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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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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9-14 19:57:44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雙生不同命!是老天爺在欺侮她的親親好姐妹嗎?
狠心的爹娘要將她風光嫁到江南的富豪之家,卻要將姐姐遠嫁到北方的狼城。
這怎行!看她來個乾坤大挪移——交換新娘!
別以為她會乖乖的當新嫁娘,她可早算準了逃脫時機。呵呵!
嗄,當真人算不如天算?
這狼城城主竟不辭千裏前來迎親!
啊!這提前到來的洞花燭夜……慘了慘了!
咦,傳聞有誤?
她原以為的惡霸男人,在她受傷後還挺溫柔貼的。
哎呀!這吻、這胸膛,她……

楔子
“啊……哎呀……好痛啊……痛啊……啊!”
不斷的痛呼聲從房裏傳出,讓在門外等候的丈夫焦急不已。他一邊聽著房內動靜一邊還緊張直盯著身旁道土手中的日晷,日晷上日影的移動顯示了現在的時辰。
“道長,未時了嗎?”
灰衣道土搖搖頭:“還差半刻時間!”
丈夫聽了忙握緊雙手,喃喃自語著:“夫人,你可要撐著點啊!千萬不能在這時候生,一定要撐住啊……”
這是他妻子的頭胎,妻子也陣痛一夜一天了,依常理而論,做丈夫的怎會不願意孩子早些出世呢!只是他更加希望孩子還能在最好的時辰出世,有個富貴榮華的命格。
知道妻子在這幾天就要臨盆了,他特地找了位道行高深的道士來卜卦,結果卦象顯示今天的未時是六合會聚最好的時辰,在這時刻出世的孩子不但是貴人命格、一生衣食無憂,還能旺家旺父母,是個天生的福星;只是偏偏末時之前的午時,卻是百年難見的最不祥時辰,若在這時出生,不但連一絲福氣都沒有,還會克父克母克家人,更是個掃把星!
做父母的當然希望孩子能擁有最好的生辰八字,如今好壞只在半刻之隔,孩子,你可千萬別投錯時辰出世啊!
時間不停地流逝,看著日影漸往未時移動,馬上就是未時了,危難應該算過去了吧,做丈夫的明顯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
“哇……”一道輕聲尖細的嬰孩哭聲傳了出來。
“生了!夫人生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站在旁邊的家丁聽到嬰孩哭聲,紛紛向老爺道喜。做丈夫的露出了欣喜笑容,很是興奮。“生了,真是生了!”
道士卻出聲:“現在才是未時!”
這話立刻像一桶冰水由頭上澆下,讓剛做父親的神情馬上沉下,欣喜笑容霎時不見了,他急抓過日晷來觀視!
沒錯,日影這時才不偏不倚地投射在末時刻度上,他的臉色是一片灰敗。“這……怎會?怎……怎么會?”
緊閉的房門打開了,丫環急急地跑出來通報:“恭喜老爺,夫人生了個漂亮的女娃娃,是個小姐呢!”
本就不好看的臉色在聽到又是生女兒時,顯得是更加地難看了。“道長,請到廳裏一談!”轉身就要離開。
丫環忙再叫喚:“老爺,您別走,夫人肚裏還有個孩子啊!”
丈夫一聽急忙回頭驚異叫:“你說什么?”
“老爺,夫人這胎懷的是雙胞胎,大小姐先出世,夫人肚子還有個胎兒,產婆現在正努力幫夫人將第二個孩子生下,老爺,您今天可是雙喜臨門呢!”丫環喜孜孜說明。
“原來夫人懷的是雙胞胎,這第二個孩子不就是在吉時出生了?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做丈夫的心情又從谷底拉升到天上,重再燃起喜悅。
不久,果然又聽到第二個孩子的哭聲傳來,不同於之前的細弱,這聲音清亮悅耳,似哭又像是在笑般,道士聽了撫須直點頭,開口道喜:“無量壽佛,聞哭若笑,笑語如玉石,擲地有聲,輔以不俗之八字命盤,此兒定是龍鳳之材,恭喜老爺了!”
聽到這話,丈夫一反剛才的鬱結失意,發出了得意笑聲:“多謝道長之美言,謝謝、謝謝……”哈……他還是如願得到了個福兒,上天果然是眷顧他的!
房內,產婆和婢女們快手快腳地將兩個新生兒清洗幹凈用布幅包裹起來,做母親的半倚在床上,滿臉的虛弱卻掩不住內心的歡喜愉悅,高興地抱著兩個孩子直瞧。
“瞧,二小姐笑了,她在笑呢!”產婆和婢女驚奇地看著後出世的小女娃。
“真是在笑呢,好可愛!”母親看了也是一臉驚喜,大家的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女娃娃身上,而另一個嬰孩則是小嘴嚅動了下,安靜地繼續睡覺。
不過她還不曉得,只因為出生時辰那短短瞬間的差別,卻讓她和妹妹自此受到了天壤之別的對待!
第二章
馬蹄聲在樹林裏回蕩,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騎在一匹墨黑的駿馬上快速馳騁,只見那男子左手拿弓、右手拿箭,邊騎馬邊將箭搭在弓弦上,只要見到枝幹上劃有標記便拉弓射箭,箭射出後他卻沒停下看結果,策馬繼續向前奔跑,再飛快從背後箭袋裏拿出箭再尋找新目標。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篩下,灑落在冷俊剛毅的臉龐上,自信飛揚在劍眉間,正中目標是理所當然的事,一人一馬形成一個彪悍光影。
他身後跟著一個高壯侍衛,侍衛負責沿途收回釘在目標紅心上的箭,他一手抱著箭袋、空出另一手收箭,騎在馬上的身姿矯建,顯示他過人的武功修為,他手裏的箭袋已搜集到七、八只箭了。
射出箭袋裏最後一只箭,男子拉緊韁繩停下馬,大手向著箭落的方向提起內力一吸,釘在紅心上的箭便像有生命般的飛回到男子手裏。箭端上的紅色粉末令他得意地扯出一抹笑容,冷毅的俊容加添瀟灑風姿,侍衛也在這時趕到。
男子將手上的箭拋給侍衛,淡問:“成績如何?”
“十二箭、十二中!”侍衛回答,將箭歸入箭袋。
男子看看自己的右手,“還不壞嘛!”其實他是慣用左手,左手的威力會比右手更加的驚人。
“主人可在馬上左右開弓,而且箭不虛發,已是漠北第一高手了!”侍衛讚許。
男子哈哈一笑,騎著駿馬緩步而行。
“屬下已有許久未聽到主人的笑聲了!”
看了眼侍衛,男子語氣轉為冷騭:“在狼城那種虛偽鬥爭的氣氛裏,誰笑得出來!”
“狼城在主人手裏脫胎換骨,聲勢臻向頂點,和以往相較,不可同日而語,那些人還愛找麻煩,太不講理了!”侍衛不平。
“失去權勢的人就是如此了!”精銳的眸光冷酷懾人。
“只怕新夫人承擔不起壓力。”侍衛話裏有著憂心。
“我的人料想他們還不敢動!不過她也只是交差用,不必費心理會她的心情。”不在意的口吻。“但是據探子回報,這位新夫人八字硬,身帶刑克之命,賈府會將她許配給主人,其用心昭然若揭。賈三淙真是狠毒,城主您不該答應聯姻的!”侍衛氣憤也擔心。
“哈……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男子笑得張狂,加快騎下速度,侍衛也揮動韁繩催促坐騎跟上。
出了樹林,林外立著一隊著黑衣勁裝的騎士,男子率先騎馬離開,騎士們也緊隨著主人而去。
難得找到放松心情的時候,他可要好好的玩樂一番!看看天上燦然的夏日,暑氣直往上冒升,他心裏有了主意,直往樹林旁的溪流奔去。
這溪流的源頭來自雪山,夏日雪融匯集成河,所以河水冷冽異常,尋常人絕受不住這樣的冰寒,但是男子一點都沒將這點寒意放在心上,來到河邊褪去衣衫後就直接跳入溪裏,凍徹心扉的冰冷只讓他感到痛快,他自在地在溪水裏遊泳,沾溼的結實體魄在陽光下閃動。
晚些,手下便會將他的新娘帶來,除去災星命格外,據說她是個美人呢!這樣最好,起碼有賞心悅目的功能。至於命相之學他根本不相信,也不想理會,她只是佔著一個名分而已,又怎會影響到他呢?
不過她最好別有非分之想,否則他會不客氣地讓她明白生活在地獄裏的滋味!
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上,將本靠著錦墊小寐的賈似玉驚醒!
她忙來到窗旁打開窗子,讓吹入的風拂去突生的不安感。一定是自己被姿伶的憂心給影響了,才會如此的心緒繁雜,她將一切計劃都安排得很妥當啊,沒理由不成功。她該冷靜,不要再胡思亂想。
轉回頭看到姿伶靠著桌子睡著了。在馬車裏雖比轎裏舒服,可是實在很無聊,想到還要坐上四、五天的馬車她就頭疼,該找些東西來打發時間,不知爹娘為姐姐準備的嫁粧裏有沒有書本或女紅,記得要讓姿伶去找找。
轉回頭看著窗外四周景色飛快向後退,馬車離京城愈來愈遠了。北方是她不曾去過的地方,或許她的不安就是來自於距離,如果馬車能走慢些,或者幹脆停下來,是最好了!
這念頭涌起後,讓賈似玉低首沉思,離京城愈近,她就愈加容易脫身被救,當然也愈安全了,或許她該動腦筋想個拖延的辦法來。
接下的時間裏,賈似玉就努力在找尋能拉慢馬車行進速度的方法中度過。很快的太陽西沉,到了黃昏時分,在賈似玉心中有了主意後,正好感到身下馬車也漸漸緩慢地停了下來。
賈似玉忙往外看,好似來到一個山莊裏,不是她所想的會是在中途所遇上的小鎮客棧休息。
“小姐,我們要在這裏過夜嗎!”見小姐在想事情,姿伶睡醒後就一直不敢打擾,現在見馬車停下,好奇問。
賈似玉一臉的疑惑,她也不明白。這時敲門聲響起,姿伶忙過去回應,賈似玉則快速拿起鳳冠戴上,手抓著覆臉用的紅巾。
姿伶走向她稟報:“小姐,這山莊是狼城的產業,今晚我們要在此休息。”
賈似玉點點頭,姿伶為小姐披上紅巾,扶著她緩步走下馬車。
紅巾掩住了眼前一切景色,她只能讓姿伶牽扶著,由紅巾下方隱隱約約看路而行;但她能聽到兩旁傳來呼喝鼓掌的雜音,似乎站了許多人在看著自己,還不時的飄出“恭喜城主”、“恭賀城主大婚”……之類的道喜聲,令賈似玉感到很納悶。
怎么會有歡呼聲呢?他們還沒到狼城啊,狼城城主怎會在這裏?
才這么想,姿伶便莫名的帶她停住腳步,接著賈似玉聽到陌生的低沉嗓音響起:
“交給我!”
姿伶看著眼前高大冷俊、氣勢偉岸的男人,遲疑問起:“你是誰?”
“哈……”四周人發出了哄堂大笑聲,然後那男人清清楚楚地飄下了答案——
“我就是狼城城主莫天忘!”
轟地一聲,賈似玉心抽緊,姿伶扶著她的手也糾緊著!
“奴婢見……見過城主!”姿伶驚慌又結巴的執禮。
在賈似玉還未從震撼中回過神時,便感到姿伶扶著自己的手離開了,她心慌的正想找依靠,一只寬厚手掌將她的小手包覆住,粗糙的掌心輕摩著她細嫩的柔荑,她身子傳來一陣輕顫,她明白是誰握住她的手了。
“恭喜城主大婚,願城主和夫人能白頭偕老、百年好合!”寒上致上前祝賀。
莫天忘朗聲笑著:“寒總管,也辛苦你了!”
“不敢,這是屬下的職責!”寒上致微笑回應。
“今天是值得慶賀的好日子,今晚眾兄弟就不醉不歸吧!”莫天忘宣布。
現場立刻爆出歡欣鼓舞的喧鬧叫聲,好不熱鬧。
賈似玉卻是整顆心都亂了,怎會這樣呢?面對完全沒按照所預料中而突然冒出的情形,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完全慌了手腳!
掌裏顫抖的小手讓莫天忘唇角揚笑,果然是富家千金,單純怯懦,一點小場面就嚇得發抖。不過她的反應也令莫天忘少了敵意多了點憐惜!
“走吧!”莫天忘拉著新婚子欲回洞房,但是賈似玉還沒回神,受到牽扯便愣愣地往前走,卻沒顧到腳邊及地的裙擺,一腳便踩在下擺上,沒站穩的往前踉蹌,
莫天忘手一使勁,穩住了妻子的身子,沒讓她摔倒,但是蓋在她臉上的紅巾卻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哇……”四周立刻響起了一片驚嘆聲,眾人都為眼前的美人看直了眼。
莫天忘打量著身旁的俏佳人,心裏也是驚傃不已!
探子回報時只輕描淡寫點出是個美人,但不知竟然是有如此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傾城之姿。彎彎兩道柳月眉、一雙秋水明眸晶瑩閃動、鼻梁秀氣挺直、一點嫣紅的小嘴、膚白賽雪,就算在寬大的新娘袍下仍能看出她有著窈窕身形,嬌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賈似玉也錯愕地看著莫天忘,他不是個惡名昭彰的壞人嗎?那該是生得橫眉豎眼、一臉的陰狠尖刻啊!要不也是小頭銳面猥瑣的人物才對,怎會是這樣一個俊逸脫俗的男人?只見他一身的器宇軒昂、傲然淩霄,頎長身形配著卓爾超群的氣勢,將他襯托得有如神只般震懾她的心,令她受到嚴重驚愕。
發現自己妻子呆呆地盯著自己,莫天忘眼底多了抹清淡笑意。“看來你對我這個丈夫很是滿意了!”
周圍馬上又爆出了笑聲,賈似玉臉迅速燒紅了!
他竟敢嘲弄自己,惡徒還是惡徒,就算有著好看的外表,仍不掩他可惡的本性!她忙垂下眼不看莫天忘,氣悶在心裏。
莫天忘可不接受妻子的漠視,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大掌抬起了賈似玉的小下巴,逼她面對自己。“記住,有我在的地方,你眼光只能跟隨著我,沒我命令不準移開!”
怎會有這么霸道的人?!賈似玉為他狂妄的舉動頰上更添紅霞,又羞又怒。
莫天忘帶著輕忽的語調再道:“既然紅巾已落,就省去揭頭蓋這步禮數了。來人,帶她回房!”他放開手下令。
孟橫領命。“夫人請!”
賈似玉抿下唇,心裏的火氣正熾,但處於弱勢的她也只能含怒在姿伶的扶持下離開,身後仍能聽到呼喝的笑鬧聲。
穿過迥廊拱門,來到一座被花園圍繞的獨立樓宇,孟橫帶著賈似玉主仆走入屋裏。
“夫人,這兒便是新房了,花廳裏已備有晚膳,請夫人用膳,也請夫人在主人未回房之前別擅自離開。”交代完,孟橫便恭敬退下。
姿伶才關上門,賈似玉已經忍不住怒罵出聲:
“可惡,太可惡了!怎么會有如此可恨的人,氣死我了!”
莫天忘不但沒將她放入眼裏,還這般的污辱她,從小到大從沒人敢這樣輕視她,太過分了,該死的莫天忘,太可恨了
“小姐,別生氣了。”姿伶忙扶賈似玉到椅子上坐下,再取走那頂笨重的鳳冠。
“我怎能不生氣?你看莫天忘那目中無人的樣子,這口氣誰忍得下來?可惡!”她被激怒的只想拿刀砍了那個討厭的男人。
姿伶安撫地輕拍小姐的背:“小姐,看不慣就別看了,氣壞自己劃不來。奔波一天您一定餓了,奴婢伺候您用晚膳。”
“我氣都氣飽了,怎吃得下。不吃了!”她不想吃狼城準備的任何東西。
“小姐,今晚是洞房花燭夜,您要面對城主,很花體力的,不吃就沒力氣了!”姿伶勸說。
這話提醒了賈似玉,她像坐到發燙的鐵板般驚跳起身,臉像蘋果般脹得通紅,結巴大叫:“你……你以為我會肯和……和那該死的男人做……做那……那種事!我……我才不要!打死我也不要!他休想……休想碰我,休想……休想……休想!”出嫁前,娘已向她解釋過何謂男女情事,她是在臉紅心跳中明白的。
“小姐,您別激動……”
姿伶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你明知我根本沒有要嫁莫天忘的意思,還這么說,我當然會激動了!”
姿伶看著賈似玉:“小姐,就是因為奴婢了解您不願嫁給城主,才要您用膳養足體力以應付他。您也該明白城主絕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這話說到了重點,賈似玉頓了下,有些頹然地坐回椅子。“莫天忘出現的確是我意料之外的事,他怎么會親自來呢?他應該留在狼城才對。討厭,他這一來全打壞我的計劃了!但是我絕不會讓他欺負我,絕不答應!”她非常肯定。
“只是這似乎有些困難,城主看來不像會接受拒絕的人,若他用強,奴婢真擔心小姐您……您會逃不了的。”姿伶很憂慮。
賈似玉想撂下絕對的話,但是一想到莫天忘霸氣的模樣,她的大話就說不出來,苦惱地敲著額頭不知道該怎么辦。
姿伶看小姐這樣也很煩惱。“小姐,晚膳總要吃的,先用膳吧。”
“事情變成這樣,我哪有心情用膳?你若餓了你去吃吧。”賈似玉緊皺秀眉道。
“小姐不用膳,奴婢哪敢用呢。只是這樣也解決不了事,反而餓壞自己而已,您多少還是吃點吧。”姿伶勸著小姐。



賈似玉沒空聽姿伶說話,辦法、辦法,她急著要找對策!只是愈是急著要想法子,腦袋愈是一片空白,急得賈似玉抓住姿伶的手求救:
“怎么辦?怎么辦呢?我不要他碰我,我寧可一死也不要!可是我又不能現在就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那會害了姐姐的,那該怎么辦才好?怎么辦?我真是六神無主了!”
賈似玉對姐姐的感情令姿伶動容,她也努力幫忙想法子。小姐是個弱女子,要應付城主絕不能用武力,但是在洞房花燭夜要他放過小姐也不可能,小姐又是如此極端的不願意,那該如何做才能兼顧雙方呢?
突然一道靈光閃入姿伶腦裏,她想到法子了!“小姐,我有個主意可以幫您,但是手段不是很光採,不知行不行?”
“什么主意?快說、快說!”她不管光不光採,只要能擺脫莫天忘就好。
姿伶紅著臉,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有一種叫‘迷情醉’的迷藥,人服用後會產生像在做呃……那……那種事的幻覺,而且幻象確實如真,就算再厲害的人也會誤假為真,絕對無法分辨真假的!”賈似玉馬上明白姿伶的意思。“你是指讓莫天忘服下迷情醉,使他陷入幻境裏,其實他並沒得逞,那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姿伶點點頭。
賈似玉驚訝:“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迷藥!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但是又要從哪裏找來迷情醉這種藥呢?”
“這藥奴婢有。”姿伶回答。
“姿伶,你怎么會有?”賈似玉更訝然了。
“實際說來,那藥是大小姐的,大小姐改裝成男子外出後,時常在外面發現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她都會好奇的買回家玩耍。這迷情醉是大小姐從西域商人手裏買下的,聽說這藥專銷青樓妓院,那些姑娘們都會拿這藥來蒙混客人,而且保證成功!”姿玲說明。
賈似玉聽了臉色不好:“這……這不代表我和那些青樓女人一樣了?”
