肉棒在媽媽的白虎饅頭穴裏進進出出。


  「啊……嗯……嗯啊……呃啊……」


  媽媽嘴裏發出陣陣嬌喘呻吟,散亂的發絲在嬌豔嫵媚得麵容前來回飄動著,
她的緊閉雙目,眉頭微聳,雙手再次攥住了床單,說不出是痛苦還是舒服。但兩
條修長美腿卻不由自主的向上蜷了起來,渾圓肥美的豐臀無意識的配合著肉棒的
抽插。


  這一發現讓我驚喜萬分,身子前傾,雙手撐在媽媽的胸口兩側,望著媽媽的
絕美容顏,聳動著越來越快。


  我望著被胸罩包裹的乳房,有些心癢難耐,猶豫了好半天,最後下定決心,
吞了一口口水,暫時停止肏弄,兩手小心翼翼的伸到了媽媽的背後,摸索了好半
天,終於解開了胸口掛扣。


  由於媽媽喝醉的緣故,身子軟的像是沒了骨頭,兩條粉臂任我擺弄著摘掉了
胸罩,飽滿碩大的乳房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借著微光望去,媽媽的酥胸簡直綿軟到了至極,雖平躺在床上,乳肉向四周
滾溢,沉甸甸的往下墜了,卻依舊顯得渾圓飽滿,白膩如瓜;正中兩粒櫻核般的
乳頭,已經聳立翹起,乳暈隻有硬幣大小,顏色比之少女稍暗,可也是色澤瑩潤,
嬌嫩可愛。


  我伸出雙手,顫顫巍巍的地放在了媽媽的乳房上,隻覺得觸手軟膩,細如凝
脂。輕輕一捏,乳肉溢出指縫,一手竟然無法抓實。我隻覺著口幹舌燥,不停的
吞咽唾液,雙手肆意揉捏著媽媽的乳房,一邊想象著小時候躺在媽媽懷裏吃奶的
場景,一邊不停的告誡自己,太過分了,太過分,再這麼胡鬧下去,媽媽就要醒
了。


  揉捏片刻之後,戀戀不舍的鬆開了雙手,掐扶著細柳纖腰,挺動肉棒,在盈
潤軟滑的白虎美穴中,慢慢的聳動了起來。白膩的雙胸像是盛了半滿乳漿的奶袋
子,隨著撞擊輕輕晃動了起來。


  見此美景,我愈發難耐,反正事已至此,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肉棒在美穴
內抽插的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大,巨碩乳瓜上下翻動,形成一道道白皙乳浪。


  「嗯……嗯……嗚嗚……嚶……啊……」


  媽媽的呻吟喘息之聲變得越發甜膩起來,兩條修長纖細的美腿竟然輕輕地夾
住我的屁股,饅頭美穴被插的汁水四溢,穴肉痙攣。


  「啊……啊啊……嗯……呃啊……不要……啊……輕……嚶……難受……」


  媽媽雙手又開始胡亂的抓扯著床單,紅唇微張,上身拱起,白皙嫩滑的肌膚
上起了一層細密的薄汗,呻吟喘息之聲連成了一片,漸漸地帶起了泣音。


  我並不急於結束,但這絕妙的美感實在太過爽利,即便隔著避孕套,敏感度
已經降低了許多,但抽插一陣之後,仍舊射意滿滿。我一邊用手揉著媽媽的酥胸
乳肉,一邊瘋狂的抽插這白膩飽滿的饅頭美穴,一陣猛攻之後,媽媽一聲嬌啼,
性感的嬌軀痙攣似的抽搐起來,我也一聲低吼,隔著避孕套,射出滾滾熱漿。


  媽媽紅唇微張,急促的喘著粗氣,白嫩嫩的肌膚一片潮紅,因為汗液而變得
濕滑粘膩起來,卻滿滿的都是荷爾蒙的性欲味道。


  二度射精之後,雞巴終於軟了下來。激情褪去,恐懼再次襲來,望著滿麵潮
紅的媽媽,我仿佛已經感受到了生命的倒計時,身上不住的冒著虛汗,手腳發軟,
竟有種虛脫了個感覺,


  呆愣了片刻之後,哆哆嗦嗦的摘掉了雞巴上的避孕套,然後翻身下床,小心
翼翼的替媽媽擦拭身子。


  雖然隔著套子,沒有射進去,但堅實的肉棒像根棍子似的,在緊窄的小穴裏
進進出出,把滿溢的蜜液都攪出了白沫。四下尋找觀瞧之後,在書桌上找到了濕
紙巾,扒開黑色蕾絲邊內褲,輕輕地擦拭著肉乎乎的饅頭美穴,指尖所處,軟軟
的,膩膩的,嫩的跟豆腐似的。


  擦完了白虎美穴,想著得把胸罩幫媽媽穿上,可是此時媽媽軟若無骨,怎麼
穿也穿不上去,最後幹脆扔到了一旁,就當是她自己脫下來的,反正她醉了,什
麼都不知道了。


  ……


  媽媽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我不確定,反正離開房間時,腿肚子哆嗦的都打
轉兒了。


  我先來到了陸依依的臥室門前,趴在房門上靜靜地聽了好半天,沒有聽到任
何響動,估計陸依依是真的睡著了,這才回到客廳沙發旁,一頭栽了上去。


  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不停的閃現著媽媽憤怒的樣子,
心虛外加恐懼,頭皮一陣一陣的發麻,手腳冰涼,身上一直出著虛汗。這種感覺
以前有過,小時候偷偷地拿了爸爸的錢去上網,玩的時候嗨的不行,回家的路上
就怕得不行。但那時畢竟還小,就算被發現了,也就是揍一頓的事兒,今晚這情
況可就不同了,這樣要是讓老媽知道了,估計直接就給我砍死了。


  雖然害怕的要命,但與此同時,又不斷地回味著進去媽媽體內的感覺,隔著
避孕套都已經爽的快要升天了,要是拿掉套子插進去,該是什麼感覺呢?


  是什麼感覺呢……?


  一邊是恐懼,一邊又是不斷升起的欲望,折騰了兩個多小時,非但沒有睡著,
人倒是越來越精神了,胯間肉棒再次翹起,硬的邦邦的。


  試一下吧,試一下吧……


  仿佛魔鬼在耳邊低聲呢喃,猶豫良久,終於受不了誘惑,起身朝書房走去。
可剛要伸手推開房門,又舉著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裏麵睡著的畢竟是自己的媽
媽,頭一次是陰差陽錯,情有可原,第二次是情難自禁,但畢竟帶著避孕套,要
再來一次,就太說不過去了。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啊。


  在門口徘徊了良久,轉身又躺回了沙發上,雙手抱胸,想要趕緊進入睡眠,
可翻過來覆過去,就是睡不著,下身熱烘烘的,肉棒越來越硬了。


  就放進去一下試試吧,反正都已經插進去過了。雖然隔著避孕套,但插進去
就是插進去了,亂倫已成為事實了,是不容改變的。


  就插一下,就插一下吧,過了今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鬼使神差的再次起身來到了書房門前,握著門柄猶豫了好久,還是下不了
決心。轉身往回走,又覺著放棄這一機會,實在可惜,或許就成了終身的遺憾了。


  這麼想著,我又轉身回到了門前,猶豫了好久好久,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
房門。


  書房內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窗外的微弱月光灑進來,隻能將床上的媽媽看
個大概的輪廓。小心翼翼的摸索過去,伸手探進被單裏,摸到了光滑圓潤的腳丫。


  我的心髒怦怦直跳,掌心滿是汗液,僵持片刻之後,順著媽媽的修長的美腿
一路向上,來到了性感迷人的腿心蜜穴處。我吞咽了一口口水,在心中賭咒發誓,
就插進去一下下,就進去體驗一下不帶套的感覺,馬上就拔出來。


  我脫掉了睡褲,翻身上床,撩開被單,小心翼翼的分開媽媽的雙腿,然後輕
車熟路的挑開黑色蕾絲內褲,再次見到了白嫩嫩的饅頭肉穴。


  因為已經隔了幾個小時了,穴中蜜液早已幹涸,缺了汁液潤滑,肯定弄痛媽
媽的。一邊想著,一邊像著了魔似的,將頭伸到了媽媽的雙腿之間,伸出舌頭,
在白膩緊致的穴口處,輕輕舔了一下。


  隻這一下,感覺舌頭都麻了。


  灼熱的鼻息噴在光潔飽滿的白虎陰阜上,我伸長了舌頭,像小狗一樣,一下
一下的舔著媽媽的饅頭美穴,媽媽身軀扭動,發出夢囈般的輕吟聲。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凸起的肉丘舔的水潤油膩,黏滑不堪。感覺差不多
了,我爬了起來,伸手扶著堅硬如鐵、朝天翹起的肉棒,拇指壓住龜頭,頂在肥
膩緊閉的穴縫處,用力向前一推,龜頭瞬間沒入軟如膏脂的美穴之中。


  沒有了避孕套的阻隔,肉貼著肉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嫩嫩的穴口,像小
嘴兒似的,裹著碩大的龜頭,不住地向內吸吮著。停了片刻,深吸一口氣,揉開
肥嫩的饅頭美穴,直接一推到底,將緊窄的滑嫩腔道脹的飽滿異常。


  進來了,沒有避孕套的阻隔,我插進來了。


  媽媽的身子痙攣似的顫抖了一下,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美穴裹著肉棒,本
能的用力收束,也不知是否方才被我舔出了感覺,穴內竟然黏黏滑滑的出了一層
蜜汁淫液,將肉棒厚厚的包了一層。


  龜頭實實在在的頂在了肥美無比的花心上,感受著嫩肉的吮裹,整根肉棒被
綿軟嫩肉重重疊疊的包裹著,那舒爽快美的感覺,簡直是任何語言都無法表出來
的,我的魂兒都要丟了。


  「嗯……啊……嗯……」


  媽媽扭動著身子,嘴裏發出哼哼唧唧的呻吟聲。


  我平穩了一下快要跳出來的心髒,屏住呼吸,向肉棒慢慢的退到穴口處,心
裏想著,反正一次插也是插,兩次進也是進,等會兒射在外麵就好了。


  想罷,腰肢一聳,龜頭再次頂至穴底花心,然後挺著肉棒,在蜜穴內,慢慢
的進出幾個來回。


  媽媽的花心實在是太嫩了,軟彈彈、酥嫩嫩,每次頂進去,都能陷入嫩肉半
分,包裹著龜頭一陣蠕動吸吮,爽的我骨頭架子都要酥了。


  「啊……嗯……嗯……嗯……」


  隨著我的動作越來越快,媽媽嬌喘的聲音也越來越急,穴內蜜液也越發盈潤,
胸前兩團乳肉再次掀起了白的耀眼的乳浪。


  不行了,不行了,這感覺簡直太爽了。


  媽媽的修長美腿漸漸地向兩邊張開,我忍不住撈起美腿,扛在了肩膀上,身
子用力向下壓,將媽媽的屁股掀了起來,像打樁機一樣,一下一下的用力猛幹。


  「嗯……哈……嗯……啊……嗯……別……嗯……」


  睡夢中的媽媽好像很不舒服,呻吟聲斷斷續續的,像是從喉嚨裏逼出來似的;
雪白盈潤的小腳被扛在肩上,隨著抽插一下一下的晃動著,腳趾用力蜷縮,似乎
在極力忍著。


  我已經有些頭腦發熱,忘乎所以了,挺著肉棒,由上而下,次次到底,直搗
花心,把個鼓鼓的白虎饅頭肉穴插的『呱唧呱唧』的響。


  要是以後媽媽是我老婆,以後天天給我肏,那該多爽呀~ !就是讓我少活幾
十年,我也認了。


  由於姿勢的緣故,每次到底,龜頭都會重重的撞在柔軟的花心上,不時的還
要停下來,扭動屁股,龜頭頂著花心,揉搓一陣。每每這時,媽媽都會發出一聲
細長的嬌吟,伸長了雪白的脖頸,小臉用力後揚,那不堪忍受的樣子,使我愈發
狂亂。


  腔道內的嫩肉,隨著我的抽插,有節奏的擠壓、收縮,就像無數隻柔軟的小
手,裹著肉棒套弄一般,酥麻之感,傳遍全身。


  就在我美的快要升天之時,媽媽緊閉的雙眼忽然睜開了一道細縫,喘息著說
道:「老公……啊……老公……停……別動……啊……別動……」


  我不知確定媽媽醒來還是在做夢,但就這一下,嚇得我三魂六魄都要丟了,
雞巴杵在白虎穴內,已一動也不敢動了。


  媽媽皺著眉頭,醉眼迷離的看著我,紅唇輕啟,喘息連連。


  「誰……小……小東?啊……」


  完蛋了!死定了!


  我嚇的身子猛打一個機靈,卻猛的起了個飛智,嘴裏喊著:「依依,好依依。」
然後趴在媽媽身上,瘋狂的聳動起來。


  「啊……嗯……啊……停……呃……嗯啊……別……啊……別……」


  媽媽被我肏的嬌喘連連,說不出一句話來,性感的嬌軀不停地顫抖著,兩手
竟然抱住了我的肩膀,穴中嫩肉緊緊地包裹著肉棒,被扯進扯出,痙攣似的蠕動
著。


  緊張、害怕、刺激、快美,一陣挺動之後,龜頭用力頂在花心上,滾燙的精
液噴湧而出。


  ……


  我趴在媽媽的身上,耳邊傳來嬌喘之聲。我不敢抬眼看她,我也不敢確認她
是否醒了過來,但是我竟然把精液射進了媽媽的陰道裏,這事兒怎麼瞞也瞞不過
去了。


  我他媽死定啦!


  僵持半晌,我小心翼翼的將肉棒從媽媽的身體裏拔了出來,媽媽雙眼微睜,
嘴裏不住的喘息著,也不知是否清醒。


  我帶愣愣的看著她,良久,媽媽忽然側了個身,將臉埋在雙臂內,隱隱的傳
出了粗重的喘息之聲。


  我的腦子裏『嗡』的一下,這下真的什麼都完了。我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似
的,也顧不得替媽媽擦拭身子,翻身下床,踉踉蹌蹌的走到客廳裏,胡亂地穿上
衣服,逃也似的出了家門。


  我像遊魂野鬼一樣,在無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不敢想象,媽媽醒
來之後是何等的震怒,也不知道今後該如何麵對媽媽。我想到了離家出走,甚至
想到了自殺,但又覺著,這樣逃避終歸不是辦法,該麵對的始終是要麵對的。


  天漸漸的亮了,我感覺自己的末日越來越近了。我不敢回陸依依家,也不敢
自己的回家,隻能隨便找了家網吧,像鴕鳥似的,靠著遊戲刺激神經,暫時壓抑
著心中恐懼。


  快到中午的時候,手機響了,我猶豫了半天,哆哆嗦嗦的拿了起來,一看來
電顯示是陸依依,這才稍稍的舒了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跑哪兒去了?大早起的就走了,也不來上學。」


  聽她的語氣還是比較歡快的,我又稍稍的放鬆了一點,歎了口氣說:「我
……我有事兒,就在……就在……」


  「在哪兒呢?」


  「你別管了。」


  「嗯……我不管了,不過你們班班主任可再找你呢。」


  「哦,讓她找吧。」我腦子裏糊裏糊塗的,根本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陸依依有些疑惑。


  「沒,沒有。對了,我……媽呢?」


  「嗯?雲阿姨?她怎麼了?」


  「我問你呢?我媽……她怎麼了?」


  「沒怎麼啊,我走的時候她還沒起床呢。」陸依依忽然嘿嘿一笑:「昨天晚
上,是不是嚇了一跳?」


  我聞言不由得一怔,反問道:「什麼……什麼嚇了一跳?」


  「你少裝蒜了,你肯定偷偷的溜進書房去了。哈哈,見到床上躺著的是你媽,
是不是嚇了一跳?」


  雖然我早就猜到了,但還是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你是故意的?」


  「當然啦!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好好的耍你一下呢?要不是我喝多了,
實在困得厲害,我肯定拿手機給你拍下來。哈哈哈哈,想想你嚇一跳的樣子,我
就想笑。」


  「你……」我無語了,真不知道應該感謝她,還是應該恨她。要不是陸依依
幫忙,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睡到老媽,但這代價有點太大了。


  陸依依笑了一陣:「不跟你說了,你趕緊來上學啊,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啊,啊,盡快,盡快。」我無意識地點頭應允著。


  掛斷電話之後,我繼續靠遊戲逃避現實,盡量不去想媽媽的事。從早上一直
玩到晚上,沒睡覺,也沒吃飯,隻要一停下來,我就害怕的受不了。


  就這麼在網吧裏玩了兩天,陸依依打來了好幾次電話,都被我敷衍應付過去
了,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幹脆關掉了手機。


  老板見我連續鏖戰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生怕我猝死在了網吧裏,叫
人給我端了一碗泡麵,還加了根火腿。我肚子是餓,但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困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一閉上眼就渾身發冷,怕得要命,怎麼也睡不著。


  我不知道媽媽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裏多了一些東西,會是什麼反應,
我也壓根就不敢去想。


  晚上,我趴在電腦前麵休息的時候,後腦勺上突然挨了一下,一個激靈坐了
起來,回頭一看,竟然是身穿警服的蓉阿姨,站在我的身後,正怒氣衝衝的瞪著
我。


  我不知該作何反應,眨巴著眼睛看著她。


  「起來!」蓉阿姨踹了一腳椅子腿,大聲吼道,周圍上網的人,全都好奇的
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看來。


  我不知道蓉阿姨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
她。蓉阿姨問旁邊跟著的老板:「他在這兒玩了幾天了?」


  「快兩天了。」老板點頭回答。


  「他還是個學生,你們這兒能放學生進來啊。」蓉阿姨厲聲質問。


  「他……身份證上已經成年。咱們也沒規定……是吧。」老板含含糊糊的回
答。


  「走。」蓉阿姨斜瞪了我一眼,邁步朝外走去。我猶豫了一下,起身跟上。


  上車之後,蓉阿姨扭頭問道:「你又出什麼幺蛾子呢?」


  「啊?」我不確定蓉阿姨是否知道了我和媽媽的事情,想要說話,嘴巴粘的
已經張不開了,隻能傻乎乎的看著她。


  「我問你,兩天不去上學,你跑網吧裏玩,你想幹什麼呢?你還想不想參加
高考了?」蓉阿姨看著我長大的,跟媽媽的關係又親密,就跟我親姨一樣,對我
從不客氣。


  「我……」


  「你是不是跟你媽吵架了?」


  「沒……沒有啊。」我心虛的低著頭。


  「沒有什麼沒有!你媽也丟了兩天,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們娘倆找回來。」


  「我媽,我媽她……」


  蓉阿姨長歎了一口:「你們這一家子,可真夠麻煩的。」


  我估摸著蓉阿姨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心裏稍稍的鬆了了一口氣,試探著的
問道:「那……我媽她現在,怎麼樣了?」


  「你媽看著不怎麼高興,板著個臉。」蓉阿姨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道:
「你到底怎麼惹你媽了?嚇得你躲外邊兩天,連學都不敢上了。」


  我可不敢跟她實話實說,那都不用我媽動手,以蓉阿姨的暴脾氣,直接就給
我物理消滅了。


  驅車回到蓉阿姨家,她打開大門進屋,我跟在後麵哆哆嗦嗦的不敢進去。蓉
阿姨轉過身來,沒好氣的喊了句:「進來啊。」


  我猶豫了半天,終於壯起膽子,走了進去,隻見媽媽坐在客廳沙發上,側著
身子,手扶著額頭,長發低垂,遮擋了半邊臉,瞧不見此時的表情,對我回來也
沒有任何反應。


  由於兩天沒有吃好休息好,身子已經極度衰弱了,見到媽媽後,心中恐懼陡
然升到了頂點,隻覺著手腳冰涼、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幸好陸依依眼疾手
快,扶了我一把。她心疼的問道:「你怎麼回事?你怎麼成這樣了?」


  蓉阿姨將鑰匙隨手扔到茶幾上,對我說:「愣著幹什麼啊,趕緊給你媽認個
錯。」


  從小到大,我犯了不知道多少錯了,無論媽媽多麼火大,最後都被我的花言
巧語給蒙騙過去了,但這回的事太大了,根本就不是道個歉、認個錯能解決的。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往前挪了兩步,低頭說道:「媽,對不起,您……別
生氣。」


  媽媽低著頭,右手扶額,沒有任何反應。


  蓉阿姨見狀忙打圓場,坐在她身邊,輕聲說:「小東都認錯了,多大的事兒
啊,還能過不去啦。」一邊說,一邊給我使眼色。


  我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聲說道:「媽,我……這不是故意
的,我錯了。我真錯啦。您……您就原諒我一次吧。」


  媽媽還是沒有反應。


  蓉阿姨伸手晃了晃她的身子,勸道:「行了,多大點事兒啊,孩子都給你認
錯了。緊訓他兩句,趕緊讓他吃點東西睡覺去吧,你看他都成什麼樣子了。還要
高考呢,把身子弄壞了就麻煩了。」


  媽媽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的歎了出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我身旁冷冰
冰的說了句:「跟我進來。」然後便朝臥室走去。


  我的腿已經麻了,幾次想要起身,都沒成功。陸依依趕緊伸手扶我起來,低
聲問道:「你到底怎麼你媽了?發這麼大火。」


  我瞥了她一眼,張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最後兩腳酸軟的挪進了臥室。


  媽媽坐在床上,臉色冰冷,低聲說了句:「把門鎖上。」


  我伸手將門鎖上,然後站在門口處,怯生生的看著她。


  「過來。」媽媽的聲音冷的徹骨。


  我猶豫了好半天,哆哆嗦嗦的走到了媽媽麵前。媽媽低著頭,鼻息聲越來越
重,胸口劇烈起伏,我想要說點什麼,媽媽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的
臉上。


  我咬著牙,一聲也不敢吭。以前經常挨媽媽的打,但卻從未像現在這麼害怕
過,剛才那一巴掌,我真的能感覺到,媽媽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她是真的想要打
死我啊。


  媽媽的喉嚨裏一陣蠕動,好像有一股氣頂在那裏,出不來,下不去。一雙丹
鳳眼血紅血紅的,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仇人一般。


  「你有什麼錯?」媽媽聲音沙啞,說不出的憔悴。


  「我……」我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啪~ !』


  又是一巴掌。


  「說,你犯什麼錯了?」


  「我……我……」我真的沒膽量說出來。


  『啪~ !』


  又是一巴掌。


  「我十八年含辛茹苦,就養了你這麼個畜生?」媽媽的聲音抖得很厲害,帶
了些哭腔,但她明顯在克製忍耐著。


  此時此刻,我萬分的懊悔,心裏充滿了愧疚,真的不該對媽媽做出這麼禽獸
不如的事情來。媽媽這麼愛我,我卻將她推到了火坑了,我真的……我真的恨死
我自己了。


  我跪在了媽媽的麵前,大聲地哭泣著,抬起手來,使足了全身的力氣,一下
一下的扇著自己的耳光。


  「媽……嗚……媽……我錯了,我錯了……嗯……我真的錯了。」我哭著抓
住了媽媽的手。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兒子!」媽媽用力將我的手甩開。


  我跪著向前挪了兩步,想要再次抓住媽媽的手,卻被媽媽躲了開來,我傷心
的嚎啕大哭:「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您打我吧。您打死
我吧!」


  媽媽仿佛瞬間被擊倒了似的,一下子癱坐在了床上,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
捂著臉放聲哭泣了起來。


  媽媽是何等堅強、何等體麵的女人,從小到大,哪怕是再委屈、再難過,也
從未在任何人麵前流露出柔弱的一麵。此時媽媽哭得這麼的傷心欲絕,可想而知,
她的心裏該是何等的絕望。


  我簡直不是人!我真的太對不起媽媽了!


