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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奇跡 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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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16-12-12 20:49:5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正序瀏覽 |閱讀模式
06~泥鰍鑽豆腐

  胡蔚七點多才開始做晚飯。熱,太熱,要不是怕再往後拖恐怕就不做了,他還能滲的更晚。

  今天也是四個菜一個湯,仍舊都是大份量的。

  鼓搗到這會兒八點多了,牛腩還在火上燉著,越爛越香。抬手掀起砂鍋蓋子,扔進去西紅柿,胡蔚的手機震動起來。

  掏出來一看:芬姐。

  胡蔚瞪著手機,手指動動還是給按了。

  那句對不起,他情願爛在心裡。

  鐺鐺鐺的切菜,胡蔚有些煩躁。不知道是因為廚房蒸鍋一樣的溫度,還是剛才的那通電話。

  洗了點兒葡萄,沒想到擠破一個,汁液一下就噴到了白色的tee上。

  胡蔚低聲罵了一句,繼續洗完,脫了tee扔進了洗衣機。

  齊霽結束工作從書房出來,抻抻胳膊腿兒,肩膀酸疼。杭航下午給他來了個電話,也沒啥實質性內容,就問幹嘛呢,沒中暑吧,家裡空調沒問題吧,別瞎跑,去書店不差這兩天,等等等……齊霽時常懊惱,這麼大了還得勞煩杭航替他操心。他是跟他說了別操心的,可沒用,自己劣跡斑斑──幾次生病都不在意,最後都鬧到……用杭航話說:差點兒死家裡臭了==

  「葡萄。」胡蔚正從廚房出來,「吃點兒吧,挺甜的,開飯還得有一會兒。」

  齊霽沒去看那盆水靈靈的葡萄,倒是盯著胡蔚胸前那兩顆葡萄看。小小的,圓圓的,淺色的,誘人的。

  廢!大熱天兒的居然還有……這方面的想法。丟人!

  「誒你這個人怎麼一天到晚走神兒啊?走路摔跟頭嗎?」胡蔚無奈,把一盆葡萄撂在了茶几上。

  齊霽還在盯著那『葡萄』看。

  胡蔚可算出了蒸籠廚房了,往沙發上一窩,吹著冷氣,下手抓葡萄。

  齊霽的視線上移了,移動到胡蔚的唇,看那兩片唇張開、合上、張開、合上,偶爾還能窺見那靈巧的舌頭。

  「你傻了?真服了你,就跟你說別整天對著方塊字兒,畫圈兒的也別盯。小純,吃葡萄!」胡蔚往猛男的食盆裡扔了幾顆葡萄,又去招呼小純。

  「晚上我燉了牛腩,用西紅柿燉的,應該比較清淡。這天兒鬧得人食慾都低下。」

  「是,性慾都低下。」齊霽重複。

  「什嗎?」胡蔚一愣。

  這一聲叫拉回了齊霽的思緒。

  「你剛說什麼?」胡蔚非常不能夠信任自己的耳朵,齊霽剛說了──性慾?

  「啊?我剛說什麼了?」因為是無意識的,齊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剛說了什麼。

  「你剛說性慾低下。」

  齊霽那臉,在耳朵捕捉到這句話的同時就紅到了耳朵根兒。

  「誒,你有性慾麼?」胡蔚吃著葡萄,越看齊霽越逗。這也臉紅?

  齊霽腦袋耷拉著,往飲水機去了,權當沒聽見。

  「葡萄想著吃,我繼續做飯去。」一這樣兒胡蔚一般就不逗了。這人臉皮太薄。跟窗戶紙似的,一捅就漏。

  聽著胡蔚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往廚房去,確認那人進去了,齊霽才抬頭。臉跟發燒似的。

  有性慾麼?

  有。

  可光有管個P用?

  二十九歲一人了……還是一個處男==

  猛男從地上起來了,客廳溜躂兩圈兒,換了個地兒再次趴下。

  齊霽接了一大杯冰水,一口氣灌下去,坐到了沙發上。點煙,看看煙灰缸裡的葡萄皮,再看看盆兒裡葡萄。嘴不受控制的念叨: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

  念了煙都快燒了大半截,大腦冷靜多了。

  他確認,剛自己對著胡蔚……發情來著。

  抽了兩顆煙,齊霽還是覺得心裡忽悠忽悠的,硬著頭皮去書房找了本兒書出來──叔本華《悲喜人生》。

  字兒,是字兒,可是看了N久,老是那幾個字兒,讀不下去!