“小姐,已到這個時候了,保住清白重要,管不了那么多了!”
嘆口氣,賈似玉只能無奈地點頭。“藥呢?”
“大小姐出嫁前將重要的東西收拾在個小木箱裏,跟嫁粧放在一起,迷情醉就在木箱裏,奴婢這就去取來,小姐您就趁這時用晚膳吧!”姿伶不忘叮嚀。
“你這丫頭就怕我餓著。好啦,我用膳,你快去拿東西!”賈似玉答應。
“奴婢這就去!”姿伶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問題得到了解決,賈似玉一顆心總算能稍為放下,心情一松就真感到餓了,她來到花廳,廳裏的桌上擺著豐盛的晚膳,她坐下拿起碗筷用膳。
一會兒後,姿伶回來了,她從衣袖裏拿出一罐白瓷瓶子,賈似玉忙接過來看。
“這就是迷情醉?要怎么用啊?”
“據大小姐的說法是倒出一些迷情醉的粉末混在胭脂中,將它抹在唇上,當城主吻上小姐時便會吃到迷情醉,迷情醉藥力強,很快便能迷倒城主了。”
賈似玉急反對:“我不要,我才不要和他……相親呢,直接混在茶裏或酒中騙莫天忘喝下就行了啊!”
“不行,大小姐說過迷情醉要在男人情欲揚起時才能發揮最大效果,否則容易失敗被發現。小姐,想成功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這代價總較失身來得輕。
賈似玉抿係紅唇,心裏一番交戰後,不得不退讓。“我這裏有胭脂,你就將迷情醉混入吧!”她拿出隨身帶著的胭脂盒。
姿伶打開瓶蓋,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加在胭脂盒裏,用小指稍稍攪拌下,白色粉末就完全融入殷紅的胭脂裏,看不出任何破綻。
“小姐,用這胭脂時您自己也要小心,別吃到了!”姿伶將胭脂遞還給小姐時提醒,再將瓷瓶收回衣袖裏。
“我會小心。姿伶,你也坐下來用膳吧。”謹慎小心是一定要的!否則後果她根本不敢想象。
主仆兩人用完膳,馬上就有婢女入門收拾善後,還準備了熱水讓賈似玉沐浴。
想到這或許是莫天忘要她凈身以便讓他欺負,賈似玉就冒火的不想順他的意,不過愛潔凈的她不沐浴又感到難受,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妥協沐浴凈身。
褪去一身的疲憊,賈似玉一身舒爽地回到內室,坐在梳粧臺前讓姿伶為她拭幹發絲。
“小姐,您會不會緊張啊?”
賈似玉挺直背脊傲氣回答:“我才不會緊張,我不會害怕莫天忘的!”她告訴姿伶,也是告訴自己,她不怕他。
不過賈似玉才梳理好長發,還來不及套上外衣,門就被無預警地推開。
高大身影進入內室,賈似玉被嚇了跳站起,身子緊靠著梳粧臺盯著眼前看似喝醉了,卻步伐穩健走向自己的男人。他怎這么快回來?
“退下!”鷹隼般的利眼輕掃過姿伶。
姿倫不敢遲疑,趕忙退下,房裏剩下這對互相對視的新婚夫妻。
愈靠近她,愈能清楚聞到發自於她身上的淡雅香氣,清新迷人,一身單薄的衣裳明顯露出了她纖合宜的身材,配上那張不施脂粉猶然美麗絕倫的容顏,看來他娶到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了!莫天忘心裏很滿意,更想得到她,加快腳步來到妻子身邊。
見到他眼裏露出的欲望,賈似玉才驚覺到自己穿的單薄,下意識想拉緊身上的衣衫,
他人已經來到面前。她被摟入一個寬厚的懷抱,他帶著酒氣的唇也馬上落在她香肩上,
急切想品嘗她的美。“不要!”賈似玉反射性地立刻就大力推開他,雖然撼不動如山的男人,
但至少打斷了他放肆的舉動。
莫天忘皺起濃眉看著她。“你說什么?”
現在還不能激怒他,賈似玉忙逼出笑臉溫柔出聲:“你……你別那么急,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莫天忘臉色和緩了些放開她,命令!“倒酒來!”
賈似玉咬牙忍住氣,“好,你等等。”來到放著交杯酒的桌上,倒了兩杯酒邁著蓮步走回,遞了一杯酒給莫天忘。
大掌接下,舉起酒杯,“幹杯!”輕碰了下妻子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
賈似玉見他如此,也只得硬著頭皮喝下杯裏酒,濃濃酒意衝上,讓她有些站身不住,莫天忘順勢再攬住她,又想一親若澤。
“等等!”賈似玉又出聲制止。
嗯?莫天忘何止豎眉,連臉色都沉下。
不待他發怒,賈似玉趕忙一臉嬌羞開口:“我娘交代,妻子該將最美的一面獻給丈夫,
但我現在既沒梳頭又沒粧扮,至少該讓我上點胭脂再伺候……夫君吧!”
夫君的稱謂讓莫天忘散去些不豫,他大掌抬起小下巴,看著她:“你這樣就很好看了!”
“但還是不夠啊,今晚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當然希望能慎重。夫君,女為悅己者容,你難道不希望我為你上粧打扮,討你歡心嗎?”一雙似水秋眸流轉,盡釋媚態嬌柔要求。再強悍的男人也逃不過如此佳人的請求,何況她的費心是為了自己,莫天忘也不忍拂逆。“好吧,不過別讓我等太久!”
賈似玉微笑點點頭,回到梳粧臺前坐好,小手利落揮灑,淡掃蛾眉、輕抹脂粉,最後再在姣美唇形點上絳紅胭脂,沒待多久,便活脫脫地呈現了個粉雕玉琢的絕俗佳人。
莫天忘冷眼看著妻子打扮,見到成果後,他也不免輕揚唇角,經過粧點後的賈似玉確實美得驚人,值得他等待!
強健手臂一伸,再將她抓入懷。“不準再有意見了!”
賈似玉笑得歡欣,“不會再有了!”微瞇起眼,等待他的唇落下,遊戲便完結。
哪知莫天忘卻先將她抱起上床,且不是先吻她的小嘴,他唇依然眷戀她的頸肩,烙上一個個的吻痕,再延伸到她的粉頰耳際,手也不規矩地深入衣內四下遊移,就是不來到她唇上。
賈似玉被他逗弄得驚心,身子反應出一股燥熱輕栗的陌生感受,讓她更慌了!
“別……不要、不要……不要……”她大聲拒絕,忍不住再次大力推拒他。
莫天忘驀地從床上坐起,賈似玉驚愣地看著他,他要發怒了嗎?
“為我寬衣!”他眸裏跳動著欲火,沉聲低喝。
賈似玉心放松了下,還好他不是生氣,忙順從地起身為他脫衣裳。在他沒嘗到她唇上的迷情醉前,自己只能忍辱負重,不能壞了計劃。
夏季衣裳穿得少,賈似玉除去腰帶,解去衣扣,褪下他的外衣、中衣,但來到內衫時,手依稀可以觸到他健碩的體格,讓她不禁心跳如雷,紅透了臉,解盤扣的手微微顫抖,費了好大勁才解開,還聽到了莫天忘的取笑聲:
“害羞了嗎?我的新娘!”他速度快,大手一揮,她的薄衫就被脫下,露出最貼身的兜衣。
“啊……不要!”賈似玉驚聲叫,不要二字又脫口而出。
“你沒資格說不!”莫天忘推倒妻子,兩人躺臥在床,志得意滿的他這次準確地封住了檀香小嘴,奪取她的吻。
賈似玉已被他如獵豹般的迅猛攻得無力反擊,只能傻傻地任憑他掠取,而他的舉動更加強悍大膽嚇壞了她,賈似玉根本逃不開,也忘了如何抵抗!
就在她也被撩撥得欲火焚身時,莫天忘的舉動卻漸漸放慢了,不久後,他便倒在賈似玉身上,沉沉昏睡了過去。
壓在身上的巨大重量逼得賈似玉清醒過來,好重啊,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她手腳並用使出了全副力量,好不容易才推開個隙縫讓自己能從他身軀下鑽出,累出了她一身汗!
思及唇上或許還殘留有脂胭,賈似玉顧不得疲累,急忙下床找來手絹拭唇。擦去含有迷情醉的脂粉痕跡,再從櫃裏拿出姿冷趁著幫忙山莊婢女收拾晚膳拿回廚房時,機警帶回的一罐雞血,她將雞血灑些在床鋪上制造落紅的假象,再將那罐雞血從窗子丟到後面的花園裏滅跡。
成功了!這時她才能好好地坐下,好好地吐出一直壓在心上的大氣!
心情平靜後,賈似玉臉上浮起了笑容,起身慢慢走回到床前,得意看著趴在床上的男人。
“自大狂、霸道鬼,你不是認為自己很強嗎?不一樣被本姑娘擺平了!得意什么,哼!”
她不屑地撇撇嘴,想起他對自己的命令呼喝,她有氣的握緊拳頭,不客氣地在莫天忘背上重捶兩下出氣。
“哇,好痛!”結果卻是她甩著手喊疼。
這男人是銅墻鐵壁鑄成的啊?肌肉竟然這么堅硬,反倒弄痛了自己。
這時,床上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驀地翻過身軀仰躺,讓賈似玉嚇得忙跳離開床,遠遠看他想做什么?
但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有其它的舉動,原來他只是翻身而已。賈似玉拍拍胸口再走回床邊,不滿地低頭在他耳邊叫:
“你這男人平時嚇人就算了,連睡著了也一樣教人心驚膽跳,討厭!”
討厭二字剛落,理該熟睡的男人卻伸起手,一把抓住耳旁吵鬧的女人,往床內一甩,緊接著便是以泰山壓頂之姿,側過身去將柔軟身子當抱枕摟在懷裏,繼續浸入無邊的綺麗夢境裏。
“哎呀!”叫聲後,賈似玉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床上,再度被莫天忘壓在懷裏。
他醒了嗎?她忙抬頭看著他的臉,緊閉的眸子、平穩的呼吸,他沒有一絲睡醒的跡象。原來這男人不但惡霸,連睡癖都這么差!
急忙要再推開他,可惜這次他是用手腳纏住了懷中的獵物,無論她怎么掙扎都板不開他如鐵鉗般的手臂。一會兒後,她已是氣喘吁吁了,但是身旁的男人仍未移動一分。
可惡、可惡!這個可恨的男人,連昏睡了還要欺負她!她氣得粉拳捶向結實胸膛,卻不敢用力怕疼的會是自己;也罵自己笨,她幹嘛要靠這男人那么近,他是她的對頭冤家,她應該離他愈遠愈好,她真是笨死了!
只是生氣也無濟於事,改變不了事實,賈似玉再不願意也只能委屈的和莫天忘同床共枕。打了個呵欠,掩不住襲上的睡意,今晚用去不少力氣,她也累了。
嘆口氣,她無奈地倚著寬厚胸膛閉起眼,明天想必還要費神應付這男人呢,睡吧!賈似玉在懊惱氣悶中睡著了。
第三章
身子傳來一陣陣的騷動,像有人在搖著她般,賈似玉無意識地揮揮手,模糊低喃:
“詩本別吵,我還要再睡!”
她埋頭繼續睡,但是接著卻換成背上傳來一陣陣麻癢感覺,倣佛是有雙粗糙手掌輕撫著她的背。
打擾了她的睡眠,她不高興的蠕動了下身子,“詩本,走開,不準吵我!”
心下也感到奇怪,怎么詩本的手變粗了?
“嗯?”一個低沉的輕哼傳入她耳裏,她模糊地認出這是男人的嗓音……男人?男人兩個字一入腦裏,立刻就讓賈似玉清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張放大的男人臉孔,嚇得她不由得驚叫:“啊!直覺反應就是往後退,但被身後的鐵臂擋住了退路。
“見到我需要這么驚訝嗎?”莫天忘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妻子。
“你……你怎么會在這裏?”
不絕大腦的話脫口問出,看到他劍眉挑起,立刻醒悟自己說錯話了,馬上改口:
“我……我的意思是,你……你為何會這么早就醒了?”姿伶說過迷情醉藥效強,
會讓人昏睡一整晚,怎么他竟然能比自己還早清醒過來?
聽到這話,莫天忘看著賈似玉的目光顯得有些奇異,沉吟著沒回答。
賈似玉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小心問:“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我……說錯了什么嗎?”
“你沒說錯,反而太一針見血了!”莫天忘微瞇起眼說。
“我不懂,這話是什么意思?”賈似玉一臉的迷惑。
莫天忘手指撫弄著她柔和的下巴曲線,輕吐出話:“我們昨夜真在一起嗎?”
賈似玉心一窒,輕顫的結巴擠出話:“當……當然了,你怎……怎會這么問!
要不我們……怎會……怎會共枕一夜?我……我也不會……全……全身都酸疼啊?”她模樣羞怯地低下頭偎著他胸膛。娘告訴她女人初夜後會落紅、全身酸疼,這樣說應該沒錯!
莫天忘眸裏仍有異樣光芒閃動,突地他抱著懷中人坐起,大手掀開被子,檢視床上的痕跡。
賈似玉被嚇了跳,忙抱緊結實的腰肢,隨即竟然發現自己未著寸縷,更是羞得急要抓來被子遮住身子。“我……我怎會沒穿衣服呢?”
莫天忘看到了暗色幹涸的血跡,但對她的話又露出不解神情。“你應該穿著衣服嗎?”
“呃……我……我是害羞,話才……才隨……隨口而出的,你怎不會體會女子的心情嘛!”她將身子更加深埋入莫天忘的懷中,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笨啊!她怎可以不經大腦亂說話!但她記得自己睡著前還穿著薄衫啊,一定是他醒後為她脫去衣服的。大色狼,但他又為何要這么做呢?
莫天忘沉默了會兒,大掌仍遊移在她裸露的背脊。
賈似玉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心中卻不斷冒起很不好的感覺,難道他明白了什么嗎?不會的,姿伶保證會誤假為真啊,他不可能會識破,她要有信心,他絕不會知道的!
“如此雪白的肌膚,怎沒留下痕跡呢?”低沉的嗓音輕語。
“咦?你說什么?”賈似玉抬頭望著莫天忘。
莫天忘迎上她的眼眸,無語卻直接俯下臉吻住了懷中人兒。
嚇!賈似玉愕然的輕抽口氣,沒預料他會吻自己,不過這一輕抽氣,只讓莫天忘吻得更深,品嘗她的甜蜜,也與腦裏的記憶相比較。
那么貼近的距離讓賈似玉無法不閉上眼,想推開他,但他抱得好緊,他強勢侵入的唇舌帶給自己是奇妙怪異的感覺——說厭惡,自己卻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說痛苦,更還添加了莫名的甜美歡愉!到底吻是什么滋味,她竟是無法說清楚。
在他的豪奪下,又籠罩在他強烈的氣息中,一心想反抗的賈似玉也不禁被馴服了,沉迷在他的吻裏;但在這時候,莫天忘卻放開她起身下床,乍失溫暖的懷抱讓賈似玉愣了愣,反應不過來。
“伺候我穿衣!”莫天忘冷然的命令傳來。
他的語氣讓賈似玉清醒,一股火氣又冒出來,這男人將她當成沒有心的傀儡娃娃嗎?竟然隨意操控她的情緒、玩弄她,他真是過分的可以!
見她沒動靜,莫天忘看她一眼,“沒聽到嗎?”語氣雖平淡,卻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賈似玉咬咬唇,現在自己也沒能力反抗他,只能忍耐先順從了。她撿起床上的薄衫背著莫天忘套上,再下床來到他身邊為他整理衣裳。
低沉的嗓音在她頭上揚起:“我不喜歡將同樣的話說上兩遍,這是你第二個要記住的事!”
賈似玉沒應聲,不懂這一會兒邪魅、一會兒霸氣,一會兒又冷得像冰的男人真正的性格是什么!她只更加確定一點,時間一到,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離開這個人。真當他的妻子,自己肯定會被他氣死!
為他理好儀容,她轉身要走開,被莫天忘拉住,臉又被抬起面對他。
“我看得出你眼裏的抗拒,明白你並非真心服從我這個丈夫,那昨夜裏曲意承歡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我會弄清楚!”
俊臉上銳利眸光一閃而逝,露出個沒啥笑意的笑容,莫天忘大步離去。
賈似玉俏顏上又紅又白,也又驚又懼,放下的心很自然又被吊起在半空中。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意料外的事發生呢?老天爺,您怎不幫幫我啊!
車隊繼續往北方行,但換成是莫天忘親自帶隊,賈似玉主仆兩人還是待在馬車裏。
“小姐,城主真這么說?”聽到小姐的敘述,姿伶訝然叫。
賈似玉點頭。“你雖擔保迷情醉能讓人把幻境當真,但莫天忘還是起疑心了。”
“小姐,奴婢所知道的事也是大小姐告知的,怎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那只有一個解釋,便是城主的武功高強,心思又細密,才會發現破綻的。”姿伶表示。
“在我生氣時,不準你稱讚那個壞蛋!”賈似玉不高興的丟出話。
姿伶不敢再談這話題,忙道:“小姐,現在有城主押隊,您的計劃還是一樣嗎?”
“當然一樣了,我才不要嫁個醜……呃……可惡的匪徒、專制暴虐的男人!而且這本來就是個錯誤啊,他有什么資格留住我!”賈似玉振振有詞,不過原是要罵莫天忘醜惡,但與事實不符只好改詞。
“但是城主也可以用木已成舟來留住小姐啊!”她看莫天忘不是個肯吃虧的男人。
“那我可以說出迷情醉的事,讓他明白自己被蒙混住了,如此他更是臉上無光,最好氣死他!”賈似玉笑著說。
姿伶憂心:“小姐,這么做真會激怒城主的!”
“他都敢惹我生氣,我怎會怕他發火!新娘交換了本來就是實情,他是高傲的男人,應該不會接受別人妻為自己的妻子。可能我一說明事實,他即刻就派人送我回京,根本不需爹派人來救我了!”這樣想來,莫天忘的出現倒還是件好事了。
姿伶卻更加愁眉苦臉。“小姐,這樣真的好嗎?”
賈似玉對婢女哈哈一笑:“姿伶,你別老苦著臉,好像小老太婆。放心,爹娘不常說我是福星,那就不會有問題的,有信心點!”
小姐都這么說了,做婢女的她也只能點頭。
不過賈似玉隨即也斂起笑顏:“現在該擔心的是今天晚上的問題,既是夫妻就要同房,莫天忘絕不會是個正人君子,難道還要用迷情醉去對付他嗎?姿伶,姐姐的木箱裏還有沒有什么好用的法寶?”
姿伶笑著將小木箱搬出放在桌上。小姐,您自己選選看嘍!“
“你將木箱帶上馬車,太好了!”賈似玉高興叫。
“之前侍衛問起,奴婢便說裏面裝著是讓小姐打發時間的玩意兒。”姿伶打開箱蓋,所看到的的確是一些針線女紅繡布類的小東西,還有幾本書;不過她將隔層一拿開,就能看到擺滿大小不一的各式瓶罐。
“箱裏就只有這些東西嗎?”她覺得一定另有文章。
“小姐好機伶!”姿伶讚揚,在箱子下方的機關處一按,就拉出一個隱藏的小抽屜,裏面放的竟是一張張大面額的銀票。
賈似玉訝異地拿起銀票觀視。“這是姐姐所存的嗎?她怎有這么多銀子?”