  「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一邊抽著自己的耳光,一邊大聲地哭泣著,真的恨不得打死自己。


  臥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蓉阿姨喊道:「打兩下就行了,別沒完沒了得了。
趕緊把門打開。」


  媽媽捂著臉痛哭不已,我感覺腦子一陣灼熱,轉身用頭猛力撞擊床頭櫃。媽
媽沒有阻止我,我就像是失去了痛感,一下一下的撞擊著,仿佛這樣就能洗脫我
的罪孽一般。


  由於兩天沒怎麼吃東西,也沒休息好,身體極度虛弱,撞了幾下之後,腦子
一陣眩暈,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當我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裏了。護士姐姐告訴我,我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晚上來送飯的是蓉阿姨,我的心裏有些失落。她見我愁眉苦臉,哼的一聲:
「怎麼,不想見我啊?」


  「不是不是,我特別想您。」我猶豫了一下,問道:「我媽……怎麼沒來啊?」


  「你媽把你送進醫院之後就不知道去哪兒了。」蓉阿姨長歎了一口氣:「把
你這麼個麻煩丟給了我,我上輩子真是欠你們家的。」


  雖然她滿口怨氣,卻還是小心翼翼的把飯菜盛到了我的麵前。我真的是餓極
了,說了聲謝謝就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蓉阿姨站在一旁瞧著我,見我吃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麼惹
你媽了?拿腦袋往床頭櫃上撞你媽都不原諒你。」


  我在心裏遲疑了一下,略顯心虛的說:「我……我偷拿我媽的錢了。」


  「就這事兒啊?」蓉阿姨似乎不大相信,狐疑的看著我:「你小時候也偷過
家裏的錢,你媽也沒有這麼恨你呀。」


  我心裏打了個激靈,蓉阿姨畢竟是警察,警惕性比較高,說得越多越容易引
起懷疑,幹脆隨口胡謅道:「可能是看我這麼大了,還偷家裏得錢,覺著我無可
救藥了吧。」


  蓉阿姨想了想,點頭冷笑:「你是挺沒出息的,無可救藥,還是誇張了點。」


  我苦笑著說:「行,有阿姨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看來我還是個可教化的好
孩子。」


  蓉阿姨嗤笑道:「你?好孩子的邊兒沾不上,小畜生還差不多。」


  我一愣,看著她:「什……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你安靜的養著吧。」


  就在這時,陸依依背著書包急匆匆的跑進了病房,見我醒了,開心的跟什麼
似的。見她這麼關心我,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真的將我當做了親人對待,處處
為我著想,而我每次見到她,卻總想著上床、上床、上床。


  陸依依坐在床邊跟我說了會兒話,趁著蓉阿姨去樓道裏接電話的空檔,低聲
問道:「你跟你媽……到底怎麼回事呀?」


  我瞧了她一眼,見她好奇中帶著疑惑,心中不免有些警惕:「沒什麼大事,
就是……」本來想把剛才對蓉阿姨說的理由再對她說一遍,但一想,小丫頭這麼
問,肯定是心中有所懷疑,扯些旁的她未必相信。


  想了一下,故作生氣的對她說:「還不是都怪你啊。」


  「怪我?」陸依依一愣,反問道:「關我什麼事兒啊。」


  我哼的一聲:「你把我媽扔到書房裏,來了個狸貓換太子。我還是以為床上
躺著的是你呢,上去又親又樓的,我媽以為我耍流氓呢,差點沒把我送公安局裏。」


  陸依依捂著嘴,驚訝道:「真的啊?」


  我想了下,感覺說服力還是不太夠,幹脆又加了一道保險:「可不是嘛,前
兩天我偷拿了家裏的錢,我媽正跟我生氣呢。我爸那兒又鬧了那麼一出,你又給
我來了這麼一出,我媽都絕望了。」


  陸依依撇著嘴想了想,點點頭:「是啊,換了我,我也很絕望啊。看來你是
被你媽當做出氣筒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信了我的鬼話,還是在故意裝糊塗呢。這丫頭傻乎乎的,
比較好騙,就是蓉阿姨剛才的話有些匪夷所思,她肯定從陸依依那裏聽到了事情
的經過,畢竟是幹警察的,說不定從中猜到了什麼。


  有些心慌,但轉念又一想,她畢竟隻是猜測,就算真的產生了懷疑,也沒有
確實證據,這件事兒關係到媽媽的名譽,她肯定不會胡亂說的。


  打完電話,蓉阿姨回到了病房裏,對我囑咐了兩句就帶著陸依依回家去了。


  躺在病床上,我的心裏依舊無法平靜。媽媽沒來醫院看我,她現在在哪裏呢?
以媽媽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輕易原諒我的,不知道她看見我暈倒,有沒有一點心
疼呢?


  因為沒什麼大病,第二天中午,老爸來醫院裏接我回家。一路上,老爸不斷
詢問著事情的經過,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你兒子給你戴了頂綠帽子,所以根據
昨天騙蓉阿姨和陸依依的理由,再深加工一些,繼續騙老爸。


  回到家裏,感覺冷冷清清的,媽媽果然沒有在家,少了女主人的存在,這個
家亂的跟狗窩一樣。


  我在客廳裏轉了一圈,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半個月前爸爸媽媽還在
為我慶祝生日,怎麼現在竟然鬧到崩潰的邊緣了。


  老爸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臉的愁容。


  我問他:「爸,您見我媽了嗎?」


  「沒有。」


  「您知道我媽去哪兒了嗎?」


  「我怎麼知道。」


  「那您沒去找呀?」


  老爸急了,將煙蒂用力在的按在煙灰缸裏:「我當然找了!可我找不到你媽,
有什麼辦法。」


  父子二人相對再無言。


  沉寂了片刻之後,老爸歎了口氣:「你休息一下,好好學習,好好學習。其
他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我回到臥室裏,哪有心思學習。躺在床上,呆愣愣的看著天花板,我真的很
想知道,媽媽究竟到哪裏去了。如果媽媽能夠原諒我,我發誓從今以後絕對聽話,
認真學習,絕不再惹她生氣了。


  迷迷糊糊之間,我又睡了過去。


  在家休息調養了一舔,我回到了學校。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周圍同學都在
拼了命的埋頭苦讀,隻有我一個人渾渾噩噩的虛度光陰,沒有得到媽媽的原諒,
我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學習。高考,高考個屁吧!


  接下來幾日,媽媽依舊不見蹤影,老爸也從家裏消失了,我想應該是在忙著
到處尋找媽媽。北北則被告知暫時留在學校裏,考試前就不要回來了。家裏就隻
剩下了我一個人,空嘮嘮的過了五六天。


  這天下午放學,快到家時瞧見安諾站在小區門口,還是那身淺綠色的校服、
運動鞋,梳著單馬尾,額前空氣劉海,很天真很乖巧的樣子。


  我現在沒心情理會她,連招呼都沒打就進了小區。她也不在意,邁著輕快的
腳步,跟在我的身後。當我站在家門前,掏出鑰匙準備開門時,扭頭瞧了一眼,
她站在我的身旁,也不說話,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想跟她吵架,也沒心情跟她鬥嘴,在我轉動鑰匙打開家門的同時,扭頭
望去,故作驚訝的說道:「爸,您回來了。」


  安諾明顯一怔,本能的回頭看了一下。我抓住這一瞬間,飛快的閃身進了家
門,『砰』的一聲,用力將門關上。


  我趴在門內,透過貓眼向外望去,出乎意料的是,這小魔女既不生氣,也沒
敲門,就那麼歪著小腦袋,麵無表情的站在外麵。


  瞧了一會兒,心想反正她也沒有鑰匙,任她怎麼折騰,我死活不給她開門就
是了。


  我把書包隨手扔在茶幾上,一頭栽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漫無目的的換著頻
道,耳朵卻始終豎起,挺著外麵的動靜。這小魔女竟然一反常態,一點反應都沒
有,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過了十來分鍾,我以為安諾已經走了,門外忽然傳來了抽泣聲和嘟嘟囔囔的
說話聲。我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兒,躡手躡腳的走到大門旁,透過貓眼往外看,
隻見安諾蹲在對門牆邊,雙手抱著膝蓋,嗚嗚的抽泣著;剛剛遛彎回來的對門劉
大媽,站在她的身旁,隔壁的小嫂子抱著一歲半的兒子也跟著出來湊熱鬧了。


  劉大媽拍著安諾的肩膀,關切的問道:「你別光哭呀,到底怎麼回事呀,你
跟大媽說說。」


  隔壁小嫂子,懷裏抱著孩子,輕輕搖晃著,笑著說:「是不是淩小東那小子,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安諾抬起頭來,眼中噙淚,臉上帶著淚痕,花的跟個小貓兒似的,一下一下
的抽泣著說:「小東哥說……說他喜歡我,他追我,還……跟我睡覺。後來…
…後來,才知道,我是他爸爸的私生女,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就不要我
了。」


  我聞言嚇了一跳,劉大媽和小嫂子更是聽得一愣一愣的,兩個人麵麵相覷,
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今天來找他,他不讓我進門,還……還打我。」安諾一邊說著,一邊撩
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淤青。


  我顧不得多想,趕忙將門打開,一把將她拽了起來,推進家門,然後轉身笑
著解釋:「這是我一表妹,來我家住兩天,我不讓她玩遊戲,她跟我這兒鬧呢。
她都是胡說八道的,別別別相信啊。」


  劉大媽這才緩過神兒來,疑惑的問道:「她真是你表妹?」


  我尷尬的笑道:「是,她真是我表妹。她從小就被我姨給慣壞了,喜歡胡說
八道瞎胡鬧,別當真,別當真啊。」


  話音剛落,安諾扒著門檻露出了小腦袋,委屈巴巴的說:「其實,就算他真
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我也不在乎的,我喜歡他。」


  「你給我進去!」我這個氣啊,不等她說完,就伸手按著她的小腦袋,將她
按了進去。扭臉繼續對劉大媽和小嫂子解釋:「這種事兒,想想也不可能,她就
是喜歡胡說八道。別當真,就當玩笑了。」尬笑兩聲,轉身回家關門,也顧不上
兩人到底是什麼反應了。


  安諾眼圈紅紅,鼻尖紅紅,委屈巴巴的看著我。我將她拽進了客廳裏,壓低
了聲音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安諾眨著眼睛,一臉無辜的回答道:「她們問我,我就實話實說呀。」


  我低聲吼道:「這事兒能實話實說嘛!」


  她一臉天真地問道:「為什麼不能啊?」


  我急得撓頭,可又那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最後隻能無奈的泄氣道:「得,你
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你願意在這兒呆著就呆著,隻要別出門瞎胡說就行了。」


  我癱坐在沙發上,假裝看著電視,卻在暗地裏觀察著她。安諾在房間裏溜達
了起來,這兒瞅瞅,那兒看看,最後打開了爸媽的臥室,想要進去。我連忙阻止
道:「別進去,那是我媽的房間。」


  小魔女轉過身來,笑著問道:「你媽的房間為什麼不能進呀?」


  我一愣,是呀,媽媽的房間為什麼不能讓她進呀?


  「反正你就是不能進。我媽……」


  「你媽不接受我,怕惹你媽不高興了是吧?」安諾笑嘻嘻的問道。


  「知道就好。其他房間你願意進就進,我媽的房間你別進。」


  「你媽這麼可怕呀,說的那麼嚇人,跟隻母老虎似的。」


  「你媽才是母老……」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她的媽媽已經不在了,接下來
的話,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安諾走到北北的臥室門外,轉身笑著問道:「這間呢?這是誰的房間?我可
以進去嗎?」


  房間屬於誰,很明顯她是知道的。我聳了聳眉頭,說:「隨便。」


  安諾伸手握住門柄,呆愣了片刻,卻沒有打開,最後笑嘻嘻的走開了。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呀?串門子走親戚?」


  安諾忽然停了下來,望著掛在牆上的全家合影,沒有理會我的問題,不知道
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那張合影是前年老爸生日時照的全家福,那時候我們家還和千千萬萬的其他
家庭一樣,過著平淡卻幸福的生活。


  安諾靜靜地站在那裏,望著牆上的照片,臉上表情平淡,眼神卻有些複雜。
我想她一定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來了。雖然我們這個家正麵臨著暴風雨,但起碼還
算完整,她的家,已經沒了。


  我不由得有些可憐她了,她做的這一切,或許隻是為了融入這個家庭,想要
被我們所接受吧。


  我幹咳一聲,對她說:「你要是以後老老實實的,不搞怪了,這裏就是你的
家。」


  安諾輕蔑的一笑:「可惜你說了不算。你媽肯定不會同意的。」


  我聞言一怔,是啊,我都還沒有取得媽媽的原諒呢,憑什麼替她接納這個闖
入者呢。


  心裏這麼想著,但嘴上卻硬:「你怎麼知道我媽不同意呀,你總歸是我爸的
女兒,隻要乖乖的,不搗亂,然後說些好話,我媽心一軟,你不就進來了。」


  安諾沒有理我,盯著照片瞧了好久,忽然扭頭說道:「對了,好久沒有為你
服務了,你要那個嗎?」


  我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哪個,心裏又氣又好笑,明明在跟她說正經事兒,怎麼
又拐到那裏去了。我現在是真的沒有心情,甚至連一點欲望都沒有。


  「不需要。」我直截了當地回答。


  「真的嗎?」安諾一邊朝我走來,一邊笑嘻嘻的問道:「真的不需要嗎?很
舒服的呦。」


  「我現在很煩,沒心情跟你胡鬧。」


  「我不相信。」


  安諾撇了撇嘴,在我麵前蹲了下來,伸手將我的褲子往下扯。我癱坐在沙發
上,任由她胡鬧,甚至還抬了一下屁股,配合她的動作。


  軟趴趴的雞巴露了出來,安諾抬起頭來,朝我甜甜一笑,然後用纖細潤滑的
手掌輕輕地握住了陰莖,圓潤拇指揉搓著龜頭,調皮的玩弄了起來。


  要擱以前,我早就血氣翻湧,肉棒勃起了,但此時真的是既沒心情又沒精力,
麵無表情的任由她的小手裹著雞巴,褻玩揉弄。


  玩了一會兒,見雞巴依舊像毛毛蟲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安諾略顯疑惑,抬
起頭來,茫然地看著我:「怎麼回事啊?」


  「都說了,我沒心情。」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真的假的?」


  安諾仍舊不信,用手將雞巴扶直了,張開小嘴,吮了下去。


  雞巴進入溫潤濕滑的小嘴裏,確實很舒服,本能的有了一點點的反應,但由
於心理壓力實在太大了,根本無法勃起。


  安諾抬眼看著我,小嘴又吸又裹,粉嫩的舌頭繞著龜頭舔弄了半天,陰莖還
是軟趴趴的,最後隻得無奈的吐了出來,伸手在龜頭上拍了一下,鼓著腮幫子,
氣哼哼的說:「怎麼回事,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險些笑出聲來。認識她這麼長時間了,見慣了她的古靈精怪,還是第一次
見她氣餒的樣子,感覺有點好玩。


  「行啦,試也試過了,這回該認清現實了吧。」我將雞巴收進了內褲裏,整
理了一下褲子。


  安諾依舊蹲在我的麵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著問道:「你該不會是得病
了吧?」


  我有意逗她:「你不行就是不行,我能有什麼病呀。」


  安諾氣鼓鼓的站起身來,快步朝外走,臨出門前不忘回頭哼的一聲:「別得
意,我還會回來的!」


  小魔女走了,我不禁有些後悔,她在這裏還有人陪我說說話,分散一下鬱悶
情緒。她一走,家裏孤零零的隻剩我一個人了,那種空虛壓抑的心情,又回來了。


  次日放學回家,小魔女沒有再來,我一進家門,卻聽到了廚房裏有炒菜的聲
音,不禁心中一喜,媽媽回來了。


  顧不得換鞋,甚至連書包都沒放下,急匆匆的跑到了廚房門口,張開嘴,一
個媽字還沒喊出口,整個人愣在了那裏,因為在廚房裏做飯的不是媽媽,而是老
爸。


  我心中一陣失落,卻又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想來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麵對媽
媽的準備。


  老爸聽到動靜,回頭瞧了一眼,說:「小東回來了,等一下,馬上就開飯了。」


  我『哦』了一聲,剛要出去,忽然想了起來,轉身問道:「爸,您找到我媽
了嗎?」


  「找到了。」


  「真的!」我的心中一陣狂喜,忙問:「在哪裏啊?」


  「你媽不讓我說,她說想一個人靜一靜。」老爸一邊炒菜一邊說:「本來我
想再多陪她兩天的,你媽跟我說,你不會做飯,光吃外賣,把胃就給弄壞了。」


  聽到這話,我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流了下來。我做了這麼對不起媽媽的
事,媽媽還為我的身體健康著想,我真的很不是人。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使勁的牆上砸了兩下,仿佛疼痛能夠減輕
我心裏的罪惡感。老爸回頭望來,詫異的問道:「你幹什麼呢?大男生的,怎麼
哭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吸溜了一下鼻子,嗚咽的說:「我……我想我媽了。」


  「你媽過兩天就回來了。趕緊洗臉去吧,多大的孩子了,還哭鼻子,丟不丟
人。」


  我『哦』了一聲,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回到房間裏,坐在書桌前開始發
呆。不多會兒功夫,老爸盛飯有端菜,直接擺在了茶幾上,然後喊我出來吃飯。


  父子二人坐在沙發上,老爸不停的往我碗裏夾菜,催促著我多吃點。我嚐了
一口酸辣土豆絲,竟然意外的好吃,驚訝的讚歎道:「沒想到啊老爸,你炒菜還
挺好吃的,不比我媽遜色啊。」


  老爸哼的一聲,得意道:「那是呀,你知道你媽的廚藝是跟誰學的嗎?」


  我眉頭一皺,詫異道:「不會是跟您學的吧?」


  老爸笑道:「你媽是後麵才學會做飯的,剛結婚那會兒,她會個什麼呀,她
就會吃。那會兒家裏都是我做飯的。」


  「是嘛?」我又嚐了一口青椒肉絲,味道確實可口。


  「是嘛?」老爸誇張的笑問道:「你知道當年我是怎麼追到你媽的嗎?」


  我想都沒想:「你們在省會上大學,恰巧租到了隔壁,又是老鄉,您就近水
樓台先得月了。這故事我都聽了八百遍了。」


  老爸神秘一笑:「你看看,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


  我故作納悶:「哎呦,還有內情?」


  老爸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說道:「我告訴你我和你媽是怎麼認識的啊。
那是一個深秋的傍晚,我正在房間裏炒菜呢,有人敲門。我放下鏟子,過去一開
門,你猜是誰?」


  我想都沒想,直接說:「我媽。」


  「就是你媽。你媽來幹嘛的呀,借鹽的。我正好多了一袋,就給她拿去了。
你說巧不巧,你媽肚子咕嚕嚕一陣響。我們倆麵對麵,都挺尷尬的,我當時也不
知道怎麼想的,就問了句,要不在這兒吃點?沒想到你媽還真就進來了。」


  說到這裏,老爸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他笑得很開心,又帶了些許的年輕時
的青澀,仿佛又回到了與媽媽初遇的那個黃昏。


  「然後呢?」我忍不住問道。


  「然後,你媽就開始時不時的來我家裏蹭飯了,我們倆又是同鄉,一來二去
就處上對象了。」老爸樂的都合不攏嘴了。


  「沒想到啊,你們兩個年輕時還有這麼一段羅曼蒂克的經曆呀。我還以為是
老爸你死皮賴懶得追我媽屁股後麵不放,死纏爛打才追上我媽的呢。」我感到有
些意外。


  「確實有,但不是我。當年追你媽的人可不少,死皮賴臉的學長學弟多了去
了。我跟你說實話,如果不是我做飯好吃,壓根就沒戲。」說到這裏,老爸突然
想了起來,說道:「對了,還記得有人往我們家扔的那些照片不,照片上那男的
就是你媽的學長,當時就是追你媽追的最凶的那個。」


  這我早就聽媽媽說過了,倒是不意外。


  我疑惑的問道:「怎麼以前從來沒聽你們說過呀,這該不會是您編的吧?」


  「我瞎編?我瞎編什麼呀。是你媽覺著丟人,不讓我跟你們提。」


  「哦~ !」我恍然道:「原來這樣的啊。那……您做飯這麼好吃,怎麼現在
都改成我媽做飯了?」


  老爸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懶了唄。這個男人一結婚呀,都懶。」


  得知媽媽有了下落,心情好了,胃口也好多了,跟老爸邊吃邊聊,不知不覺
竟然過了一個小時。真的很久很久沒跟老爸這麼愉快的談過話了。


  眼看飯菜快要見底,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猶豫了好久,開口問道:「爸,
有件事兒,我想問問您,您別生氣啊。」


  老爸歎了口氣,點上支煙,說道:「是安諾的事吧?」


  我低著頭,小聲問道:「安諾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她真是我妹呀?」


  沉寂良久,老爸長長的歎了口氣,說:「我……真的不是故意對不起你媽的。
我跟安諾她媽是同事,當時她媽馬上就要結婚了,單位安排我們倆出差。也不知
道那天晚上怎麼了,喝多了,然後就……就……就那什麼了,你懂。事後我覺著
特別的對不起你媽,就跟你媽坦白了。」


  「啊?您跟我媽坦白了?那我媽能饒了你啊?」這倒讓我有些意外。


  「你媽當時剛懷上北北。她肯定不饒我啊,就鬧唄,還帶著你回娘家住了一
段時間,你不記得了?」老爸問了一句,隨後自己解答:「哦,你肯定不記得了,
那時候你剛一歲多。」


  「後來呢?」


  「後來,就和好了唄。」


  我這時才想明白,難怪那天安諾找上門的時候,媽媽壓根不聽老爸的解釋,
甚至一點也沒有懷疑過安諾的真實性,原來媽媽早就知道老爸出過軌呀。


  不對呀。


  我又問:「那您當年都後悔了,為什麼不把孩子給打了呀。」


  「那誰知道呀。安諾她媽回去就結婚了,結婚沒多久就懷了孩子了,當時我
們誰也不知道那是我……你的妹妹。」說到這裏,老爸長歎一口氣:「我跟你一
個孩子說這些幹嘛呀。」


  我貧嘴笑道:「以史為鑒唄,省著將來我再犯同樣的錯誤。」說完我就後悔
了,我不僅背叛了依依,還上了自己的親妹妹和親媽,這要是讓老爸知道了,剁
了我都是輕的。


  老板連抽兩根煙,掐滅之後,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兒子,咱爺兒倆虧欠你
媽的太多了。」


  我忙點頭。


  「你一定要爭氣,知道沒?」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一定要好好學習,考一個好成績。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我拼命地點頭,咬牙說道:「我一定不會讓我媽失望的。」


  老爸欣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著說:「行了,你趕緊回屋學習去吧。我
來收拾。」


  不知為何,鼻子酸酸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我咬著牙說:「我一定好好學
習,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惹您跟我媽生氣了。」


  老爸摸了摸我的頭頂,柔聲說:「行了行了,別總哭鼻子了,趕緊進屋學習
去吧。不管犯了多大的錯,等你媽回來了,認個錯、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
哪兒又當媽的記恨兒子一輩子。」


  我越聽越傷心,咬著嘴唇,用力點了點頭。除了感覺對不起媽媽之外,我對
老爸同樣充滿了愧疚之情,強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對老爸說:「對不起,爸,
我錯了。」


  老爸笑嗬嗬地說:「行了行了,改了就行,改了就行。趕緊回屋學習去吧。」


  回到房間,坐在書桌前,待到心情平靜之後,翻開書本,心中暗暗發誓,我
一定要考出一個好成績來,絕不能讓媽媽再失望了。


  距離期末開始沒多久了,我開始拼了命的複習,想要把前些日子丟掉的功課,
全都補上。


  匆匆數日而過,距期末考試還有兩天。


  放學後我拿著英語筆記,一邊背單詞一邊往家裏走。路過龍河橋時,忽然見
到橋欄外坐著一個女孩,身影有些熟悉,仔細一瞧,竟然是安諾。


  她在這裏幹什麼?


