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菸了

yychang

踩著隨興的步伐，拎著巷口包的雞腿飯，
走到貼滿雜亂小廣告的公寓鐵門前，
現在是晚下六點四十七分，比平常慢了近二十分的時間。

一個月又七天前的夜裡，那是個讓我人生錯亂崩潰的夜。
那夜，我以為這世界是不是末日到了，
因為我眼淚留到看不清楚路上的一切，全身難過的不停顫抖。
我覺得那夜是末日，人生的第二個末日吧，我想。

第一個則是二年又四個月零三天前那次。
我忘了我怎麼回到房裡的，
但是我記得我躲回房間，捲曲的在床上瑟縮一整夜後，
第二天的陽光提醒我這世界還在，不是末日；
我也還活著，痛苦也似乎感覺少了些。

因為這個原因，這天之後，我待在房裡的時間就開始多了。
慢條廝理拿出包包裡的鑰匙，轉開那老舊厚重的鐵門，
每踩上一階階梯，就能減少我與房間的距離三十公分，
每減少這三十公分，心裡的安全感便又大了幾分。
二樓半了，離我的房間只剩幾十個階梯了；
突然，每日回程的路線上出現了陌生的事物，
我原本要跨出的步伐，就這麼硬生生的打住。
一個男人左手箝著煙，右手搜索衣服口袋。
與此同時，他自然反應的望了我一眼；
我避免目光交錯的低下了頭。
我們並不相識，甚至他是那時搬進來的我也毫無頭緒。
他找到鑰匙，開門，進房，關門。
他走進了屬於他的天地，消失於我的目光之中。
但他的消失卻沒讓我立即踏出步伐，
反而讓我留在原地躊躇。

這一個月又七天以來，
我每天都努力的讓我遠離及閃避任何相同或是類似的一切…那男人的一切。
不吃那男人以前愛吃的食物，
不看那男人以前愛看的節目，
不出現那男人會出沒的任何地點，
甚至連長得相像的男人，我都會躲個老遠。
那男人留下的東西我早都清個徹底，
不是已成灰就是在某個垃圾掩埋場裡，
就連他的習慣，我都一律的逃開、無視。
那男人抽煙，所以這些日子以來，
我再也不會讓任何煙味鑽入我的鼻息。

但這三樓的男人的出現，幾乎快毀了我這陣子的規劃，
他的煙味，就這麼出現在我的必經之路上。
良久，我謹慎的徐徐向上，在我確定那惱人煙味已經消散之後。
我低估了這味道能存在狹小空間的能力，
我也估低了我對這味道記憶清悉的程度。
經過三樓門前，煙味仍清晰入鼻，
更可惡的是這煙味竟然和一個月又七天前的他如此的相似……
煙……是每個人抽起來的味道都一樣嗎？

還好，這微淡煙味是嗆不了我的；
但是眼眶卻莫名的溼潤起來。
我加快速度奔回我心中絕對安全的小天地，
進門後，我快速大力的闔上了門，
絕對不讓那味道有流竄進來的可能。

我大口咬著雞腿，大口吞著飯，
我要讓油膩味上身，飯香滿口，
為得只是淡化那不停在腦裡亂亂打轉的煙味。
淚珠不停的從眼裡滾出、落下；
我難過的不是那還半盒就吃不下肚的便當，
而是我嘴裡還滿滿的是沒嚼爛的雞腿肉及米飯，
但卻一點也擋不住那煙味的侵擾。
不過就這麼瞬間，不過就這麼淡輕的味道，
但卻濃濃的纏繞著我的思緒。