姿伶笑答:“大小姐最愛到賭場試手氣,也練就一手好賭技,平時都是故意小輸,不過一旦贏錢就金額很可覷,這些就是大小姐贏來的錢。”
“這些錢是姐姐為離家後的生活費用所預備的吧?姐姐準備得那么齊全,沒想到卻被我打壞了,我真對不起姐姐!”賈似玉帶著歉意低語。
姿伶安慰:“小姐,您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大小姐好,還欖下了較難應付的狼城這方,大小姐明白了只會為小姐您擔心,絕不會責怪您!”
“我不會讓姐姐挂念,我會順利解決一切的!”賈似玉打起精神一臉堅定,將銀票放回,專心檢視箱裏的各式藥物,希望能找到可以對付莫天忘的利器。不過藥瓶太多了,也教她傷腦筋。
“這么多藥要如何分辨呢?姿伶,你記得所有的藥性嗎?”
姿伶拿起封皮寫著“女四書”的書本,翻到後頁交給賈似玉:
“小姐,大小姐將藥名、性質、用法都記在這上面了!”
“呵……姐姐好聰明!”
賈似玉笑著接過書本觀視,上面所記載的大多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迷藥、蒙汗藥,也有捉弄人的麻癢藥、瀉藥,還有幾樣不會致命的毒藥,不過當她看到最後一樣藥品時,卻睜大了眼睛。
“黑虺散——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連銀針都無法試出其毒性,其毒會在服用的半個時辰後開始發作,毒發時氣血滯塞,頻頻吐血,直至吐血不止、血枯氣散而亡!好可怕的毒藥,這毒無解藥嗎?”她好奇問姿伶。
姿伶指著箱裏僅有的一大一小兩罐黑色瓷瓶:“黑色大瓶的就是黑虺散,而小的那瓶便為解藥。不過奴婢記得大小姐說過,黑虺散解藥非常難尋,所以解藥也是特別珍貴!”
“那姐姐很厲害,竟能有毒藥也有解藥!”賈似玉有興趣的拿起兩個黑瓷瓶仔細觀視。
“小姐您……您該不會想……毒殺城主吧?”姿伶滿臉驚嚇,小心問起。
賈似玉嬌聲呵呵大笑起來。“傻丫頭,我雖然討厭莫天忘,也很想好好教訓他一頓,但還沒到真要鬧出人命的地步;況且我若毒殺了他,狼城也不會放過賈府的,我怎會做這樣的事呢。”
姿伶聞言拍著胸口松口氣:“幸好,嚇壞奴婢了!”
“你的話才嚇到我呢。我從沒見過毒藥的模樣,才會感到興趣的多看幾眼,我是那么殘暴的人嗎?你太多心了!”賈似玉笑著卻沒好氣地瞪了婢女一眼。
“小姐,對不起,奴婢知錯了!”姿伶低頭道歉。
賈似玉待婢仆一向溫和,也沒怪姿伶,忙要她幫著找合用藥物。但想到莫天忘擁有過人的武功及頭腦,賈似玉也沒把握這些簡單的迷藥能迷倒他,萬一迷不倒人又被他明白了真相,恐怕事情會弄得更糟。
“看來是沒有能派得上場的藥物了。”賈似玉煩惱的嘆口氣。
“只有迷情醉是最適合的,可是城主又對它起疑了,真麻煩!”姿伶這次也幫不了忙了。
這話卻給賈似玉另一種想法。“莫天忘只是起疑,又沒真正識破,迷情醉應該還是能用得上的。”
“小姐,您有什么主意?”姿伶忙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明說先賣個關子,賈似玉臉上漾出愉悅笑靨,雖然自己是沒有殺人的勇氣,但是可以好好整整那個自大男人,讓他明白女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只是又要委屈自己了。不過這既是自己的選擇,她就會咬牙承受!
她絕不會輸給莫天忘的!
夜幕低垂,經過一天的奔馳,莫天忘領隊來到預計停留的鎮上打尖,包下整間客棧,讓下屬能好好休息。
賈似玉被帶到客棧裏的上房,當她看到房裏那張大床,臉上仍不免浮起紅潮,但也疑惑他今晚會來找自己嗎?今天一整天他都沒來和她有過交談;在野外用膳時,他也沒入車內和她一起,而是和下屬們一同;連她下車走動透氣時,只遠遠見他在照顧自己的坐騎。如果他以為自己會為他故意的冷落而難過,他真是大錯特錯了,她反而是高興都來不及,他不來煩她是最好的!
不過縱然懷疑他今夜會不會和她同房,但必要的準備她也不敢少,以防萬一
膳畢,她命仆人備水,沐浴除去一身的塵埃,拭幹身子後,她讓姿伶伺候她在頸脖撲上香粉。
“小姐,將迷情醉混在香粉裏行得通嗎?”
“它可以混在胭脂裏,就可以加入香粉上,而且還更安全,至少我不用擔心自己會吃到;而莫天忘也絕想不到我將迷情醉抹在身上,只要他有非分之想,就會和昨天一樣被迷倒進入幻境。相同的幻夢作多了,或許他就不會感到突兀再心生懷疑。”這是她想出的應對方法。
作好準備,賈似玉穿上衣衫走出,便被已坐在外邊飲酒的莫天忘嚇了跳!他怎又這么快就回房?
莫天忘挑眉看她一眼,一個手勢摒退了婢女。
“過來!”又是命令的語氣。
賈似玉微皺眉,這男人怎就是不懂尊重兩字的意思。強壓下心底的怒氣,她換上輕柔笑臉來到莫天忘身邊。
“要我倒酒嗎?”伸出的小手還沒碰到酒壺,她就被攬入寬厚的懷裏,小下巴又被抬起面對莫天忘。
“白天的抗拒倔強,晚上的柔媚可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漆黑的眸子盯著她。
賈似玉扮出疑惑樣:“我就是我,還有分真假嗎?”
莫天忘神情淡然指出:“我不喜歡不說實話的女人,更討厭被欺瞞!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一切!”
好可怕的男人!賈似玉心漏跳了幾拍,忙鎮定的搖了搖頭:“我不懂你要我說什么。”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應該了解,昨晚是怎么回事。你對我下迷藥了嗎?”莫天忘挑明問,縱使那感覺非常的真實,可是他卻很敏銳的嗅到一絲虛茫,那該只是很真的幻境而已。
賈似玉將震驚埋在心裏,臉上力持不變的迷惘表情:“迷藥?什么迷藥?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懂武,怎會有迷藥這東西呢?”
“你還是不肯照實說?”莫天忘略沉下了臉,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女人在玩花樣!
“我……我真不知道嘛!你要我怎么說?在昨夜你那……那樣對我後,你怎還能這樣疑心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啊?”賈似玉垂下臉,細弱的肩膀微動,委屈的哽咽。
明知她的楚楚可憐可能是裝出來的,但是美人含冤悲切的模樣仍是會引得男人升起憐憫心,他也不想拿出對付惡徒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不過是一介弱女子,還能有什么作為。他今天就再驗證一次,他不信相同的手法可以瞞騙他兩次。
“我昨夜是怎么對你呢?這樣嗎?”低頭就吻上懷中人。
賈似玉也沒反抗,柔順地承受下來。
莫天忘抱起人快步上了床,飛快地除去礙事的衣裳,看著身下教他血脈僨張的嬌軀,他要自己不要急躁,今夜他一定要慢慢體驗她的柔美,便能比較出和昨天有什么差別。
賈似玉被他目光看得直想找地洞鑽,明知自己要有所犧牲才能再騙到他,但是自己所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該死的男人,現在她腦裏還真的浮起殺意,想用毒殺了他!
哈……記住了妻子又羞又怒的神態後,他再緩緩俯下身和她纏綿。
那香甜小嘴的滋味是熟悉的,柔細的粉頰、小巧的耳垂都曾有記憶,莫天忘唇一一滑過,也一一和腦中印象比對;掌下的觸感也是似曾相識,當吻來到纖細的頸項,鼻端所聞到的香氣更濃烈了,接著就是無比歡愉的感受侵入他思緒裏,理所當然便是翻雲覆雨的開端。
有過一回經驗,這次賈似玉聰明多了,感到他舉動變得遲鈍時,她就先閃避,以免再被他摟到無法動彈。看著閉眼昏睡過去的莫天忘,她得意的點點他鼻頭:
“就算你發現了異狀又如何,不一樣上當了?傻瓜!”
只是想到身子幾乎都被他輕薄過了,賈似玉的笑變得很勉強,一點的得意也消失了。幸好她雖然是大家閨秀,但是思想不封閉,自己的作法縱然有損清白,但這也是不得已的,只要她心靈純凈,她想自己這樣也還是純潔無瑕的。
姐姐對她這么好,為了姐姐,她甘心承受這一切!她不會後悔的,賈似玉堅定的告訴自己。
甩去腦裏的委屈、幽怨,賈似玉又能為再勝莫天忘一回而開心了。
還有她下午在馬車裏睡飽了,所以有精神熬夜,不怕明天他比自己早醒來,讓自己在半醒下乍然面對他又說錯話。
因此現在她有很多時間可以想想明天他會有什么反應?自己又該怎么回覆。
再一次成功,賈似玉雀躍地呵呵大笑!
第四章
“小姐,你好厲害!”
“當然嘍!”
“哈……”馬車裏,主仆兩人笑得很愉快。
賈似玉只要想到今早莫天忘那臉有懷疑又不解,一臉復雜神情的模樣就笑得更開心了,她可是把每個細節都應付得很好,自己也沒露出一絲破綻,讓他再也挑不出毛病來。
“小姐,那您今晚也要用同樣的手法應付城主嗎?”
賈似玉點頭,“除非莫天忘當個正人君子,只要他有邪念就逃不過迷情醉。只剩下兩夜,再熬過兩夜我們就能脫險了!”她等不及脫離現在的一切,回到熟悉的京城。
姿伶還是不敢抱太樂觀的想法,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一切真能如小姐所願。
但是這天晚上,莫天忘卻沒和賈似玉同房,讓她獨自過了一夜。
隔天用早膳時,姿伶知道後感到很疑惑。
“為什么城主沒去找小姐您呢?”
賈似玉不在意地一笑:“男人不就是喜新厭舊,當他認為不再有趣後就不會將注意力再專注到我身上了。這不過是男人的通病,有什么好奇怪,況且他不來更省事呢!”
“可是城主才和小姐新婚三天而已,現在就說喜新厭舊未免太快了!”姿伶指出。
“別說新婚,我才不要嫁給莫天忘,也不想管他在想什么!只要過了今晚,我就自由了。姿伶,你有沒有準時去喂鴿子?它們的情形如何了?”這才是賈似玉所關心的重要事。
姿伶點頭:“奴婢天天都去看它們,兩只鴿子都很好。小姐,你何時要放出鴿子?”
“一般的鴿子夜晚都會休息,但這兩只都經過特別訓練,能日夜不停飛翔,以它們的速度,如果我們今天能早點放它們離開,明天它們便能回到京城。能愈早放當然是愈好,我想趁著午時馬車停下時,伺機放了它們!”賈似玉告訴婢女。
姿伶想了下回答:“擺放嫁粧的馬車都停在比較遠的地方,奴婢應該可以趁著眾人都在用膳時悄悄帶出信鴿。”
“這樣就太好了!快準備紙筆,我要寫紙條!”賈似玉開心忙吩咐。
“是!”姿伶找出了硯墨紙筆,注水磨墨。
賈似玉坐在桌旁,想了會兒便拿起筆寫下簡短的求救信,一連寫兩張,再解下耳上一對金耳環,分別和兩張信紙卷在一塊兒。
“小姐,為什么要這樣做?”姿伶不懂。
賈似玉笑著說明:“這對耳環是爹送給娘的禮物,我對娘說很喜歡,央求娘送我當成親賀禮,還特意告訴過爹娘除非我發生什么事,否則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對耳環,所以當爹娘看到這耳環時就會明白事情有多急迫,絕對會盡全力來救我的!”
“小姐,您連這點也想到了,計劃還真周到,奴婢佩服!”
“攸關終身大事,當然不能不小心了!”賈似玉將信卷再綁好帶子,交給姿伶:“信鴿腳上係著個小竹筒,你將信卷塞入蓋上蓋子,再將鴿子向南方向放行就行了。記住,一定要檢查信卷有沒有放好,千萬不能失落!”她慎重叮嚀。
“奴婢明白,會很注意的!”姿伶也了解這事的重要性。
賈似玉想到她只要再忍耐一晚,明天姐姐就和金家少爺拜堂成親了,到時她便沒有顧忌可以脫離莫天忘回京,她衷心盼望這樣的時候可以早些來到。
晌午時間,車隊正巧來到一間野店前,莫天忘決定在店裏用午膳。
莫天忘一向沒和賈似玉一起用膳,所以她也習慣和婢女坐在角落的桌子一起吃飯,而店家還搬來一座屏風圍住,讓她們更可以有獨立的空間。
賈似玉一向不愛吃燙嘴的東西,所以吃面時喜歡將面條和湯分開,熱湯也要讓婢女吹涼後才喝。
“小姐,面涼了。”姿停將碗移到小姐面前。
賈似玉拿起筷子夾起粗面條放入嘴裏,咬了口後立時臉色變得很奇怪。
姿伶發現了:“小姐,怎么了?”
賈似玉咬著面含糊出聲:“你吃看看就明白了。”
姿伶忙吃了口面,忍不住吐回碗裏叫:“天啊,怎這么硬!一定是沒煮熟,奴婢拿回去叫店家重煮一遍!”
賈似玉勉強吞下,制止姿伶:“不用了,大家都這樣吃,也沒聽到有人反應,可能這面本就這樣的。”
“小姐,您金枝玉葉怎可以和下人相比。您本來就不愛吃寬面,現在面又硬成這樣,您怎吃得下!”
“算了,出門在外又不比家裏,吃不下就別吃了,吃菜吧。其實我還吃過比這更硬的東西呢!”賈似玉好笑提起。
“怎可能,府裏廚子煮的東西都很好吃啊!”姿伶疑問。
“呵……那是我四歲時發生的事。我從小就聽爹說金子是多好的東西,
爹將金子說的那么好,讓我以為金子也是很好吃的;有次肚子餓我就跑入爹房裏,
剛好桌上放了盒金元寶,我就拿起一個元寶用力咬下,卻硬得差點將牙給崩斷了!我還天真的以為這金子壞了,就換別個金元寶試試,結果每個金元寶都被我咬過,都硬得我哇哇大叫,為此我還對爹發了頓脾氣呢!和金子比起來,這面條軟多了。”賈似玉邊笑邊說。
姿伶也笑了。“奴婢知道這事,後來那些金元寶還被老爺給珍藏起來,
因為上面有小姐的齒印。老爺真疼小姐!”
“當然,我是爹的福星嘛!”
主仆相視而笑。
而這些對話,一字不漏地傳入坐在屏風另一邊用膳的莫天忘耳裏。
他用膳的動作頓了下,沉吟了會兒才繼續動筷。
用完膳,借著解手的借口,賈似玉和姿伶偷偷從後門溜出,走向載著嫁粧的馬車。
“沒人看守,正好!姿伶,你快將信鴿帶出來,我為你看著!”
賈似玉吩咐,姿伶便急忙打開馬車門走入。
賈似玉守在車外,眼觀八方小心注視著四周,周圍很安靜,只有野店裏不時傳來笑鬧聲響。
“姿伶,好了嗎?”她低聲催促。
“小姐,好了!”姿伶捧著鳥籠走下馬車。
“到樹林裏!”賈似玉帶著婢女快步走入一旁的樹林。
來到林中,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姿伶將鳥籠放在上面,主仆兩人一人抓出一只信鴿,將信卷塞到鴿腳上的竹筒裏封住。
“好了沒?”賈似玉看著婢女。
“弄好了!”姿伶點頭。
賈似玉找到南向方位,輕柔地摸摸手裏的信鴿:
“小鴿子,你可要好好的將信送回京城,一切就全靠你了,等我回府後會用最好的小米來感謝你的,拜托了!”再撫了下信鴿,便將手松開大力往上一送,就見信鴿展翅,直衝向天空。
姿伶將手裏的信鴿也交給小姐,賈似玉同樣的安撫了下信鴿,才將信鴿放開讓它飛走。
“咦?”輕哼了聲,賈似玉突然轉頭看看四周。
“小姐,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看我們,你有沒有感覺到?”賈似玉邊回答邊還仔細地觀視著周圍。
姿伶也轉頭將樹林看了圈。“沒有看到人啊,小姐,可能是您多心了!”
“大概是吧,我們快離開這裏!”賈似玉碎步往外走,姿伶也拿起鳥籠跟上。
兩人走後,不遠處的樹枝輕顫了下,有道人影一閃而逝!
休息後,車隊又上路北行。
在馬車裏,姿伶開口問:“小姐,現在信鴿不見了,若有人問起,奴婢要如何回答?”
“就說你喂鴿子時籠門沒關好,讓鴿子飛走了。即便有人懷疑也無妨,過了今晚後,就什么也不必顧慮了!”賈似玉淡聲表示。
“奴婢知道了。”
賈似玉伸伸懶腰,“晚上還有一仗呢,我該休息補精神了!”在錦墊上躺下,再打個呵欠,閉上眼睡覺了。
姿伶拿起薄被為小姐蓋上,看著小姐的絕色容顏,這樣一個美麗可人的女子,城主真會願意放走小姐嗎?她仍舊是滿心的懷疑!
不過小姐既是個命好的福星,心地又如此善良,或許一切真會是有驚無險的度過呢。老天爺應該會保佑小姐的!
熱氣氤氳似霧,繚繞在布滿花香的浴池裏,清透的池水上飄著許多美麗的花瓣,一個雪白如玉的窈窕嬌軀正徜徉在溫熱的水裏放松四肢,享受難得的沐浴之樂。
賈似玉慵懶的伸展手腳,滿足的低吟出聲:“想不到狼城在北方有這么多的行館,裏面不但建築雅致,還有這么棒的浴池泡澡,太舒服了!”
坐在池畔伺候的姿伶接話:“由此也可見狼城的財大勢大了!”
上路的第四天,車隊來到狼城的行館休息,行館的規模不比第一天所停留的山莊小,而且亭臺樓閣、曲橋流水無一不全,雖然只是匆匆看過,但已在這對主仆心上留下深刻印象。
“哼,狼城再有勢力也比不過賈府,像這樣的沐池,府裏不知多少座,數也數不清。拿我專用的那座玉池來說,全是由羊脂玉和琉璃打造成的,還引禦用溫泉水為池水,這就更比不上了!”她當然以自家為尊了。
“小姐,你那座玉池是由大內的師傅所監造的,可以媲美皇宮,這普通的浴池當然無法相比了!”姿伶笑說。
“唉,愈說我就愈想家,別說了!”賈似玉微嘆口氣。
“小姐,再忍耐一晚吧,很快我們就能回賈府了!”姿伶出聲安撫。
“對啊,過了今晚若一切都沒問題,我們便可以回家了!”想到這,賈似玉又露出了動人的笑靨。姿伶笑著,突然眼前出現的人讓她僵住了,呆了呆才急忙跳起叫喚:
“城……城主!”