  雖然沒心思招惹她,但穿過龍河橋是最快的回家路徑,要是繞路的話,就要
多走好長時間了,我現在是沒有這個多餘的時間的。


  猶豫了一下,低著頭打算從她身後路過,盡量不要驚動她,但靠近她時,還
是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隻見小魔女坐在圍欄外的大橋邊緣上,低著頭,手裏不
知道在把玩著什麼。


  本來是打算默不作聲的從她身後經過的,走進時才聽到,她在輕聲的哼著
《隱形的翅膀》,兩隻小腳絆在一起,蕩啊蕩的,那天真秀氣的孩子模樣,十分
的可愛。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單中堅強;每一次,就算很受傷也不閃淚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飛過絕望。


  不去想,他們擁有美麗的太陽;我看見,每天的夕陽也會有變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雙隱形的翅膀,帶我飛,給我希望。


  ……」


  嗓音清澈透明,青澀稚嫩之中帶著一絲滄桑感;歌聲空靈憂傷,卻又給人一
種無所畏懼,埋頭向前的勇氣。


  真沒想到,那個古靈精怪的小魔女,唱歌竟然這麼好聽。我不由自主的停下
了腳步,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傾聽著。


  唱到一半,安諾突然站了起來,筆直地站在護欄外,依然低著頭,手裏把玩
著什麼,身子卻有前傾之勢。我以為她要跳河,顧不得多想,趕忙上前,一把攥
住她的胳膊,使勁將她往回拉。


  安諾明顯是被嚇了一跳,楞楞的轉過頭來,我這才發現,她的眼角有一大片
淤青,嘴角也破了一個口子,顯然是剛剛被人打過。


  「你……你的臉……怎麼回事?」


  「原來是哥哥呀。」安諾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沒什麼,我自己摔倒的。」


  「胡扯,怎麼可能是摔的,明明是打的。」我問道:「是不是那個大塊頭打
的?」


  「你在關心我嗎?」她又露出了小惡魔一樣的笑容:「是不是心疼了?」


  「我……我在關心妹妹。」


  「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


  「那你坐在這裏幹什麼?」


  「唱歌呀。」安諾若無其事的說道,並抬手將一枚折好的千紙鶴遞到了我的
麵前,笑著說:「送給你。」


  我猶豫了一下,一隻手死死地拽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接過千紙鶴,對她說:
「你先過來。」


  「那你抱我過去。」安諾轉過身,麵對著我,並張開手臂,擺出求抱的姿勢。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用力將她從橋欄那邊托抱了過來。


  「你到底怎麼回事?」我問道。


  「沒事呀。」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呆在這裏幹什麼?」


  「回哪個家?」安諾笑嘻嘻的望著我。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沉寂片刻,輕聲問道:「你吃飯了嗎?」


  「還沒有。」


  「你……想吃什麼?」


  「你請客嗎?」


  「廢話。」


  「那……」安諾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那就吃德克士吧。」


  我不由得心中苦笑,再怎麼鬧騰,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走吧,正好這附近就有一家。」


  安諾跟在我的身旁,笑著說:「我今天這個樣子,不能幫你服務了呀。」一
邊說,一邊手握了個圈兒,做著上下擼動的姿勢。


  我都被她給氣樂了,哭笑不得說:「你能不能別開玩笑了,你是我妹,是我
親妹。」


  「親妹妹就不能這樣了嗎?」她幹脆左手握了個環兒,右手食指鑽進去,做
抽插狀。


  我簡直無語了,用力將她的雙手按了下來。


  到了德克士,小丫頭也是不客氣,一口氣點了一大堆,然後在角落裏找了個
沒人的座位坐了下來,開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她的吃相有點太不淑女了,再加上臉上帶傷的樣子,活像是從人販子手裏剛
逃出來的一樣,實在惹人注意。


  我不是很餓的,吃了兩口漢堡,忍不住問道:「你還沒說呢,到底是誰打你
的啊?是那個大塊頭嗎?」


  安諾一邊咀嚼一邊風輕雲淡的說:「不是,是我奶奶和我大伯。」


  「他們為什麼打你?」


  安諾吞咽下去,抹了抹嘴,看著我說:「他們說我媽害死了我爸。」


  「嗯?」我一愣:「什麼意思?」


  「那年我爸跟我媽兩個人一起去登山,我爸從山上滾了下來,摔死了。」安
諾語氣平淡的訴說著,臨了不忘加上句:「嗯……死的是那個爸爸。」


  我想安慰她,又覺著不妥,隻能繼續追問:「後來呢?」


  「後來,奶奶和大伯就說是我媽把我爸推下去的,說我媽是殺人凶手。不過
沒有證據,警察也說是意外。」


  「再後來呢?」


  「再後來,奶奶就把我媽和我從家裏趕了出去,我媽帶著我回娘家,我姥姥
不讓我進門。」


  「為什麼啊?」


  「當初我姥姥姥爺反對我媽嫁給我爸,我媽執意要嫁,就鬧掰了。姥姥說,
我媽回去可以,但我不能回去。她不認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安諾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是表現的滿
不在乎,我就越是心疼她。


  沉默片刻,安諾繼續說道:「我媽帶著我去上海找她的同學,好不容易安定
了下來,我媽又被查出了乳腺癌,就把我送回來了。我奶奶雖然把我留了下來,
但我從小就不受她的待見,她又覺著是我媽害死了我爸,所以就經常打我。」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明白,為什麼她媽媽臨死前會給留下一封信,讓她十八
歲以後才能打開。原以為她隻是沒了父母,缺乏家庭關愛,真沒想到,她小小的
年紀,竟然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


  從德克士裏出來之後,我送安諾回家,她一路上也沒跟我說話,乖巧得有些
異常。送到小區外,她揮揮手跟我道別,我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到底為
什麼引我上鉤,跟你那個呀?」


  安諾雙手背在身後,歪著小腦袋,笑嘻嘻的說:「我喜歡你呀。」


  「別,咱們別鬧了,說實話,你明知道我是你親哥哥,為什麼還要跟我上床,
能不能給我個理由?」


  安諾向我走了兩步,笑著說:「我看了我媽留給我的信後,就開始悄悄地觀
察你們一家人。去年有一天北北在小區門口崴了腳,你背著她上樓,你還記得嗎?」


  我回憶了一下,是有這麼回事,便點了點頭,問道:「是呀,怎麼了?」


  安諾將小臉貼到了我的耳旁,輕聲笑道:「我也想哥哥背我。」


  她離我那麼近,我又一次聞到了她身上的少女清香,下意識的向後閃躲,尷
尬地說道:「那你直接上門相認不就行了,我們本來就是兄妹呀。我能背北北,
當然也能背你呀。」


  安諾小嘴一撇:「一開始我確實想要你做我的哥哥,但後來,我發現……我
喜歡上你了,不是妹妹對哥哥的那種喜歡,就是女生對男生的那種喜歡。」


  我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是真還是假,苦笑著說:「你別開玩笑了,行不。」


  「你要是覺著我是在開玩笑,也無所謂呀。」安諾朝前走了幾步,忽然轉過
身來,問道:「我們有個約定,你還記得嗎?」


  「什麼約定?」


  「你要跟我睡覺,就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猛地想了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但那天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此時被她重新提起,不由得警惕的看著她:「你……想要
我幹什麼?」


  「年三十晚上,陪我跨年好不好?」


  我一愣,有些不信:「就這事兒?」


  「就這事兒。」


  我鬆了一口氣,點頭說:「好吧。不過,我還是要在家裏吃年夜飯的,吃完
了飯,我就出來找你,好不好?」


  「好。我在龍河橋上等你。」安諾點了點頭,咧開小嘴,甜甜一笑,走到我
麵前,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一蹦一跳的朝小區裏跑區,
臨進門前,不忘回頭朝我揮揮手,說了句:「別忘了啊,我在橋上等你呦。」


  望著她天真歡快的樣子,心裏掠過一絲悸動。說不上來對她是什麼感覺,但
肯定不止兄妹那麼簡單。


  ……


  回家的路上,我想要盡量的忘掉安諾給我的影響,我還要考試,取得好成績,
嚐試著獲得媽媽的原諒,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到家時,老爸早就回來了,我打了聲招呼,彎腰換鞋,無意間發現鞋櫃上放
著一個信封,抽出一看,是一疊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肩並肩的在河邊散步,
另外還有一些照片是她們在餐廳裏吃飯。



  照片上的男人是那個狗屁陳總;女人,是媽媽。


我拿著照片一張一張翻看,這些照片裏,媽媽的表情很自然,臉上沒有一絲
憂愁,而且衣服也不是最近穿的,很顯然,這些照片是在我生日之前拍的。


    就在這時,老爸從廚房裏出來了,見我站在玄關處,說了聲:“幹什麼呢,
進來洗手吃飯了。”


    我朝老爸晃了晃手裏的照片,問道:“您都看了?”


    老爸語氣平淡的說:“看了。”


    我有些擔心,又有些疑惑,換上鞋後跟在老爸的身後,問道:“您不生氣?”


    老爸嗬嗬一笑:“有什麼好生氣的。”


    “不是啊……那您上次……”


    老爸回頭將我手裏的照片拿了過來,對我說:“這些照片,不僅我看了,我
還給你媽看了。”


    “這到底什麼事兒啊?怎麼感覺古古怪怪的?”我簡直被老爸搞得一頭霧水
了。


    “你趕緊洗手去吧,吃了飯好好學習,這裏邊沒你什麼事兒。”


    “您不跟我解釋清楚,我這好奇心起來了,我還學什麼習呀。”


    我一路跟著進了廚房,老爸被我纏的實在沒有辦法了,對我說:“你媽這是
故意的。”


    “故意的?什麼意思呀?”


    老爸解釋道:“上次有人寄來照片,我跟你媽就點懷疑了,這肯定是有人故
意破壞我跟你媽的的關係。我們倆私下裏討論了一下,一開始我們都懷疑是陳總
幹的,但是這個陳總啊,我跟你媽都是比較熟悉的,他上學的時候就是個花花公
子,私下裏約過你媽幾次,你媽沒有理他,他也就沒再糾纏了。”


    “照這麼說,寄照片的不是那個陳總啊?”


    老爸說:“你媽的意思是,陳總這個人雖然花心,上學的時候也追求過你媽,
但現在他身邊也不缺情人,又不是想跟你媽結婚,何必搞這麼多小把戲,費這麼
大勁來拆散我們兩口子呢?”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那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是誰了?”


    “你媽猜到了一個人,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就是你媽的那個頂頭上司,李
總。”


    “是他呀。”我想了起來,我跟那個什麼李總見過兩次麵,但當時的注意力
都放在那個什麼狗屁陳總身上了,反倒沒有注意他。


    老爸繼續解釋:“你媽以前就跟我說過,這個李總早就對她有意思了,他早
幾年前就離婚了,對你媽是動了真感情的。自從他知道你媽和陳總是老同學之後,
就總是有意無意的安排她跟陳總做接洽。一開始你媽也沒有當回事兒,照片這事
兒發生之後,就有點懷疑了。李總再安排工作的時候,就故意跟陳總出去溜達了
一圈,吃了頓飯。原以為過兩天照片就來了,後來又沒動靜了。嘿,誰知道咱們
家一出事兒,照片就來了。你說這孫子是不是憋著壞心呢。”


    聽老爸這麼一解釋,我有點明白了,但又覺著那裏不對勁,沉思片刻,對老
爸說:“我覺著,我媽這麼做,不僅是要試那個什麼李總,估計也是想給老爸您
吃顆定心丸。”


    “嗯?”老爸顯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我媽提前跟您說了,故意跟著陳總去散步、吃飯,後麵照片一來,
不就能證明我媽的清白了嘛。”


    老爸沉思良久,拍拍我肩膀,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離開廚房之後,我的
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照片會不會是老媽為了給老爸吃定心丸,故意找人
拍的呢?


    隨後又一想,如果是媽媽找人拍的,為什麼不馬上寄過來,何必要等到家裏
大亂這節骨眼上寄過來呢。想來想去,還是那個什麼狗屁李總最有嫌疑。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是絕對不會相信媽媽出軌的。


    ……


    上學期期末考試終於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看了那些照片後,我的
心情反倒更加的放鬆了,再加上這段時間頭懸梁、錐刺股的拼命苦讀,成績追上
來了不少。但由於前段時間實在是太過懈怠,最終隻是剛剛好擠進了班級前十名。


    這也就是我平時的成績,但這次想要向媽媽證明我的懺悔和努力,所以對於
這個不上不下的尷尬名次,多少有些失望。


    自從上次約定陪安諾跨年夜之後,她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了。人吧,有時候就
是犯賤,她來,我煩她;她不來煩我,我反倒有些想她了。


    眨眼間到了年底。這天下午,我正在臥室裏埋頭苦讀,客廳裏突然傳來一陣
噪雜聲,緊接著就聽見北北驚喜的喊道:“媽,您回來~!”


    我腦子‘嗡’的一下,又驚又喜,顧不得多想,扔下筆就跑出了房間。隻見
媽媽站在客廳裏,被北北雙手緊緊的摟住,臉上沒什麼表情;老爸則提著大包小
包的行李,像是剛剛出差回來。


    差不多快一個月沒有見到媽媽了,我的心裏當然是開心的不得了的,也想象
妹妹那樣,激動得摟住媽媽。可我又不敢,隻能站在臥室門口,遠遠的看著他們。


    媽媽單手摟著北北,在她頭上輕輕的拍了拍,扭頭看到我,臉上表情驟降。
老爸笑著說道:“別站著了,趕緊休息休息吧,這麼長時間沒回家了。”然後對
我說:“愣著幹什麼啊,趕緊過來幫忙。”


    我答應一聲,低著頭走了過去,小聲的喊了一聲‘媽’。媽媽好像沒有聽見,
瞧都不瞧我一眼,我尷尬的幫著老爸收拾起了行李。


    老爸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為媽媽接風。餐桌上,媽媽依舊像
樽菩薩似的,端坐在那裏,不吃不喝也不說話,甚至臉上都沒什麼表情。


    氣氛有些尷尬,老爸首先舉起杯子,笑著說道:“最近家裏出了點事兒,你
媽也……也在外麵呆了一段時間,今天終於被我給請回來了。這個一家人嘛,生
活在一起,難免有些磕磕絆絆的,歸根到底,還是要風雨同舟,有什麼困難,咱
們一起扛過去,好不好?”


    “好~!”北北興奮地舉起了盛滿果汁的杯子,但見媽媽板著張臉,一點反
應也沒有,我又唯唯諾諾的,想舉又不敢舉,就她一個人這麼熱情,顯得有些尷
尬了。


    老爸趕緊打圓場,憨笑著說:“你看,孩子給你接風呢,你……這樣不好。”


    媽媽沉寂片刻,重重的歎了下鼻息,端起麵前的杯子。老爸拿眼神示意我,
我也趕緊端了起來。


    “幹杯~!”


    ‘咣’的一聲,四個杯子碰在了一起。我一邊喝著果汁,一邊悄悄地打量著
身旁的媽媽,她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冷冰冰的有點嚇人。


    老爸和北北輪流給媽媽夾菜,媽媽來者不拒,卻也沒有表現出謝意,我猶豫
了好半天,鼓起勇氣加了塊豆幹,小心翼翼的夾到了媽媽的碗裏,媽媽看都沒看,
直接就給夾了出去,丟到了桌子上。


    原本還有些歡快的氛圍,一下子就給凝固住了。我低著頭,不敢說話,北北
有些不明就裏,看看我又看看媽媽,眼神裏充滿了好奇,想問又不敢問。


    每到這時,老爸就該出來打圓場了,我清了清嗓子,對著媽媽嘿嘿一笑:
“哎呀,自己的兒子,犯了多大錯啊,你還能不認了呀。”然後對我說:“快點,
給你媽賠禮道歉。”


    我趕緊順著老爸給的杆子往上爬,一手握著杯子,一手托底,恭恭敬敬的舉
到了媽媽麵前,聲音雖小,卻很誠懇恭敬的說道:“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
了。您別生氣,您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媽媽冷這張臉,瞧也不瞧我。我在一旁就這麼足足的端了三分鍾,老爸實在
忍不住了,低聲說了句:“再誠懇一點。”


    我趕忙離開了座位,雙手托舉著杯子,跪在了媽媽麵前,帶著哭腔,顫聲說
道:“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原諒兒子一次吧。”


    媽媽還是那麼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晚宴氣氛降到了冰點。我不住的在心裏
祈禱著,希望媽媽能夠原諒我,可她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
了個轉,止不住的開始往下流淌。


    最後實在沒辦法了,老爸歎了口氣,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嘟囔著:“兒子
到底怎麼惹到你了,這麼大脾氣。我這事兒你都能過去,怎麼……到兒子這兒還
過不去了。”


    媽媽抓起的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砸了一下,果汁四濺。老爸嚇得趕緊閉嘴,
尷尬的呆愣了片刻,忽然想了起來,對我說:“對了,你趕緊跟你媽彙報一下你
的考試成績。”


    我強忍住眼淚,嗚咽著說:“我……考了第十名。”


    一直沒有理我的媽媽,忽然冷聲問道:“年級第十?”


    “班……班級……第十。”我見媽媽開口,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那你有什麼臉在這兒邀功啊?”媽媽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不過在我聽來,
如沐春風,好似黃鶯啼鳴般的悅耳。


    雖然媽媽沒有再說話,但這僵局算是打開了,老爸回到自己座位上,笑著說:
“還有一件事,我要宣布一下,今年春節,我們一家人一起去國外度假。”


    北北聽了興奮地跳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臉上喜悅難以掩飾:“真的?老
爸,你不是在騙我們吧?”


    老爸笑著說:“真的真的。今年咱們家不順心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咱們
也該出去散散心了。”


    北北激動得鼓著掌說:“太好了,老爸我愛您。雖然我不知道咱們家到底都
發生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但我覺著咱們確實該出去散散心了。”


    我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媽媽,她還是端坐在那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不管
怎麼說,總算讓媽媽開口說話了,也算打開局麵了。


    兩天後,我們全家準備前往拉提亞島旅行。北北從老爸宣布消息的那一刻就
開始興奮,一直到出門前,還像隻小兔子似的,在家裏跳來跳去。


    也是,隻有她不曉得這個家裏發生了什麼,難以想象當她得知家裏多了一個
妹妹的時候,臉上會是什麼表情,一定相當精彩。


    我想象著滑稽的場景,忍不住樂了出來,北北回頭瞪著我,問道:“你笑什
麼?”


    “我沒笑啊。”


    “你明明就笑了。”


    “我沒笑。”我故意板起臉。


    北北扭頭跟老爸告狀:“爸,他笑話我。”


    “哎呀,趕緊收拾東西,都要趕上飛機了。”老爸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催促。


    北北又轉向媽媽告狀:“媽,他笑話我。”


    媽媽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坐在沙發往行李箱裏疊衣服。


    北北見沒人理她,有些泄氣,小聲嘟囔了句:“怎麼感覺家裏氣氛怪怪的。”


    我們一家人急匆匆的趕上了飛機,一路上媽媽對我都是愛答不理的,我也高
興不起來,隻有北北一個人嗨的不行。


    拉提亞是印度洋上的一個群島國家,著名的旅遊勝地,同飛機上就有幾個國
內出發的旅行團。飛機落地時,天空中下著小雨,老爸去找了兩出租車,載著一
家人前往預定好的酒店。


    舟車勞頓,在客房內休息了一天,第二天租了一輛車,做環島自駕遊。因為
這裏接近赤道,無四季之分,在家裏還要穿著長袖,到了這裏可以直接改穿短袖
襯衫沙灘褲了。


    老爸租的是一輛敞篷吉普,媽媽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穿著很有小島特色的碎
花連衣裙,頭上草帽係著淡紫色的絲帶,鼻梁上夾著一個大大的蛤蟆鏡。她看起
來很熱,不停的用旅遊宣傳冊扇著風,如果是在以前,我早就上去獻殷勤了,但
現在我們母子的關係實在有些尷尬。


    猶豫了好半天,我鼓起勇氣,從北北手裏奪過一冊宣傳畫報,從前排座位中
間探過身子,輕輕地替媽媽扇起了風。媽媽怔了一下,扭頭瞪了我一眼,用宣傳
冊將我的手打到了一旁。


    北北見了,將宣傳冊奪了回來,擠在中間開始替媽媽扇風,媽媽靠在車座上,
坦然接受了她的服務。我悻悻然的坐了回去,老爸有些嫉妒的說:“誒誒誒,怎
麼沒人替我扇風呀,開車的可是我啊。”


    北北傻嗬嗬的一笑,趕緊轉而替老爸扇起了風。


    老爸扭頭看了媽媽一眼:“你說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還板著張臉呀。
來來來,能不能笑一個呀。”


    媽媽沒有理他,幹脆將臉轉向了一旁。老爸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


    中午在路邊的一家小餐館裏吃飯,因為這裏國內的遊客很多,老板竟然會說
普通話。在他的介紹下,我們下午拐進了一條小路裏,聽說這條路的自然風光非
常優美,而且知道的遊客很少。


    媽媽一路上都沒說話,始終靠在車窗上欣賞著沿途的風景,海風吹起了她的
長發,美的讓人心醉。


    “湖~!”


    突然間,北北指著左邊叫了一聲。我扭頭望去,果然見到了一片淡藍色的湖
水,周圍綠樹遮掩、芳草連天,魚躍鳥翔、微波蕩漾,最難能可貴的是,這麼美
的地方,竟然沒什麼遊客。


    老爸將車停了下來,帶著一家人去湖邊玩。北北脫了鞋就要往水裏蹚,老爸
連忙阻止:“別下水。”北北穿著熱褲,光著腳丫在水裏跳了兩下,開心的笑道:
“這裏水很淺的,隻到膝蓋這裏。”一邊說一邊朝我身上潑水。我的注意力都在
媽媽身上,沒有心情跟她玩鬧。


    老爸見沒什麼危險,便拿著手機哢嚓哢嚓的一通拍照,然後陪著媽媽繞著湖
邊散步。我望著媽媽纖柔的背影,有些發呆,忽然之間又被淋了一身的水。


    北北嬉笑著問道:“發什麼呆呢?”


