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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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帶點宿醉的頭痛，並不足以讓她忘記昨夜的點點滴滴。

他們在舞池裡擁著對方，她貪婪的呼吸著他脖子上因微醺而更突顯的芬芳。
她還記得他手掌在她背後游移的力道，
他嘴裡淡淡的酒精混著芬芳，是Whisky吧，她想。

他用左手將她拉向自己的身體，右手緊緊握著她一束頭髮，
像是握著一把沙，深怕流走了一點一滴似的，
愛憐地，時輕時重地吻著她。

她的心是空的，一下子，像是被什麼填得滿滿。

他將身上所有的一切都交到她手裡，iPhone，皮夾，汎德代理的車鑰匙。
是最後一個清醒的意識，告訴他，她是個港灣。

她似乎是遭遇火災般地，激發出了腎上腺激素，
用肩膀搭著一個足足高她一個頭的醉漢。
不顧側目，蹣跚地將他送上了房車後座。

她腦海裡一片空白，握著陌生的方向盤，在這繁華卻又寂寞的城市裡打轉，
幾乎是所有Motel的入口都立著「銘謝客滿」的路障。
那一間水舞聯盟的精品旅店只剩下一間有游泳池的頂級住宿客房，
別無他法，她點了點頭，只好拿出她平時幾乎很少用的普卡。

她試圖喚醒他的意識，半拖半拉，總算是把他安置在床上。
褪去了他一身煙酒風塵，毫無防備的他，其實並沒有衣裝之後的那麼玩世不恭。

她開了熱水，洗了兩條毛巾，幸好鏡子蒙上了一層蒸氣，
好讓她暫時無須去交待自己之所以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的理由。

她像是呵護一個孩子般，細細地擦過他的臉龐，大大的手掌和寬闊的胸膛。
最後她蜷在長沙發的一角，看了好一會兒他的睡臉，久久無法回神。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
「東西都在床邊。好好睡。我走了。」

他努力讓自己清醒，
「留下來，好嗎？」

沉默了半晌，
最後他只從朦朧的視線中，看見她微笑的離去的側臉。

她能想像，

隔天一早他被room service的電話吵醒，
發現自己醒在一個陌生而華麗的房裡，大得令人害怕。
拿起了手機，想找些關於昨晚的線索，卻又無從找起。
帶著劇烈的頭痛，走到浴室裡用冷清的水潑醒自己，
再，穿回沾著濃濃紅塵味的襯衫，
孤獨地開著他的名車，上了北二高，往新竹那座高牆裡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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