賈似玉聽到叫喚聲忙翻身看去,更見到慢步走近浴池的莫天忘,驚得她急急用手護在胸前,將身子再往水裏浸。“你……你不能進來,出去!”情急下也忘了修飾自己的用詞。
莫天忘微揚眉,冷冷下令:“退下!”命令的人當然是姿伶了。
“要退下的是你,不是我的婢女!”賈似玉氣怒的駁斥。
“嗯?”莫天忘神情多了冷凝,目光如箭看著姿伶。
姿伶哪承受得了這樣的氣勢,嚇得低頭應:“奴婢告退了!”匆匆快步退下。
“你怎么可以……啊,你想做……做什么?”本是質問的語氣在見到莫天忘脫衣的舉動後,成了惶恐愕然。
“你說呢?”莫天忘冷邪地反問她。
在沐室裏寬衣還想做什么?自然就是沐浴了,這更令賈似玉心慌!.
“等……等一下,等我起身穿衣,你再……再入池!”她急著想離開浴池。
“不準離開,我要你伺候我沐浴。”莫天忘淡聲下令。
見他已脫去了外衣,賈似玉忙紅著臉轉過身;再聽到他這話,趕緊大聲拒絕:“我不要,要伺候該找婢女,我不是你的奴婢!”
她的腳已踩上了階梯可以走出浴池,但礙於莫天忘在場而猶豫著,不想也不敢大膽的將身子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
“但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嗎?”隨著話語落,接著就響起了水聲。
他下水了?賈似玉錯愕地急急轉回身,卻不料他竟像鬼魅般立時就來到自己身前,她嚇得忙往旁退去,卻忘了自己已站在第一層階梯上,一腳踩空讓她驚叫聲:
“哇……一下意識反應便是抓住身旁最近的依靠,結果一把將自己送入莫天忘懷中。
“投懷送抱,我不反對!”莫天忘摟住了不盈一握的柳腰。
“我反對,你快放開我!”賈似玉掙扎著要推開他。
強健手臂抽緊,讓她更貼近自己,語氣裏有絲不悅:“你可以這樣對自己的丈夫說話嗎?”
這個可惡的男人!但她還要受制於他一晚,一定要忍耐!思及此,她遂放柔音調請求:
“在水裏讓我很心慌,你放我離開浴池好不好?”
“我們已是夫妻了,親密的事都做過了,這只是裸程相對而已,為何你還會心慌呢?”莫天忘用手背輕撫觸妻子嫣紅的粉頰。
“床上和水裏畢竟不同,我……會害……害羞的!”這也是實話,他們這樣親近,令她的心跳都亂了節拍。
“哈……連在翻雲覆雨時你都是那么的大膽豪放沒有一絲羞怯,讓我難以想象你會有這樣羞答答的時候。你……真的在害羞嗎?”
莫天忘抬高她的身子,讓她的小臉面對著自己的臉,她的任何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
那不是我!賈似玉很想這樣大叫,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她又怎知他在作什么樣的春夢?可是這種話又不能說,惟有結結巴巴地找理由:
“這……這時和那……那時不同嘛,沐浴是很……很私密的事,怎可以……可以和人分享呢,羞……羞死人了!請你……你放了我,一切等我們回房後再……再談啊!”
“不,我喜歡現在談,現在的你最真實、也最無助,可以讓我明白很多被蒙蔽的事。”莫天忘語帶玄機說道。
賈似玉心一震,不自然的幹笑數聲:“我……不懂你的意思?”
“這回就算你裝傻也逃不過的,你最先要坦白的便是,你真已成為我的人了嗎?”莫天忘銳利眸光看著她。
她已感到寒意爬上了自己的背脊,但仍強作鎮定漾出一臉嬌怯低下頭:
“你……你怎這樣問,這種事你應該最清楚啊,人家怎好意思說呢!”
“我清楚的是迷情醉的確厲害,會迷失人的心智!”莫天忘嘴角含著冷冷笑意表示。
“呃……什么……什么迷情醉,我……我不明白。”賈似玉心虛的話像蚊子在叫,連她自己都聽不真切。
莫天忘抬起了她的臉,笑得更加陰冷駭人:“賈似玉,你若再不說實話,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我真不知……”突地頓住話,賈似玉瞪大了眼看著他:“你……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你猜呢?猜中的話受的懲罰可以輕一點。”冷沉的俊臉多了抹不懷好意的戲謔。
討厭他這樣的神情,好像自己是落在老虎手中待宰的小白兔,她才不會這么沒用呢!但是為何他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這時,在另一邊池岸上有個黃澄澄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好像是……
賈似玉忙推開莫天忘,莫天忘也沒阻止,她大步劃著水來到浴池的另一側,手拿起落在莫天忘衣衫上的晶亮耳環,只消一眼,她就認出是自己放在信卷裏,讓信鴿帶回京城的耳環,怎會在這裏?旁邊還有個小紙卷,她手有些顫抖地拿起紙卷攤開,紙上的筆跡是那般熟悉,正是她親筆所寫的求援信,她拿著耳環和信,倏地轉回身凝視莫天忘,冷聲質問:
“這耳環和信為何會在這裏?”
莫天忘好整以暇的回視她:“你是不是應該先向我解釋這所有的事呢?”
一個記憶瞬間閃過賈似玉腦裏,她想起放鴿子時所感受到的注視目光,
是他,那一定是他!他跟蹤了自己,看她放走了信鴿,隨後他抓下了信鴿,所以才拿到了她的耳環和信。
可惡!她抿緊唇,小手握成拳!
如今事跡敗露,她也不必再隱瞞了,放下手裏的東西昂首面對他:
“事到如今,也該是公布真相的時候了!你已知道我是賈似玉,但你該娶的新娘是我雙胞胎的姐姐賈如花,就應該推想得到是我和姐姐上錯花轎了。本要嫁去江南的我,現在卻在你狼城的迎親隊伍裏,我便是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才會用信鴿傳回消息告知爹娘這件事。既然我並非是要嫁給你的新娘,所以這門親事也不能作數,還請城主大量能派人送我回京城!”
莫天忘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沒說話只是笑,眸子裏充滿了嘲弄,像是在取笑賈似玉拙劣的謊言,所以連話都不想回應。
賈似玉咬咬唇,好吧,她也承認那番話編的很差,他不是傻瓜當然不會相信了,他不相信自己就別想脫身,這樣只有全盤供出實話了。
“實話是很傷人的,但看你的模樣,你想了解我就實話實說。”她不再客氣,將所有的事全部說出。
聽完她的敘述,莫天忘神情平靜得嚇人,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嗓音淡然:
“你認為嫁去江南金家比嫁漠北狼城好,所以你擅自作主設計了這場交換新娘,讓自己的姐姐嫁去江南;但你代她坐上狼城的花轎,卻不是要嫁我,只是要拖延時間成全一段你所謂的好姻緣,然後就兩手一拍走人!”
他的說法好冷漠直接,不過意思也真是如此,所以賈似玉點了點頭。
“那你將狼城置於何地?”莫天忘沒什么波動的語氣裏卻感覺得到寒意逼人。
她就明白他會有此一問,早想好了說詞,露出自己最討人喜歡的笑臉回答:
“我會為姐姐選擇江南金家,是因為金家和賈府擁有良好的情誼,
我也較明白金家少爺的品性,所以認為他較適合姐姐是理所當然的事,
並沒看輕狼城的意思;不過,我也知道此事確實有虧待狼城,所以賈府願意為此作出彌補,你可以提出要求,只要在賈府的能力範圍內,我一定盡力完成!”
莫天忘撇撇嘴:“很有氣魄,迷情醉就是你說的彌補嗎?”
呃……賈似玉臉上紅潮又開始泛濫,眸裏涌起了羞怯,不過馬上又被隱下,像說道理般回答:
“我們不是原訂婚配的夫妻,當然就不應該在一起,只是那時無法解釋,只好委屈一下你了。不過迷情醉沒有毒性,對身體無害,又可以有那……那種感覺,應該也是一種……呃……一種補償了。”雖然要自己鎮定,但臉色更加傃紅了。
莫天忘倚坐在階梯上,神態從容卻散發出濃濃的危險感。“你想我會接受這樣的補償嗎?”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眼裏的冷沉,賈似玉當然也明白,壓抑不下心裏的不安,她臉上的笑變得很勉強,咬咬下唇軟調說好話:
“姐姐縱然和我是雙胞胎,但因為道士說她是災星命,
從小到大都受到爹娘的嫌棄,幾乎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我實在不忍心姐姐後半生還要過不幸福的日子,
才會出此下策幫姐姐。請你體諒我為了姐姐的那分心意,我願意誠心向你道歉,
乞求你的原諒,你是一城之主,一定心地寬厚、氣度大,不會為了這樣的……小事責難我吧?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為表自己的誠心,她大著膽慢慢走近莫天忘,水漾眸子散出柔情,直注視著他,希冀能對他動之以情。
莫天忘看著她來到自己面前,也看到她努力做出的憐柔模樣,站在滿布花瓣池子裏的她真像個出水芙蓉,美得媚惑人心!他從水裏抬起大手,帶著水氣的手指輕劃過她姣美容顏,來到纖柔的肩線上,低啞開口:
“我的要求便是一個妻子!”
賈似玉被他手指撫弄得心慌意亂,混身不對勁,不過聽到了他的話,她卻立時就眉開眼笑:
“這簡單,在京城裏有許多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家世好、容貌美、性子更佳,還琴棋書畫皆通,我可以幫你介紹,包準你會滿意的!”
“我已有了人選。”
莫天忘的回答讓賈似玉心抽緊,寒意又爬上背脊,不過她臉上仍帶著笑容:“這……是終身大事,不能意氣用事,一定要慎……慎重的,你似乎決定的太快了,是否該再好好……仔細的想想呢?”
莫天忘沉沉一笑。“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好陰沉的笑容!他的企圖全寫在臉上,賈似玉驚心下思緒飛快轉動,先警覺到一絲不挂的和敵人周旋怎可能會贏,當然要先除去後顧之憂了。
“如此重大的抉擇在這裏談實在不妥,我們先離開浴池回房裏再好好討論吧?”看準浴巾就擺在池邊,話說完她便用最快的速度欲奔過莫天忘身邊離開浴池。
“哈……”隨著揚起的笑聲,莫天忘大手一揚,嬌細的身子便手到擒來。“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的!”
“放手!放開我,你……你這樣我們怎么談嘛,快放手!”賈似玉掙扎叫。
“女人,你根本就沒資格和我談,你只能服從,因為我要的那個人就是你!”他已經花夠多時間和這女人在“閒聊”,實在不像他的個性,該切入正題了!
“你做夢,我才不要嫁給你,我不要!”非常清晰的大聲拒絕。
莫天忘輕松駁回,“你沒有反對的權利!”
“我有!莫天忘,你別忘了我可不是普通人,你若敢欺負我,賈府不會放過你的!就連皇上都和我爹有交情,你一個小小的狼城怎會是賈府的對手,勸你別自討苦吃,快放開我!”賈似玉兇惡的放話。
莫天忘卻是一臉悠哉,毫不在乎:“小小的一個賈府有何可懼,我從沒放在眼裏,你爹若不是忌諱狼城的勢力,又怎會將你姐許配給我?賈府不過是想借姻親關係來牽制我,哈……真是幼稚的想法!我想做的事誰能阻止,連當今天子也無法,就別說是賈三淙了!何況,我保證你會乖乖聽話,絕不會反抗我的。”
賈似玉輕蔑一笑:“你在說笑話嗎?要我聽你的話,等太陽打西邊出來吧,你這輩子都別奢想!”“我從不做吃虧的事,寧可我負人,也不會讓人負我,該屬於我的妻子就不會少,你若不從,我只能送你到江南金家換回我原本的妻子,那你交換新娘的一番苦心就全白費了!”莫天忘淡淡表示。“那時姐姐已是金家人了,金家絕對不會同意你的作法的!”賈似玉嬌聲笑,這話嚇不了她的。莫天忘微微一笑。“金家明白自己娶入門的非是個福星而是會克夫帶災的災星時,心裏一定非常的不滿,我卻將他原訂的新娘送回,而這新娘還是完璧之身,即便還來的你姐姐已非純潔,我也不在意肯接納,你說金家會不答應嗎?”
賈似玉神情激憤:“以你的高傲自大,你絕不會接受這樣的妻子!你只是說來嚇唬我而已!”
莫天忘唇角帶著冷殘:“那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最愛打破人的希望,沒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當我的新娘回到我身邊後,她就要為她妹妹的失策付出最大的代價!折磨人可是天下間最容易的事了,相信我,你姐姐往後的日子將會過著痛不欲生的生活,我也會讓她牢牢記住,那是她最親愛的妹妹送她最好的結婚禮物!”
絕麗的容顏轉為蒼白。“不,你不能這樣做,你怎可以使出這么卑鄙無恥的手段?太過分了,我不準你傷害我姐姐,我不準!”
“嘖,好個姐妹情深,那我就可以幫你作下決定了!”莫天忘隨即抱起賈似玉走出沐池。
賈似玉嚇得抓住他的手臂慌叫:“你……你要做什么?”
將她放在池邊的地毯上,俯視驚亂的嬌容,莫天忘邪魅一笑:“補過洞房花燭夜!”
“不要、不要!”賈似玉驚駭地大力抗拒。
“想想自己犯的錯,你真不要嗎?”懶洋洋地提醒聲,果然成效立現,潑辣的小貓成了眨著無措大眼的可憐人兒。
“哈……”低沉的得意笑聲結束在小巧的唇上,他不客氣地掀起漫天激情,享受合該屬於自己的嬌美溫柔!
這一次,他可以真真切切肯定得到自己的妻子了!
第五章
她恨他!恨死他了!
可惡的男人,該死的家夥,她恨不得扒他的筋、喝他的血,將他大卸八塊、淩遲處死、碎屍萬段,然後丟入河裏喂魚,再讓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超生!
不,這樣還太便宜他了,不能消去她所受到的屈辱,她要他投入畜生道,為她做牛做馬,供她奴役一輩子,或許才能消除她的恨。她恨他,恨死他了!
賈似玉一雙晶亮的大眸子,現在正冒著熊熊怒焰,渾身散發著嚇人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就算那人遠在千裏外,也要絕命在她的怨念中了。
可惜她沒有這樣的能耐,所以莫天忘依然好好的騎在馬上,英姿煥發的領著車隊繼續北上,而她仍舊被押著上馬車,脅迫成為他的妻子。天理何在啊!
姿伶感受到小姐的忿怒,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一路上都不敢多話,讓小姐靜一靜。其實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是小姐太小看對手了,不過這種火上添油的話她當然不能說,只是小姐氣到連早膳也沒吃,她真擔心小姐會氣壞身子。
賈似玉恨莫天忘,也氣自己無能,為什么推不開他?就算抗拒不了也要讓他明白自己的悲忿!但是想到自己的表現,受不了挑逗的回應,忘情的投入……她小手緊握成拳,氣得好想狠狠揍自己一拳,實在太丟人,也太沒用了!
賈似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中午,車隊在林間找到合宜之處停下,休息用膳。
“小姐,用膳了。”姿伶將午餐放在桌上。
“我不吃,拿走!”賈似玉背對著她,連臉都沒轉回,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絕。
“小姐,您早膳沒吃,中午怎可以也不吃呢,會餓壞的!您吃一些吧。”姿伶勸說。
“不吃、不吃!拿開,我不要吃他的東西,拿走!”嬌聲叱喝。
“小姐……”
“拿走,聽到沒,拿出去!”直接打斷婢女的話,賈似玉大聲斥退。
唉!姿伶嘆口氣,只得端起午膳走出馬車。
與其被那可惡的男人欺負,她寧可選擇餓死還好過些,賈似玉抿緊唇打算絕食抗議。
過了好些時候,她聽到車門開啟又關上,還有東西被放在桌上的聲音,她沒好氣開口:“都說我不吃了,還拿回車裏做什么,快拿出去!”
“作任何決定前,想想後果!”
這聲音?賈似玉急急轉過身,“你進來做什么?出去!”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莫天忘揚揚眉,卻徑自在賈似玉身旁的錦墊上坐下,舒服的伸展四肢,平靜地看著她:“想惹我生氣嗎?”
這聽似淡然的語氣裏卻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壓力,賈似玉怒視著他,仍然大膽的譏諷:
“狼城之主只會對個弱女子威脅恫嚇嗎?”
莫天忘大手一攬,將她抓入懷裏,在近到可以感到彼此呼吸的距離裏,四目相對,他沉沉回應:“我只是個會記仇的人。”
“沒想到你會是這般的小心眼!”賈似玉眼露不屑。
莫天忘唇角有抹得意。“錯了,這是逼人就範的好法子!”
“你……我恨你,我恨你!”看到他的自得,賈似玉所有的氣憤一下子全涌在胸口,怒得舉起拳頭就豁出去的教訓莫天忘,打死他最好,了不起和他同歸於盡!
可惜如小雨點落在胸前的粉拳只像按摩般,莫天忘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昨天的反應就是恨嗎?嬌喘連連、屈意承歡,那真是很特別的‘恨意’!”
“住口,不準你再說了!那是你強迫於我,我只恨不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殺了你,我好恨、好恨你!”賈似玉抓著他的衣襟,悲忿的紅了眼。
“為什么?”莫天忘問。
他竟然這樣問!賈似玉不客氣地大聲道:“因為你手段卑劣,因為你作法小人,因為你只會恃強淩弱,更因為你還……還強逼於我,我為什么不恨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既上了我的花轎,就是我的妻子,為何我不能要你?其實你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爹。”莫天忘指出。
賈似玉斥責:“胡說八道,我為什么要很我爹?”
“賈府想獨佔漠北所有的生意,狼城就是他最想除去的絆腳石,
但是他卻又拿我無法,就想到了將自己命帶災星的女兒嫁給我,期望籍著天降災禍,
讓他不必費力就可以除去我這個勁敵。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出賈府新娘嫁入狼城後會過著什么樣的日子,
不過賈三淙為了自己的利益卻能狠心的置女兒幸福於不顧,你爹才是始作俑者,你不該恨他嗎?”莫天忘不帶感情的說明。
賈似玉心沉下,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被個視為敵人的他說破,教她難堪的硬著嘴不肯承認:
“事情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爹……爹的意思是真想促進賈府和狼城和好,是你氣度小誤會我爹了!”
“那你為何要做出交換新娘的事,難道你心裏真正想嫁的人是我?
”一勾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裏多了逗弄。
“事情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也不是爹……我……是我……”聲音消失在唇邊,她詞窮了,不知該如何怎自圓其說,怔忡在當場。
莫天忘吻了吻粉嫩的粉頰,滑到她耳邊,親親白玉耳垂低喃:“可憐的小家夥,
該恨誰看來需要好長的時間你才能弄明白了,但是你最先要了解的應該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你是我的妻子,這點絕不會改變,若仍執意抵抗只是自找罪受,聰明如你,該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好好想想吧!”
話說完放開她,莫天忘躺倒在錦墊上,閉上眼休息。
“你要在馬車裏留下?”見他的模樣,賈似玉驚訝叫。
莫天忘沒回答,依然閉著眼。情形很明顯了,這時的賈似玉也才感覺到身下的馬車在晃動著,原來馬車已經上路了;但是不對啊,為何姿伶沒上馬車呢?
“我的婢女呢?她去哪裏了,為何沒上馬車?”急急再問起。
莫天忘低沉嗓音回應:“她無法照顧好主人,就罰她和眾侍衛一樣騎馬趕路,受風吹日曬之苦!”