  直到胡蔚招呼一聲,「洗手,吃飯了!」齊霽才算得救。

  胡蔚端了菜出來,一腦門兒的汗。短褲幾乎貼到了腿上。

  「你洗洗吧,涼快一下再吃,我盛飯碼桌子。」

  「成,我是得沖一個。」

  齊霽碼放碗筷,盛了兩碗米飯晾著。給猛男盛了幾塊牛腩,給小純夾了幾筷子魚,冷氣又調低了幾度,剛點上煙,門鈴響了。

  「誒,你說是不是地址恰巧寫錯了?」梁澤抱著一堆貓咪用品,瞅著杭航,「你那狗罐頭什麼的沈不沈?」

  「不沈。恰巧?也忒巧了吧?」杭航看了眼梁澤,繼續按門鈴,「下午我說過來看看他,他那個驚慌樣兒我就知道有鬼。」

  「有鬼?是有人啊,你咋說人是鬼?」

  杭航無奈。

  齊霽一拉開門就傻了,隔著防盜門的紗窗,看杭航和梁澤一清二楚。再看看倆人手裡的一堆東西……他非常後悔上次街道報名換門他沒換──沒有門鏡!

  胡蔚是拎著菜回來的,齊霽還以為他沒找著杭航的寵物店,好麼,原來是送貨!不對,不對,送貨他倆都來幹嘛?更不對,下午杭航還打了電話!

  這……

  「開門啊,熱傻了?」杭航瞅著齊霽。以他對他將近30年的認識──這人,沒有貓膩都新鮮!好麼,家裡多個大活人?

  喵嗚,汪汪,一貓一狗都在叫。

  齊霽開了門,今兒……也就這樣兒了。絕對跛腳馬上戰場──有死無活。

  「呦,一桌子菜!」梁澤一進門眼睛先落飯桌上了。放下手裡的東西,三兩步湊了上去,「真棒!」

  「裝架子去。」杭航無奈,這人……

  「哦……誒!」梁澤換鞋,拖了貓爬架的箱子往裡走,「那咱還出去吃飯麼?」

  杭航流汗。

  「天兒熱哈。」齊霽說。

  「杭航你們倆喝飲料嗎?」齊霽說。

  「你看怎麼你們還親自送過來。」齊霽說。

  「吃飯了麼?還沒是吧?」齊霽說。

  「上禮拜公交車爆炸了。」齊霽說。

  「水費又要漲了。」齊霽說。

  「杭航你今天這襯衫挺好看的。」齊霽說。

  打字機上的鍵盤──橫豎不成話。

  「你想問什麼,你問吧。」齊霽放棄負隅頑抗。

  「你陳述吧。」杭航有預感,他今兒估計得被齊霽氣死過去。

  齊霽抓頭,看梁澤。梁澤絲毫聞不見詭異的氣息,裝架子裝的特哈皮。

  「猛男,罐頭!」杭航等著齊霽組織語言,拿了開罐器給猛男開罐頭。

  猛男見了杭航很歡實──終於又有人愛我了!

  「這個事情吧,是這樣的……隨著……」

  「改革開放的春風?」杭航抬眼皮。

  「呃。」

  「少給我來這一套!」

  齊霽沒轍,只得用非常樸實的語言,原原本本的陳述了一下與胡蔚同志的開始、發展、經過、結局。

  梁澤一邊聽著,一邊鼓搗那貓爬架,聽完就一句話:「帥哥,我每月給你兩千,包吃包住,你能給我做飯嘛?」

  收到一句回答:我給你四千,你來。

  杭航與齊霽四目相望,問:「那位落難王子人呢?」

  似乎就是想用事實回答他,胡蔚正巧洗完出來。

  這個出來,很勁爆:裸體的。

  胡蔚從沒有帶換洗衣服進浴室的習慣,都是洗完裸著進臥室換。

  看見了,都看見了,三雙眼睛六隻眼球。

  胡蔚一點兒不在意,以前跟後台,誰不裸著?誰怕看?

  就是他覺得不打招呼不合適,「你們好。」而後轉身進了臥室。

  梁澤:身材真好!