    我隨口胡謅:“在想高考的事。”


    北北狐疑的看著我:“不對,怪怪的。感覺你不像是神經病了,怎麼跟得了
抑鬱症似的。”她一邊向我走來,一邊問道:“唉,你到底怎麼惹咱媽了,發這
麼大火兒。”


    “也沒啥事兒,我就是偷拿了家裏的錢,給自己買了點東西。”我站在岸邊,
漫不經心的說著瞎話。


    “這麼大了,還偷家裏錢呢。”北北走到我的身旁,笑著問道:“偷了家裏
的錢,怎麼沒給我買些禮物呀?”


    “說到禮物……”我突然想了起來:“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是什麼玩意兒呀!
那麼醜的一個娃娃。”


    “啊?醜嗎?那娃娃的氣質跟你不是很……像嘛!”說到最後,忽然大笑一
聲,用力將我推了下去。


    我被她搞得措手不及,一個踉蹌撲倒在了水裏,幾乎全身都濕透了,幸好身
上沒帶手機。


    “你偷襲!不算數啊!”我站起身來,一邊喊著一邊朝她走了過去。


    北北一聲驚叫,轉身逃跑。我三兩步追了上去,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嘿嘿奸
笑道:“小白兔,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北北兩條纖白細嫩的小腿在半空中來回的踢著,嬌聲驚呼:“救命呀,大灰
狼來啦~!”


    我抱著她往湖邊走,北北當然知道我想幹什麼,驚叫道:“你別扔,你先別
扔!手機,我的手機!”一邊掙紮,一邊掏出手機塞進了我的口袋裏。


    我用力一拋,嬌小的少女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嘩’的一聲,掉進了水
裏。這裏的水不深,再加上我和北北都會遊泳,所以玩得很開。


    北北撲騰了兩下,從水裏站了起來,正好到她小腹處。她一邊向我潑水,一
邊喊道:“你給我等著。”


    “等著你呢。”


    北北開始往我身上潑水,玩鬧了一陣之後,忽然‘哎呀’一聲,臉上表情漸
漸凝固起來,兩手僵在半空不動了,整個人就像是被瞬間石化了一樣。


    我納悶,忙問道:“怎麼啦?”


    “蛇……好像有蛇~!”北北的小臉變得煞白,聲音都發抖了。


    “哪兒呢?趕緊過來呀。”我急忙道。


    “它……鑽我褲子裏了。”


    “你別動,可能有毒。你千萬別動!”我指著她,一邊提醒,一邊下水朝她
走去。


    “哥~!我害怕~!你快點~!”北北咬著牙,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
的一樣。


    好不容易走到了她的身旁,低聲問道:“哪兒呢?蛇在哪兒呢?”


    “從我褲子裏鑽進去的,呀~!鑽我內褲裏去了。”北北咬著下唇,煞白的
小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這……”我猶豫了。


    “你快點啊!”北北舉著雙手,身子一顫一顫的,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別急別急!”我穩住她,然後伸出左手攥住她的熱褲褲腰,連同內褲一起
扯開一道口子,低頭朝裏看了一眼,隻見白花花一片嫩肉,然後抬頭問她:“還
在裏麵嗎?”


    “還在!你快點呀!我害怕!”


    我伸出右手,貼著她那平坦的小腹,慢慢的滑進了內褲裏,隻覺著少女的皮
膚有光有滑,兩腿之間更是肉肉的、嫩嫩的。右手在裏麵摸索了一下,手指不小
心按在了一道緊彈彈的肉縫上,北北咬著下唇,臉頰緋紅,喉嚨裏擠出‘嗯’的
一聲。


    就在這時,岸邊突然傳來了媽媽的怒吼聲:“你們幹什麼呢?”


    我和北北同時嚇了一跳,本能的朝岸邊望去。北北低聲喊道:“有蛇。”


    就在這時,我的右手突然在少女的兩腿之間摸到了一個滑溜溜、涼颼颼的東
西,那觸感真是讓人惡心,我忍不住渾身打了個顫,心裏卻是非常恐懼的,因為
我也怕蛇,而且還不知道這蛇到底有沒有毒。


    我一咬牙,抓起那條蛇猛地拽了出來,然後用力拋了出去,‘撲通’一聲,
遠處濺起一道水花。


    北北顧不上喘氣,舉著小手跑上了湖岸,然後一把撲到了媽媽的懷裏,用帶
著哭腔的清脆嗓音說道:“媽~嚇死我了!”


    媽媽摟著北北,在她後背上輕輕地拍打著,給她安慰,一雙淩厲的丹鳳眼,
卻惡狠狠地瞪著我。


    老爸跑了過來,詢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北北轉而投向了老爸的懷抱,委屈
的哭訴著。我在媽媽的凝視下上了岸,像做錯壞事的孩子一樣站在媽媽身旁。老
爸摟著北北朝停車處走去,媽媽冷冷的低聲警告了一句:“你要敢碰北北,我就
掐死你。”


    我不敢應聲,低著頭跟著媽媽回到了車上。


    發生了這麼個小插曲,也沒工夫遊覽觀光了,驅車回到了酒店。老爸老媽住
一個房間,我和北北分別住一個房間。為了把浪費的時間找回來,一回到房間,
我就開始拼命地溫習功課。


    北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根冰棍,一邊吮著一邊走到了我的身後,我的注意
力完全在課本上,要不是她咳嗽了一聲,都不知道她進屋來了。


    “假正經,裝勤奮。”北北哼的一聲。 


    我埋頭疾書,隨口說道:“馬上就要高考了,我真的很忙,沒工夫理你。”


    北北吮了一口冰棍,說:“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


    “現在是寒假,我們一家人出國度假,你這麼用功學習,會顯得我很懶的。”


    我低著頭,笑了笑:“你不懶嗎?平時回家就往沙發上一躺,懶得跟豬一樣。”


    話音剛落,臉頰一陣冰涼,扭頭望去,就見北北拿著冰棍用力戳著我的左臉。
我不耐煩的說:“你不嫌髒啊。”


    北北剛要把冰棍放進嘴裏,聽我這麼一說,猶豫了,將吮了一半的冰棍放到
我的嘴邊,說:“你的臉是挺髒的,給你吃了吧。”


    我順手接了過來,放進了嘴裏,然後繼續埋頭疾書。


    “神經病,你別寫了,陪我玩會吧。”北北懶洋洋地說著。


    “我真的沒工夫陪你,你回你屋玩去吧。”我三兩下將冰棍嚼碎了。


    “老爸說要鬥地主,媽媽睡了,缺一個人,你過來跟我們玩會兒吧。”


    “好不容易出國度假,酒店外麵的風景那麼好,待在房間裏玩鬥地主,你們
可真夠無聊的。”


    “好不容易出國度假,待在房間裏學習,才是真無聊呢。”北北耍起了無賴,
伸手搖晃著椅背,撒嬌道:“哎呀,你過來陪我們玩一下嘛。”


    我被她晃得受不了了,扭過來看著她,無奈的歎息道:“你沒看見我正學習
呢。你要真的這麼無聊,幹脆回你屋溫習功課去吧。”


    北北皺著眉頭,一臉委屈的說:“你不是我哥,我哥從來不會主動學習的。
你到底是誰?”


    “人總是會變的嘛。”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褲襠裏撓了撓。就這麼一
個無意識的動作,我突然想起了下午湖邊的事情,當時我的手就是這麼伸進北北
的小內褲裏的,那又細又滑的少女皮膚,胯間肉肉鼓鼓的恥丘,幹幹淨淨的沒有
一根絨毛。


    此時想來,她這個年齡的少女早就應該長毛了,怎麼……難道她跟媽媽一樣,
也是個天生無毛的白虎?


    北北顯然也聯想到了下午的事情,雙腮浮暈,與我對視片刻,一句話也沒說,
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在了鼻子前,想象著少女兩腿之間
的綺麗景象,但很快腦子就響起了媽媽的警告,連忙甩了甩頭,丟掉這不妙的想
法,轉身繼續溫習功課。


    次日就是農曆大年三十了,因為國內遊客很多,島內各地都掛滿了漢字標語,
歡度農曆春節。


    上午我們一家人在海灘上散步,北北很歡脫,媽媽依舊與我保持著距離。老
爸提議照一張全家合影,媽媽不想照,要回酒店,結果被老爸和北北給硬拉了回
來。


    隨便找了個遊客幫忙,那大哥倒是挺負責任的,見我們一家站的很不協調,
便指揮著說:“最好讓兩個孩子站在中間,爸爸挨著女兒,媽媽挨著小哥,唉~!
最好再前後錯開一些,拉出點空間感來。”


    老爸安排站位,將北北拉到了中間,將我推到了媽媽的身旁。媽媽也沒吭聲,
將臉轉到一旁,身子往外移了移。


    照相的大哥拿著老爸的手機,看了又看,說:“媽媽離小哥太遠了,再稍微
離得近點。”


    媽媽不為所動,老爸連忙說:“老婆,往這邊來點啊,離那麼遠幹什麼啊,
你都站到鏡頭外麵去了。”見媽媽還是沒有動,便對我說:“小東,把你媽拽過
來。”


    我遲疑了一下,伸手要去牽媽媽的手,媽媽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瞪著我,我
嚇了一跳。在場的所有人都望向我們,就連幫忙照相的大哥都感覺到了這詭異的
氛圍。


    我猶豫了一下,一咬牙,伸手握住老媽的手,用力往這邊拽。媽媽使勁的甩,
想要掙脫,我說什麼也不肯鬆手,硬生生的將拉到了身邊。


    媽媽沒有繼續掙脫,隻是臉上不帶一絲笑容,冷的猶如寒冬。我握著媽媽光
滑細膩的玉手,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手心裏出了一層的汗,臉上笑容異常僵硬,
反觀老爸和北北,兩個人擺著POSS,笑的格外的開心。


    連續照了幾張相,大哥將手機還給老爸便走了。我依舊緊緊地握著媽媽的手,
由於心裏異常地緊張,整條胳膊都麻掉了。


    媽媽斜乜了我一眼,用力一甩,自顧自的朝前走去,一句話都沒說。


    望著媽媽的背影,北北皺著眉,滿臉的疑惑,低聲問道:“你到底怎麼惹咱
媽了,對你這麼不依不饒的。”


    “我……我也不知道。唉~!反正跟你說不明白。”我揮揮手,一臉不耐煩
的走開了。北北撇了撇嘴,哼的一聲。


    入夜,酒店裏張燈結彩,一片紅色海洋,要不是海風拂麵,還真以為回到了
國內呢。


    大廳裏有了不少出來旅遊過年的國內家庭,我們坐在提前頂好的位置上,老
爸端著酒杯,起身說道:“今天是年三十,是最後一天了。過去的一年呀,大家
都很不容易。首先要感謝媽媽,她為了維持咱們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白天要上
班,晚上回來還要做飯操持家務。來,我先代表全家,敬你一杯。”


    爸爸端著酒杯,向媽媽躬身敬酒,媽媽麵無表情的拿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
然後仰起雪白的脖頸,將杯子裏的香檳一飲而盡。


    老爸大喊一聲:“好,我陪你。”然後也將杯中酒一口幹掉。緊接著,便又
倒了杯酒,對我說:“小東就要參加高考了,很辛苦,要加油,繼續努力,爭取
考上理想的大學。”


    我忙起身與老爸碰杯,老爸見我杯子裏撐得是果汁,搖頭說:“今天過年,
你也成人了,嗯……允許你喝一點。來來來,倒酒。”


    我偷偷看了媽媽一眼,趕緊搖頭說:“算了算了,還是喝果汁吧,喝酒不好。”


    最後老爸對北北說:“北北今年進了寄宿學校,一年也回不來幾次,爸媽平
時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北北忙說:“我知道,我又不是我哥,我能自己照顧自己的。”


    我張嘴想要回敬兩句,但見媽媽那冷如冰霜的嬌美臉龐,又不敢太過歡脫了。


    最後老爸總結道:“雖然這一年來磕磕絆絆,但總的來說,還是圓滿的。預
祝我們一家人,在新的一年裏,甜甜美美、心想事成,一帆風水、闔家歡樂。幹
杯~!”


    所有人都將杯子舉了起來,唯獨媽媽猶豫許久,最後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四
隻酒杯,碰在了一起。


    年夜飯後,沙灘上放起了煙花。


    媽媽站在老爸身邊,仰頭向夜空望去,我則站在後麵不遠處,呆愣愣的望著
她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在五彩煙花的渲染下,媽媽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有些纖弱,那個縱橫職場
的堅強女人,輕輕地將頭靠在了老爸的肩膀上。我的心中一陣心痛,一陣懊悔,
心中不停的暗罵自己混蛋。媽媽那麼愛你,你竟然忍心傷害媽媽,你真是混蛋都
不如。


    北北詫異的望著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眼圈紅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胡扯道:“煙花太漂亮了,感動壞了。”


    北北皺著眉頭,想看神經病異樣的看著我,一臉的嫌棄。


    就在這時,手機來了信息,我拿起一瞧,是安諾傳來的,問我怎麼還不來。
我心中猛然一驚,這才想起跟小小魔女的約定。


    我本想回她,我們一家在國外,不能過去了,但又怕刺激到她,隻能簡單的
說了句,我有事,出不去了。


    許久,安諾回了句,我等你。你不來,我不走。


    我趕忙給她回道,我不是故意爽約,真的有事,出不來了。外麵涼,趕緊回
家去。


    等了許久,也未得到回複。我躲開北北,回到酒店,用前台座機給她打電話,
響了半天她也不接,連打幾次,最後這倔丫頭竟然直接關機了。


    我心裏有點慌了,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想起了她手腕上的那些疤痕,她別
一時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來吧。


    我現在真的是心中焦急萬分,恨不得過馬上回去,可這又是不現實的。說來
說去,還是我自己的錯,答應了人家的事兒,又給忘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繼續在島上遊玩,我背著家人不斷地給安諾發短信,也
不知道她收沒收到,反正始終沒有給我回信。


    也許是著急全都寫在了我的臉上,媽媽好像有所察覺,時不時的會拿餘光打
量我,卻並未開口詢問。我心裏有些失落,如果這時媽媽能關心我一句,哪怕是
質問我,我估計都會激動得流眼淚的。


    原本定在初五返航的,但是得到消息,說是有台風來襲,所以提前一天結束
了旅行。


    也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早上連去了幾次廁所,整個人無精打采的,
臉都有點白了。在等飛機時,媽媽突然發現手上的結婚戒指沒了,打電話回酒店,
前台也說沒有見到。媽媽急了,說要回去找,老爸艱難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
“還是我去給你找吧。”


    媽媽一把將他按了回去,說:“你都這德行了,站都站不穩了。”說完扭臉
對我張了張嘴,愣了一下,又轉頭對北北說:“照顧好你爸,我馬上就回來。”


    媽媽前腳走,老爸對我說:“你陪你媽去一趟。”我遲疑了片刻,點頭答應,
然後轉身追了出去。


    媽媽攔下一輛出租車,剛坐進後排座位,我就跟著擠了進去。媽媽一怔,皺
眉問道:“你跟來幹什麼?”


    我咧嘴一笑:“老爸不放心,讓我陪你回去。”


    “用不著你陪,你回去看著你吧。”媽媽的語氣很不耐煩。我坐在一旁不為
所動,媽媽斜瞪了我一眼,示意司機開車。


    等我們回到酒店時,戒指已經被送到了前台,媽媽連聲道謝,然後轉身就往
外走,一句話都沒跟我說,仿佛我是個外人似的。我無奈的歎了口氣,低頭跟了
上去。


    說來事巧,等我們再次回到機場時,外麵聚集了一大群人,將進出口封堵起
來,拉著橫幅、舉著牌子在遊行示威。


    媽媽詢問司機大哥,這才知道,當地經常發生罷工。這時,北北打來電話,
說是飛機就要起飛了,問我們怎麼還沒回來。媽媽對她說了句馬上就到,然後開
門下車,我連忙跟上。


    示威人群見我們直衝衝的過來,拉起條幅擋住去路,嘴裏嗚哩哇啦的說著當
地的語言。媽媽試圖用英語跟他們交流,結果是雞同鴨講。最後媽媽急了,想要
硬往裏闖,結果被一個當地婦女推了一把。


    由於媽媽穿的是高跟鞋,踉蹌的向後倒退幾步,一下子把腳給崴了。


    幾名婦女不依不饒,圍了上來,我連忙擋在媽媽麵前,張開雙臂,大聲喊著:
“STOP~!”


    一番推搡之後,我扶著媽媽擠開人群,退了出來。


    媽媽皺著眉,咬著牙,走起路來一崴一崴的,她厭惡的甩動胳膊,想要將我
推開,我卻始終堅若磐石,不肯鬆開。最後媽媽隻能妥協了,被我扶著來到了停
車場。


    這時,老爸打來了電話,焦急地詢問,怎麼還沒回來,已經開始登機了。


    媽媽將我推開,沒好氣地說:“你沒看見外麵遊行罷工呢,我們進不去啦。”


    “那怎麼辦?”


    媽媽冷聲說道:“我怎麼知道。”


    “那要不……取消了吧。”


    媽媽遲疑了一下,說:“算了,我問過了,後麵幾天都沒飛機了。你身子不
好,留在這裏幹什麼。你和北北先走,過兩天我和……和小東一起回去。”見老
爸還有遲疑,不耐煩地催促道:“行了行了,趕緊登機去吧。”


    飛機載著老爸和北北走了,將我和媽媽留在了這裏。一想到要和媽媽在這個
陌生的國度裏,單獨呆上幾天,心裏又激動又緊張。


    媽媽瞪了我一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充滿警惕的問道:“你笑什麼?”


    我趕緊板起臉來,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茫然地問道:“沒有啊,我什麼時
候笑了。”



    媽媽瞧了我片刻,坐在休息椅上,輕輕地揉起了腳踝。


媽媽崴了腳,坐在休息椅上揉了一會兒,冷不丁的對我說道:「叫輛車來。」


  「哦……哦。」媽媽自從回來之後就沒有主動與我說過話,搞得我有些不適
應。


  「叫輛車來。」媽媽重複了一遍,語氣依舊冰冷,甚至有些不耐煩。


  我連忙答應一聲,跑去叫了輛出租車,扶媽媽上車時,她用力將我推到一邊。
等到了酒店下車後,媽媽一瘸一拐的往裏走,每走一步都冷汗直流,咬著牙,顯
得很痛苦的樣子,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上去攙扶,幸好這回媽媽隻
是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便不再拒絕了。


  因為罷工導致的旅客滯留,外加台風即將來襲,酒店的房間被訂滿了,剛剛
退掉了兩個房間,現在也隻剩下了一間。媽媽同前台理論了許久,得到的答複始
終是隻此一間,再不訂,這間房也沒有了。又聯係了幾家酒店,同樣爆滿,實在
沒辦法,隻能無奈的住了下來。


  到了房間之後,媽媽胳膊一甩,用手肘將我頂開,隨後癱坐在了椅子上,揉
著太陽穴,滿臉疲憊地嘀咕道:「真是什麼倒黴事都讓我遇上了。」


  「這不是很正常嘛。」我小聲說了句。


  媽媽抬眼看我,我馬上解釋:「電視劇裏都是這麼演的嘛,遇到這種事情,
肯定是隻剩下一間……」


  本來想說些俏皮話讓媽媽放鬆心情,緩和一下母子關係,但媽媽臉上的表情
一點變化都沒有,依舊冷冰冰的,氣氛反而更加尷尬了。我連忙把嘴閉上,乖乖
的在床邊坐了下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我們母子倆就這麼幹坐著,誰也沒有再吭聲,房間裏
除了牆上掛鍾發出的滴答聲外,一點響動也沒有了,安靜的有些嚇人。


  媽媽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盯著我,我大氣兒都不敢出一口,身子都快縮
成一團了。活了十幾年,我終於明白渾身難受是什麼感覺了。


  由於氣氛過度緊張,感覺有點想要尿尿,可也不知怎麼了,就是不敢去。最
後實在憋不住了,顫巍巍的將手舉了起來,衝著媽媽尷尬一笑:「媽……我想小
便。」


  媽媽沒有罵我,也沒有訓我,竟然略帶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我就像是得到了
聖旨似的,飛快的躥進了廁所。


  本來還想著能和媽媽單獨相處,說不定可以緩和一下緊張的關係,這下可好
了,反而更僵了。前幾天有老爸和北北在,還能調動一下氣氛,現在就剩我跟媽
媽兩個人,還住在一個房間裏,就剩大眼瞪小眼了。


  我渾身上下直出虛汗,屁股上就跟長了刺一樣,坐立不安,渾身難受。在煎
熬之中度過了半個來小時,突然想了起來,現在還是大白天,出去就可以了,幹
什麼非要待在屋子裏呢。不過媽媽崴了腳,她肯定是出不去了,所以隻能我出去
了。


  就在我站起身來想往外走時,媽媽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們倆同時愣住了,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僵了片刻,又同時坐了下來。


  又過了十來分鍾,我實在忍不住了,試探著對媽媽說:「媽,我能出去走走
嗎?」


  媽媽扭過頭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試探性的抬了一下屁股,問了句:
「那……那我……我出去了啊。」


  媽媽依舊直勾勾的看著我,沒有說話。我真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了,一咬牙,
撒丫子跑出了房間。


  離開酒店之後,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混合著海腥味的新鮮空氣,第一次真切的
體會到了自由的感覺。


  街上人挺多的,到處都是遊行示威的罷工隊伍,亂亂哄哄的,這場景在國內
可不多見。我好奇的站在街上瞧熱鬧,本來喊的都是統一的口號,沒過一會兒就
聽前麵一陣噪雜吵鬧,緊接著便聽到了槍響聲,人群瞬間沸騰了起來。


  不少人都開始往回跑,我本想著這事兒跟我也沒什麼關係,火也燒不到我頭
上來吧。本來還想繼續看熱鬧,但見人群擁擠,以形成恐慌之勢,心裏也有點緊
張了,便隨著人群一起往後撤,最後慌慌張張的回到了酒店。


  站在客房外後,敲了好半天門,媽媽才幫我打開。進去之後我抹了一把額頭
上的汗,喘著大氣對她說:「亂了亂了,您可不能出去了,外麵亂極了。」


  媽媽皺了皺眉,張嘴猶豫了片刻,問道:「外麵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挺亂的。」說完之後,我和媽媽又陷入到了沉默之
中,相互對視了起來。


  就在屋裏的氣氛即將再次陷入冰點之時,我忽然想起可以用學習來轉移注意
力。幸好書包我自己背著,沒有被老爸他們帶回國。我趕緊掏出課本,坐在書桌
前埋頭看起書來。


  媽媽見我開始學習,便坐在床上玩會手機,不時地站在窗前發會兒呆,就這
麼一直耗到了晚上,一句交流也沒有。


  飯,我們母子倆還是能一塊兒吃的,但是睡,肯定是不能在一個房間裏睡了。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媽媽靠在床頭,抱著枕頭盤著腿,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
齊齊的,一臉冷漠的看著我。看得出來,媽媽已經有些困了,但她肯定不放心跟
我睡一個房間裏,這她不說我也明白。