“這不是姿伶的錯,不關她的事,你怎可以處罰她,快讓她回到馬車上!”賈似玉著急的要求。
莫天忘微睜開眼,看著她:“也是你選擇嫁給我,非是我強求,又怎能說我脅迫於你呢?這相同是給你的責罰!”接著就再度閉起眼睛。
這話讓賈似玉驚愣了下,這比喻聽起來無理,卻又那般的貼切,教她一下子回不出話,待回過神來,莫天忘已經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如果這是我的錯,要到外面受罪的也是我不該是姿伶,你不可以遷怒於她!姿伶又不會騎馬,怎能受得了馬上的顛簸,萬一摔下馬怎么辦?喂,莫天忘,你別睡了,醒醒,叫馬車停下放姿伶進來,你聽到沒,頂多……頂多我肯用午膳,不會亂發脾氣,會聽你的話,你放了姿冷啊!你醒醒啊!莫天忘、莫天忘……”
只是任憑賈似玉又搖又叫,莫天忘就是氣息沉穩,睡得很熟,怎么都喚不醒,氣得她在他耳旁威脅:
“你再不醒來,我可會對你不利哦,我說到做到,你快點起來!”
不過莫天忘依然文風不動,像老僧入定般,倣佛天塌下來也不在乎,讓賈似玉拿他無法。她從車窗看出去,看不到姿伶的蹤影,教她擔心又無奈。
眼光掃到桌上,她以為桌上放的是午膳,但沒想到卻是一個箭袋,有箭就該有弓,她眼光四下瀏覽,看到弓在莫天忘的腳旁,果然是江湖人,武器都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一有危險就可以立刻拿起武器應對。
看到一只只由黑亮羽毛制成的箭尾由箭袋口冒出,賈似玉好奇地抽出一只觀看。一拿起,才感覺到它的重量不是如所想象的輕盈,修剪的尖翹箭尾羽毛一根根如利劍般矗立,配著一樣是黑色的箭身,手觸的冰冷感覺才明白這非是木箭,而是由鐵鋼材質所打造的鐵箭。
這么重的箭飛得遠嗎?再看劍頭,它比一般的箭來得細長,足可以做柄窄細的匕首了,幽黯的鋒刃發出奇異的寒鐵光芒,讓人心凜!怪異的是,這劍尖還多出四個並列的利勾,像一朵花朵樣,不知有什么特別作用,不過就算她不懂武,但一看也明白這只箭的精巧銳利,被射中即便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
莫天忘明知道她有多恨他,還敢將武器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是放心她不會對他不利,還是譏笑她也沒膽殺他呢?哼,他以為她真不敢對他下手嗎?
驀地,賈似玉拿起箭對準莫天忘:
“莫天忘,你是個高手,一定警覺性很高,若你避不開我手上的箭,就別怪我送你見閻羅了!”不大的聲音,但絕對能讓他聽清楚。語畢,她拿箭就往他胸口剌去!
醒來啊,笨蛋,她真會殺下手的!只是箭尖都離他胸口不到一寸之處了,他仍浸在好夢中。賈似玉只好硬生生地停住手裏的箭,不高興的蹙眉低語:
“真無趣,一點刺激性都沒有,連陪我玩玩都不肯!”
她嘴上罵人是行,要殺人她真是沒那樣的膽量。她厭惡自己心思被他看透,皺皺小鼻頭,她收回箭把玩著,無聊的拿它當玩具,還好奇的用手指輕觸箭端圍成花的利勾,思索著這是何樣的用途?
正當她用手掌比劃著利勾的大小時,突地馬車一個震動,她隨著前俯後仰,手裏的箭沒拿穩,她另一只手要幫忙卻正巧抓在利勾上,立刻,四只勾子一齊刺入雲白掌心,馬上鮮血泊泊流出。
“啊!”賈似玉痛叫,急要將利勾拔出!
“別動!”
一聲斥喝,賈似玉拔箭的手被大掌抓住,莫天忘由後擁著她,中箭的手也被厚實手掌制住,但是他的手卻使勁將箭更加刺入柔軟的掌心,引得賈似玉痛得掉淚大叫:
“啊,好痛!你……”
莫天忘截斷話:“利勾是倒轉設計,若強拔出會撕下你的一塊肉,要先刺探再拉直利勾轉倒退出!”
他按下箭柄上的暗門,利勾轉直,將箭拔出,血更加迅速的涌出,傃紅的血腥讓賈似玉驚恐地閉上眼不敢看,痛得倒入身後寬廣的胸膛。
莫天忘忙點住她手腕上的幾處穴道阻止血再流,接著由懷裏掏出刀傷藥,打開瓶蓋將藥粉倒在傷口上,就見血立刻便停住了。
傷口劇烈的痛楚被清涼感覺所取代,讓賈似玉睜開一絲眼簾偷覷,血沒流了,受傷的手掌上鋪上層白色粉末。莫天忘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從桌旁的抽屜裏取出幹凈的布條為她包扎傷口。
“已敷上了雪靈芝,傷口不可碰水,兩三天裏你的傷口便能結疤愈合,不會留下痕跡的。”
吩咐完,他也利落的為她包扎好,看著她猶帶淚痕的粉頰,他再加上一句:
“你不應該動我的東西!”將肇禍的箭放回箭袋。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怎么可以全怪我,你也不應該將箭放在這兒讓我看到啊!”賈似玉伶牙利齒地回他一句,她是受了傷的人呢,他竟然還責怪她。
“你還有力氣頂嘴,可見傷得不會太重。”莫天忘取笑。
他還笑話她,真可惡!賈似玉氣悶地別過臉。“我傷的重不重不關你的事,不勞費心!”
莫天忘大手扳回她的小臉:“你的態度愈來愈放肆了!”
“那你就罰我啊!再給我一箭,反正我也挨了箭,不在乎再痛一次!”賈似玉嘟起嘴賭氣叫。
“我是可以這么做,不過念及你不敢傷害我之下,我就饒你一回。”
“原來你真的沒睡著!早知如此我就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殺了你!”氣憤自己為何要心軟,對他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口是心非的女人,哈……”莫天忘看穿了她的心思,哈哈笑著再躺回錦墊又閉上眼。
可惡!賈似玉被他笑得氣紅了臉,真有衝動想殺了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可惜卻很泄氣的明白自己沒這樣的勇氣,她真的非常沒用。愈看他輕松自在的睡容,心裏愈不是滋味,不想留在他身邊看他,她到另一邊可以吧!
不過她才起身,馬車就像是要和她作對般又劇烈的晃了下,她忙要扶著車壁穩住自己,卻又正巧用到受傷那只手,一碰到就痛得哇哇叫忙縮回,人站不穩的往旁摔去!
老天爺今天一定沒眷顧她,才讓她被氣又受傷,現在還要再加摔倒,肯定又會再加一道傷了!
只是疼痛沒有想象中的厲害,因為她是跌入一個寬厚的懷中,在馬車裏還能有誰來救她呢,當然是看似睡著其實根本一直沒入睡的莫天忘。
賈似玉無心注意自己是在莫天忘懷裏,她抱著手疼得淚珠直流,“好疼,好疼啊……”壓到傷口比受傷時還要痛。
看她秀眉全糾在一起,疼得淚流滿面的苦楚模樣,他一向冷漠無波的心竟然起了些漣漪,感到一絲的心疼。他放緩嗓音輕斥:“你太不小心了!”
“你又罵我,我就是生氣受傷了還被斥責,才不想待在你身邊受氣,誰知道一站起馬車就顛了起來才會碰到傷口,你卻不體諒我還數落我,你真是最無情、最沒良心的丈夫了!”她理直氣壯地責備莫天忘。
“丈夫”二字讓莫天忘心湖激起更大的波濤,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從他眼裏閃過,他從懷裏再拿出另一個扁平的藥罐,打開取出一顆藥丸遞到她嘴前:“吃下吧,吃了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賈似玉看他一眼,沒有異議的就著他的手吞下藥丸,再問起:“這是什么藥?”
這種單純的信任讓莫天忘揚起淡淡笑容。“鎮神補氣丹,能讓你好好休息補氣血,睡過一覺後你就會舒服多了。”
“不要,萬一壓到傷口不是更痛,我不要睡覺!”她本就很怕痛的,忙搖頭。
“孩子氣!”莫天忘低笑,手臂攬上纖細身子帶著她睡下,讓她俯趴在自己身上,將她受傷的手擺到他肩上,有他看著保證她不會壓到手。
他在幫她嗎?賈似玉有些驚訝,他竟讓自己趴在他身上!她以為高傲的男人不會喜歡被女子“壓”在身下的,不過這種姿態雖然過於親密,但是真的很舒服!
沒回應她一臉的訝異,只將她的臉按入懷裏,“閉上眼,睡覺!”輕聲命令。
又是命令的語氣,但這次難得的沒讓她起反感,她還有些心喜地乖乖服從,輕“嗯”了聲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這么天真可愛的性子真能應付得了狼城裏那些豺狼虎豹嗎?
莫天忘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開始擔心這種事了,原因他不是很明白,但這女子愈來愈能影響到他的心卻是事實,就不知這是好事,亦或是個麻煩了!
漠北狼城
一個黑衣探子悄聲來到城角一處隱密入口,依據暗號時輕時重的敲打著門,立時,門就開啟讓他進入,然後有人領著他穿過園間小徑,來到一處華麗屋宇的偏廳。
不久後,見他退出了偏廳,又沿著相同路徑離開,執行新的偵探任務。
充足的燭火點亮一室的光明,暈黃色澤為廳內本就豪華的布置鍍上一層金粉般,顯得光採耀目,只是這光採沒點亮廳裏眾人的臉龐。
“哼,想不到莫天忘當真不怕死,竟敢娶個災星為妻,枉他聰明一世,
卻如此的愚不可及,被克死活該!”妙齡女子睜大美目,傃色無雙的臉上凈是怒火。
“哈……你舍得他死嗎?”對座的俊美男子笑著出聲。
“你閉嘴,我心情不好別來惹我!”女子斥叫。
男子不太高興:“喂,我是你哥哥,你好歹也該對我尊重點!”
“你整天遊手好閒、一事無成,這種哥哥有什么值得讓人尊重的地方!”女子不屑反駁。
“你呢,又好到哪裏去了?捧著熱誠的一顆心對待莫天忘,結果呢,人家寧願娶個大災星也不要你,可悲啊!”男子挖妹妹的瘡疤。
女子怒地跳起,正欲發難,坐在首座上的中年美婦出聲喝阻:“別吵了,驊兒、千嬌你們是親兄妹,應該共同對付外人才是,怎么自己人卻先起內哄了!”
“是妹妹不對,她先激怒我的!”葉俞驊指責。
葉千嬌抗議:“你還說了更難聽的話傷害我呢!”
“好了,兄妹吵嘴就到此打住,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壓制莫天忘的方法又告失敗,我們若不趕快再想出別的應付法子,只有等著看他耀武揚威,到最後我們只有被趕出狼城一途了!”如夫人皺眉表示。
“幹娘,您可是莫天忘的二娘呢,他不敢這樣對您的!”葉千嬌忙說。
“妹妹,你別再幫莫天忘說好話了,誰不知道他派人去整修別莊的事。他不像會外出度假遊玩的人,所以別莊弄來是要給誰住已經很清楚了!”葉俞驊冷漠點出。
如夫人點頭:“驊兒說的沒錯,莫天忘一直視我為仇人,他將自己坎坷的身世全歸罪於我,但那不只是我的主意,大夫人也有一份,只是她人已死,所以全部的罪就要我扛起。他有多恨我,由他從不曾叫我聲二娘中就能明白了,他一定是巴不得趕快除掉我這個眼中釘!”
“這都要怪幹爹頭腦愚昧,竟然將城主之位傳給莫天忘!一個在土匪窩裏長大的私生子有什么資格接掌狼城城主,但幹爹就是執意選擇他,還在臨終之前掙著最後一口氣廣發武林帖召開交接大典,若沒那個公開儀式,就憑莫天忘能當上城主嗎?哼,城主之位早落在我手上了。我從小就跟著幹爹,一直把他當親生父親看待,以為他也會這么待我,哪知幹爹心裏全然沒有我,只有那個私生子,可惡!”葉俞驊萬分地懊惱氣叫。
“莫天忘總是老爺的親身兒子,你再親也親不過父子關係。大夫人和我都沒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城主之位自然就落到莫天忘身上了,就算我再怎么阻止也沒用。”她費心的將姐姐的一對兒女帶入城裏扶養,還認做幹兒女,為的不就是希望他們能成為狼城的接班人?但是她機關算盡也沒算到莫天忘這個人,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當初老爺喜歡上莫天忘的母親蕓娘,而蕓娘只是狼城裏的一個低下奴婢,老爺卻要納她為妾,她連合了大夫人全力反對,還暗中派人逼走了蕓娘,以致懷著身孕的蕓娘淪落異鄉,更被土匪擄劫,沒想到蕓娘卻能大難不死更生下了莫天忘,莫天忘不但奇跡似的在匪窩裏平安長大,更成為土匪頭,擁有一方勢力。
他帶著蕓娘的遺願來狼城和老爺相認,老爺欣喜若狂的認回了自己的兒子,也開始冷落她和驊兒兄妹,
最後他也將狼城送給了自己的兒子,全然沒為她著想。這時她才明白,原來數十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敵天生的血緣,老爺的作法讓她寒心,莫天忘對自己的敵視更讓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狼城搶回!
雖然莫天忘接手後,展現了過人的才能壯大狼城的聲威勢力,但他只是個婢女之子,沒資格統理狼城,她絕不會讓狼城被蕓娘的兒子所獨佔!
“本來若讓我嫁給莫天忘,一切的紛擾便能結束,但是京城賈府卻跑來攪局,都是該死的賈府害的!”葉千嬌恨得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幹娘允了她的主意,讓她嫁給莫天忘,坐實狼城夫人的位子,還怕會控制不了莫天忘嗎?所以幹娘以狼城不可沒女主人的理由要求莫天忘在最短時間內娶妻,卻收買了附近所有媒婆不準為他作媒,再暗底裏放出風聲讓閨女都不敢嫁給莫天忘,幹娘再湊合他和自己就大功告成了!哪曉得半途冒出賈府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打破了她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她真恨不得誅滅整個賈府,尤其將要嫁給莫天忘的那個賤人千刀萬剮!
“千嬌,都到這時候了,你怎還惦挂著莫天忘?忘了他吧,你看不出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別將感情浪費在個得不償失的人身上,那只會讓你受傷害,絕沒益處的!”如夫人嚴肅的告訴幹女兒。
葉千嬌看了幹娘一眼,低下頭不語。她靠著天生的美麗從沒遇過不喜歡她的男人,男人只要讓她多看一眼,隨便拋個媚眼就手到擒來,擄獲男人的心對她而言一直是最簡單的事!
但是遇上莫天忘後,所有事都不同了,他不但沒表現過一絲喜歡她的樣子,反而每回見到她都擺著一臉的冷漠,甚至不曾對她露出過笑容,冷冷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卻冷俊得教她心動!加上他超凡的能力才幹更折服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他!
縱然幹娘、哥哥總說他可惡、他不好的話,但是她對他的感情卻是與日俱增,可惜他對自己疏離依舊,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都無法使他多看自己一眼。原來她打算先嫁給他,成了夫妻她就可以有長長久久的時間融化他冰封的心,不過卻失敗了!現在幹娘要她放棄他,她好不願意,真的不願意,她要他,只想要他啊!
這對兄妹是如夫人所帶大,本就是姨甥的關係,又再加上收為兒女,她真是視他們為己出,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當然也明白千嬌對莫天忘的心,只是她更能看出莫天忘對千嬌無意。莫天忘不是個可以讓千嬌掌控的男人,再多留戀只是平添傷心罷了,見千嬌黯然的神情,她不忍的安撫:
“莫天忘性冷無情,又只重視權力事業,兒女私情到不了他的心,做他的妻子注定要承受一輩子的孤苦冷清。千嬌,你沒嫁給他反而是件好事,別再放感情到他身上了!”
“他……真的對任何女人都會無動於衷,不會喜歡她們嗎?連妻子也是?”葉千嬌有些迷惘地看著幹娘。
如夫人肯定地點點頭:“幹娘何時騙過你呢,你該振作起來將心思放在大事上!”
“千嬌,你要聽幹娘的話,再說天下間好男人多的是,只要哥哥做了狼城城主,一定幫你擺個擂臺招親,讓天下的英雄好漢為得你芳心而拼命,這樣總可以了吧?”葉俞驊允諾。
葉千嬌笑了:“哥,你可要說到做到,不可以食言哦!”
“當然,不過要先讓我當上城主才行。幹娘,現在我們該要怎么做啊?”葉俞驊問。
“據探子說,莫天忘再過兩三天就回到狼城了,我們先按兵不動,看他回城後有什么動作,也看看狼城的新夫人是何樣的人?更要好好地籠絡她,因為她最能接近莫天忘,或許她能成為我們對付莫天忘的一項利器!”如夫人說出心裏的盤算。
要她去討好莫天忘的妻子!葉幹嬌心裏是萬分不願意,沉默不語。
“肯定行的,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一定內心很空虛,我們正好可以乘虛而入操控她行事!如果成功了我們便能坐收漁人之利;就算不成,那也不關我們的事,讓那對夫婦自相殘殺,這法子再好也不過了!”葉俞驊非常讚成。
“不錯,借刀殺人是最好的方法。千嬌,新夫人和你差不多年歲,同齡的女子該最容易成為手帕交,所以拉攏新夫人的事就交給你,你可以辦到嗎?”如夫人交代任務給葉千嬌。
“我?”葉千嬌看看幹娘和哥哥。
“就是你,千嬌,記住要做大事,只要有了權力,任何男人都會臣服於你的!”如夫人肯定的回視幹女兒的目光。
葉千嬌輕咬咬唇,遲疑地點了點頭。
如夫人拉著一雙兒女的手,充滿信心表示:“只要我們母子三人一條心,狼城終還是會回到我們手上的!”
如夫人相信,葉俞驊更迫切相信,葉千嬌也相信,不過心底還抱有一絲的希望,或許她和莫天忘還是能在一起的!
第六章
馬車裏,被罰三天在外受“風吹日曬”處罰的姿伶終於可以回到馬車裏休息了。陽光風沙果然曬黑了她,不過卻也曬出她滿臉的笑容,還得到了許多消息要告訴小姐。
聽完姿伶從孟橫那兒知道的許多故事,賈似玉揚楊秀眉:
“原來關於莫天忘的謠言背後有如此的真相,也沒想到他有這么可憐的身世。”
“小姐,您怎么不太驚訝啊?”她以為小姐知道了會很吃驚呢。
賈似玉淡笑:“一個人的正邪看他平時的表現就明白了,我也猜得出他殺人放火的傳言是說的太過了,不過不明白他是在那么艱困的環境中長大。背負著私生子的污名,他一定過得較尋常人辛苦,所以也練就了他堅毅不屈的性格,培養出他不同凡響的才能,因此才能年紀輕輕就可以成就一番大事業!”