  杭航:……

  齊霽:……

  「是送貨的是吧?」胡蔚套了條棉麻短褲出來,仍舊光著膀子,「辛苦。」

  齊霽的頭基本抬不起來了,很可能永久性抬不起來,「那什麼……我朋友杭航,他朋友梁澤。」

  「哦,你們認識啊。」胡蔚理著頭髮。

  「是,可熟了!下午都不知道你跟齊霽一起!百年好合!」

  「哈?」胡蔚僵住。

  「帥哥!你也祝福一下啊!」

  杭航也想把腦袋摘下來了,這個梁澤聽半天都聽什麼吶!

  「他這人平時不認生。」梁澤拍拍杭航的肩膀,「帥哥是開朗的人!」

  胡蔚還是暈。這兩位……

  杭航的脖子恢復了功能,抬頭看著胡蔚,「你好,齊霽的發小兒,這是我BF梁澤。」杭航起立,誒媽呀,這人……可不矮。比自己得高個五公分。不過那也不懼,先給你個下馬威!我們是一圈兒人。

  「哦……哦哦哦哦哦……幸會。胡蔚,齊霽房客。」胡蔚伸出了手。

  呦呵,可以啊,很鎮定嘛!

  「那什麼,一起吃飯吧。」齊霽往餐桌那兒去,他聞見硝煙味兒了。這個杭航,幹嘛那麼介紹啊,需要那麼直白嘛!你不是存心嚇人嘛!

  胡蔚沒說話,又進了廚房,開火,繼續弄倆菜。來了兩頭狼,分食兒。

  「他怎麼又進去了?」梁澤第一個坐到桌邊兒,「這麼多還做?」

  「……他……能吃。」齊霽擦擦額頭的汗。

  飯桌兒上大家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胡蔚知道梁澤就是那本《尋》的作者後,誇讚了一番,但其中一句:齊霽的朋友果然都是文化人,刺痛了杭航。杭航認為,這句頗有點兒諷刺味道,他可不是文人。獸醫。

  好好先生杭航對誰都一向和善,唯獨……

  杭航不喜歡胡蔚,第一眼看到就不喜歡。這跟他的喜好無關,只是,他知道,這不是齊霽該動心思的人。

  是的,好好先生杭航,護犢子。這小犢子就是──齊霽。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他照顧他都成了習慣。杭航欣賞易可風,他覺得那樣的男人,才比較適合齊霽。

  「哦哦,在後台,你們都是那樣兒裸著走來走去?」梁澤一向自來熟,這會兒跟胡蔚相談甚歡。

  「嗯,是,換衣服方便,大家都很習慣。」其實胡蔚很不想回答關於模特圈的問題,無奈,梁澤問。他不看人臉色。

  「女的也是嘛?都裸著?」梁澤叼著筷子繼續問。

  「帶你去看看?」這句胡蔚是跟梁澤說的,可他瞅著杭航。這男人看他,讓他彆扭,總覺得他看他像是在看……說不上來,就是讓人不舒服。

  桌下的四雙腿這時候有了微妙的反應:杭航踩了梁澤一腳,齊霽踢了胡蔚一下。

  梁澤和杭航告辭,胡蔚收拾桌子刷碗,齊霽牽著猛男去送。

  梁澤走前頭,跟著猛男奔跑,倆人一個扔球一個接,不亦樂乎。

  後頭的杭航跟齊霽氛圍可就沒這麼好了。

  「杭航……你是不是生氣了?」齊霽點煙,試探著問。

  「沒。」杭航回答簡短。

  「……他,人挺好的,再說就是借住……不是你想的那樣兒……」

  「我覺得他不適合你,除此之外我沒別的意見。」

  「……都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兒了……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人家會喜歡……男的。」