浴室裡的我努力刷洗，但徒勞無功。
我像個尼古丁中毒的人一樣，竟莫名的想再次聞聞那味道。
終於我放棄了抗抵，雖然不願意也還是屈服了。

衣著輕便單薄的我，套上一件厚重外套，目標直指二個巷子外的便利商店。
回程的路上我走的急忙，心裡也著實慌張。
我不停看著手上拿著的全新打火機及一包香煙，
一包那男人固定抽的煙。
我搞不懂我在幹嘛了，這一個月又七天來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走回公寓，我思索一會兒……
我提醒自己只能暫時的回味，不能把過去的氣味填滿我的房間。
所以我走到頂樓，稍解我對這味道的想念即可。
我想念的不是他，而是那煙味罷了。
在雜物充斥的頂樓，我迂回的前進，終於到了外牆的週邊迎著風。
我只想感受這逐漸遺忘的味道，
卻不帶回這味道回到我的房間，
多餘還繞在身上的，就讓風散去吧。

點了煙…我悵然著。
明明是一樣的煙，為什麼卻飄不出熟悉的味道？
是因為我只是點燃，沒有讓它進入肺裡，所以它就不是那味道嗎？
我皺眉，雙唇含住煙頭、大口吸著，
感覺濃烈辛辣的氣體一瞬間就偷盡我肺裡空氣般。
我咳得不停歇，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留。
但我分不清那是被煙味嗆出的淚水，
還是依然聞不到那氣味而難過的淚水。
我蹲了下來，咳聲及抽泣聲交錯著。

「妳還好吧？」

這句『你還好吧』聽得讓我更難過，
我狼狽的樣子怎麼又讓別人看到了。
我用眼角餘光掃去，看看是誰在問著。
結果竟然就是那始作俑者，逼著我又懷念起煙味的男人。
我沒作聲，只是靜靜的蹲著，但抱著雙腿，把頭盡可能的藏著。
我實在不想再讓任何男人再看到我狼狽的樣子…

「沒事吧？」

他不死心的問著，更該死的是他手上有根燃著的煙。
他稍稍的走近，煙味是消散在空中的，
但是我卻覺得煙味是一重又一重的過來鎖住我。

「沒事……」

我帶著鼻音的努力回答，
不過我想他應該沒這麼笨會相信。

「喔……」

情況僵持著，
他站在一旁繼續抽著煙，
而我不想露出臉龐的繼續蹲著。
時間拉長，寒風及漸麻的雙腿提醒我該回房了。
算了，反正一個月又七天前的狼狽我都能撐過了，
今天這小小的失態又算得了什麼。
反正我們也不相識，快速的走過，躲回我的房裡。
回房後，就一切都好了。
但是我忘了女生容易欠血，尤其是我…
久蹲後的站立馬上為我帶來一陣暈眩、不穩，
他驚訝的連忙過來攙扶。
那熟悉的味道就這樣自然又霸道的包住了我。
幾句沒任何情意的關懷，讓我們瞎對話了幾句。
他說今天寒流來，還是下樓回房吧。
的確，果然回到房裡後溫暖許多。
這溫暖不但有磚牆的包圍，還有他身體的加溫。

我忘了怎麼開始這個跳tone的發展，
他好心的送我回房，我也親切的說聲謝謝。
當他問我為什麼在頂樓時，
我就大方的說出我想要聞聞煙味，他抽的那種煙味。
他覺得莫名卻有趣的大笑，說他可以再點根煙讓我聞。
我說我不想讓煙味再次填滿、出沒在我房裡，
他說那就在他房間吧。
這倒是，那就去他房間吧。

我坐在他右手邊，他坐在我左手邊。
點燃、吸入、吐出。
我剛才試不出來的味道，他輕易的就重現。
他抽煙的樣子好看多了，
深遂的眶眸、高挺的鼻樑湊成令女人喜愛的五官，
怎麼看，他抽煙的畫面都比一個月又七天前的男人還好。
雖然一個月又七天前的那男人也不差。
我不知道是要多聞些煙味，還是想靠近他一些；
畢竟這段日子以來，煙味、男人，我都很陌生。
我們的距離減少了，我前進、他沒退。