  我想對媽媽說,您可以安心的睡,我絕對不會再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了,
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我感覺有些口幹舌燥,起身走到並向前,拿了一瓶飲料,
猛灌了一口。隨後想起媽媽,回頭問道:「您……喝點什麼?」


  媽媽看著我,沒有回應,我隻當她默認了,便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冰鎮啤酒來,
笑著說:「喝點啤酒吧,我記得您說過,啤酒有助於睡……」


  眼見媽媽臉色驟變,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漸漸地眯了起來,滿含殺氣,我這才
意識到了自己是有多沒六兒,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後趕緊換了一瓶牛奶。


  媽媽接過牛奶之後,將身子轉向一旁。我想還是應該跟媽媽解釋一下,沉吟
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媽,其實……其實那天晚上,我真的不是……」


  「閉嘴。」


  話剛說說了一半,就被媽媽厲聲嗬止住了,我無奈的歎了口氣,拿了個枕頭,
然後將兩把椅子擺在一起,蜷縮著躺在上麵。


  媽媽依舊不相信我,喝完牛奶之後,背靠著床頭,直勾勾的盯著我,即便已
經麵帶倦容,仍然不肯閉眼。我躺在椅子上,撐不開身子也伸不直腿,屁股和腰
還懸著空,自然是很不舒服的。但最讓人難受的,還是媽媽那充滿戒備的目光。


  僵持了半個來小時候,我覺著這樣不是太好,便站起身來,夾起枕頭走到衛
生間前,回頭對媽媽說了句:「我晚上保證不出來,您大可以放心。如果你實在
不放心,可以把椅子擋在門前麵。」說完,進了衛生間。


  在浴缸裏睡覺肯定是不舒服的,又光又滑,腿也伸不直,等早上起來的時候,
腰酸背疼腿抽筋,脖子還落枕了。


  媽媽一早就起來了,依舊穿著整齊的坐在床上,隻是頭發稍顯淩亂,臉上氣
色也不太好,想必昨晚就是這麼穿著衣服睡的,而且跟我一樣,睡得也不踏實。


  早餐由客房服務送來,吃過之後我又開始躲到一邊學習去了。媽媽仍舊沒有
與我說話,但是時不時的會發出一陣輕微的呻吟聲。我偷偷的拿眼打量,看見媽
媽坐在床邊,表情痛苦地揉著腳踝,傷痛處已經是又紅又腫了。


  我想了一下,放下筆,起身對她說:「要不……我去給您找點藥水吧。」


  「不用。」媽媽冷冷的回了一聲。


  「您的腳都腫成這樣了。」


  「不用就是不用。」媽媽不耐煩的說:「看你的書吧。」


  我坐回去繼續埋頭看書,但總也放心不下來,最後也不跟媽媽打招呼了,起
身出了房間,找到前台,尋了一些治療跌打損傷的噴霧劑。回到房間後,輕輕地
放在媽媽的身邊,然後一聲不吭的繼續看書。


  媽媽盯著我瞧了片刻,擰開蓋子,自行噴塗揉捏,但疼痛還是會讓她發出低
聲呻吟。


  就這麼又過了一天,晚上我把自己關進衛生間,睡在浴缸裏。到了第二天,
落枕更厲害了,脖子稍微動一動都能疼的齜牙咧嘴。


  媽媽見我不停的揉著脖子,嘴裏哼哼唧唧的,忍不住問了句:「你脖子怎麼
了?」


  麵對媽媽的突然關心,我心裏真的是欣喜若狂,但還是幹笑著回了句:「沒
什麼,就是有點落枕。」


  媽媽沒在說話,我卻暗暗欣喜,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媽,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
該關心我時,她還是要關心我的。


  過了一會兒,床上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就見媽媽從床上下來,
一崴一崴的的走到了我的身後,雙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輕輕揉了揉。


  媽媽的手涼涼的,又細又滑,隻揉了幾下,疼痛馬上緩解了。當然了,我的
心裏更是樂得快要開花了,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揉了十來分鍾,媽媽轉身回到了床上,中間始終沉默不語,沒有一句交流。
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要求再多就有點不識好歹了。


  有了這麼一小段的插曲,我的心情暢快多了,一整天都美滋滋的,吃飯的時
候都差點笑出聲來。媽媽似乎瞧出了古怪,斜眼看著我,我趕忙收斂自己的情緒。


  晚上,當我抱著枕頭再往衛生間裏走時,媽媽忽然喊住了我:「你……打個
地鋪吧。」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回頭看著媽媽。


  媽媽瞪了我一眼,麵無表情的的說:「睡地上吧,別去浴缸裏睡了。」然後
往地上丟了一條被單。


  「哦。」我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在地上鋪好,眼睛盯著媽媽,身子慢慢的
躺了下去。硬邦邦的地板自然比不得鬆軟的床墊,但比睡在浴缸裏要舒服的沒影
了。


  和媽媽共處一個房間,心髒砰砰直跳,再加上屋外狂風大作,我在地上翻來
覆去像烙餅一樣,就是睡不著覺。頭頂上不時響起翻床的聲音,想來媽媽跟我一
樣,也睡不著。也不知怎麼了,我突然想起了小的時候,我睡不著時,媽媽總會
趴在我的耳邊,輕輕哼唱魯冰花。


  雖然唱的不怎麼好聽……但也是我極為深刻的童年記憶。


  唉~!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星星眨呀眨,媽媽的心呀,
魯冰花……」


  我蜷縮在地上,輕輕地哼唱著。


  媽媽冷不丁的說了句:「別唱了,難聽的要死。」


  我忍不住笑道:「還能比您唱的難聽呀。」說完我就後悔了,趕緊將嘴閉上,
假裝睡覺。


  房間內再次沉寂。許久,床上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充滿了幽怨與無奈。我
的心裏一陣揪痛,小聲問了句:「媽,您睡了嗎?」


  媽媽沒有回話。我自顧自的說道:「您還記得嗎?小時候家裏的錢丟了,您
問我是不是我偷的,我不承認。您說犯錯誤不可怕,隻要我能勇敢的承認錯誤、
改正錯誤,您就會原諒我的。」


  媽媽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犯的錯太大了,不可饒恕,但我還
是希望您能原諒我這一次。我知道我這麼說很自私,可是……您是我媽,我……
我這輩子沒有誰都行,我不能沒有我媽呀。」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竟然哽咽了起來。


  這時,媽媽一聲歎息。


  「是我太嬌慣你了。」


  媽媽的聲音在微微的顫抖著,帶著輕微抽泣聲。我猛地抽息兩聲,眼淚開始
止不住的往下流。


  「媽,我想好了,等我上了大學,我就……搬出去住。我以後……再也不惹
您傷心了。」


  媽媽沒有說話。我終於忍不住了,將臉枕頭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


  我和媽媽的關係,並沒有因為夜裏的談話而有所緩和,母子之間的交流也隻
限於必要。但我總感覺氣氛不像以前那麼尷尬了,起碼不會因為害怕,話都不敢
說了。


  中午吃完飯,媽媽默不作聲的站到我的身後,替我輕輕地揉了揉脖頸。我大
為感動,為了展現悔過的決心,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之外,全部時間都用來努力
學習。


  這兩天外麵在刮台風,遊行示威的隊伍也沒了,媽媽查了一下,明天台風停
了,後天就可以飛回國了。說心裏話,我是有些不舍得,即便氣氛如此尷尬,即
便待在屋裏什麼都不做,就那麼眼瞪著眼,隻要能和媽媽待在一起,我的就已經
萬分開心了。


  次日,天空終於放晴了,在屋子裏憋了數日,媽媽想要出去走走。臨出門前,
媽媽坐在床邊噴藥。媽媽的腳丫光潔白嫩,足型小巧可愛,我以前非常喜歡媽媽
的美腳,每次見到總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而此時,望著媽媽的白淨性感的裸足,
竟然沒有一點反應,甚至最後媽媽將我趕出去,換了一條肉色超薄連褲絲襪,我
都沒有一點點的衝動。


  我扶著媽媽出了酒店,慢慢悠悠的沿著海邊小路散步,雖然她一路上都沒跟
我說話,但起碼不排斥與我的肌膚觸碰了。


  媽媽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沿著海灘溜達了一圈之後,找了家自助餐廳,坐了
進去。


  餐廳內環境清幽,陽光明媚,耳邊不時傳來海浪聲。媽媽坐在我的對麵,慢
條斯理的吃著烤魚,我則像個服務生似的,殷勤的取來媽媽愛吃的美食。


  前些日子,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實在冷淡,有些話總也沒能說出口,今天我
見媽媽心情不錯,打算趁著機會解釋一下。


  「媽……有些事我想跟您說明一下。」


  媽媽抬眼打量,沒有吭聲。


  我緊張的吞咽一口口水,沉吟半晌,開口說道:「其實那天晚上……」


  話剛起了個頭,媽媽忽然眉頭一皺,『哎呦』一聲。我也沒有當回事,繼續
低頭說著:「是陸依依把您扶進她的房間裏去的。」


  「哎呀……啊……」媽媽手捂小腹,上身趴到了桌子上。


  「不管您相不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以為房間裏睡著的是陸依依呢。」


  「你給我閉嘴!」媽媽低聲嗬斥。我一驚,忙抬頭望去,隻見她眉頭緊鎖,
臉上五官幾乎擠在了一起,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雪白的俏臉就已脹得通紅。


  我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問道:「您……您怎麼了?」


  「肚子疼。」媽媽說話都開始打顫了。


  「那……那……是不是著涼了呀?還是吃壞東西了呀。」我見媽媽額頭汗珠
直往外冒,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媽媽緊咬牙關,喉嚨裏擠出痛苦的呻吟聲,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見此情
景,我猛敲幾下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對媽媽說道:「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您忍一下,您再忍一下。」我一邊安撫媽媽,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


  幸好醫院就在附近,不多一會兒救護車就來了,我隨車一同前往醫院,一路
上媽媽緊緊地攥著我手,原本脹紅的俏臉,又變成了慘白色。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媽媽這麼痛苦的樣子,趴在她身邊,不停的安慰著她。


  好不容易挨到了醫院,被告知媽媽得了急性闌尾炎,需要馬上動手術。雖然
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但眼看著媽媽被推進手術室,心裏還是緊張不已。


  我猶豫著要不要將媽媽突發疾病的事情告訴老爸,想來想去,他們遠在國內,
就算想來一時半會兒也飛不過來,何必讓他們幹著急呢。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手術終於結束了。當被醫生告知,一切順利時,我終於
長長的舒了口氣。


  推門進入病房,隻見媽媽身穿病號服,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由於剛剛做完
手術的緣故,不能平躺,所以隻能上半身斜靠在病床上。


  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媽媽像是聽到了動靜,竟然將右手抬了起來,我趕
緊伸出雙手,緊緊將其握住。


  我正想著該如何安慰媽媽,媽媽反倒虛弱無力的問了句:「男孩還是女孩?」


  「哈?」我一愣。


  媽媽慢慢的睜眼一瞧,不由得一拍腦門,苦笑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
生一個呢。」


  「有我一個就夠您操心的了,再生一個還不得累死您呀。要我說,北北都是
多餘的。」


  我想要發揮特長,耍耍嘴皮子,活躍一下氣氛。媽媽白了我一眼,想要將手
從我掌心之中抽出來,可惜身體虛弱無力,隻得作罷,將臉扭到了一旁。


  媽媽的手涼涼的,綿軟無力,被我握在掌心,舍不得鬆開。


  「媽,生我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疼啊?」


  沉默片刻,媽媽說了句:「疼的要命。」


  我笑著問道:「我聽老爸說,您在產房裏一直罵他王八蛋,還給我們老淩家
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把醫生護士們給樂壞了。」


  「嗯,我當時就想,生完了孩子馬上就跟你爸離婚。」媽媽的話語中帶了些
調侃的味道,不似那麼冰冷了。


  「那您後來為什麼又生了北北?」


  「鬼才知道。」


  我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說道:「有些事兒,我一直沒跟您說。」


  媽媽扭頭瞧著我。


  我笑了笑:「其實,小時候我特別恨北北,一直到小學畢業,我都特討厭她。」


  「為什麼?」


  「嫉妒唄。」我低著頭,無意識的玩弄著媽媽的纖纖細指:「我一直覺著您
特別的寵她,都不關心我。」


  「我寵她?我不寵你啊?我把你都寵到天上去了。」媽媽使勁把手抽了出來,
將臉轉向了一旁,輕輕歎了口氣,嘀咕了句:「寵的你無法無天了。」


  我發現我真的是越來越不會聊天了,包括剛才吃飯的時候,實際上不應該再
提起那晚的事情的,哪怕是解釋,都會讓媽媽回憶起那段不愉快的經曆。


  其實最好的辦法的就是盡量逗媽媽開心,緩和緊張的氣氛。媽媽是個體麵的
人,內心十分的堅強,經過時間的洗刷,她是可以自我治愈的,如果一遍遍的不
斷重複提起,就像是不停的揭開傷疤,完全適得其反。這些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傍晚,我回酒店退了房間,拿了行李重新返回醫院病房。媽媽不跟我說話,
我就默不作聲的守在一旁,看書學習。媽媽不舒服了,我就替她調整一下姿勢,
順便掖一下被單。


  住的雖然是單人病房,但是沒有給陪護人員準備睡覺的地方。晚上我隻能坐
著椅子,上半身趴在床頭櫃上,就算換個姿勢也隻能靠在椅背上,別提多難受了。


  由於我不停的換姿勢,椅子發出響動,媽媽不耐煩地歎了口氣,埋怨道:
「你能不能安靜點。」


  「我安靜我安靜。」我調整了一下,背靠著椅子,兩腳翹到窗台上。迷迷糊
糊之中,我有了睡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靠,結果一下子翻了過去,『叮鈴咣
當』一陣亂響。


  「你有毛病啊,我好不容易才睡著。」媽媽氣的喊了一聲,然後哎呦一聲,
皺著眉頭說:「疼死我了。」


  「不是故意的。」我尷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陪笑道:「對不起,對不起。
您睡……您繼續睡。」


  「我睡什麼呀。」媽媽歎了口氣,一臉嫌棄的說:「實在不行你回酒店吧。」


  「那哪兒成啊,媽您剛做完手術,在醫院裏受罪,做兒子的怎麼能回那個五
星級酒店,住在海景房裏享受呢。我心裏過意不去,難受。」


  媽媽表情木訥,機械般的說道:「你在這兒呆著我更難受。」


  我扶正椅子,重新坐了回去,猶豫了一下,說:「要不……要不我給您講個
笑話吧?」


  媽媽斜乜了我一眼,然後一臉不屑的轉到了一邊。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講了起來:「有個新來的護士,打針技術不行,
經常給病人疼的嗷嗷叫。護士長就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找個熟睡的病人練練手,
如果打進去,病人沒醒,說明她功夫到家了。那護士去找了個熟睡的病人,打一
針,偏了,但是病人沒醒。她就繼續打,又偏了,她還打,一連打了三十多針,
那病人突然坐了起來,大吼一聲,你當我死了啊!護士嚇得落荒而逃。第二天,
院長把護士叫過去了,握著她得手,激動地說,你太厲害了,十年的植物人都讓
你給紮醒了!」


  說完之後我咯咯直笑,但見媽媽板著張臉,沒一點笑意,便自幹咳兩聲,掩
飾尷尬。


  「這段子有點過時了,不太好笑了。這樣吧,再給您講一個。問,手術中,
患者最怕聽到什麼?」我樂嗬嗬的問道:「媽,您知道嗎?」


  媽媽白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媽,您配合一下,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媽媽不耐煩的瞪了我一眼。


  「患者最怕聽到的是……唉?手術剪去哪兒了?哈哈哈哈哈哈……呃……」


  一陣大笑之後,見媽媽臉色鐵青的看著我,臉上笑容逐漸僵硬,然後晃著腦
袋說:「這不是想逗您一笑嘛。」


  「逗我一笑,然後讓刀口裂開是吧?」


  我這才想起,確實不太合適,尷尬的撓了撓頭:「那……確實挺危險的。不
過幸好我的笑話不太好笑。您看您都沒笑。」


  媽媽不再理我,拿起手機看起了新聞。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問道:「你跟你
爸說了嗎?」


  「說什麼?」


  「說我闌尾炎手術。」


  「沒有。」


  「明天我跟你爸聯係,讓他過來陪我吧。」


  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神情有些沮喪,扭捏的說:「您……就一點都不想看
到我了啊。」


  媽媽有氣無力的說:「你高三開學早,我在這兒還要住一陣子呢。讓你爸過
來,你趕緊回國,別耽誤了開學。」


  聽媽媽這麼一說,我的心情又有些好轉了。媽媽果然還是在意我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被媽媽瞧了個正著,冷冷的問道:「你笑什麼?」


  「沒笑啊。我在想,我要好好努力,爭取考個好大學。」


  媽媽『嗯』了一聲,沒有繼續說話。我忽然靈機一動,覺著這是個可以套近
乎的話題,便湊了過去,低聲問道:「媽,您覺著我該考哪所大學呀?」


  媽媽瞧著我,反問:「你有什麼打算?」


  「咱們省的財經大學就挺不錯的,農大也還行。實在不行,就在咱們市上師
大也行。」


  媽媽轉過身來,瞪著我:「你就這麼點出息啊,能不能再有點追求啊。」


  「光有追求有什麼用啊,我想上清華,我想上北大,我還想考哈佛呢。」我
見媽媽瞪著我,麵色不善,趕忙改口:「當然了,追求也是要有的。」


  「想好考什麼專業了沒?」


  「咱以前不都討論過了嘛,我想學考古,您和我爸說那專業沒什麼用,那我
現在也不知道該學什麼專業了。」


  媽媽歎了口氣:「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吧。」


  「真的啊?」


  「隨你便了。」


  「唉~!謝謝媽媽!」我抓住媽媽的纖白玉手,用力親了一口。


  媽媽一怔,隨即猛甩手臂,嗬斥道:「放手~!」


  我這察覺到自己有些過分,趕緊鬆開媽媽的手,向後退了退,唯唯諾諾的說
了句:「對不起,我……我一時激動。」


  以前經常跟媽媽這麼鬧,再親昵的舉動也有過,從來沒有尷尬越界這麼一說。
但是現在嘛……


  病房內再次陷入倒了沉寂之中,看時間已經晚上兩點了,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半晌過後,媽媽忽然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小的時候,我跟你爸經常吵架,一吵架我就摔東西,你爸就說我敗家。
當時咱們家還不富裕,經不起摔,你爸就跟我商量,以後再吵架了,別亂摔東西
了,找個結實點的東西,打一頓出出氣算了。我一想,也是,就同意了。左找右
找,還真找到一個皮實的東西,每次我們一吵架,就拿他出氣。從那兒以後咱們
家就再也沒摔過東西了。」


  這算笑話嗎?我撓了撓頭,納悶的問道:「什麼東西這麼禁打啊?」


  「你呀。」說完,媽媽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我這才反應過來,嘿嘿笑道:「那也行吧,我能為咱們家的家庭和諧做出貢
獻,挨打也值了。」


  媽媽手捂著嘴,笑個不停,笑著笑著,眼淚忽然流了下來。她用手指悄悄地
抹了抹,吸了一口鼻子,將臉轉到了一旁。


  我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我為了自己一時的歡愉,將媽媽推入到了無底的深
淵之中,這道傷痕,恐怕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了。


  想及此處,我又想起那首小時候媽媽經常唱給我的歌,忍不住輕聲唱了起來。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後的清風會唱歌,童年的蟬聲,它總是跟風一唱一和。


  當手中掌握住繁華,心情卻變得荒蕪,才發現世上一切都會變卦。


  當青春剩下日記,烏絲就要變成白發,不變的隻有那首歌,在心中來回地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啊魯
冰花。


  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
冰花。


  ……」


  媽媽低著頭,右手捂著雙眼,輕輕的抽泣著。我越唱越難過,眼淚在眼眶裏
打起轉來。


  就在唱到歌曲高潮段落時,護士推門進來,壓低了聲音,用英語對我提出警
告。我連忙站了起來解釋,但由於我的口語不是特別好,再加上對方英語比較怪,
所以兩個人比劃了半天,幾乎變成了雞同鴨講,誰也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我這尷尬狼狽的樣子,竟然把媽媽給逗樂了,柔聲對那名護士解釋了一番。
待護士走後,我不由得豎起拇指,讚道:「媽您英語真棒,比英國人的英語還要
棒。」


  媽媽嘲笑道:「是你的英語太爛了,就你這樣,還想考北大,考清華,烤串
去吧你。」


  「唉~!」我靈機一動,湊過去,殷勤笑道:「不如這樣,您幫我複習英語
吧。」


  媽媽瞥了我一眼,冷聲說道:「我現在還不想跟你說話,你離我遠一些。」


  「哦。」我有些沮喪的坐了回去,心裏不停的埋怨那名護士,剛才那麼感人
的氣氛,都被她給打亂了。


  媽媽歎了口氣,翻了個身子,背對著我,輕聲說了句:「行了,趕緊睡覺吧。」


  ……


  雖然媽媽嘴上沒有同意,第二天卻開始幫我複習英語了。我的口語雖然很爛,
但英語成績其實也還過得去,找媽媽幫忙複習,就是個接近她的理由,所以我裝
作不太懂的樣子,好讓媽媽給我講解。


  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趴在媽媽身邊,聞著她身上香香的味道,那種感覺讓
人沉醉。不過我也在心裏不停的警告自己,她是我的媽媽,我已經傷害過她一次
了,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哪怕想都不能再想了。


  下午做了一套卷子,可能是裝得有些過火了,成績稀爛,把媽媽給氣的呀,
差點沒有扔我臉上。最後竟然對我擺了擺手,沒好氣地說:「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你趕緊從我麵前消失吧。」


  我趕忙安慰她:「媽,您別生氣。這是……隻不過是失誤而已,我平時成績
沒有這麼差的。」


  「行行行了,你別解釋了,我被你氣的刀口疼。哎呀……你趕緊出去吧。」


  我委屈又無奈的看著她,問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你吃完了晚飯再回來。」


  「那我現在就出去吃晚飯。」


  「八點。」


  「哦。」


  我可憐巴巴的離開了病房,在醫院外溜達了起來。雖然是被媽媽趕出來的,
但仔細想想,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好像是故意要將我趕出來似的。


  莫非是媽媽見我在病房裏憋了一天一夜,想讓我出來放鬆放鬆?