  「你問這個你就大有問題!還此地無銀三百兩!」杭航崩潰。

  「……」

  「我不是想干涉你什麼,那事兒咱不幹,沒立場也沒意思,我就是作為朋友給你提個醒兒。」

  「嗯。」齊霽應了一聲。

  「他為什麼不做模特了?」

  「不知道,我沒問過。」

  「……你家裡住進個人,你就什麼都不問?」

  「問了,問了名字年齡。」

  「……」

  「別的我不想問,因為我覺得,他不想說。」

  這將近一個月下來,齊霽多少是明白點兒胡蔚的脾氣性格的。挺爽朗的一個人,但他一點兒不愛提過去。彷彿,他沒有過去。

  「你啊……」杭航攬住了齊霽的肩,「可讓我說你什麼好。」

  「呵呵。」

  「就會傻笑。」

  「你跟梁澤最近還挺好的?」

  「挺好,還是一天八頓氣。」

  「哈哈哈哈……你不說你愛生氣,還有點兒小心眼兒。」

  「你虧心麼?」

  「我實打實。雖然梁澤那人腦思維不在人民總體思維這邊兒,可他人好。」

  「呵。可不是嘛。」

  到院兒門口,杭航囑咐了齊霽一句:「自己有點兒分寸,不該活動的心思少活動,感情給出去,大多數時候……難過的是自己。」

  齊霽點了點頭,「我知道自己什麼模樣。癩蛤蟆不吃天鵝肉。」

  「你怎麼又自卑!」

  「呵呵……」

  「帥哥!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吶!」梁澤拉著猛男過來了,把繩兒給了齊霽。

  「沒說什麼。」杭航笑了笑,「那我們走了。」

  「嗯,路上小心。」齊霽揮手。

  「沒說什麼是什麼?」梁澤問。

  「說你一天氣我八頓,比飯還多五頓。」

  「……」

  齊霽遛完狗上樓,客廳的餐桌已經收拾乾淨了,胡蔚正跟電視前頭看影碟。梁澤上次拿過來的──《ten》。一個關於十戒的黑色幽默電影。

  猛男進門就去喝水了,齊霽在胡蔚身邊坐了下來。

  胡蔚叼著煙,沒說話。

  齊霽就也靠著沙發背再看一遍。

  「他倆好了多久了?」

  在齊霽絲毫不留神腦子都在電影上的時刻,胡蔚拋出了這麼一句。

  「呃。」

  「看上去挺幸福的。」

  「哦,呵呵……」

  「誒,你說,人的歡樂,能持續多久?」

  「……」

  「呵呵。」

  「胡蔚。」

  「嗯?」

  「你……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

  「這個問題,你蓄謀問多久了?」
07~無所謂

  我無所謂。

  齊霽腦子裡來來回回的還是胡蔚的這句話,他把他吻得暈暈乎乎的時候,這聲音以混響的模式立體聲環繞。

  齊霽暈了。嗯,雖然不至於暈過去沒知覺,但,暈了。

  那濕熱的唇舌反覆的糾纏著他的,煙草的味道在彼此口中蔓延,有些發澀。

  猛男趴在地上眼皮都不抬,小純跟貓爬架上肆意馳騁。誰都不搭理那倆。猛男在思考這只死貓搞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傻了吧唧竄什麼吶,熱不熱!小純居高臨下同情的看著慵懶的猛男──它的舌頭幾乎耷拉到地上,是不是要掛了?活該,誰讓你那麼大一隻!

  金毛獵犬最苦夏。

  胡蔚的手開始往齊霽的衣服裡鑽,齊霽就跟個木偶娃娃似的,怎麼擺弄怎麼是。他現在像個白癡,完全什麼都不知曉。

  胡蔚覺得齊霽笨拙,相當的笨拙,舌頭就像一條受驚的蛇,哽直著。胡蔚的舌滑入齊霽的口,舔他的牙齒,舔他的唇瓣,齊霽不推搪卻僵硬。牙齒銜住那唇瓣,那人不知道嘴該維持一個什麼姿勢。

  齊霽沒有一點兒肢體動作,一切來的太突然,他雲裡霧裡的搞不清楚。

  胡蔚攬著齊霽的肩,生怕自己一撒手齊霽就從沙發上掉下去。

  漫長的一吻結束,胡蔚看著齊霽的眼睛,齊霽也看著胡蔚的眼睛。

  「……這……不應該。」齊霽酷似總結似的發言。

  「什麼不應該?」

  「你……跟我……不應該。」

  「那我跟誰或者你跟誰才應該?」胡蔚哭笑不得。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總之,現在的你跟我不應該。」

  「那要怎麼樣?領個結婚證書?」

  「……」

  胡蔚去勾齊霽的脖頸,齊霽閃躲了一下。

  「你不想跟我做愛麼?」胡蔚很直白。

  齊霽剛平靜點兒的大腦又開始暈。

  做、愛……

  這屬於他字典裡非常勁爆級別的字眼兒了。

  「不想的話,那天幹嘛在路邊跟我搭訕?幹嘛那麼看著我?傍晚呢,你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傍晚在客廳吃葡萄的時候,胡蔚洞察到了齊霽齷齪的眼神。