一根煙就這麼在幾分鐘內剩下煙屁股，
他熄上煙後，笑著和我說不能再抽了，今天抽太多了。
我享用完熟悉的味道後，竟也懷念起不該懷念的。
我沒有傾城之姿，既不能閉月、亦不能羞花。
但我卻有著讓男人傾心的方式，我的長腿及豐滿上圍。
我說聲謝謝並說了個小謊，說我感覺有點悶，其實一點也不。
我褪去厚重外套，只身著薄衫及運動短褲的站立在他面前。
我從他眼裡，看出我又打動一個男人的心了，雖然通常不是真心。
但明顯他的視線不在隨意漂著，轉為只在我的身上留停。
但他仍猶豫，有的只有視姦。
我惡作劇式的靠向他耳際，輕聲的說我想問問你身上的煙味。
這動作也剛好展示這件大V領毛衣內，他會想要的東西。
果不其然，他手忍不住的放在我的腰際。
我竊笑，我還想要他嘴裡的煙味。
當他唇上的煙味進入我的鼻腔時，
我確定了我不但懷念煙味，也懷念激情的味道。
所以我忘了什麼禮俗、矜持，大方的坐上他的大腿。
這動作之後，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多了。
他掀了我的衣服，大手揉著、大口吸著，
而我則是像隻貓一樣的蹭著他、舔著他，

恣意的享用他帶有煙味的身體。

在奶頭都被他手指玩得些許不快後，
我吐出了被我舔弄而粗大充血的陽具，
再爬了了他的身，淫糜的說我要，給我。
反正他手指剛才在下面玩得夠了，不如換個更有感覺的來吧。
扳開我的雙腿後，他左手抓我的腳踝，右手抓著陽具上前。
頂開、進入，接著抓住我的雙乳不停在我的體內進出著。
原來，我不但懷念煙味，更想念激情。
我要他雙手不客氣的揉著我的乳房，讓煙味多殘留些許。

更直說他可以不客氣的使力，我喜歡這種激烈感。

這一個月又七天來，偶爾在床上想像的畫面，我要他一一的完成。
不管是躺著、趴著、站著，我全部要，他也全都給了。
在間歇的高潮神迷之間，我拉著他的手指不停的吮著……
那熟悉的味道及強烈的身體感覺差點讓我又流下眼淚。
開始的簡單，結束也很老套，
他低沉的呻吟及告知，把所有的溫熱白濁都在我嘴裡發散。
反正男人就愛這樣，更愛射完之後我的吸吮。

暖烘烘的浴室裡，傾洩的熱水沖洗著我的身子，
我輕輕打理著還微腫的外陰思考著……
既然我抗拒不了這煙味，不然就換一個新的吧。
好歹這男人也比上一個來得好多了，
不論是長材還有長相，都是。

但是這公寓的套房還是有其缺點的，
就是它隔音實在不佳，所以我的叫聲總是壓抑著。
更糟的是這缺點，會讓我隱約聽見了他正在講手機，
他說著親愛的、他說著很想妳、他說著要睡了。
我知道他說的都不是我，我連他手機號碼都還沒有。

關上蓮蓬頭，我拿著他說是妹妹來暫住而留下的浴巾擦拭身體，
看著鏡子，滿是蒸氣的鏡面印不出清楚的我，
但是滿滿的水珠鏡面彷彿是在為我今夜的事而汗顏。
我抹開那為我羞稔的水珠，讓我的臉部份的浮現。
我笑笑的對著鏡子裡的我說著：
我知道，妳要提醒我是吧。
第一次失戀後，在網路結識，二年又四個月零三天那男人…
而後，在夜店相遇，一個月又七天前那男人…，
不就和今夜的這男人一樣的類似嗎？
怎麼我又這麼簡單的，又讓自己再次的走向世界末日呢？
再伸手擦盡了水珠，完整的我終於出現。

甩甩頭髮，認真的再和自己說，
今晚就當成我最後的放縱吧。
這次想開了，就像佛說的頓悟了。
那眷戀，沒了。
這男人，會斷了。
而煙味，我戒了、也膩了。


~allen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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