  雖然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我和媽媽的關係有了明
顯的緩和,沐浴在陽光下,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沿著公路溜達了一圈,隨便吃了點東西,回醫院的路上,見到一家花店,想
了想,進去買了一捧康乃馨。


  當我進入病房時,故意將鮮花藏在了身後。媽媽正在輸液,半眯著眼睛,臉
色有些不太好。見我回來,不悅的說道:「在外麵玩的開心呀。」


  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支支吾吾的說:「還……還,還行吧。」


  媽媽艱難的的翻了一下身子,嘟囔道:「你媽在這兒受罪,你倒出去玩的開
心。」


  「啊?不是您讓我出去的呀。」


  「我讓你出去,你就不回來了啊。我讓你八點鍾回來的,現在幾點了?」


  我看了一下時間,回道:「六點半。」


  媽媽瞥了我一眼,不吭聲了。


  我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將藏在身後的康乃馨捧了出來,原想給媽媽一個驚喜,
沒想到她隻瞅了一眼,就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我略顯失望的皺了皺眉:「您看……兒子給您送花,您也不樂一下。」


  媽媽回頭朝我咧了咧嘴,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然後表情冷淡的說了句:
「我最討厭康乃馨了。」


  「行,下次送您玫瑰。」話剛說出口,一想玫瑰代表的意思,感覺有些不妥,
趕緊加了一句:「跟您美麗高貴的氣質很搭,這總行了吧。」


  媽媽哼的一聲:「連你媽喜歡什麼花都不知道。」


  我一想,還真是。


  「那您……到底喜歡什麼花兒呀?」


  「喇叭花。」媽媽不耐煩地隨口敷衍了一句。


  「行,能開玩笑了,看來恢複得不錯。」我將康乃馨插到櫃子上的花瓶裏,
湊到她跟前,嘿嘿一笑:「下次送您棉花。」


  媽媽斜瞪著我:「你離我遠一點,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行,學習,我學習去。」



  我樂嗬嗬的躲到一邊看書去了。


幾天相處下來,我和媽媽的關係得到了明顯的改善。不過好景不長,接到媽
媽的電話之後,老爸很快就從國內飛了過來。有了老爸的陪伴和照顧,我自然就
要回國去了。


  雖然我找了各種理由,扭扭捏捏的想要留下來,但媽媽卻不為所動,堅持要
我回去。除了高三馬上就要開學之外,北北一個人在家,不是很放心的。為了不
惹媽媽生氣,我也會隻能照辦了,當天晚上就飛回了國內。


  臨走時,媽媽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照顧好妹妹,但她看著我的眼神裏,有種
很明確的警告意味,我總覺著,想比外人來說,媽媽可能更怕我對北北做出什麼
不好的事情來。


  不過,我覺著他們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當我回到家裏時,見到客廳茶幾
上一片狼藉,擺滿了各種零食,電視機開著,小丫頭穿著寬鬆的淡藍色睡衣睡褲,
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呼呼的睡著大覺,手裏還攥著手機。


  看來她一個人在家,過得挺滋潤的呀。


  我走了過去,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沒反應。少女的臉蛋粉嫩嫩的,帶了些
嬰兒肥,很可愛,我忍不住又拍了兩下,她揮了揮手,嘟噥一聲,身子扭了過去,
兩隻手夾在雙腿間,蜷縮成了一團。


  我笑了笑,伸手將她抱了起來,放回臥室床上,臨走時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
小臉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夢裏感覺到了什麼,竟然伸出腳丫,對著我胡亂的
踢了兩下。


  離開北北的房間之後,我站在門前深思片刻,然後鬼使神差的來到了父母的
臥室裏,伸手開燈,呆愣愣的望著牆上的結婚照。想著陰差陽錯的跟母親發生關
係,關係破裂,意外與媽媽困在島上,關係得到緩和,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
簡直就像做夢一樣,讓人暈乎乎的。


  表麵上我和媽媽已經能夠正常交流了,但我心裏明白,想要完全消除隔閡,
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一年?兩年?三年?十年?甚至一輩子。我不知道。


  但又一樣,媽媽嚴厲警告過我,讓我別打北北的注意,現在又讓我一個人回
來照顧北北,除了萬不得已之外,說明她對我還是有一點點的信任的,起碼沒有
完全把我當成禽獸來看。


  想及此處,我的心中一陣歡悅。為了不辜負媽媽的信任,現在我能做的,隻
有拼了命的學習,以盡可能優異的成績,博取媽媽的歡心了。


  回到房間之後,我給安諾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我的內心充滿了愧疚和不
安,搜索了一下本地論壇,想要看看有沒有少女發生意外或者自殺的新聞。好在
最近平安無事,萬家祥和,心裏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第二天,早早的便去安諾家裏找她,敲門沒人應,手機依舊關機,在樓下等
了半天不見人影,問附近鄰居也沒人知道。沒轍,我隻能在她家的門縫裏留了紙
條,暫時回去了。


  當我經過龍河橋時,那一日的畫麵浮現在了腦海之中。安諾孤零零的坐在橋
的外側,手裏折著紙鶴,嘴裏輕哼著歌。當她回過頭時,滿是淤痕的小臉上,掛
著甜甜的微笑,輕輕地喊了我一聲哥哥。


  我的心中思緒翻騰,同情、憐愛、心疼、愧疚,一時間百感交集。我不知道
我到底將她當做什麼人來看待,是妹妹嗎?不完全是。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試圖找到安諾,卻始終沒有消息,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
發了一樣。學校開學了,我隻能暫時停止尋找,將心思重新用在學習上去。


  但事情就是這樣,你刻意尋找時,找不到;你不找了,她自己就出現了。


  傍晚,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腦袋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低頭一看,竟
然是一枚帶殼的幹花生。我茫然的四下尋找,最後抬頭望去,借著路燈光亮,依
稀可見,道旁的梧桐樹上坐著一個身穿高中校服的少女,手裏剝著花生,兩隻腳
丫絆在一起,晃呀晃得,這俏麗可愛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我的心裏又驚又喜,仰著頭,急切的問道:「我找了好幾天,你到底去哪兒
了。」


  安諾低頭看著我,沒有說話,嘴裏嚼著花生,隨手將花生殼丟了下來。我著
急道:「你爬那麼高幹什麼,不怕掉下來呀?」


  她還是沒吭聲,我大聲喊道:「聽見沒有,趕緊下來。」


  安諾就像完全沒有聽見似的,悠哉的剝著花生,最可氣的是,她一邊往嘴裏
塞花生,還一邊看著我。


  我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了,一咬牙,順著樹幹爬了上去。


  這梧桐樹很粗大,從下麵往上看還沒什麼感覺,從上往下看,真的有點讓人
害怕,估摸著得有兩米來高。還好我小時候就皮,爬樹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但
這小丫頭是怎麼上去的呢?


  我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安諾的身旁,略帶責備地問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
爬這麼高幹什麼,你不怕摔下去呀?」


  安諾輕輕搖晃著小腦袋,愜意的吃著花生。


  我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唉,聽到了沒有,跟你說話呢。」


  她扭過頭來,將一粒剝好的花生遞到了我的麵前。我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放進嘴裏。幹鹹味的。


  「對不起啊,三十那天晚上,我真的有事,沒能赴約。」


  安諾斜眼看著我,臉上沒有表情,瞧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但就是那天真無辜
的目光,讓我心裏更加愧疚。


  「好吧,我……我承認,我確實是忘了。」我咬牙承認錯誤,但隨即解釋:
「後來你給我發訊息之後,我是想去找你的,但是……真的有事,去不了了。」


  「沒關係。」


  出乎意料,安諾竟然沒有生氣,反而甜甜的一笑。


  我楞了楞:「你……不生氣?」


  「嗨~ !這種事情經常有嘛,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放鴿子了。」安諾一邊說
著,一邊又遞給我一粒花生,我伸手去接,她卻小手一躲,然後直接放到了我的
嘴邊。我看著她,猶豫了一下,張嘴吃了下去,差一點咬上晶瑩粉潤的手指,幸
好被她及時抽了回去。


  她的態度真的很奇怪,該不會是又想搞什麼鬼了吧?


  「你這幾天到那裏去了呀?找了你好幾天,打你電話也不開機。」


  「你找我幹什麼?」安諾看著我,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真的想不明白似的,
要不是了解她的性格,真會被她的樣子所蒙蔽的。


  「找你……我是……擔心你呀。」我有些支吾,又不能實話實話。


  「你怕我想不開?怕我跳河自殺呀?」安諾笑嗬嗬地反問。


  「嗯……有點。」


  「被你放了鴿子,我就跳河。我有那麼脆弱嗎?」安諾笑了笑,然後解釋:
「前幾天我跟同學去外地旅遊,沒在家,手機又摔壞了,所以接不了電話。」


  也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想想也對,確實有點操心過頭了,她是在
那麼惡劣的環境中長大的,怎麼會因為我的一次失約就想不開呢。


  「你跟你同學去哪裏玩了呀?」我沒話找話。


  「拉提亞島。」


  我一個趔趄,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騙你的,我哪兒有錢出國呀。我們就去省會玩了幾天。」


  隻見她似笑非笑,一臉戲謔的看著我,難不成她知道我們一家出國旅遊的事
情了?可她又沒有明說,真的叫人捉摸不透。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老爸的女兒,我們一家出國度假,卻將她一個人丟在國
內,換做是我,我也會生氣的。這事兒雖然賴不到我頭上,但心裏還是有些過意
不去的。


  「將來等我有了錢,我帶你出國去玩。」


  「免了!你放了我一次鴿子,你現在在我這兒已經失去信譽了。」


  「是是是,是我的錯。我賠禮道歉,我爭取彌補。」我沉吟片刻,說道:
「這樣吧,我請你看場電影吧。」


  「我不去。」安諾低著頭,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那你想幹什麼?你說吧。」


  「我想回家。」


  我想都沒想,馬上說:「行,我送你回家。」


  她看著我,沒有一點反應。我遲疑了一下,皺眉問道:「你……指的是,回
我們那個家?不不不,不是!是……回我們爸爸的那個家啊?」


  她依舊看著我,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不是……這個……我也不是反對啊,你別誤會。可那房本上寫的不是我的
名字,戶口本上的戶主也不是我,我做不了主呀。」


  「行,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安諾微微一笑:「你是怕你媽不
同意,是吧?」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吧。」我傻憨憨的笑道:「你也別嫌我慫,要放以前,
我還能跟我媽提一下,幫你爭取爭取。我現在是把我媽惹急了,在她跟前我連大
氣都不敢出一下。」


  「沒關係,我不怪你。」


  「別別別,你還是怪我吧。哪怕你埋怨我兩句也行。」她也是說的風輕雲淡、
滿不在乎,我的心裏就越是過意不去。我心裏總覺著有些對不起她,想要幫助她
做些什麼,可我就是一普通的高中生,也不是日本高中生,又那麼大能耐。


  「哥~ !」安諾忽然轉頭頭來,看著我:「如果北北生病了或者受傷了,你
會照顧她嗎?」


  我不知道她突然問這麼一句是想幹什麼,遲疑了一下,點頭說:「當然會呀。
雖然她有時候很討人煩,但我畢竟還是她哥呀。」


  「那我呢?」


  「你也一樣啊,你也是我妹呀。」


  「那我崴了腳,你也會像背北北那樣,背著我嗎?」


  「當然會呀。」


  「如果我受傷了,你也會照顧我。」


  「當然會呀。」我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安諾沒有回答,低頭朝下看了一眼,然後朝我微微一笑,雙手撐住樹枝,縱
身一躍,跳了下去。我驚得頭發都立起來了,大叫一聲:「你幹什麼呢?」


  樹枝離地麵兩米多高,安諾右腳單腳著地,想想都疼得厲害,她竟然趴在地
上,咬著牙一聲都沒吭。


  我真的被她的舉動給嚇到了,呆愣了片刻,趕忙從樹上爬了下去。眼見她眉
頭緊皺,緊咬牙關的樣子,想必是疼得厲害,既心疼又生氣的埋怨道:「你有毛
病呀,你到底想幹什麼呀?」


  安諾額頭上滿是汗珠,小臉煞白,向我張開雙臂,硬是擠出一絲微笑:「背
我。」


  我真的搞不明白,她到底是要幹嘛。不過現在也顧不得多想了,趕忙扶著她
坐起來,然後背在背上,急匆匆的跑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將她送到了附近
的醫院裏。


  我的智能手機被沒收了,沒法支付費用,好在安諾手裏有錢。按著醫生的囑
咐拍了張X光片,好在隻是足踝扭傷,右腿小腿骨輕微骨裂,不必住院,但需要
上繃帶夾板,靜養一段時間。


  半個小時後,背著安諾出了醫院,本打算攔一輛出租車的,但她執意要我背
她回家。好在她人比較瘦小,身子很輕,背著也不算費勁。


  安諾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小聲嘟囔了句:「原來被哥哥背著,是這種感覺
呀。」


  我忍不住自嘲自笑道:「哥哥也不是超人,背著你也上不了天,能有什麼特
殊感覺呀。」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想試試。」安諾趴在我的背上,一說話,我的脖子上
就感覺一股暖暖的氣息,癢癢的,酥酥的。


  將安諾送回家後,時間已經很晚了,得虧爸媽還在國外,要不非得跟我著急
不可。安頓好後,我看沒什麼事了,就打算回家,安諾卻拽住我的衣角,水汪汪
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委屈巴巴的看著我。


  「還……有事嗎?」


  「我想尿尿。」


  「你……去呀。」


  安諾指了指自己的右腳,我頓時明了,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子,等她趴上來
後,將她背到廁所裏,輕輕地放在馬桶上。


  我轉身想要走,卻被她給拽住了。


  「還有事兒啊?」


  「沒事兒,我就想讓你在這兒呆著。」安諾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褲子連同
內褲一起褪到了腿彎處。


  餘光掃去,瞧見一段白皙軟嫩的大腿,還有半邊肉彈彈、圓滾滾的小屁股,
如果放在以前,我會毫無顧忌的大飽眼福,可如今得知了她的身份,心裏總覺著
有點別扭,本能的將身子轉了過去。


  不一會兒,耳邊便傳來嘩嘩的水聲,雖然強忍著不去聯想,但尿液從緊致的
少女穴縫裏激射而出,打在馬桶壁上的畫麵,還是在腦海中不斷浮現。隻覺著身
子一陣陣的發熱,褲襠漸漸的鼓脹了起來。


  「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轉過頭去,卻見她半蹲著,校服褲子半褪在膝蓋處,左手
掀起上衣,右手拿著紙巾伸到胯間,輕輕地擦拭著陰阜穴縫上的尿滴。


  「嘿,你不是說好了嗎?」我趕緊把眼閉上。


  「我說我尿完了。」沉默片刻之後,她忽然語氣曖昧的問了句:「哥,你想
不想舔一下?」


  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哭笑不得說:「能不能別鬧了,
我是你哥。」


  「你是我哥又怎麼樣?哥哥就不能舔了嗎?你又不是沒有舔過。」她戲謔般
的笑道。


  「就算哥哥能舔,你剛尿完尿,你讓我舔,舔一嘴尿啊。」說完,我自己差
點忍不住樂了出來。


  安諾咯咯的笑了起來:「要不然,我給你舔吧?」


  「不用不用。你趕緊把褲子穿起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後,安諾說道:「好了,你可以背我回去了。」


  我將眼睛眯了條縫,見她確實已經穿好褲子,便蹲下身子,背著她回到了臥
室,將她放到床上。


  「好了吧,這回沒什麼事兒吧?」


  安諾舉起白皙如玉的手掌,憨憨的笑道:「上完廁所,沒有洗手。」


  「哎呀,哪兒那麼多事兒呀!將就將就吧。」


  安諾嘟著嘴:「那不行,多不衛生呀。」


  真的拿她沒轍,又背著她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再次回到臥室後,我歎了口氣:
「這回行了吧?還有什麼事兒嗎?」


  「沒了。」


  「你晚上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可以啊。」


  「真的?」


  「嗯哼。」


  「那我走了啊。」


  「走吧。」


  「我真了啊。」


  「不送。」


  我拿起書包,轉身剛要走。


  「嗯……」安諾發出一連串撒嬌似的鼻音。


  我轉過頭來,有氣無力地問道:「你到底要不要我走啊?你要是不想我走,
我可以留下來的。」


  「也不是不想讓你走,就是……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你以前都是一個人在家,怎麼不說害怕呀?」


  「以前我身手矯健,現在我腿受傷了。」


  「活該。」我嗤笑道:「誰讓你閑著沒事兒,從樹上跳下來的。」


  「是你推我下來的。」


  「啊?」我聞言一驚,睜大了眼睛:「你可別血口噴人呀,我什麼時候推你
下來的?」


  「明明就是你推我下來的。」安諾雙手抱胸,雙眼斜翻,一副吃定你了的表
情。


  「你可真行,我以為我就夠無賴的了,你這都快成無賴他娘了。」


  安諾兩手食指抵在臉頰上,小腦袋一歪,甜甜一笑:「可愛嗎?」


  「可愛可愛!你最可愛了!」我簡直是哭笑不得了。


  「是你的說,我要是生病或者受傷了,你會照顧我的。」安諾收起笑臉,扁
著嘴巴,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那個小魔女,她又回來了!


  「我是這麼說的,那……你也不能故意把自己的腿給摔傷吧?」


  「怎樣?」她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哼道:「明明是你把我推下去了的,你要
不要照顧我吧?」


  「行行行,你最厲害了,我認輸。」


  我躲到客廳裏給北北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上不回去了,叮囑她關緊門窗,
一定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回到屋裏,安諾看著我,問道:「給北北打電話?」


  「嗯。」


  「你不放心你妹妹一個人在家呀?」


  我瞥了她一眼:「行了,你別再陰陽怪氣的了,你也是我妹,我也不放心你。」


  「那不一樣~ !」安諾搖頭晃腦,似笑非笑:「我是野生的,她是家養的。」


  我苦笑一聲:「你哪兒那麼多怪話呀。」說完,我抓著書包往外走,她連忙
將我喊住,問我去哪兒,我說:「去客廳複習。」


  她指著床邊的書桌說:「你就在這裏複習嘛,幹什麼要去客廳呀。」


  我一看見那個課桌,就忍不住想起我躺在下麵,被她那穿著棉襪的小腳丫蹂
躪雞巴的畫麵,哪兒還有心思學習呀。


  「快點坐下看書吧,你馬上就要高考了,沒多餘時間供你發呆了。」


  我歎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一邊掏出書本,一邊警告她說:「你安靜點
啊,別打擾我學習。」


  安諾拖著長音:「好~ !」


  我開始埋頭苦讀,原以為她會不停的跟我搗蛋,沒想到卻意外的安靜。沒過
一會兒背後傳來了細微的鼾聲,回頭一瞧,小丫頭竟然睡著了。


  看書一直看到淩晨,實在困得不行了,給她蓋了一條被單,然後便去旁邊的
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我打著哈欠走出房間,見到安諾坐在客廳沙發上玩著手機,不
由得一愣,問道:「你怎麼自己下床了?」


  安諾扭頭看了我一眼:「想想辦法,還是可以的。」


  去衛生間裏接手、洗漱一條龍,重新回來之後,問道:「這房子平時隻有你
一個人住嗎?」


  安諾低頭看著手機,隨口回道:「偶爾回來住兩天。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我想了一下,對她說:「要不然,我先把你送回你大伯家吧,我還要上學,
沒時間照顧你呀。」


  「你上你的學,不用管我了。」


  「那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嗎?」


  「白天沒事。」


  「那晚上呢?」


  「晚上你就放學回來了呀。」


  「那我也不能總住這裏吧?」


  「那要不然……你把我接到你家吧。」


  我倒是沒什麼問題,主要是媽媽那裏,根本不可能的同意的啊。


  「行了,我還要趕著上學呢,晚上回來再說吧。」我收拾好書包,急匆匆的
往外走,臨出門時,不放心的問了句:「中午飯你自己能解決吧?」


  「可以叫外賣。」


  「聰明。」


  我剛要打開門,安諾忽然叫了我一聲,回頭望去,隻見她神秘兮兮的朝我招
招手。我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問道:「什麼事?」


  「我想那個了。」


  「那個啊?」


  她示意我蹲下來,然後趴在我的耳邊說:「我想你幹我了。」


  我被她這句話搞得熱烘烘的,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日的經過,就是在這座
房子裏,在她精湛的演技下,拿去了的她的處女一血。


  一想起這事兒,我就有點把持不住了,她偏偏還拽著我的衣角,輕輕的晃動
著,用童音撒嬌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


  要說我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真的不能再碰她了。


  「時間不夠了,我得上學去了。」我找借口掩飾尷尬。


  「時間夠的,就一下下嘛~ !」


  「我沒那麼快的!」


  我拿起書包,逃也似的飛奔而去。


  繁重的功課暫時幫我壓製住了體內的欲火,但一想起晚上還要麵對那個古靈
精怪的小魔女,我就一陣頭大。不行,得在回去之前,先把自己搞成賢者才是,
麵對勾引,要做到坐懷不亂。


  想要找陸依依幫忙,但她比我還忙,壓根沒工夫理我。最後趁著沒人,在廁
所裏自擼了一把,積攢的欲火稍稍的發泄了一下。可讓我害怕的是,我明明幻想
的是女明星,但總是會不自覺地聯想到媽媽和安諾,最後發射時,腦子裏一直浮
現著那天晚上無套內射媽媽的畫麵。


  下午放學,路過藥方時,突然想到安諾行動不便,便進去買了一對拐杖,然
後又給她買了些零食。回去之後,用安諾給我的鑰匙打開房門,見她正躺在沙發
上,玩著手機。


  我將雙拐放在沙發旁,安諾瞅了一眼,嘟囔著問道:「買它幹嘛?」


  「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有了它,你就能自由行動了。」


  安諾哼的一聲,懶洋洋地說:「你就是不想背我了。」


  「那我也不能天天背著你呀。再說了,你馬上就要開學了,你總不能不去上
學吧。」


  「那我也不能拄著拐去上學呀。」


  我想了想,也是,拄著拐上個廁所還行,上下學就不大方便了。


  「嗯……我負責接送你上下學,可以了吧。」


  安諾聞言眼前一亮,坐起身來,看著我:「這可是你說的呀,我可沒逼你呀。」


  「是是是,我是自願的。誰讓我是你哥呢。」


  陪著她吃了些東西,然後便開始埋頭複習起來。小丫頭倒也安靜,躺在一旁
玩著手機,也沒煩我。


  晚上十點來鍾,忽然來了電話,顯示是北北的,我以為她有什麼麻煩呢,接
通之後卻聽她急切地說:「哥,你現在哪兒呢?」


  「嗯?我在同學家裏呢?」


  「老爸和老媽回來了,見不到你,正生氣呢,讓我打電話叫你回來。哥,你
趕緊回來吧。」


  爸媽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本能的一陣惶恐,掛斷電話之後,望了一眼身
後的安諾,想著怎麼跟她解釋。


  小丫頭好像聽到了電話裏的內容,平靜地說道:「趕緊回去吧。」


  「那你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可以啊。」安諾笑著說:「我有拐。」


  再三確認之後,知道她不是故意在說反話,便收拾書包,急匆匆的回到了家
裏。


  北北見我回來,將我拉到一邊,低聲叮囑我說:「爸媽回來見你沒在家,以
為你出去玩了呢,挺生氣的。我跟他們說,你在同學家裏,一起學習呢。」


  我摸了摸她的頭頂,笑著說:「謝謝你替我打掩護。」


  這時,老爸聽到動靜,從臥室裏出來了,見我我後,表情嚴肅的問道:「上
哪兒去了?」


  「同學家啊。」


  「你媽有點生氣,進去解釋解釋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怯生生的進了臥室,見媽媽背著床頭,麵色不太好。


  「媽,您回來啦?」


  「上哪兒去了?」


  「同學家啊,一塊兒……複習來著。」


  媽媽柳眉倒豎,滿臉怒氣的質問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回來之後老
老實實的在家裏呆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在家看著北北?」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媽媽解釋,隻能道歉:「媽,我錯了。」


  「你什麼時候對過?」媽媽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雖然有點慌,但媽媽越是生氣,越就越是開心,直
愣愣的站在那裏,任她訓斥,也不還嘴。


  媽媽責罵了幾句之後,長歎一口氣,對我說:「行了,趕緊回屋學習去吧。」


  「嗯。媽,您也注意休息,好好養病。」


  出了臥室,見老爸和北北正守在門外,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我苦笑了一下。
老爸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你媽這兩天總是傷口疼,情緒不太穩定,
你們最好老實一點。」


  我答應一聲,回屋學習去了。


  由於媽媽在家養病,我放學就得早早回家,沒法再去安諾那裏了,隻能時不
時的發信息問一下她的情況。她的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但我心裏總是有些不安,
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呀。


  元宵節那晚上,我借口出去散步,偷偷地溜到了安諾家,給她送了一些湯圓。
幫她煮好之後,看著她吃了下去,本來想跟她聊會兒天的,結果她卻勸我趕緊回
家,臨走時不忘提醒一句,明早記著接她開學。


  回家的路上,我將這事兒前前後後仔細分析了一下,總覺著哪裏怪怪的。安
諾從樹上跳下來,摔傷了腿,就是逼著我去照顧她的,我現在沒法去了,她好像
也沒怎麼生氣。那她到底是圖什麼呀?