  齊霽的頭垂的幾乎要脫離脖頸,胡蔚捏住了齊霽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

  齊霽什麼都不說,對視幾秒,立馬放下了眼皮。

  胡蔚的唇趁機又貼了過來,這一次,他的手不再是鑽一鑽衣服,那雙手企圖扯下齊霽身上的襯衫。

  「熱……」齊霽用最後一絲所剩無幾的理智驅使著自己的手去推胡蔚。

  胡蔚很執著,齊霽點了他的火兒了。他很久沒有過性行為了,雖然這一度讓他厭煩,可是完全沒有也是讓人苦悶的。

  「我去洗澡。」齊霽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那麼大的勁兒去擺脫一個男人的鉗制,飛也似的奔進了浴室。

  胡蔚坐在沙發上,摸過了煙,看著貓爬架上歡呼雀躍的小純。

  煙抽了半支,胡蔚踢踢踏踏踱步到了玄關,換鞋,開門,拿了掛在門口的鑰匙,出去了。

  齊霽嘩啦嘩啦的沖水,讓自己冷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眩暈。向毛主席保證,這是他這輩子頭一次跟人親吻。親的他暈頭轉向。他本來就不容易看上什麼人,活到29,一共看上倆,發小兒杭航和攝影師易可風,奈何……他們都看不上他。他不是沒想努力過,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努力。而其他接觸的各類男人也都是那種矜持的。這個胡蔚……

  我無所謂。

  這話也讓齊霽非常不舒服。性在他眼裡是什麼?他忽然想到了胡蔚之前問他關於『歡樂』的問題。是不是性對於他來說,就是歡樂。那麼,他又為什麼要問可以持續多久呢?

  齊霽的思考接連不斷,想想這個想想那個,唯獨沒去想──他到底想不想跟他發生什麼。

  毋庸置疑他是想的。

  把這個搞清楚,他也不至於大熱天衝著冷水澡發抖了。

  胡蔚溜躂出挺遠才瞅見一24小時藥店,買了需要的東西,往回走。擦身而過的一輛M6里傳出歌聲:我想知道,流星能飛多久,它的美麗是否值得去尋求。夜空的花,散落在你身後,幸福了我很久,值我去等候,於是我心狂奔……

  車開遠了,歌聲還在夜空下瀰漫。

  煙從口中到喉部,從喉部到鼻腔,最終,散去。

  幹嘛要那麼問齊霽?幹嘛要招惹他?

  胡蔚不知道。他就知道他那麼看著他,他不能不吻他。

  想起齊霽笨拙的吻技胡蔚就不自覺的笑。他似乎真的很純潔,純潔到連接吻都生澀。毫無疑問,齊霽是喜歡男人的,只是,他有過男人麼?這是個問題。

  齊霽從浴室出來,客廳空蕩蕩,就猛男跟小純,這會兒二位都閉目夢周公去了。胡蔚不在。

  齊霽探頭探腦,哪兒都找不見胡蔚。

  他是不是生氣了?

  顯然,他出去了。

  齊霽跟客廳愣了一會兒,機械的放下沙發床──已經被他專屬很久了,久到身體都開始適應。床放下了,人卻僵持,怎麼也邁不出步子去拿被褥。

  胡蔚幹嘛去了?這麼晚了……什麼時候回來?齊霽不去想胡蔚或許就這麼走掉,他就是堅信他會回來。他習慣有他在的日子了。

  齊霽不知所措的時刻習慣咬手指,這會兒又在咬。咬了一會兒,他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的去摸自己的唇──剛胡蔚很細膩的舔過咬過……

  發燒。發燒。

  哢噠一聲,鐵門的聲音,而後吱呀,內門也開了。

  猛男抬了抬眼皮,看見是胡蔚,繼續睡。

  齊霽看著胡蔚進來,換鞋,長長的頭髮順著一側垂下來。

  胡蔚瞅見了放開的沙發床,皺了皺眉。

  「你……」齊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是要睡客廳麼?」胡蔚說著,把手裡的小口袋扔在了沙發床上。袋子裡的東西滾了出來。