她手受傷的這幾天,他對自己的態度溫和多了,他甚至親自照顧她,也不再用強制的命令口吻激她生氣。而不管在馬車上的午休或是晚上睡覺,他都抱她趴在他身上安眠,幾乎都成為一種習慣了;最重要的是,或許他顧及她有傷,晚上竟然都很君子,沒有需索親密關係。這點最令她驚訝了,她不過是手受傷啊!由此也能看出他溫柔的一面,讓她收回之前批評他不夠體貼的話,使她更加認識了莫天忘這個男人。
現在明白他有過那般困苦的遭遇,她不由得有些心疼,代他難過了起來。
“小姐,您在稱讚城主呢!”姿伶訝異地瞪大眼睛。
賈似玉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姿伶,你幹嘛這么吃驚啊?”
“因為在不久前,奴婢記得小姐您還非常憎惡城主,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模樣,怎才短短幾天您就全然變了?為什么?”姿伶滿臉疑問。
這話問出了她之前的記憶,令她有些答不出話來,為什么?她也不明白為了什么?
她反問婢女:
“那你也告訴我,為何你受罰卻沒有一絲怨言,還滿臉的笑意?而且我注意到了,你告訴我的事都是從孟橫那兒聽來的。孟橫平時看起來一副冷冷木訥的樣子,絕對不像愛嚼舌的人,怎么你能從他嘴裏問出這么多事呢?”
姿伶被曬黑的臉有些紅了,羞怯回答:“那是因為奴婢不會騎馬嘛,勉強上馬騎不到一刻鐘就撐不住摔下來,都靠孟侍衛幫忙才沒當蹄下亡魂;最後奴婢只得和孟侍衛共騎才能趕上車隊。為了打發無聊,奴婢就找話和他聊,一問一答間就知道這許多事啦。”
“這就表示孟橫對你很不錯,否則以他木木愣愣的個性,可能連話都不願和你多說。而看你似也對他很有好感,要不你怎和他那么有話聊呢?連現在提到他都還這么開心,眉開眼笑的!”賈似玉好笑的看著姿伶。
姿伶臉更紅了,不過她也不笨,同樣將問題丟回:“小姐,您不也一樣?提到城主不再滿臉怒火,反是帶著微笑讚許,您是不是對城主開始有好感了?”
這下換賈似玉嬌容浮起一絲嬌紅,她佯怒慎斥:“你這奴婢愈來愈不像話了,竟敢反駁我的話,大膽!”
“奴婢知錯,請小姐恕罪!”姿伶語氣畏懼,臉上卻還挂著笑,很清楚小姐和善明理的個性是不會真怪罪她的。
賈似玉當然也看出來了,又氣又好笑的點了下姿伶的頭:“我真將你給寵壞了,讓你一點都不怕我!”
姿伶笑著甜甜出聲:“小姐,就是因為您的善良,所以老天爺一直很幫著您。本以為城主是個殘酷無情的人,但幸運的實際上卻不是這樣,而您和城主之間的感情也愈來愈好了,小姐您真是福星高照才能將一切的不好都化為美好啊!”
“姿伶,你是愈來愈會說話了,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我可沒和莫天忘有了什么感情,我的感情才不會那么輕易就付出去呢。我只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順從他,這點要分清楚!”賈似玉擺出了高傲的姿態。
“是,奴婢知道了!”姿伶嘴裏應是,心裏卻看得很清楚,欣喜事情是如此的發展。
雖然嘴裏不承認,但是一看到手上平整的包扎,賈似玉眸光就不禁軟化,她不明白那算不算感情,但她的確已慢慢接受了自己成親的事實,也逐漸適應身旁多了個稱為丈夫的男人;不過她還沒放棄想回賈府的念頭,只是更清楚莫天忘絕不肯放她離開的,所以想也是白想,不如將心思放在未曾去過的狼城上。
狼城,那會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在那兒自己會過的快樂嗎?大概也只有親身體驗才能知道答案了!
趴在厚實暖和的胸膛上,賈似玉感到很舒服,但是心口上一直有分騷動讓她睡不著,眨眨眼,她悄悄的挪動身子,馬上就感到腰上的手臂緊了緊。
“在想什么?”低沉的嗓音響起。
“原來你沒睡著啊?”賈似玉抬起臉看著他。
“我不……要你有心事,說出來。”莫天忘的話頓了下。
賈似玉呵呵輕笑,“其實你想說‘不準’對不對?”他竟然會開始顧慮到用詞了。
莫天忘臉上閃過絲不自然,忙將懷中嬌軀抱高,讓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和自己對視,“快說!”刻意轉成冷漠的語氣。
賈似玉嘴角帶著笑意,不過眸裏浮起一些不安。“我們明天就回到狼城了。”
“嗯。”莫天忘輕應聲,這又如何?
“那有沒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地方?”賈似玉實在不想問出這像是示弱討好的問題,但又不得不問。
“哈……”莫天忘笑了。“這么心急想當個稱職的城主夫人啊!”
賈似玉臉一紅,“當我沒問!”嬌氣地別開臉,更想轉過身去。
莫天忘摟緊不準她蠢動,抱著她哈哈直笑。
賈似玉又氣又羞,自己怎會這么多事嘛!“不要笑,你不要笑了……不準笑!”
只是卻愈說他愈笑,她急得幹脆用一雙手掩住他的嘴:
“不準再笑了!”
莫天忘漆黑眸子晶亮看著她,輕輕拿下她的手,低啞開口:“你不覺得用嘴封住嘴比較有效嗎?”
他吻住了她的唇,也成功讓自己不再出聲,隨之而來的是翻天覆地的激情!
偎著熟悉的胸膛,賈似玉的氣息仍然急促,不過潮紅的粉頰掩不住嘴角的淺紋,美麗的眸子水漾迷離,無法不回味剛才的歡快,不曉得世上竟然有如此動人心魄的感覺!這就是激情,夫妻間最美最震撼的交流,她終於也打從心裏認同自己和他是夫妻了!
大手柔和的為妻子撫順發絲,低啞嗓音慵懶出聲:“在狼城你是城主夫人,除了我之外,其餘人皆是管仆奴婢,都會聽你的命令,你可以自在生活。”
“沒有親戚住在狼城裏嗎?”賈似玉疑問。
“你可以不用理會他們!”莫天忘的語調陡降。
看得出他臉色的轉變,引起了她的好奇心。“為什么?”
莫天忘劍眉蹙起,不喜歡賈似玉的追問,不過還是冷凝地丟出簡單回答:“他們非善類!”
若不是他神情真的很難看,賈似玉一定當場笑出來,哪有人會這樣形容自己的親人?不過也能看出莫天忘與親人間相處的不佳。她能理解以他的身世來接掌狼城,肯定會引來許多人的反對;加上困苦的環境又造就出他高傲自尊、強硬不屈的性格,會處得勢同水火也是可以想象的。
“如此一來,我在狼城就能隨心所欲了!”這樣更好。
“還有我呢!”莫天忘提醒。
賈似玉的回答卻是呵呵笑,有他也不可怕啊!
莫天忘不太喜歡她這種狡猾的笑聲,抬起她的小臉:“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賈似玉對他調皮的眨眨眼,作樣的打個呵欠,“睡覺!”甜甜一笑蜷縮回舒適的懷抱。心裏的問題解決,可以安心的睡了!
她真的睡著了,莫天忘揚起劍眉,這女人對他是愈來愈放肆,只是他眉頭卻緩緩松開,心情愉悅。如此的她可比滿帶恨意時來得可愛動人多了,他喜歡這樣的她,也愈來愈中意這個妻子。
攬緊懷中的嬌妻,他也愉悅地入睡。
親眼所見,賈似玉才明白自己對漠北的認知錯得有多嚴重!
想象中該是一片無垠的黃沙大地,渺無人居;不過卻見到長滿麥子、高粱的田地,也有蒼勁擎天的大樹和綠色如茵的草皮,一路上更是經過了許多城鎮和大大小小的莊園,根本不荒涼。
而原以為這裏都是一臉橫肉、滿面兇惡的大漢,也沒見到幾個,男人只是生的較高大健碩,卻有著樸實堅毅的臉龐;而女子雖然不像京城姑娘那般的嬌弱細致,但她們健美爽朗,巾幗英姿不輸男人。差別最大的,莫過於以為那會是個落後地方,現在竟然發現那些村鎮是富足熱鬧的,而大城市更是繁華的不輸給京城,教賈似玉開了眼界!
不過最大的震撼,還是見到眼前巍峨壯觀的城堡!
城堡前是一條寬闊的護城河,繞著看不到邊界的灰色石墻,巨大的城門上由赭石鐫琢成的“狼城”二字,在陽光下散發著尊貴教人不敢輕忽的光採!木橋早已放下,車隊進入了狼城。
城門後是片鋪著石板的寬平廣場,大概是供城裏人員操練的地方;然後還經過有人佇守的多道牌樓才到外廳;再來才是正廳。而廳外的廣場上,此刻已經站滿了人,都是來迎接城主的歸來。
馬車停了下來,賈似玉忙離開車窗:“好多人呢!”
姿伶為小姐理理儀容:“當然,他們是要來見城主夫人的啊!”
“那也不用來那么多人,好嚇人!”她還沒見過聲勢這么浩大的排場。
“小姐,您不用怕,有城主在您身邊啊!”姿伶笑說,這時馬車門被輕敲了下,男仆喚請夫人下車。
賈似玉沉著的由姿伶扶持走下馬車,饒是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滿場上的人還是不免有些緊張,緩步走近莫天忘。
“見過城主!”二總管走上前向莫天忘行禮。
場上人也一致行禮。
莫天忘一揮手:“不用多禮。二總管,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你多費心了!”
“城主南下迎親,大家都很希望城主能帶著夫人快些回來,讓眾人一見夫人風採!”二總管微笑回應。
莫天忘大手將賈似玉拉到自己身旁:“這位就是新夫人。”
“哇!”廣場上可以聽見不小的驚呼聲——
“好漂亮!”
“好美呢!”
二總管忙執禮:“見過夫人!”
眾人也一起呼喊。
賈似玉看了莫天忘一眼,再鎮定的回應:“眾人不用多禮!”
“謝夫人!”
“城主和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屬下已準備了酒筵,慶祝大婚之韓叩,也為城主、夫人接風洗塵!”二總管歡欣稟報。
莫天忘淡笑點頭,接著便攜起妻子的手走入內苑。
穿過拱門,眼前的層層疊翠讓她驚訝!“花園裏竟然有這么多漂亮的花兒,我還以為漠北只能長得出草呢!”
莫天忘聽了哈哈大笑:“那還有許多事會讓你驚奇了!”
沿著回廊一轉彎,一個蓮花池,和池畔的假山瀑布造景又讓賈似玉驚喜叫出,流連不已。隨著水道,接著就是另一處似湖般大小的凝碧池,用黃石堆積成曲折的池岸,池畔種植了楊柳,絲絲柳枝隨風拂動,池上還停有彩飾美麗的畫舫,再度讓賈似玉看傻眼!
“這好似江南風光!”
“凝碧池的水和護城河相通,都是由狼城後方的大川用溝渠引入,江南人會引水造景,漠北人當然也會了,有何難呢!”莫天忘傲氣說明。
“我又沒說你們不會,只是和我所預想的模樣差太多了嘛,我才會這么吃驚!”賈似玉看著眼前美景回應。
“你所想的狼城又是什么模樣呢?”莫天忘有些興味問起。
賈似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表示:“山寨。”
“哈……”莫天忘攬緊了懷中寶貝,揚聲大笑。
賈似玉被他笑的嘟起了嘴,不過抬頭見到他俊朗的笑容氣都消了,沒想到大笑的他能這般的俊逸瀟灑,教人心動!原來不只美人的笑動人,俊男的笑顏也一樣是耀眼奪目。
這情景全看入站在樹後的葉千嬌眼裏。她聽到笑聲時錯愕地愣在當場,接著便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英俊身影,眩目於他開朗昂揚的笑容中,卻同時心也被狠狠地揪痛了!
他竟然會笑,不全是冷酷無情!但他卻不是為她而笑,而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怨恨的目光鎖上親密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子——他的妻子,自己可以清楚看到那女人的相貌、一舉一動,不過長得尚可而已,她有什么資格做狼城夫人!但她不只奪走了自己最希冀得到的城主夫人之位,甚至還得到了他的笑,得到他這么溫柔的相待,不可原諒,真是不可原諒!
葉千嬌在醋火中,眼睜睜看著莫天忘擁攬著新婚妻子有說有笑的走開,她的心也被妒嫉的利刃劃得鮮血淋漓!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莫天忘是她的,那女人沒資格擁有他,她沒資格!
莫天忘,你辜負了我的情,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我會無情地毀了你的妻子,也毀了你!葉千嬌在心中下了決定。
今晚的狼城喜氣洋洋,眾人都在為城主的大婚而慶賀,雖然沒有宴請外賓,但是氣氛依然熱鬧歡喜!
男眾在外廳慶祝,女眷則是在內廳裏擺席祝賀,坐在首位的自然是新夫人賈似玉了,總管和管事的夫人們,及數名女管事坐滿一桌,她們不好意思的表示竟讓夫人紆普降貴的陪她們,但賈似玉卻喜歡她們的直爽不做作,不在意身份的和她們開懷談笑。她的親和更是贏得了所有人的尊敬愛戴,讓廳裏充滿了嘻聲笑語!
“夫人純真可人,必定很得城主歡心,城主和夫人相親相愛,一定能讓狼城上下更加和諧融洽的!”碧大娘笑說。她是二總管的妻子,也是狼城的內務管事。
“碧大娘說的是,能有個這么好的夫人是狼城之福,我們該敬夫人一杯!”瑤姐領頭舉杯。她是總管寒上致的妻子,年紀輕,才二十來歲。
“敬夫人!”大家都拿起了酒杯。
賈似玉笑著舉杯,“我初來乍到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以後還要各位幫忙呢,該是我要敬大家一杯才對,幹杯!”喝下帶有淡淡酒味的水果酒。
“夫人您別這么客氣,我們還要夫人的帶領呢!夫人若覺得我們有哪裏做的不好盡可以指出,大家一定改進;夫人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盡量吩咐,眾人會全力以赴的!”碧大娘回答。
“說到這,我真有事要麻煩碧大娘了。”賈似玉微笑表示。
“請夫人吩咐!”碧大娘恭敬回應。
“我需要一個熟悉這裏的婢女跟在身旁,否則我怕自己會迷路。”賈似玉不太好意思的提出。
“哈……”廳裏傳出了笑聲,碧大娘也露出了笑容:
“夫人,這是所有初到狼城之人共同的困擾,這事城主也吩咐過了,迎旭園裏已有十來位的婢女伺候,我更挑了桃紅、珍珠和春杏三個機伶巧慧的婢女做夫人的貼身女侍,夫人有任何不明白之處都可以詢問她們,她們會給夫人最詳盡的回答。”說完喚了聲,三個婢女走入廳裏面見賈似玉。
“奴婢見過夫人!”
“免禮,姿伶,你有伴了!”賈似玉對站在身後的婢女說。
三個婢女看起來都是好相處的人,讓姿伶很高興。“謝謝小姐,那奴婢也不怕迷路了!”
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插入:“看來大家都很愉快嘛!”
這聲音,讓在座的所有人均臉色一整,紛紛站起對走入的婦人行禮:“如夫人!”
一身錦衣、形態雍容的婦人微笑揮揮手,“不用這么多禮數,我是來看看新娘子的,不希望打斷大家的歡樂時光。”她身旁還站著個傃光四射的妙齡美女。
聽到眾人對她的稱喟,賈似玉也站起身,看著碧大娘露出了疑問。
碧大娘忙介紹:“夫人,這位是如夫人,城主的二娘;身旁的千嬌小姐則是如夫人的幹女兒。”
“如夫人,千嬌小姐。”賈似玉有禮地打招呼。
如夫人溫和笑問:“你別這么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算是我的媳婦,可以喊我聲二娘;千嬌就是你的姐妹,你就直呼她的名字吧。但二娘還不知道你的閨名呢?”
賈似玉漾出甜美笑容回答:“二娘,我叫似玉,您也可以喚我玉兒。”
如夫人走近賈似玉,親切拉起她的手,仔細打量著她:“美人如玉,這該是你爹娘為你取名為玉兒的原因吧!玉兒你不但美而且天真可愛,真教人喜歡,也讓二娘很欣慰,天忘是娶到好妻子了!”
“二娘,您太誇讚了,玉兒沒您說的那么好,反是千嬌才生的美呢,用千嬌百媚來形容也不為過!”賈似玉真誠地讚美葉千嬌。
如夫人笑得更歡喜,直點著頭:“玉兒,你不但外表美,內心更是寬容善良,真是個好女孩!二娘很喜歡你,我那兒冷清得很,很少有人來看我,人老了就愛熱鬧,玉兒,你以後可以常到萃景園來看看二娘,陪我說說話嗎?”
賈似玉自然是點頭答應:“只要二娘不嫌我打擾,我一定常去探望二娘的。”
如夫人很高興:“好,很好!那千嬌也有伴,不會整天都悶在繡臺裏了。”
葉千嬌擺出一臉的開心:“玉兒,我一直就想要有個姐姐,你可以做我的姐姐嗎?”她可不願喊她為嫂嫂。
“當然可以了,千嬌。”賈似玉同意。
“這樣很好,一家人就該和和樂樂嘛!玉兒,二娘準備了些禮物送你當見面禮,希望你會喜歡!”如夫人一個手勢,身後的婢女便捧個木盒出來,恭敬送到賈似玉身前,打開盒蓋。
看到裏面都是貴重的珠寶手飾,賈似玉忙婉拒:“二娘,這禮物太貴重了,玉兒不敢收!”
如夫人慈愛一笑。“禮物再好也比不過遇上個對眼的人,玉兒,二娘還覺得這些東西配不上你呢!收下,否則二娘會不高興的。”
賈似玉只好接受,讓姿伶接過禮物。
“好了,二娘也不打擾你們的慶祝宴了,玉兒,記得常來看二娘啊!”
“玉兒記住了,二娘慢走。”賈似玉送人到門口,看著如夫人等人離開。
回過頭看到眾人都還站著,她笑著要大家坐下,繼續用膳。
“怎么?看你們似乎都有話想說,有什么事嗎?”見每人都一副欲言又止樣,賈似玉問起。
瑤姐輕咳下開口:“夫人,有件事不曉得您明不明白,城主他和如夫人相處的不是很好,或許城主不會喜歡夫人和如夫人太過親近。”
“是為了什么原因嗎?”賈似玉疑惑問。
這問題瑤姐就不敢回答了,大家也都面有難色而無法說。
“碧大娘,請你告訴我原因,不管是什么話都盡管說無妨。”
碧大娘也是一副為難樣,但被叫到了惟有硬著頭皮說明:
“其實這也不是秘密的事,不過身為下人,我們都無權評論主人的事,夫人想知道,我便大膽的說了。這是因為如夫人就是當初將懷有身孕的蕓夫人趕走的人,而蕓夫人就是城主的母親,才會導致城主淪落土匪窩和親生父親失散二十多年,而在城主和老城主相認後,如夫人又極力反對城主掌理狼城大權,如夫人更對城主有諸多的批評,甚至幹涉城主處理公事,這許多的摩擦讓城主和如夫人之間的關係愈來愈惡劣,彼此幾乎是形同陌路人。”
原來有這層原因,她明白了,難怪莫天忘對這些親人如此反感,甚至用非善類形容了。
看看氣氛變冷了,賈似玉忙要大家放輕松繼續同樂。一會兒後,廳裏又是笑聲洋溢了。
雖說淡淡的水果酒應該是喝不醉,不過筵席散後,賈似玉還是帶著微醺的醉意回房,由著婢女伺候換上睡衣,一在床上躺下她就起不了身了。
莫天忘還沒回房,沒他在身邊她感到有絲不習慣,但是疲累徵服了她,小臉埋入枕裏當成是他厚實的胸膛,她沉沉地睡去。
第七章
偎著熟悉的味道,賈似玉睡得很舒服,只是當溫暖的懷抱想抽離時,她不依的忙用力抱住。
“別走!”