  第二天一早,我騎著小電驢來接她上學,見她拄著拐艱難的往外走,忍不住
說道:「要不我幫你請幾天假算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我是出於好意,安諾卻義正言辭的回絕道:「學業為重,受了這麼點傷就不
上學,那怎麼行呢。」


  「你剛上高一,課程也沒那麼緊,又不是高三,你著什麼急呀。」


  「當然著急呀,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難不成要我跟你一樣啊,平時吊
兒郎當,到了高三才臨時抱佛腳。」


  我哭笑不得的說:「是是是,你的覺悟比我高。」


  將她送到學校門口,叮囑她注意安全,然後急匆匆的趕往了學校。可即便我
已經很快了,但還是沒有趕上早讀。


  下午我們高三又比她們那邊放學晚一些,安諾連發幾條信息,催我趕緊去接
她。我看了幾次時間,最後趁著老師不在,提前溜了出去。


  回到家時,老爸不在,北北今天也開學返校了,媽媽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著。
我趕緊過去獻殷勤,說:「您不在床上躺著,來廚房幹什麼呀?」


  「我在床上躺著,你們吃什麼呀。」媽媽一邊隨口說著,一邊彎腰切菜。


  「您還是回屋歇著吧,我來我來。」我湊過去想要將她手裏的菜刀奪過來,
媽媽連忙閃躲,斥責道:「你幹嘛呢,小心手!」


  「交給我來吧,您歇著。」


  「你會切菜嘛。」


  「我會。」


  媽媽白了我一眼:「你會吃。」


  我從她手裏拿過菜刀,用屁股將她擠到一旁,然後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的切
起了土豆。


  「誰說我不會的,您看,我這不是切的很好啊。不就是土豆絲嘛~ !」


  媽媽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學會用刀的?」


  「嚇到了吧,前段時候跟我爸學的。您看怎麼樣?」


  「握刀的姿勢倒是挺標準的。」


  我有些得意,有心想要顯擺一下,切菜的速度漸漸加快。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你這切的是土豆絲嗎?都成薯條了。得得得,你還是
一邊呆著去吧。」媽媽又把刀給奪了回去,將我擠開,然後一邊示範一邊說:
「看到沒,要這麼切。」


  我站在一旁仔細觀瞧,媽媽的手法確實又快又穩,土豆絲細的就跟用刨絲器
弄出來的一樣。我忍不住拍手讚道:「還是老媽您專業。快的我都看不清楚了,
您在切一個。」


  媽媽又切了一個土豆,我還誇,媽媽還切,最後切了一大筐土豆絲,我還在
誇。媽媽雙手扶腰,喘著氣說:「行了行了,你別在這兒呆著了,回屋學習去。」


  「我就想在這兒看著您做飯。」


  「做飯有什麼好看的。」


  「主要是看您做飯,看您做飯我心裏特別踏實。」


  媽媽斜瞪了我一眼:「你別在這兒跟我耍貧嘴啊。」


  我心裏有些慌了,害怕媽媽生氣,趕緊溜了出去。要說我們母子之間雖然有
所緩和,但多少還是有些隔閡的,太親近了恐怕會引起媽媽的反感。


  就這麼早上去接安諾上學,晚上接她放學,回到家裏老老實實的複習功課,
周而複始,一轉眼過了一個星期。這天晚上回來,見媽媽坐在客廳沙發上,雙手
抱胸,翹著腿,一臉的陰冷。


  我本能的感覺不妙,低聲打了個招呼,想要溜回臥室,卻被媽媽給叫住了,
那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我心中一凜,低著頭走了過去。


  「你最近都幹什麼呢?」媽媽冷冷的問道。


  我不敢看媽媽的眼睛,歪著頭,心虛的回道:「沒幹什麼呀?就是……上學
放學,吃飯學習,別的也沒幹什麼啊?」


  媽媽瞪著我,氣道:「你班主任剛跟我聯係了,說你最近一段時間天天遲到
早退。我說淩小東你想幹什麼呀?剛老實了兩天,你又開始了是不?」


  「我……沒有,我……學習很努力的。我老實得很,一點錯都不敢犯的。」


  「那你說,你天天早出晚歸的,中間都幹什麼去了?」媽媽目光直視,麵帶
寒霜。


  「我……真的哪兒也沒去。」我急得眉頭緊皺,有心想要跟媽媽坦白,又怕
說了之後,媽媽發火了。


  「你不說實話是不?」媽媽氣的酥胸劇烈起伏,指著我說:「你故意氣我是
吧?」


  「沒有,沒有。」我雙手合十,哀求道:「媽,您別生氣。我沒有,我真沒
有。」


  媽媽四下裏尋找,最後從廚房裏抄出一把掃帚,衝著我的屁股打了過來,我
本能的向前一步,躲了開來。


  「你敢躲?」媽媽雙目圓睜,手持掃帚,指著我,嬌聲怒喝:「你給我站穩
了!」


  話音剛落,一掃帚打了過來,我不敢閃躲了,咬著牙站直了身子,硬生生的
挨了一下。好在掃帚柄是空心塑料,隔著衣服,打起來不是很疼的。


  「說!到底去哪兒了?」媽媽一邊問一邊打,聲音都有點沙啞了。


  我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心裏有些納悶,總覺著媽媽這火發的有點邪性,
就算我遲到早退,問不就完了,刑訊逼供,不至於啊。


  「媽,您別生氣。您剛做完手術,別……哎呀。」


  媽媽猛打了一陣,最後『哢嚓』一聲,掃帚柄竟然給裂開了。媽媽怒火難消
的瞪著我,用力丟在地上,轉身回到了臥室裏,『砰』的一聲巨響,狠狠地將門
關上。


  我揉著屁股,皺著眉頭,心想老媽今天怎麼這麼暴躁啊?難不成憋了一個多
月的火,終於憋不住了?又或者是……來例假了?


  老爸回來後嚷嚷著要吃飯,結果發現媽媽根本就沒有做飯,嘟囔了兩句,結
果被媽媽一頓臭罵。


  老爸縮著脖子走到我的臥室裏,低聲問道:「你媽怎麼了?你又惹你嗎生氣
了?」


  「我是犯了點小錯。」


  老爸兩眼珠子一瞪:「胡說,小錯能把你媽氣成這樣?」


  我皺著眉頭,委屈巴巴的說:「我尋思著吧,可能是老媽來那個了。」


  「哪個啊?」老爸沒聽明白。


  「就是那個……女人一個月不是總有幾天嘛,聽說來那個了,脾氣是不太好。
您是過來人,您應該比我清楚吧。」


  老爸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又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最後搖頭說:
「不對,日子不對。」


  「什麼日子不對?」這回亂到我犯懵了。


  「你媽來那個的日子早就過了。」老爸斜了我一眼:「行了,別瞎琢磨了。
你好好複習吧,我去做飯。」


  晚飯時,媽媽對我的態度又變的冷冰冰的了,我心裏有點發慌,時不時的拿
眼偷瞧,見她始終眉頭微蹙,帶著一絲憂愁。


  晚飯後,我壯著膽子進了爸媽的臥室。媽媽坐在床邊看手機,掃了我一眼,
沒有吭聲。我湊到她麵前,低聲說:「媽,拜托您一件事兒,成不?」


  媽媽沉吟片刻,冷冷地回了句:「說。」


  「區裏馬上又要聯考了,我這個英語成績還是有點不穩。您能不能幫幫我呀?」


  媽媽猶豫了一下,放下手機,起身往外走,等到了門口,回頭見我還在站原
地,不耐煩的說了句:「愣著幹什麼,走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跟著媽媽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裏。


  這是我找的一個理由,試試媽媽對我的態度。果然媽媽最關心的還是我的成
績,這招百試百靈。


  次日清晨,臨出門前,媽媽警告我說:「你要是再敢遲到,別怪我不客氣。」


  我連聲答應,然後逃也似的出了家門。


  在前往安諾的路上,左思右想,左右為難,接送安諾上下去,就有遲到的風
險,可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了,中途反悔,有點說不過去。


  接了安諾下樓之後,我盯著她的右腿仔細觀瞧。安諾疑惑的問道:「你看什
麼呢?」


  「你這腿……好點了沒有?」


  「我也不知道,反正走起路來,還挺疼的。」


  「我記得,醫生說你這腿傷的,也不是很重的吧。」


  「沒聽說過嗎?傷筋動骨一百天。」安諾斜眼瞧著我:「怎麼了?你煩我了
啊?」


  「沒有~ !」我拖著長音說:「我怎麼會煩你呢。」


  「不對,你怪怪的,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苦笑一聲:「你是算命的啊。」


  安諾笑道:「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


  「倒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我每天接你上下學,總是遲到早退,班主任就直
接跟我媽說了。」我如是對她說道。


  「你媽生氣啦?」


  「那肯定的呀。」


  「哦……這樣啊。」安諾抿著嘴,歪著頭說:「那行了吧,從明天起,你就
不用再管我了。」


  我一看她這態度,就知道她是在說反話,歎了口氣說:「你說話別總這麼陰
陽怪氣的了,我說接送你,就一定接送你。我說話算話的。」


  安諾哼哼道:「三十晚上你就沒有說話算話。」


  「趕緊上車吧。再聊下去,咱倆都得遲到。」


  我扶著安諾上了後座,駛出了小區。半路上,我回頭跟她商量:「我明天早
點出門,你也早點起床,爭取別讓我遲到。」


  「要多早?」


  「五點半吧。」


  「我去那麼早幹什麼?」


  「咱們互相遷就一下嘛。」


  「哦,行。」


  我以為她還要再跟我糾纏幾句,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痛快,想好的話倒沒地
方說了。


  「那下午放學的時候,我晚點去接你,你放學了先在學校裏待會兒。」


  「其實沒必要那麼麻煩,我在家養著就行了。」


  「什麼?」


  我還沒明白她說的什麼意思,就見她突然從車後座上跳了下去,而且使用受
傷的右腳單腳著地,再加上我騎得挺快的,她一下子摔倒在地,滾了幾滾。


  我大驚失色,趕忙停下車,跑了回去,急道:「你……你到底在幹什麼呀?」


  安諾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但依然咧嘴笑道:「哎呀,你趕快送我去醫院吧。」


  「你故意的呀!」


  安諾眼中帶淚,哈哈大笑道:「我就是故意的。」


  「你……」我又氣又急,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也不敢再讓她坐在電動車上
了,攔了輛出租車,將她送進了醫院。


  又拍了個片子,醫生看了看,說是還好,沒有加重。但安諾一直喊著疼,嚷
嚷著要住院。我好說歹說,又哄又勸,她就是不聽,說是一定要住醫院,不住院
她就跳樓。我相信她說到一定做到,不敢冒這個險,隻能央著代付給她安排了一
個病床。


  得了,被她這麼一鬧,別說遲到了,直接就是曠課了。跟我預料的一樣,九
點半的時候,老媽的電話就來了,質問我現在在哪兒,我還想撒謊,媽媽隔著手
機嬌聲怒吼道:「淩小東,你要不給我一個準話,你就別想再進這個家門了。」


  我是實在沒轍了,隻能實話實說。


  不一會兒,走廊裏便傳來了熟悉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媽媽身著黑色西
服套裙,加厚的肉色絲襪,黑色高跟鞋,顯然是從公司裏趕來的。一進病房對著
我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厲聲質問道:「你不上學,你跑醫院裏幹什麼來了?」
說罷,瞧見病床上的安諾,不由得眉頭一皺。


  安諾衝著媽媽甜甜一笑:「阿姨好。」


  媽媽扭頭瞪著我:「她怎麼在這兒?」


  「她……在這兒,住院啊。」


  「我是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愁的都笑起來了,媽媽氣道:「你有病啊,笑什麼笑!」


  早在媽媽來之前,我就在腦子裏想了無數個理由了,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理由,最後隻能實話實說。當然了,上床的事兒,還是該省就省,該略就略的。


  媽媽聽了之後,手扶額頭,一臉的愁容。我將手放在媽媽肩膀上,輕聲說了
句:「媽,您沒生氣吧。」


  「起開!別碰我!」媽媽一抖肩膀,掏出手機,走了出去。


  我回頭望著安諾,苦笑道:「行了,我算想明白了,這都是你算計好的吧?」


  安諾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呀。」


  我哭笑不得的揮了揮手:「你少在這兒給我裝無辜了,想了這麼多天,我始
終想不明白,今天總算知道你到底想要幹嘛了。」


  「我要幹什麼呀?」安諾笑嘻嘻著反問道。


  「你明知故問。」我白了她一眼。


  約莫過了二十來分鍾,媽媽重新回到了病房裏,同行而來的,還有老爸。


  「這怎麼回事?」老爸見到安諾之後,有點楞,望向媽媽。媽媽氣道:「我
怎麼知道怎麼啊,這不是得問你呀。」


  爸爸轉而問我:「你怎麼在這兒?你不去上學,在這兒帶著幹什麼啊?」


  「我……」我皺著眉,這事兒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不知道該怎麼
跟老爸解釋。


  就在我犯愁的時候,媽媽拍了拍老爸的肩膀,對他說:「你女兒在病床上躺
著呢,你就不問問她怎麼了?」


  老爸這才反應過來,走到病床邊,柔聲問道:「諾諾,我聯係你好幾天都聯
係不上,你這是怎麼了?」


  安諾掀開被單,露出纏著繃帶的右腿,說:「腿骨裂了。」


  老爸低頭仔細瞧了瞧她的右腿,問道:「怎麼搞的?」


  安諾笑著說:「哥哥騎車帶我,摔的。」


  爸媽同時將目光向我投來,我本來是想解釋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這事
兒越解釋越麻煩。


  這時,醫生來了,老爸和媽媽圍著醫生聊了幾句,得知安諾的腿沒什麼大礙,
這才稍稍的放心了一些。


  醫生走後,媽媽問老爸:「要不要通知她們家那邊?」


  老爸還沒回話,安諾就已搶先說道:「不用給他們打電話,他們知道了也不
會來看我的。」


  「為什麼?」媽媽略顯疑惑。


  「因為他們討厭我,巴不得我早點死呢。」安諾低著頭,無助的玩弄著手指,
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媽媽和老爸相互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沉默片刻之後,媽媽對我勾了勾手指,
示意我跟著出來。


  我們一家三口前後腳出了病房,媽媽瞪著我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老爸跟著怒氣衝衝的質問道:「我不是讓你別跟諾諾私
下接觸嗎,你這孩子怎麼一點話也不聽呀。」


  我皺著眉說:「她都已經上門認爹了,你們也父女相認了,我以為……」


  媽媽斥責道:「你以為什麼呀?以為能名正言順的當人哥哥了?就算是吧,
可你這個哥哥怎麼當的,把人腿給摔斷了。」


  我趕忙解釋:「這不關我的事兒,這是她自己摔的。」


  媽媽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似的看著我:「你要當這個哥哥的,你沒把妹妹
看好,把人腿給摔了,不找你找誰呀。」


  「這真不關我的事兒。」


  「不關你的事兒,那你幹嘛每天接她送她,你吃飽了撐得啊。」


  這事兒反正說不清了,我幹脆閉嘴得了。


  沉默片刻之後,媽媽開口問道:「這事兒怎麼辦吧?」


  我瞥了老爸一眼,見老爸嘴角抽搐了一下,故作為難地說道:「這確實是個
事兒啊。那邊一家子也不管她,她那個親……親媽也不在身邊。這孩子年紀雖然
不大,還是挺獨立的,要不是摔傷了腿,也能自己照顧自己。就是現在這個…
…」


  媽媽麵無表情的盯著老爸,似乎在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老爸清了清嗓子,試探性的問道:「要不,先讓她在咱們家住兩天,等養好
了腿再說。」


  媽媽雙手抱胸,冷笑一聲:「你是一家之主,那又是你親生女兒,你自己做
主不就行了。」


  老爸連忙笑道:「不不不,你是一家之主,你才是一家之主,不信你問兒子。
小東,誰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


  我絲毫沒有猶豫,望著媽媽說:「當然是母親大人啦。」


  老爸笑道:「你看你看,連兒子都知道。這事兒還得你做主。」


  媽媽轉而向我望來:「你覺著呢?」


  我憨笑道:「這是你們兩口子的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說著,我轉身就
要退回病房,老媽一聲厲嗬,將我喊了回來。


  「怎麼跟你沒關係呢?你天天有接有送的,把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的,怎麼沒
見你對北北這麼好呀?」


  媽媽剛說完,老爸就說:「是呀,你把妹妹的腿給弄傷了,不得天天照顧人
家呀。你現在麵臨高考,學習任務那麼繁重,哪兒有時間照顧人家呀。」然後扭
頭對媽媽說:「我覺著小東是有責任,但他實在沒時間照顧諾諾,所以……」


  媽媽白了他一眼,長歎一口氣,嫌棄道:「行了行了,你也別給我弄話兒聽
了。你們這父子倆,一唱一和的一個比一個難纏。先把她接回家吧。」


  得到了媽媽首肯,老爸雖然表麵上強裝鎮定,但眼神裏卻透著喜悅之情。是
呀,那畢竟是老爸的親閨女,能接回家裏團聚,當然開心了。


  我背著媽媽,悄悄跟老爸說:「您馬上就過生日了,這下可真算是闔家團圓
了。」


  老爸笑了笑,然後在我頭上輕輕拍了下,故作嚴厲地訓斥道:「少說廢話,
回頭再找你算賬。」


  辦理完了出院手續,由我背著安諾下樓。趁著爸媽離的有些遠時,我小聲的
對她說:「你的陰謀詭計算是得逞了。」


  「什麼陰謀詭計呀?哥哥,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安諾依舊一副傻白甜

的模樣,連聲音都變得稚嫩了起來。


回到家裏,媽媽將包放在茶幾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管了。老爸趕緊張羅起來,對安諾說:“北北住校,平時也不在家,你就先住北北那屋吧。”


我將安諾背到了北北的房間裏,安諾環視一圈,怯生生的問了句:“我住北北的房間,她會不會不高興呀?”


我幫著收拾了一下房間,隨口說道:“反正她平時也不在家,你管她高興不高興呀。”


老爸說:“你就別操心這麼些了,把這兒當自己家,安心住著就行了。”


媽媽站在門口,冷不丁的說了句:“是呀,你本來就是你爸的親生女兒嘛,這兒就是你的家。”


老爸回頭瞧了一眼,媽媽瞪著他,似笑非笑的說:“你看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呀?”


老爸咂咂嘴,歎了口氣,沒敢搭腔。


將安諾安頓好後,我們一起離開了房間,老爸小聲對媽媽說:“這孩子怎麼說也是……小小年紀,怪可憐的,你對她……能不能溫柔一點。”


媽媽哼的一聲,笑道:“我對她哪兒不溫柔了,我這不是還琢磨著,下午去買點排骨,給她補一補呢。”


老爸長歎一口氣,搖了搖頭。媽媽嗤笑道:“你歎什麼氣呀?你都把你小女兒接回來了,闔家團圓,你多幸福美滿呀。”


“行行行,我不跟你說,我說不過你。”老爸連連擺手,逃到了一邊。


媽媽扭頭看著我,冷聲問道:“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呀?還不去上學!”


“哦~!忘了,還要上學呢。這就走,這就走。”我趕緊拿起書包往外走。


我一路上就琢磨著整件事的經過,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原以為安諾這麼做是為了接近我,想要我來照顧她,沒想到費了這麼大勁,是想要住進家裏來呀。


不過仔細想想,這丫頭也是夠可以的,為了達到目的,竟然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當真是恐怖如斯。


晚上放學回到家裏,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味,進廚房一看,媽媽果然燉了排骨湯,我忍不住笑了笑。


媽媽瞪了我一眼:“笑什麼笑?”


我趕緊解釋:“我不是笑您。我就是覺著,您表麵上看著冷冰冰、硬邦邦的,心還是軟的。”


媽媽斜乜著我:“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我這是在誇您呢。在您堅硬如鐵的外殼下,有一顆柔軟而善良的內心。”


“少跟我這兒耍貧嘴。我還沒問你呢,你到底怎麼跟她攪和在一起的?”


“不是都跟您說了嘛,我在公交車上被她陷害,您還把我當成摸人大腿的變態了。後來又碰了幾次麵,一來二去也算是認識了。不過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她是我同父異母的親妹妹啊。”


沉默半晌後,媽媽低聲說了句:“你爸這人,真可惡。”


我趕忙附和:“對,就我爸最可惡了,所有的事兒都怪他。”


“你也是!”媽媽瞪了我一眼,氣道:“我現在看見你就煩。要不是你快高考了,真恨不得把你趕出家門。”


我不知道媽媽是不是又想起那件煩心事兒了,反正此地不宜久留,誇了兩句真香之後便溜之大吉了。


我來到北北的房間裏,安諾正坐在床上,低頭玩著手機,見我進來,抬頭瞧了一眼,隨口說了句:“哥哥回來啦~!歡迎回家。”


我不由得笑道:“你倒是適應的挺快的,這麼快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了啊。”


“這本來就是我爸爸的家。”


我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說道:“你先別玩了,跟你說點正事兒。”


安諾猶豫了一下,將手機放到床上,扭頭看著我,微笑著說:“哥哥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撓了撓頭,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對她說:“我媽這人吧,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其實心挺軟的。主要是,誰遇見這種事兒,心裏都不好受,我就是說啊……我媽要是給你臉色看了,你也別在意,她也不知針對你,她就是氣我爸。”


“我明白。”安諾乖巧的點了點頭。


“另外呢,就是這個……我承認,你比我聰明。我佩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著,我雙手合十,對著她拜了拜。
安諾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意思呀?”


“哎呀,你就別謙虛了。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我殷切的笑著說:“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啊,你已經如願以償的搬到家裏來了,名義上是讓你在這兒養傷的,實際上也不可能再把你趕走了。”


“為什麼呀?”安諾歪著小腦袋,問了句。


“這還用問呀?你媽和你原來的那個爸爸都沒啦,你那個奶奶和大伯,也不是親的,而且對你又不好。現在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都在這個家裏了。你年齡還這麼小,我媽就算再不喜歡你,也不能把你趕出去吧。”


她看著我,一言不發,像是在等我繼續往下說。


“所以啊,你既然已經搬到家裏來了,也算是家裏的一員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珍惜一下眼前的幸福?”