  齊霽的眼睛盯著看。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保險套、潤滑劑。

  「你確定跟客廳?」

  「……」

  瞅著齊霽不置可否,胡蔚拿了扔在沙發上的瓶子盒子,「走啦。」輕輕一攬,就把齊霽帶到了懷裡。

  性慾也罷,有點兒春心萌動也罷,什麼都罷了。胡蔚認為,只要自己知道自己要幹嘛,這就行了。

  「你……要幹嘛?」齊霽坐到床沿,問了一個自己都覺得沒意義的問題。

  「做愛。」

  「……這不是我專業……」

  胡蔚一下就樂了,「那你專業是什麼?」

  「翻……翻譯。」這會兒的齊霽又成了那打字機上的鍵盤──橫豎不成話。

  「你老實告訴我。」胡蔚搭上了齊霽的肩,「做過麼?」

  齊霽誠實的撥浪鼓狀搖頭。

  「是連接吻也沒有過嗎?」

  繼續撥浪鼓狀搖頭。搖完,齊霽覺得自己很丟人,29歲一人了……這有多麼可笑。

  「咱把頭抬起來行麼?你沒頂個鳳冠霞帔。」

  「……」

  胡蔚看著垂著頭的齊霽、看著他的側臉,潮紅潮紅的。他去親吻他的臉頰,白白嫩嫩。

  伸手取下齊霽的眼鏡,隨手放在床頭櫃上,不知道是之前說了領證,還是剛才說了鳳冠,再要不就是胡說八道的什麼,胡蔚現在真有種感覺──剛辦完喜事==床上這是一個羞澀的不知人事的……小相公||||||||||||

  「胡蔚……」不間斷的接吻中,齊霽捧住了胡蔚的臉,他深呼吸著,彷彿剛剛的吻奪走了他太多的氧氣。

  「嗯?」

  「我不會是個好的對象。」

  廢,這措辭……胡蔚擰眉毛,還是新婚夜啊!忒嚇人了吧?這年頭兒姑娘這樣兒的都跟大熊貓一個級別了,更甭提這是一大男人!

  「我不太會表達……我……」

  「我也不是。」胡蔚笑。這是實話,自己才真不是個可以稱之為對象的主兒。搞對像三個字兒,『搞』跟他最合拍。

  齊霽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他這會兒已然不是往常的他了。

  「上還是下?」胡蔚脫著衣服。

  「……」齊霽發呆的看。

  「無所謂?」

  「……」

  「吭聲一句能死麼你?」

  「我……」

  胡蔚無奈,「怕疼麼?」

  「……怕。」

  「得,明白了。」

  「……」

  「你看著我幹嘛!脫衣服啊!」

  齊霽啥都沒反應過來就跟胡蔚滾到了一起。他試著去摸他,凸出的骨骼寬闊的肩,滑溜溜的肌膚。太不真實了。夢裡都沒敢幹的,這會兒實際上演。

  胡蔚仰躺著,笑瞇瞇的瞅著齊霽──他就像個好奇的孩子,小心翼翼慌張無比,東摸摸西看看。

  齊霽從不知道做愛的時候對方會是什麼模樣,他偷眼看胡蔚,就覺得他很媚。長長的黑髮散落在床單上,眼神帶笑,豐滿的唇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就像胡蔚的飯菜──同樣,人間極品。可怎麼就……落自己腦袋上了?

  「你能有點兒實質性的嗎?」胡蔚躺了十分鐘,齊霽是在摸他,但是吧……部位在:鎖骨、脖子、肩膀、胳膊……等==

  「……」

  「你別告訴我你連自慰都不會……」太糾結了。

  「我……」

  胡蔚做了一個明智決定,他勾住了齊霽的腰,順勢將他帶倒,自己翻身上去。

  齊霽就剩下傻乎乎看天花板的份兒了。

  而後,胡蔚壓了下來,親吻他,細膩的,手順著腰線向下。

  「呃。」

  那話兒被握住,齊霽出來這麼一聲兒。

  胡蔚不搭理他,慢慢地套弄起來。唇也離開了身下人的唇,順著下巴喉結一路向下親吻。

  這都是齊霽所陌生的行為,他就知道自己很舒服,舒服的無與倫比。然後,大腦空白。

  胡蔚伺候著齊霽,一點點觀察他的反應,以便更加有章法的去討好他。齊霽烏裡烏塗的哼著,臉紅的一塌糊塗。

  唇抵達了緊繃著的小腹,挺起來那家夥離胡蔚的唇只剩零點幾公分。

  胡蔚揚起了頭,身體也離開了齊霽的身體,只有那隻手還握著那灼熱的堅挺。

  親吻忽然散去,齊霽不舒服了,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到胡蔚伸手夠著床頭櫃上的東西,他摸過了那個小瓶子,擠壓著,然後那隻手取代了現在包裹著他的那隻。很清涼的感覺,滑滑膩膩的。