感到身下的胸膛緩緩震動,一只手掌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該起床了。”
她更加偎入令自己心安的胸膛裏,迷糊地低喃:“再讓我睡一下嘛!”
這小家夥竟然在賴床,但她嬌憨的睡容實在令人心動!
莫天忘俯臉吻吻雪白額頭,用長了胡渣的下巴騷癢粉嫩的臉龐,引得她皺起秀眉轉動小腦袋閃躲。
臉上刺癢的騷動讓她睡不好覺,被迫的醒過來,嬌聲推拒:“好癢啊,別過來,不要……”一睜開眼,對上的就是張微笑的明朗俊容。
“你可終於醒了!”莫天忘淡笑,親親被他胡渣騷紅的面頰。
水漾大眼眨了眨,仍眨不去滿眼的倦意。“天亮了嗎?”
“早亮了。我該一早去練功的,也被你拖得錯過了!”為她中斷自己的習慣,他卻說的如此輕松無所謂,這女人對他的影響力已經不能輕忽了!
“可是我的頭好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賈似玉沒精神低吟,揮不去滿腦子的沉重。
莫天忘大掌放在她白皙的額頭上,輕笑:“你是水果酒喝多了,宿醉的關係,讓婢女煮碗醒酒湯喝下就行了。”
隨即喚了聲,在外候著的婢女忙走入,聽了命令後趕緊應聲退下。
“你不舒服就再睡會兒,等婢女送來醒酒湯。”莫天忘將懷中女子放在枕上,自己想先起床。
“你再多陪我一會兒嘛!”又自動地鑽回他懷中。
莫天忘看著懷中的女子,掩不住眸裏流瀉出的寵溺,輕笑揚聲:“你何時變得這么黏人!”
“這是你的地盤,你又是我的丈夫,我當然只能跟著你了,難道你想休了我嗎?”大眼睛裏閃著期望,那她就能回京城了!
莫天忘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簡單一句回絕:“休想!”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她的!
這預期中的答案,明白表示他堅定的決心,也讓她斷了不該有的奢念,雖然會埋怨,但至少可以讓自己過的快樂些,不會自尋煩惱;何況他不是一無可取的人,反而他的優點不斷地浮現,令她屈就的愈來愈心甘情願了!
只是若非老天爺如此安排,她也不明白自己可以這么想得開。思及此,她不禁苦笑了下。
她的神情讓莫天忘眉頭又皺起。“不準你再有離開的念頭!”
聽多了他的霸道話語,她已經習慣,不會再生氣了,這男人就是不會用較柔軟的話表示心情。但想到他多苦多難的命運,她反而有些想疼惜他!
小手攬上他的頸脖,乖巧回答:“聽命,沒有城主命令,小女子哪裏也不會去的。”
莫天忘臉色略為和緩,卻有些懷疑:“你怎這么聽話了?”
“呵……”賈似玉嬌聲笑:“我不聽話你生氣,我聽話你又不相信,那你要我怎么辦呢?”
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莫天忘著迷於她純凈無瑕的笑靨,低啞宣告:“我只想要你明白,你是我的,這一生一世都屬於我的!”奪取了她的燦笑如花,他要她的全部,包含甜美的笑顏。
賈似玉沒有抗拒,四片唇、兩顆心轉輾纏綿,難分難舍!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對夫妻的親密。
“該死的,我想要你!”
他喘氣在賈似玉耳畔烙下個吻,接著便放開懷裏嬌軀起床。
“進來!”
賈似玉臉紅似火,這男人連一絲的含蓄都不懂,大咧咧地什么都說得出口,難為情死了!
姿伶和桃紅走入,桃紅手裏端著醒酒藥來到床邊。
“小姐,醒酒藥煮好了……咦,小姐,您臉怎那么紅,您發燒了嗎?”姿伶關心問起。
這話卻引來一陣飛揚的笑聲,莫天忘邊穿衣裳邊大笑。
賈似玉臉更紅了,睨了丈夫一眼嬌嗔:“我沒事,別胡說!啊……好燙!”她接過醒酒藥就快速要喝下,卻被燙著了。
她忙將藥碗放回托盤難過的搗著嘴,下一刻,莫天忘就來到她身邊,將她攬入懷裏。
“有沒有怎樣?”他帶絲焦急查看妻子的情形,見她唇色有些紅腫,不悅的斥責奴婢:“怎沒吹涼就端上來了?”
“奴婢知錯,請城主恕罪!”桃紅惶恐地跪下求情。
賈似玉為婢女說情:“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桃紅的事,你別怪她了!”
莫天忘拿過藥碗,見他運功於碗上,碗在他掌中溜滴滴的旋轉了數圈後,他將醒酒藥再送到賈似玉嘴前:
“涼了些,喝吧!”
賈似玉沒有遲疑,就著莫天忘的手喝下醒酒藥。“溫度剛好,你真厲害!”藥喝完後誇讚著丈夫。
她的讚美讓莫天忘神情轉好,將空碗放回托盤上,看了踉蹌的婢女:“起來吧。”
“謝城主,謝夫人!”桃紅高興地忙道謝起身。
“醒酒藥的藥效發揮得快,你感到好些了嗎?”莫天忘以拇指拭去賈似玉嘴角的藥漬。
賈似玉點點頭:“好多了,頭也不暈了。”
“那就好,你起床梳洗,等會兒一起用早膳。”莫天忘柔聲吩咐,撫了下她的粉頰後離開。
賈似玉摸摸自己的臉,唇角也擒著笑,她看得出莫天忘對自己的憐惜疼愛。
“小姐,城主不過等會兒就會回來和您一起用膳,您不用如此不舍的!”姿伶笑說。
賈似玉又羞又惱:“壞丫頭,連我都敢取笑,看我教訓你!”
她氣得下床追打姿伶,主仆笑鬧成一團。
就在和樂的氣氛下,開啟了賈似玉在狼城裏的生活。
賈似玉由姿伶陪伴,身後又跟著兩名手拿拖盤的丫環,走向如夫人所住的萃景園。
“小姐,您真的要去萃景園?”隨著賈似玉的腳步,姿伶忍不住再問。
“我們都要到目的地了,你怎么還問。”她都不想再回答了。
“小姐,您也很明白城主對如夫人的觀感,您這么做可能會惹城主不高興的,還是別去啦。”姿伶勸說。
“她昨兒特地送禮來給我,我也該禮尚往來回應一下,否則就太沒禮貌了。”幸好她從爹娘為姐姐準備的嫁粧裏找出一箱不錯的茶葉,讓她可以拿來當禮物。
“小姐,您可以讓奴婢去送禮,不需要自己去啊。”
“都說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還是親人關係,我想盡力解開心結,希望大家都能過的很愉快。”以前在賈府因為姐姐的事所發生的不愉快,現在在狼城她不願一家人再有分裂的情形發生。
“可是如夫人做了那么過分的事,城主怎可能接受她嘛!”姿伶在旁嘟懷。
賈似玉聽到了,也見到昨兒如夫人到內廳時,大家都對她一副戰戰兢兢、戒慎恐懼的模樣,就明白如夫人可能不是好相處的人;不過她還是想試試,要不,同住在一起又彼此憎惡,絕對不會是舒服的感覺。
來到萃景園,她被熱絡的迎入花廳,如夫人很高興的接待她。
“玉兒,你真來看二娘了,二娘好高興!”
“二娘,玉兒本就該來向您講安的,昨兒收了您那么貴重的禮物,玉兒實在不知該拿什么回報,就想到從京城帶來的雪露花茶。這茶是宮裏後妃最愛喝的禦用茶,茶中含有百花香氣,茶味鮮美不傷胃,玉兒泡了壺給二娘品嘗,看二娘喜歡嗎?”
來到桌前,她親自倒了杯茶呈結如夫人。茶一倒出,廳裏馬上充斥著清洌的花香。
如夫人接過。“光聞這味道就讓人心曠神宜了,可以想見這一定是不俗的好茶!”
她喝了茶後更是讚不絕口,還忙要婢女去喚葉俞驊兄妹來。
“二娘收了對幹兒女,你昨兒見到了千嬌,還沒看過驊兒呢。同是一家人,也該讓你認識。”如夫人對賈似玉說。
賈似玉微笑:“原來二娘還有個幹兒子,玉兒當然要認識了。”
一會兒,葉家兄妹走入花廳,見到賈似玉也都是笑容可掬,如夫人為彼此介紹。
“嫂嫂真是人間少見的佳人,貌美如花、嫻雅可人,還有一身高貴的氣質,這就難怪我昨天在酒席上看到大哥是少見的開心,能娶到這樣的嬌妻,大哥真是好福氣!”葉俞驊目光炯炯,滿是傃羨的稱許。
“過講了,小叔一表人才,也是個人中之龍!”賈似玉淡笑以對,卻不太喜歡他過於灼熱的眼神。“只可惜哥這人中之龍還沒找到像玉兒你這樣的好女子,若你沒嫁給大哥,哥一定會盡全力追到你這個佳人的!”葉千嬌瞄了哥哥一眼淡笑接下話,怎會不明白喜好美人的哥哥的心思呢!卻在賈似玉沒注意時,臉上閃過了恨意。
“是啊,真是可惜,可惜啊!”葉俞驊當真是非常的惋惜,不掩飾流露出對賈似玉的好感。
這種話教賈似玉蹙眉,也很不喜歡葉俞驊不合禮的反應,對這太過俊美的男人更沒好感了。
如夫人看出來了,忙出聲:“你們兄妹倆別胡說了,玉兒帶來了很特別的花茶,你們嘗嘗看,不要開玩笑凈說瞎話!”也暗地裏給兩兄妹一個告誡眼神。
姿伶倒茶,一一送給葉家兄妹,好茶自然也得到滿堂的喝採!
在特別營造的和諧氣氛下,大家愉快談笑,賈似玉逗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萃景園。
如夫人摒退了左右婢女,待廳裏剩下自己人時,她氣怒地責罵一對兒女:“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過要拉攏那女人,讓她成為我們對付莫天忘的武器嗎?但是看看你們的表現,一個是大發風流病,胡言亂語;一個又是話中有話,話裏帶刺,你們當賈似玉是傻瓜,看不出來嗎?你們兩兄妹是特意搞砸事,不想拿回狼城了是不是?”
葉俞驊自知不對,忙道歉:
“幹娘,對不起,您知道我喜歡美人嘛,賈似玉可是難得一見的絕麗佳人,讓我一時把持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會小心的!”
如夫人斥責:“驊兒,你這看到漂亮女人就昏頭的毛病要趕快改掉,否則怎么成大事?而且賈似玉已經是莫天忘的妻子,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別做得不償失的事!”
“是,孩兒知道!”葉俞驊趕緊回答,心裏卻無比的懊惱,這樣的一個大美人,為何不先遇上他呢?可惜,真是可惜!
如夫人轉向葉千嬌:“千嬌,你又怎么說呢?”
葉千嬌滿臉憤恨叫:“我只想殺了那女人,劃花她的臉,將她剁成碎片!我做不來對她好,只想殺了她!”
這種怨恨嚇了如夫人一跳!“千嬌,你怎會有這樣的念頭?”
“昨夜莫天忘不但和那女人同房,今早還為了她宿醉不舒服而要婢女煮醒酒藥,不但對她百般疼愛,甚至因為她喝藥燙了嘴而怒責婢女,兩人更一同用早膳,儼然就是對恩愛夫妻!這應該是我才能享受的幸福,卻被那女人佔走了,我好恨,剛才若不是我自制力夠,我早就殺死她了!”葉千嬌含恨說出。
“千嬌,你若殺了賈似玉,就更對付不了莫天忘,你做事要往遠處想,別老在感情漩渦裏打轉。我都說過了,莫天忘不適合你,你怎就是忘不了他呢!”如夫人勸解。
“幹娘,是您說沒有女人能得到莫天忘的感情,我才願意放手的;但如今情形卻不是這樣,那我絕不甘心退讓!我不能得到的也沒人能得到,誰超越我就必須死,”葉千嬌冷酷表示。
“哇,女人的妒心還真可怕!只是你找錯對象了吧,你要殺要剮的人該是莫天忘,關賈似玉何事,她是無辜的!”葉俞驊忙維護著賈似玉。
“你竟幫那女人說話!哥你真是餓鬼,連那種醜八怪都要!”親生哥哥卻向著敵人,葉千嬌氣得罵人。
“千嬌,你說話客氣點,也睜大眼看清楚些,誰才是醜八怪,說這種可笑的話只會污蔑自己而已!”葉俞驊暗批妹妹。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如夫人冒火喝斥:“住口,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我是要你們對付敵人,現在卻是自家人先打起來了,你們……你們兩個是想氣死我是不是?”她怎會有這么沒用的一對兒女!
兩兄妹看幹娘真生氣了,不敢再吵,忙過來安撫:“幹娘,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和妹妹吵了,您別生氣!”
“我也不會再和哥哥頂嘴了,您息怒,別氣壞身子了!”
如夫人忙深吸幾口氣才能平靜下火氣。“你們是幹娘惟一的依靠,幹娘這么的用心為的不就是你們嗎?偏偏你們卻光想到兒女私情!只要有權有勢,什么樣的男人沒有,什么樣的美女找不到呢?你們別這么不爭氣了,應該要做大事啊,這么簡單的道理別要幹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兩兄妹對看一眼,無奈應:“我們知道了。”
如夫人看看他們,沉重的嘆了口大氣:
“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來嗎?狼城已經沒我們的容身之處了,我們只是厚著臉皮在此茍延殘喘,待別莊整修完工,到時幹娘和你們兄妹都要被趕走了。我們能反擊拿回狼城的時機所剩不多,但是你們卻因為心裏都有所顧忌而無法全力配合,所以幹娘決定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放手讓你們兄妹做,不管你們想怎么做,針對莫天忘,或對賈似玉下手都好,幹娘全不管,只要能奪回大權就是成功,這也是要讓你們不再心有不甘,不再感到遺憾。但是假如你們再失敗,幹娘就要祭出最後的手段,擋我者死、斬革除根!”森寒的語氣冷冷道出。
“幹娘,您……您要殺莫天忘?”葉千嬌倒抽口氣驚喊。
如夫人目光如利刃射向葉千嬌:“不能為我所用的人,留下何益!被逼到迫不得已,也只能痛下殺手!”
如夫人的殺氣讓葉千嬌噤若寒蟬,不敢回聲。
“但是幹娘,我們有能力可以除去莫天忘嗎?”葉俞驊疑問。
“這部分幹娘已作好了準備,絕無問題,所以幹娘才給你們最後的機會,若你們能成功,那我的殺手 就不必使出。驊兒、千嬌,盡你們的力去做吧,在別莊整修完工前都是你們的時間,一旦別莊竣工事情還不成,接下來就是幹娘負責了,而你們也不能再有任何的意見,同意嗎?”如夫人看著一對幹兒女。
葉俞驊、葉千嬌沒有多想就一起點頭,這樣的好機會,當然要把握住了!
如夫人淡然一笑:“那你們就依著自己的想法好好做吧,不過要記得兄妹間不可以再吵架了。”“是,幹娘!”兩兄妹同聲回答,也一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如夫人離開後,一對兄妹留在廳裏討論,共同訂出既可制敵又能滿足自己私欲的大計。
當然是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賈似玉沐浴出來,帶著一身馨香坐在梳粧臺前讓婢女梳頭。
“城主怎沒回來和小姐一起用晚膳呢?”姿伶順著烏亮長發問起。
“可能在忙吧,畢竟他這些時間都不在狼城裏,一定有許多事要處理。希望他能記得用晚膳才好。”賈似玉語氣帶著關心。
姿伶輕笑:“小姐,您愈來愈有當妻子的樣子了!”
“壞丫頭,你又取笑我!”賈似玉轉過頭輕敲了下婢女的頭。
姿伶摸著頭,一臉無辜樣:“小姐,奴婢哪敢,奴婢是高興小姐化去心結真心願意和城主做夫妻,城主也對小姐體貼關懷,若大小姐明白,也一定會為小姐高興的!”
想到姐姐,賈似玉臉上就浮出了憂慮。“不知道姐姐在江南過得如何?金家該明白姐姐的身份了,不曉得會不會為難姐姐?她和金家少爺又相處得好不好呢?”
“小姐,奴婢相信以大小姐的能力,就算遇上問題也可以有法子安然度過。只是大小姐肯不肯真嫁入金家卻是未知數,因為大小姐一直想遊歷江湖玩遍天下,根本不想嫁人,不過大小姐一定會沒事的!”姿伶肯定表示。
“要知道姐姐的情形,看來只有請莫天忘派人到江南打聽了,希望姐姐一切順利,別讓我的好意卻成了幫倒忙,反而害了姐姐才好。”尤其她發現莫天忘不是如自己所想的人後,也憂心金家少爺是否也沒自己所預料的那么好,那不是將姐姐送入虎口了?想來就讓她難以放心。
“小姐,大小姐聰明機伶,又有武功可以自保,更不會有事,您絕對可以安心的!”姿伶強力的安慰。
賈似玉對她笑笑點頭,她該對姐姐有信心,姐姐一定會遇上屬於她的幸福!
此時,頎長的身形走入內室。
“你回來了。”賈似玉漾著笑迎上前。
但見莫天忘神情不豫,直接先斥退了房中服侍的婢女。
“怎么了?你臉色不好,發生什么事了?”賈似玉疑惑忙問起。
莫天忘眸光寒凝地看著她:“你今天去萃景園了?”
原來為了這個。賈似玉老實承認:“我早上的確是去萃景園見過如夫人,是因為……”
莫天忘冷然打斷她的話:“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別去理會那些人,為何你不聽我的話?”
賈似玉解釋:“昨夜如夫人送禮給我,本著人情禮數,我今早去看她不過是回禮罷了。”
“你收了她的禮物?”這話令莫天忘更沉下臉。
賈似玉說明:“如夫人昨晚親自來到筵席送禮給我,態度又非常的客氣,我不好意思不收。”
莫天忘陰鬱的臉冷冷一笑:“她是別有企圖!我現在再說一次,我不要你和他們有所接觸,你只要做好城主夫人應做的事便好。我不愛不聽話的妻子,你最好牢記這點!”
說完話他大手脫去外衣一甩,不再理會妻子,大步走入浴堂。
賈似玉被丈夫的怒火嚇了跳,立在原地想了想,微嘆口氣,既是夫唱婦隨,她還能有什么選擇呢,跟著走入浴堂。
白石建造的浴堂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暈黃燭光下,浴池水雖非引自溫泉水,但由暖玉所砌成的浴池卻有保溫效果,讓池水時時都保持在溫熱狀態。
莫天忘已經褪去一身衣裳,全身浸泡在浴池水裏,冷俊的臉上眼睛微閉假寐。
賈似玉蓮步輕移來到他身後的池畔蹲下,柔柔開口:
“我不是想惹你不高興,只是我不想一個家有裂痕,像我和姐姐那般,即便是吃年夜飯也無法團圓,感覺就是不夠圓滿;不過若你堅持,我以後就不會再去萃景園了,雖然他們是親戚,但再怎么也親不過丈夫嘛,我不願因為這事而壞了我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有的和諧,你……別生氣了。”
這番話讓莫天忘睜開眼睛轉過身看著她,賈似玉趕忙再加話:
“我這可不是在示弱,也不是屈服,我是心平氣和的跟你溝通,好好和你說道理,你可別弄錯意思了。”自己的自尊還是要保有。
莫天忘漸揚起嘴角,接著哈哈大笑了起來!