安諾歪著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就想拜托你啊,能不能把你的心眼收一下,別用在自己家人身上,尤其是我媽。”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沉默良久,她點了點頭,說:“我明白啦。”


“你真明白了?”


“嗯,你讓我別招惹你媽,是吧?”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媽最近受到的打擊太多了,你千萬別去惹她。”


“我哪兒敢呀。”安諾低頭著頭,扭扭捏捏的說:“我本來就是一外人,哪兒敢惹女主人呀。”


“嗯……”我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猛地想起,叮囑道:“還有,你千萬別讓家裏人知道咱們倆的事兒啊。”


“啊?什麼事兒啊?”


“你明知故問。”


“哦……”安諾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你幹我的事兒啊。”


“噓~!小聲點。”我打了個噤聲,然後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千萬別跟其他人說,要讓家裏人知道,我就完蛋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完蛋的。”安諾笑嘻嘻的看著我,然後兩手合在一起,比了個心形,說了句:“喜歡你哦。”


我左手扶額,無奈的歎了口氣。


等老爸下班回來,終於可以開飯了,我扶著安諾坐到了座位上。媽媽從廚房裏出來,見我和老爸一個個跟個大爺似的坐在那兒,氣不打一處來,解開圍裙,用力摔到了茶幾上。


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嘟囔著:“端飯,端飯。”低著頭躥進了廚房裏。


將燉好的排骨湯端了上來,一人舀了一碗。老爸笑著說:“諾諾,這是阿姨特意給你熬的。你嚐嚐,阿姨的手藝特別好。”


安諾抿了一口,笑著說:“真好喝。阿姨,謝謝您。”


媽媽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老爸笑著說:“好喝就多喝點。”


我見媽媽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便勸道:“媽,您也喝點啊。”


媽媽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熱的說了句:“沒胃口。”


“您大病初愈,也需要補補身子呀。”


“吃你的飯吧,哪兒那麼多話。”


本來想獻殷勤,結果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我自討了個沒趣,閉嘴喝湯。


老爸見安諾隻顧喝湯,便柔聲勸道:“別光喝湯呀,吃點排骨。”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碗裏的排骨夾到她的碗裏。


安諾吃了一口排骨,好像瞬間石化了一樣,僵在那裏,半晌後,一聲抽泣,眼淚吧嗒吧的掉了下來。


我和爸媽都愣了,疑惑的望著她。


老爸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腿疼了?”


安諾眼圈紅紅的,咬著下唇,抽泣著說道:“我想我媽了。以前她也經常啊燉排骨給我吃。”


爸媽對視了一眼,相顧無言。


安諾抬起頭來,帶著眼淚,強顏歡笑道:“阿姨,您燉的比我媽燉的好吃。”


媽媽盯著她瞧了片刻,拿起湯勺,麵無表情的往她碗裏舀了幾塊排骨。


我在一旁斜眼旁觀,心中佩服不已,要是我能有她這本事,從小到大得少挨多少頓打呀。


眼看大家都快吃完了,媽媽還是坐在那裏,皺著眉頭,一臉愁容,麵前的排骨湯一口也沒動。我有些疑惑,關切的問道:“媽,您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呀?”


媽媽扭頭看著我,我被她盯的有些發毛了。片刻後,媽媽端起碗來,剛要喝湯,突然臉色一變,放下碗筷飛快的跑到衛生間,一陣嘔吐。


我和老爸對望一眼,沉寂片刻,老爸放下碗筷,走到了衛生間,我隨後跟了過去。


隻見媽媽趴在洗手台旁,臉色有些難看,老爸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問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吐了?是不是又鬧胃病了?”


媽媽有氣無力的說:“可能是吧,最近總不舒服。”


“那要不要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你們別管我,趕緊吃飯去吧。”


“你真沒事兒啊?”


“真沒事兒。”


老爸出了衛生間,我又湊了過去,想要替媽媽拍拍背,媽媽扭頭瞪了我一眼,冷冷的說了聲:“滾。”嚇得我渾身一哆嗦,麻溜的滾了出去。


媽媽現在真是喜怒無常,剛剛還能談笑風生,扭臉就變成了冷若冰霜。看來我們母子倆的隔閡,一時半會兒也是解不開了。


媽媽從衛生間出來之後,沒有再回飯桌,直接將自己關進了臥室裏。餐桌上一陣沉寂,老爸幹咳兩聲,打破了尷尬,說道:“趕緊吃。小東,吃完了飯,趕緊回屋學習去。”


安諾望著爸媽的臥室房門,像是陷入倒了沉思。我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問道:“你發什麼呆呢?”


安諾這才緩過神來,笑了笑:“沒有,我在擔心阿姨的健康。”


是啊,我也擔心媽媽的身體健康,吃完飯後,回到臥室裏,怎麼也安不下心來。老爸飯後接了個電話出門去了,我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壯著膽子推開了爸媽的臥室房門。


媽媽背對著房門,側身躺在床上。我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媽媽睜著眼睛,並未睡去,隻是目光有些呆滯,瞧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我輕聲問道:“媽,您怎麼了?”


“出去。”媽媽冷冷地回了句。


“媽,您晚飯一口也沒吃,您想吃點什麼……”


話還沒說完,媽媽又是冷冰冰的說了:“我讓你出去。”


我不敢再多嘴,出了房間。站在門外思索片刻,邁步走到廚房裏,開火做水,打算給媽媽熬一些小米粥。


我以前是沒有下過廚房的,自從上個月媽媽離家出走後,跟著老爸學了一些廚藝,自我感覺還是可以的。


當我端著熬好的小米粥回到臥室時,媽媽從床上坐了起來,手抵著額頭,頭發淩亂,一臉的憔悴。她見我進來,雙手端著碗粥,有些意外。


小米粥剛出鍋,有些燙,但我不敢鬆手,也不敢走得太快,生怕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媽媽麵前的床頭櫃上,然後用力吹著燙的通紅的手指。


媽媽看了一眼麵前的小米粥,又抬頭向我望來,問了句:“你熬的?”


我結結巴巴的解釋:“我聽老爸說,您胃不好時,經常喝粥。我……我跟我爸學的,第一次動手熬,也……也不知道怎麼樣。我特意給您放了些紅棗。”


沉寂片刻,媽媽拿起勺子,吹了吹氣,慢慢的抿了一小口。


我盯著媽媽精致的麵龐,緊張兮兮的問道:“感覺……味道怎麼樣?”


“第一次熬?”媽媽反問道。


“也不算是第一次吧,跟著老爸熬過。但是我自己操作,這還是第一次。怎麼樣啊?還行吧?”


“還行。”媽媽點了點頭,隨即嗤笑道:“將來要是考不上大學,還能出去賣早餐。”


我撓了撓頭,苦笑道:“您這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呢。”


“隨便你怎麼想吧。”媽媽一勺一勺的喝起了米粥。片刻後,她用餘光瞄了我一眼,問道:“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呀?還有什麼事兒嗎?”


我憨笑道:“沒事兒啊,就是……看您吃飯。”


媽媽哼的一聲:“吃飯有什麼好看的。”


“您身體不好,我這不是關心您嘛。”


“你關心我,我身體就好了?”


“那也說不準,有人關心您,您心情一好,說不定身體就好了。”


媽媽白了我一眼:“我還關心你學習呢,你學習成績好了嗎?”


“嗯……您要是再多關心一點,說不定就好了。”


媽媽眉頭一皺,不耐煩的說:“行啦!怎麼這麼煩呀。你在這兒嘚不嘚嘚不嘚的,我更沒胃口了。”


“那行吧,您慢點吃,鍋裏還有。我回屋看書去啦。”


“趕緊走吧。真煩。”


離開房間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猶豫了一下,轉進了北北的臥室。


安諾正坐在書桌前看書,見我進來,笑著喊了聲:“哥。”


我假裝閑來無事的樣子,在房間裏左看看右瞅瞅,安諾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事兒嗎?”


我隨口說道:“沒有,我就是來看看你。”


“哦~!”安諾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被她瞧的渾身不自在,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啊?”


“哥,你是不是想要那個了?”她笑嘻嘻的舉起右手,做了個上下擼動的姿勢。


我對她這種態度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也沒理她,在她身後的床邊坐了下來,說道:“嗯……諾諾啊,你看咱倆的關係怎麼樣啊?”


“挺好的啊。”


我試探著問道:“那你是不是應該……把那段視頻刪了啊?”


“什麼視頻?”安諾眨著眼睛,一臉茫然的表情。


我很確定她是在裝蒜,但依舊心平氣和的說:“就是那天在你家裏,咱們那什麼的那段視頻。”


安諾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你說的是,你強奸我的那段視頻啊。”


我本能的向後看了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怎麼還說這種話呀,你也住進家裏來了,我也當你是我的妹妹了,咱們應該坦誠麵對彼此了吧。”


安諾低著頭,表情扭捏的說:“你當時幹人家的時候,怎麼沒把人家當成你的妹妹呀。”


“我當時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如果我知道你是我妹,打死我也不幹。”


“可人家假裝北北,你興奮地跟什麼似的。嗯……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想幹北北,不像幹諾諾。”


“我誰都不想幹!”我已經快被她給氣暈了,幹脆威脅道:“你趕緊把視頻給我交出來,不然我對你……對你不客氣了。”


“你想怎樣?”


“我……”想了半天,還真沒辦法把她怎樣,最後一咬牙:“我不理你了。”


“哎呀,我好怕呀~!哥哥千萬不要不理我。”安諾裝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但實在太誇張了,一看就是裝的,而且是故意裝的,這就更氣人了。


一時半會兒也拿她沒有辦法,我隻能賭氣的離開了房間,臨出門前,還聽見她在身後嘲諷似的笑道:“哥哥,常來玩兒呀。”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意外的發現,安諾比我起得還早,而且還在廚房裏忙碌著。看著鍋裏熱騰騰的八寶粥,我將信將疑的問道:“這是你做的?”


“是啊,沒想到吧。”


倒也沒啥想不到的,生活環境所致,小丫頭要比一般人獨立的多。


“你又不不用上學,起那麼早幹什麼,還拄著拐來做早餐,你是想表現給誰看呀?”


“當然是表現給你媽看呀。”安諾笑著對我說:“我是在討好你媽,看不出來呀。”


“嗯,看得出來。”我又鍋裏瞧了一眼,手藝比我強多了,我頂多就會熬過小米粥、糯米粥什麼的,八寶粥這種複雜的東西,我可熬不出來。


安諾突然噗嗤一笑,我納悶的問道:“你笑什麼?”


安諾忍者笑說:“你看我像不像剛過門的小媳婦,在努力的討好婆婆。”


我翻了個白眼,苦笑道:“你哪兒像小媳婦,你簡直就是我二媽。”


媽媽身體還是不舒服,沒有出來吃飯,老爸倒是對安諾的手藝稱讚不已。私下裏我揶揄她:“得,馬屁沒有拍成,白起那麼早了。”


安諾滿不在乎的說:“明天我還起,隻要持之以恒,馬屁總能拍到的。”


前幾天英語小考,成績下來了,考的不錯,放學回家想要給媽媽展示一下,結果到家之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媽媽。


安諾在房間裏玩手機,我問她,她說不知道。就在我想著要不要給媽媽打個電話時,媽媽回來了,而且她的臉色不太好,麵如寒霜,周身撒發著涼意。


我一見這情形,感覺還是不惹為妙,轉身就要回屋。媽媽將手裏的包包用力摔到茶幾上,低吼一聲:“你給我過來。”


我顫巍巍的走了過去,不等老媽開口,搶先報功:“媽,這次英語考得不錯,都是您教的……”


話剛說到一半,媽媽抬起手來,對著我的左臉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聲音清脆,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呆愣愣的看著媽媽,不敢說話也不敢逃,對於她的無名邪火感覺有些茫然。


媽媽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用力的噴著鼻息,雪白的脖頸上青筋繃起,顯然是在緊咬著牙關,憤怒到了極點,抬手又是一巴掌。


“媽……”我捂著臉,委屈巴巴的看著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媽媽似乎還不解氣,竟然從臥室裏找出一條老爸的皮帶,對著我就是一頓很抽。這玩意兒可比巴掌厲害多了,抽在身上那是震天的響,隔著衣服都是火辣辣的疼,每挨一下,就跟掉了一層皮似的。


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發這麼大火,但我了解媽媽的脾氣,這時候千萬不能硬扛,也不能躲,一定要求饒,喊的越淒慘效果越好,隻要媽媽心軟了,那就沒事兒了。


這可是我為子十八年總結出來的經驗,不過今天這套經驗好像失靈了,不管我怎麼求饒,媽媽始終不為所動,越抽越狠。這時候老爸又不在家,也沒人攔著,我隻能蹲下身子,雙手抱頭,硬扛下來。


媽媽足足抽了我五六分鍾,這才停下手來,將手裏的皮帶往我用力一丟,轉身回屋去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是遍體鱗傷、血肉模糊了,坐在地上呻吟不止,緩了將近十分鍾,這才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往爸媽臥室裏走,無意中發現,北北臥室房門開了一條縫,安諾正扒頭往外看呢。


我沒好氣的說:“我被打成這樣,你也不出來攔著點。”


安諾笑著說:“我又沒那麼笨,引火燒身。”說完,把門關上了。


我哭笑不得的歎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媽媽坐在梳妝台前,手抵額頭,雙目緊閉,臉上怒容未消,且帶著一絲憂愁。我湊了過去,小聲問了句:“媽,您的氣兒消了嗎?”


“滾。”媽媽冷冰冰的回了句。


“媽,您打也打了。我有什麼錯,我改還不行嘛?”我緊皺眉頭,可憐巴巴的說著。


“我讓你滾!”


換做平時,我早就開溜了,但今天的狀況明顯有所不同,隱隱的感到,應該是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關。


我慢慢的跪在了媽媽的腿邊,低聲說道:“媽,我真不知道我哪兒又惹您生氣了。您告訴我,我改,我一定改!”一邊說著,一邊去抓媽媽放在腿上的手,哪知剛一碰到,媽媽就像觸電一般,猛地抽了回來。


半晌過後,媽媽緩緩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的盯著我,歎息道:“你改……你改的了嗎?”


我用力點頭:“我能我能,我一定能改。”


媽媽重新將眼閉上,唉聲歎氣了許久,說了句:“你說我生你幹什麼呀?”


“您生我……能逗您開心呀。還有,還能當出氣筒使。您不是說以前跟老爸吵架了,打我一頓出出氣就好了。您打您打,您要不高興了,您隨便打。”我抓住媽媽的手,使勁的往我臉上抽。


媽媽用力掙脫開來,長歎一口氣:“說什麼都晚了。算了,你回屋學習去吧。”


“您現在這個樣子,我哪兒還有心思學習呀。我就在這兒跪著,您要還有氣兒,您可以打我,您要氣兒不順,您可以罵我。”


媽媽又是一聲歎息,將頭轉到了一旁。


房間裏陷入倒了沉寂之中,我在心裏琢磨著媽媽生氣的理由,想著最近老老實實的,沒煩什麼事兒啊,她這邪火來的有點莫名其妙啊,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打我這麼狠過。


沉默片刻,我小聲問了句:“媽,您胃好點了沒?”


媽媽沒有回應。


“媽,我要不給您熬點粥去?”


還是沒有回應。


“媽,您說句話,您讓我幹什麼都行。”我一邊說著,一邊再次伸手去抓媽媽的手,卻被媽媽用力一揮,不小心打到了臉上的淤痕處。


“嘶~!”


那是剛剛媽媽皮帶抽過淤痕,輕輕一碰就火燒似的疼,我忍不住呻吟出聲。


媽媽下意識的回頭看了我一眼,也許是我的樣子實在太過卑微可憐又無助了,她竟然伸手過來,在我臉上輕輕撫摸了一下,冷冰冰的問了句:“疼不?”


這時候就該裝可憐了,不疼也得喊疼,皺著眉頭說:“疼得要命,您下手可是夠狠的。”


媽媽將手收了回去,有氣無力地說道:“行了,你趕緊回屋看書去吧。”


“那不行,您要還生氣,我就沒法看書。唉,對了,我小時候,您一不高興,我就倒立給您看,您就樂的不行了。”說罷,我從地上爬了起來,身子向前一翻,雙手著地,倒立了起來。


“媽,您看。您快看呀。”我炫耀的在臥室裏挪動了起來。


媽媽眉頭緊蹙,幾次張口都沒說出話來,感覺煩得不行,臉上表情一言難盡。


我見光倒立已經不行了,想了想,說:“那我倒立著給您唱首歌吧。世上隻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投進媽媽的懷抱……哎呀~!”


我一邊唱一遍倒立著挪動,結果一不小心拿臉撞到了床腳,疼得我一聲大叫,一下子摔了過去。媽媽被我的狼狽樣逗得‘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我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但還是用手捂著臉,強顏歡笑道:“媽,這下您可開心了吧。哈哈……哎呦,疼死我了。”


媽媽重新板起臉來,歎了口氣:“你能不能出去,讓我安靜一會兒。”


媽媽都已經笑出聲來了,說明她堅硬的外殼已經裂開了一條縫,再鬧下去恐怕就是適得其反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頭說:“媽,那您好好休息,我回屋學習去了。”臨出門前不忘回頭說一句:“媽,這次我英語考得真的不錯。”


媽媽將臉轉到了一旁,沒有理會我,也看不出是否還在生氣。


老爸回來之後,見我渾身是傷,一問之下,才知是被媽媽打的,有些驚愕,質問媽媽原因,媽媽死活就是不肯開口,反倒是我這個受害者在一旁不停的勸慰老爸。至於媽媽為什麼生氣,她不說,我們也無從知曉。


第二天清晨,安諾又早早地起來做飯,而且還變了花樣,跟昨天的不一樣了。媽媽可能有事需要外出,隨便吃了兩口,六點半不到就要出門了。


媽媽從玄關衣架上取下外套,剛準備穿在身上的時候,從口袋裏掉出一根白色塑料棒,她趕緊撿了起來,並回頭瞧了我們一眼,然後便急匆匆的出了家門。


我是沒當回事兒,安諾卻問了句:“剛才你媽掉了什麼東西?”


“我怎麼知道。”我瞥了她一眼:“你管這麼多事兒幹什麼。”


安諾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媽媽出去之後,數日未歸,聽老爸說是公司有事,臨時出差去了。到了星期五下午,我放學回家,一開門就見到北北坐在沙發上,先是一愣,才想起今天學校放假。


但見她雙手抱在胸前,一副氣鼓鼓的小模樣,約莫著猜出她為什麼生氣,但還是忍不住笑著問道:“怎麼了?腮幫子鼓的跟氣球似的。”


北北坐直了身子,指著自己的房間,氣哼哼問道:“她是誰?她為什麼在我房間裏?”


我猶豫了一下,反問道:“爸媽都沒跟你說嗎?”


“我打媽媽的手機,她關機。給老爸發信息,又不回。”北北瞪著我,又問一遍:“她到底是誰呀?”


“她是……怎麼跟你說呢?”


“她到底是誰呀?為什麼睡在我的房間裏?”北北哼哼唧唧的,急得直跺腳,


我扭頭朝她房間看了一眼,房門緊閉,也不知道安諾在不在裏麵。沉思片刻,反問道:“她怎麼跟你說的?”


“她說她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姐姐。我以為是咱們家親戚呢,她說親的!”北北皺著眉,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我嘿嘿傻笑:“其實她說的也沒錯。”


“什麼意思?”北北瞪著我。


“這事兒該讓老爸給你解釋。”


說完,我轉身要回屋,北北兩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瞪著我說:“我不,我就聽你的解釋。”


“你不都知道啦,她是你的妹妹,親妹妹,你是她姐姐,親姐姐。”


“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想急死我呀。”


我摟著她的肩膀,走到了一旁,低聲對她說:“幾個月前,我說老爸跟一個小女生一起逛街,這事兒你還記得不?”


“記得啊。”北北點了點頭。


“後來我跟你說,我被一個小女生陷害,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


“就是她。”


“就是她?”北北眼睛睜得大大的。


“她是咱爸的私生女,叫安諾。不對,應該叫淩諾。嗯……叫淩小諾?”


“誰管她叫什麼名字呀!她怎麼就成了咱爸的私生女了?”


“這事兒解釋起來,那話就長了,具體你問咱爸吧。不過她小時候過得挺可憐的,你是當姐姐的,能讓著她就讓著她點。”想了想,又提醒她道:“不過她心眼挺多的,你也得防著她點。”


我往臥室走,北北追在我的身後問:“你到底什麼意思呀?你跟我說清楚呀。”


就在這時,北北臥室的房門開了,安諾拄著拐從裏麵走了出來,見到我後,笑著說道:“哥,你回來啦。”


我還沒有說話,北北忽然擋在我的麵前,氣鼓鼓的瞪著她:“誰是你哥?你憑什麼叫他哥。”


安諾笑嗬嗬地說:“他比我大,我當然要叫他哥,難不成要叫他弟弟啊?是吧,姐姐。”


“我才不是你姐呢。”北北聲音微顫,竟然帶了些哭腔。


我想她可能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現實,不過這事兒放誰身上,誰都得蒙。我趕忙拍著她的肩膀,勸道:“你先消消氣,捋一捋你的思維。咱媽都已經接受現實了。”


“咱媽也知道了?”


“當然知道了。”


北北雙手叉腰,瞪著我說:“合著你們都知道,就瞞我一人。”


“也不是故意瞞你,你又不在家。”


“那咱媽也認她了?”


“也不能說是認她了,就是她腿給摔傷了,又沒人照顧,先接到家裏來了。不過咱媽那脾氣性格你也了解,刀子嘴,豆腐心。嗯……怎麼說呢?她畢竟是咱爸的親閨女。”


“她憑什麼住在我屋裏呀。”


“那她總不能住我屋裏吧。”我笑笑著說:“你不是沒在嘛,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北北氣鼓鼓的說:“那我回來了,你讓她搬出去。”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那你讓她搬到哪兒個屋啊?總不能讓她睡到客廳裏吧。”


“那我不管!”北北哼的一聲,雙手抱胸,小臉一仰。


我想了想,摟住她的肩膀往一旁走,她倔強的不肯動,最後被我硬給拖走了。我撩起衣袖,將那天被媽媽毒打留下的淤痕展示給她看。


北北問道:“怎麼回事,你又挨打了?”


“可不是。”


北北摸了一下,驚歎道:“這打的可不輕呀,你犯了什麼事兒呀,這麼打你。”


我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一開始也跟你一樣,死活不肯認她。咱媽說我不懂事兒,我就跟她頂嘴,咱媽就急了,拿著腰帶抽我。”


“啊?不會吧?”北北將信將疑的看著我。


“什麼叫不會吧,傷還在這兒呢。可不止這一處,還有這兒,這兒,還有臉上,你看看,這皮帶抽的。”我掀開衣服,來回給她展示。


“不至於吧,下手這麼狠?”


我繼續忽悠她:“所以我說啊,你還是早點認清現實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北北不再說話,我在她肩頭輕輕拍了拍,讓她好自為之,然後便往臥室走去。經過安諾身旁時,她對我甜甜一笑,我停下來想對她說點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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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21 19:29:11 | 只看該作者
期盼你最快將來刊登後續,俾以拜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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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21 20:04:26 | 只看該作者
期待大大後續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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