  「伸手。」胡蔚親吻了一下齊霽的唇。

  齊霽老實木訥的伸手,然後手就變成了托盤,手心裡被倒上了清涼粘膩的液體。

  吻不間斷的又來了,齊霽大約找到了點兒方向,會去回應了。

  再笨的人對性事也有無師自通的能力,這是一種原欲,本能的性衝動。齊霽翻身上來,壓住了胡蔚,就像胡蔚剛剛對待他那樣,很自然的照貓畫虎。他的手滑了下去,往胡蔚的兩腿中間摸,那閉合的洞穴被他摸到,然後他就企圖撬開它。

  胡蔚被壓著,承受著齊霽笨拙的動作,沒怎麼適應,就有東西企圖頂進來。

  「慢一些,一點一點的。」胡蔚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按住了齊霽的手。

  齊霽擠壓著那裡,慢慢覺得那小孔鬆弛了下來。試探著用手指往裡捅,馬上,手指就被包裹住了。胡蔚哼了哼,抓著齊霽另一手往自己的陰莖那兒帶。

  齊霽很老實的接受指導,被吞噬被包裹的手指與內壁嚴絲合縫,非常緊。

  「疼……疼麼?」

  胡蔚搖搖頭。

  「哦……那就好。」

  齊霽仍舊紅著臉,這是他第一次……問候別人的小弟弟,問候別人的……他的手指退出來,看到那洞口並沒有馬上閉合,又試探著加了一根手指頂進去。胡蔚一直套弄著齊霽的下面,並不快也不用力,這讓齊霽很舒服。

  美色當前,齊霽是抵擋不住了,下面的小兄弟蠢蠢欲動。不一會兒,他倉促的抽出手指,分開胡蔚的腿,那話兒就頂了上去。

  胡蔚的臉皺了起來,他太粗魯了。

  齊霽是不知曉自己粗魯的,他就是遵從本能,用力的往裡頂。那個洞穴很抗拒,就是不鬆口,這讓他格外著急。

  「輕……輕點……」胡蔚抓著齊霽的胳膊,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

  齊霽忽略了各類語言,專心的完成大業。那洞穴咬的他下面也疼,可伴隨的,是相對的快感。他抬起了一些胡蔚的腰,一切順利了起來,那話兒滑了進去。

  「嗯……」胡蔚一聲痛苦的悶哼。

  可,這才是折磨的開始。

  齊霽動了起來,一點兒不給他以適應的時間,蠻橫的動了起來。他一下一下的頂撞他,一下比一下重。

  胡蔚疼的幾乎要喊出來,可他忍著,盡量克制著。

  齊霽折騰了好一會,才慢下來,腰塌下去,親吻胡蔚的身體。他摸到了他軟嗒嗒的那話兒,有些內疚。手忙不迭套弄起來。

  胡蔚摟住了齊霽,上下的摩挲著那光滑的背脊。

  齊霽手裡的小兄弟沒怎麼抬頭,這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怎……怎麼樣你會比較舒服?」

  胡蔚苦澀的笑了一下,「操我。」

  這粗俗的語言頓時刺激了齊霽的性慾,他掐住胡蔚的腰,又衝撞了起來。

  鈍痛漸漸習慣了,胡蔚伸手下去自慰。那埋在他體內的東西一下比一下頂進來深,這讓他開始有了性快感。

  唇間若隱若現的呻吟、潮濕的佈滿汗的胸口、半瞇著的眼、長長的睫毛,齊霽看著胡蔚,這種視覺上的享受不亞於性本身的快感。他覺得自己大約是撐不住了,快感的極致就要爆發。他凶狠的衝撞起來,半點兒沒有憐惜。

  胡蔚被壓著,那話兒也硬的不行,齊霽越是這麼深這麼無所顧忌的頂他,越讓他的快感翻倍。頂端溢出的透明液體染滿了手心。高潮呼之欲出。

  雖然這是他倆第一次做愛,但和諧程度異常驚人。

  只是……

  事畢,齊霽趴在胡蔚身上,胡蔚的眼睛斜到那盒包裝完好的保險套無比懊惱。齊霽一定是乾乾淨淨的,可關鍵……遺留物。他直接就射在他體內了==

  齊霽趴了很久才翻身下來,仰躺瞪著天花板,仍舊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就……

  這就……

  看著大衣櫃上掛著的護身符,齊霽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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