賈似玉被他笑得懊惱羞氣,“我好意要和你溝通,你卻笑話我,那就算了!”甩頭要離開,皓腕卻被大掌抓住,下一刻她就被扯入浴池裏。
“哎呀,你弄溼我了……唔!”沒說完的話結束在唇齒交纏的吻裏,莫天忘熱烈的吻住了妻子。在最親密的接觸裏,話語成了多餘,相通的心靈就是最好的溝通。
再回過神時,就見莫天忘溫柔的拭去她身上的水漬,抱起臉頰嫣紅、嬌柔無力的她回到內室。
躺在床上,賈似玉還是習慣性地趴在厚實的胸膛上,嗓音裏還留有激情後的沉啞:
“人家是去和你談正事的,你怎么就……你好壞!”
“哈……那也是正事啊!”愉悅地親親雪白額頭,滿意自己娶了個識大體的妻子。
“哼!”嬌嗔的輕哼聲,小手輕捶著結實的懷抱。
莫天忘抓住粉拳,將它壓在自己心口上,笑聲隱去,取代的是平淡的語氣:
“不要你和他們接觸,只為了不想你卷入狼城的紛爭裏,如夫人至今仍野心勃勃,暗底裏小動作不斷,為的都是城主之位。我並不眷戀名位,但不能讓爹心血建立的基業毀在我手中;而我還是敬重她的身份,所以裝修了別莊,希望她能安然在那兒養老,如此一切的恩怨是非便能成為往事,到此為止。”
第一次聽到他談心裏的感覺,雖然語意精簡,但是可以明白他一定也經過番劇烈的掙扎才能淡然以對。想到今早在萃景園的情形,故作的愉快交談中卻觸不到真誠,她雖然不明白這段恩怨所有的細節,但是她卻能清楚誰用了真心。
攤開手掌貼著沉穩跳動的心,她輕柔回應:“我讚同你的決定,也相信你,夫君。”
這分嬌柔觸動莫天忘的心弦,擁緊懷中的妻子,一顆冷硬的心又為她變得柔軟了。“你會成為我的克星的!”
“呵……”賈似玉嬌笑。“沒人會說我是克星,大家只可能稱讚我是個福星!”
“對,還是個不請自來的福星!”莫天忘輕笑。
她不服氣地抬起小臉看著丈夫:“你不喜歡嗎?”
莫天忘含笑無語。
“怎不說話,喜歡兩個字有那么難說嗎?”她當然不接受不喜歡的答案。
“小家夥,別要求太多!”莫天忘點點她額頭,神情是縱容的,只是一向剛強的性子是說不來太過於柔軟的話。
賈似玉不滿嘟嚷:“小氣!”但只能無奈接受。她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想知道你姐姐的消息對不對?”明白地揉揉她的發。
“你知道!”賈似玉驚訝。
“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看便明了!”純真是她最可愛最令他憐愛的特色。
他清楚更好了。“那你能幫我嗎?”
“探子我已經派出了,很快的就會有消息傳回。”莫天忘告訴她。
賈似玉睜亮眸子,滿臉開心:“真的,謝謝你!”
“這樣就夠了嗎?”莫天忘唇角勾起抹邪魅。
“我困了,晚安!”快速丟出話,賈似玉便閉上眼,她又不傻,怎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呢?
“女人,你逃不了的!”身形一轉,纖細的身子已被壓在身下,她還來不及抗議就被掩去了聲音。夜未央,還有許多時間纏綿呢!
第八章
既然答應了莫天忘不再和如夫人接觸,賈似玉便不再去萃景園;只是就算狼城佔地廣大,不過既是同住在一起,還是不免會見到面,有些情形讓她想避也避不了。
經過這三四天的四處認識下,她對狼城總算有些了解,不會再發生迷路的糗事。這么大的地方最教她喜愛的還是充滿江南風情的凝碧池和蓮池,這兩處離她所住的迎旭園也近,因此她的身影最常出現在池畔。
今天她領著姿伶和四、五位婢女興匆匆地走向凝碧池,她終於可以上畫舫遊湖了!莫天忘原要相陪,只是今天又突來許多事要忙,他無法分身,還為了安全理由不讓她上船,是她努力央求下,莫天忘才勉強答應,不過也叫了一堆人跟著上船要保護她。她才甜甜的明白,原來他是這么緊張自己,呵……
看到泊在岸邊的畫舫,賈似玉心裏更高興了,加快了腳步,但這時她卻也聽到了陣陣哭聲,讓她不自覺放慢了步伐。
“姿伶,你有沒有聽到?”
姿伶點頭:“好像有人在哭呢!”
這么傷心的哭聲引得賈似玉好奇,忍不住尋聲找來,想看看是誰在哭泣?
就在不遠的柳樹後,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坐在石上搗臉痛哭,賈似玉走近柔聲問:“你怎么了?為何在這裏哭呢?”
白衣女子放下手抬起頭,卻讓賈似玉吃驚叫出:
“千嬌,是你!”
葉千嬌也滿臉的難堪,急忙起身要離開。
“千嬌,別走,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會一個人在這裏痛哭呢?”賈似玉急拉住她關心問起。
“我……沒哭,你看錯了!”葉千嬌別過臉否認。
“別騙我,你哭的眼睛都腫起來了。你可以告訴我原因嗎?或許我可以幫上忙。”賈似玉好意表示。
這話卻讓葉千嬌翻回頭,用哀怨的目光看著她:“你幫不了我,沒有人可以幫我的,誰也幫不上忙!”淚水又落下,她低頭拭淚。
“你沒說出來,怎知我幫不了,說不定我會有辦法呢,就看你願不願意告訴我了。”賈似玉一臉真誠的柔聲說。
“你真想幫我忙?”葉千嬌臉色怪異地看著她。
賈似玉肯定的點點頭:“我想幫忙!”
雖然莫天忘告誡她別和葉千嬌等人接觸,可是見苦不救她良心實在過不去,只是幫忙嘛,應該可以吧。
葉千嬌帶著淚痕凄然笑了,“你心地很好,但你肯定幫不了我,你若想明白原因我可以告訴你,但只能你知道,我不想讓其他人明白。”她往前走,在另一棵柳樹下停腳。
“姿伶,你們到碼頭那邊等我,別跟來。”
賈似玉交代,獨自限著來到葉千嬌身邊。
“現在只有我們兩人,你有話盡說無妨。”
葉幹嬌抿抿唇,珍愛萬分的從懷中拿出一個玉鐲。 “你看得出這是什么嗎?”
賈似玉就著她的手看了看。“應該是個鴛鴦玉鐲,不過卻只有一只。”
“沒錯,這是單只的鴦玉鐲,它原是一對,只可惜殘酷的現實硬將它們拆開,成了形單影只、現在這模樣!”葉千嬌握緊玉鐲,沉痛哽咽著。
這一聽便曉得是男女情事,也惟有這種事才能讓葉千嬌如此高傲的女人落淚。“持有鴛玉鐲的應該是你的心上人吧?看你這么傷心,就能明白你一定付出了很多的感情,那是為了什么原因分開呢?”
“他是我這一生裏最愛的男人,也將是我這一輩子惟一的男人;而我相同的也是他的摯愛,他這生真正愛過的女人。我們是那般深愛著彼此,可是我最親的親人卻是他的仇人,在惡劣的環境下,我們愛的好辛苦!但是我們不願意向環境低頭,以為只要相愛就可以克服萬難在一起,所以我們私下訂了白首之約,也開始準備成親的事,只願相伴一生、不離不棄!
“哪想到就在要訂下成親日期時,他和我的親人卻為了權利之爭而反目,我被命令不準嫁給他,而他也為了利益關係不得不娶個條件交換來的妻子。本是相愛的戀人卻是今生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我難過得幾乎活不下去,而他就將悲傷都藏在心裏,用一身的冷酷掩飾傷痛。只有他的妻子不知愁苦,以為嫁到了個好丈夫,卻不知她丈夫的心早已遺失了!
“如今憾事都已鑄成了,誰又有通天的本領可以抹去事實,讓一切重新再來過呢?所以你幫不了我的,這一生一世,我和他永遠只能帶著殘破的心活下去!”葉千嬌在笑和淚水中,用充滿感情的語調告訴了賈似玉她想了解的事。
心很不舒服的糾緊,好似葉千嬌訴說的故事和自己有關般,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她故作平靜問:
“這的確是很難幫忙的事,但如果那男人這么的愛你,他就該要全力爭取和所愛的人在一起,怎舍得放開你娶別人呢?”
葉千嬌輕嘆聲,神情漾著愛戀回答:
“因為他太驕傲了,他有個與一般人不同的身世,為此他受了好多的苦,也練就出他一身的傲骨!他不願被人恥笑只會承襲先人的成就,所以他接受了利益交換而來的妻子,他要功成名就讓大家看!但是我根本不求他有什么驚人成就,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更痛苦看他強忍心底的真感情,而用冷漠無情的態度對待我。傷了我,他卻傷的更重,何苦呢?我好痛心啊!”說到這,她又悲傷的哭了起來。
賈似玉吸口氣,盡量不讓心緒顯露出來。“你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這問題卻讓葉千嬌受驚的倒退一步!“不……不行,我不能說,不可以,我不能害他的苦心白費!我已經對你說太多事,不能再多說了,我也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我走了!”她急急的要離去。但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對賈似玉說: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忘記我們今天談的事,我太多嘴了,不該讓你知道的,實在不應該啊!”她帶著懊悔跑離開,卻沒人看到葉千嬌翻過臉後露出的姦險笑容!她就不相信這樣一來,賈似玉還能一臉愉悅地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哈……
賈似玉心情復雜地看著葉千嬌離開,她說的人到底是誰?真是自己所想的人嗎?不會、不會的,可是為何她所描述的人卻和他那般相似?疑惑彌漫著她的心,她感到惴然不安,假如真的是,自己又該如何應對?
葉千嬌的話是真?亦或是假的呢?
原有的快樂心情被烏雲遮住,她緩緩地走向碼頭,遊船不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了。
熱烈的吻在雪白頸間滑動,沿路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身下人兒沒有推拒,由著他攻城略地,奪得他要的溫柔,她只負責配合給與。
突然肩上傳來的刺痛讓她輕聲低喊,不解地望著他。
回應她的是緊蹙的劍眉和不怎么高興的眸光。“為何分心,在想什么?”
“沒……沒有……啊!”又是聲痛喊。
唇再俯下,不客氣地在她白嫩胸口再留下個齒印。
“說實話!”
賈似玉水漾明眸眨了眨,小手從枕邊拿起一個玉送到他眼前。“認得這個嗎?”
她還是依計劃遊湖,不過卻沒感到一絲歡欣心情,回房後,她拋不開纏在心頭上的念頭,抱著辜且一試的心情在房間裏搜索,沒想到竟然讓她在櫃子裏找到了鴛玉鐲,她的心霎時沉落!莫名的痛苦席卷了她,她苦苦咬牙忍住向莫天忘問明白的衝動,怕打碎好不容易得到的快樂;但如今面對他的追問,她忍不住了,若心中疑慮不除,她無法再開心起來。
莫天忘拿在手裏看了下,想起:“是鴛玉鐲,你從哪裏找到的?”
賈似玉咬下唇後開口:“我在櫃子裏找出來的。”
“你為何找這個玉鐲?出什么事了?”心中有些了解,絕對不是好事。
“我今天看到了另一只鴦玉鐲,鴛鴦玉鐲應該是成對的,人……或許也該是。”賈似玉小臉黯然說出。
莫天忘抬起她的臉,冷沉質問:“另一個玉鐲在葉千嬌手裏,是她拿玉鐲給你看的?她對你說了什么?”
他不滿的詢問看在賈似玉眼裏,感覺卻像他非常在意葉千嬌,她的心抽痛了起來,淡淡回答:“她說她……祝福我們,希望我們能白頭偕老過一生。”
“我不是傻子,葉千嬌絕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不要騙我,她到底說了什么?”莫天忘臉色很不好。
想到葉千嬌哀痛的眼淚,她如何將那種感情說得清楚呢?賈似玉不想說,搖搖頭,將臉埋入枕裏。
怒火上升,莫天忘低咒聲:“該死的,我不是再三告誡過你不準與那些人接觸嗎?為什么你總是不聽話!我不會對任何事解釋,你若無法由心相信我,就不配做我的妻子!”手裏的玉鐲一摔,他掀被起身下床,快速的穿上衣服。
賈似玉忙坐起身,看著他慌問:“你要去哪裏?”
“你心裏還有我嗎?好好想想自己的行為吧!”衣袂揚起,莫天忘懷怒離開。
重重的關門聲打在賈似玉心上,像是將她的心也打碎了,她頹然地再躺回床上,埋入枕裏!
她就是心裏有他啊,才會如此的忐忑不安,希望他能用話語安慰自己,告訴她葉千嬌說的不對;甚至肯告訴自己他對她的心,不用說喜歡、更不需說愛,只要他願意對自己說句溫柔的話語,肯逗她一笑就夠了,為何他不能做到這點呢!
酸意衝上眼睛,流出的淚滲入枕裏,這是她第一次為男人流淚,淚水代表的卻是愛意,在自己為葉千嬌的話震撼而心糾結時,她便明白自己愛上莫天忘了!因為愛他,才會那般害怕知道真相,結果自己仍是沉不住氣而說出。縱然他的反應是生氣,但卻也證實了鴛玉鐲和葉千嬌手裏的鴦玉鐲是一對的,若真無情,何來的鴛鴦玉鐲呢?
不配做我的妻子!他在氣憤中說出了這樣的話,他說的如此順口,教她聽的傷心!
他可曾有半絲的喜歡她嗎?否則絕情的話怎會輕易出口?
自他們成為夫婦後,不管是相處火爆、開心甚至是在纏綿親熱時,都不曾聽到他對自己說過溫柔好話,教她不禁懷疑他可曾真心喜歡過自己?亦或為了自己只是他的新娘而已,也不管新娘是她還是姐姐都無妨,是個妻子就行了!如果真是如此,這是多悲哀的事啊!
她不要這樣的婚姻,不要!
賈似玉將臉更加埋入枕裏,滯悶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但這種疼楚卻遠不如心靈受創的痛苦!假使明白情愛是這般的傷人,她一定不讓自己愛上莫天忘。只是這種事她有得選擇嗎?
初體驗情愛,未嘗到快樂卻先明白苦澀和痛苦,賈似玉就在淚水和無盡的失落感裏度過了她在狼城最難受的一夜!
“呵……”愉悅的笑聲從萃景園裏的蘭閣傳出,那是葉千嬌的住所。
“很好,這真是好消息,你們回去吧,明天再來向我報告。”開心的摒退兩個婢女,她們是她所收買潛伏在迎旭園的丫環,每天都會來告知她迎旭園裏發生的大小事,讓她可以掌握莫天忘和賈似玉所有的舉動。
果然如她所願,賈似玉提起了鴛鴦玉的事惹火了莫天忘,他夜半怒著張臉離開迎旭園。這對夫妻鬧翻了,如此的好事令她太高興了,接下的就輪到哥出馬,他去安撫怨婦心,而她也可以伺機親近莫天忘,替他消消氣!
葉千嬌踩著歡欣的腳步離開蘭閣,迫不及待要將好事分享給哥哥知道!
“小姐,您眼睛又紅又腫的,哭了一整夜吧!”姿伶將布巾浸冷水後,遞給賈似玉。
賈似玉拿過布巾敷在眼上,悶悶回答:“沒有,我只是沒睡好罷了。”
“小姐,狼城人多、消息傳得也快,城主夜半離開迎旭園的事恐怕已是人盡皆知了,到底是為了什么事呢?”姿伶關懷問起。
賈似玉拿下布巾,對姿伶搖搖頭:“感情的事怎說得清,讓我自己解決吧。”
“不管小姐您怎么做,奴婢一定支持您!”表現出對主子的忠誠。
“姿伶!”賈似玉緊緊拉住婢女的手,和自己最親的人只有她了。
“小姐,用早膳吧,顧好身子是最重要的。”姿伶勸說。
賈似玉不禁莞爾:“你總是不會忘記叫我用膳。”
姿伶笑了。“因為奴婢關心小姐的身體啊!”
賈似玉淡一笑,起身走向外廳,不想辜負姿伶的好意。
用完早膳,她在婢女的建議下走出迎旭園散心,蓮花池的蓮花盛開,迎風搖曳的美麗豐姿的確掃去她心頭一些憂鬱,她的心情較平靜了。
“小姐,您在池畔也站了好一會兒,我們到涼亭裏休息吧。”姿伶提議。
賈似玉不看可否,主仆兩人走入涼亭裏,卻在石桌上看到一盆由綠水晶雕刻而成的蓮花——冰透無雜質的水晶,從花朵到漾著波紋的水盆都是鮮翠的綠色,有如手掌般大小的蓮花亭亭佇立,雕刻的栩栩如生,巧致的教人喜歡。
“好漂亮的水晶蓮花!”賈似玉讚嘆。
“奴婢記得之前桌上並沒有這盆水晶蓮花,不知道是誰將它放在此的?”姿伶疑問。
“如此美麗的東西是個寶貝,怎可能會放在這裏不管呢,應該是有人特意擺上的。”賈似玉表示。
她話才說完,就聽到了拍手的掌聲。
“嫂嫂真是冰雪聰明,一猜就中!”
賈似玉回頭,很意外看到了葉俞驊。“小叔!”她淡淡問候。
“我想我還很年輕,你一聲小叔倒把我給叫老了,喚你嫂嫂也把你給喊老了;不如我們就直呼名字吧,你叫我俞驊,我喚你玉兒。”葉俞驊俊俏臉上挂著大大的笑容表示。
“這不妥,於禮不合!”賈似玉不讚成。
不過葉俞驊才不管她的反對,徑自下了決定,“在漠北,禮教只作參考,我們重視的是人情,而且我們也熱情多了,玉兒!”他輕輕緩緩地叫著賈似玉的名字。
他那帶著曖昧意味的低噪讓賈似玉面容一整,客氣回答:“但我是生長在京城,那兒非常看重禮教。小叔,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對不起!”
不在意她的冷漠,葉俞驊端起水晶蓮花送到她面前:“玉兒,你不是喜歡這株水晶蓮花嗎?漂亮的東西當然要送給美人兒了,送給你!”
“無功不受祿,抱歉,我不能接受。”賈似玉拒絕,帶著婢女走出涼亭。
“你總有天會肯接受的,就像這水晶蓮花除了先要有錢買下外,也要懂得怎么去愛惜它,否則跟錯主人只會淪落到被藏在幽暗盒子裏的下場;尤其當它的主人心裏還有另一株最心憐喜歡的嬌蘭時,再美的花兒他也看不入眼,頂多只是用來充場面罷了!”葉俞驊輕撫著水晶蓮花閒適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姿伶怒視葉俞驊,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
葉俞驊輕笑。“小丫頭,別為這蓮花不值,只能可惜她跟錯了不愛花的主人,為了權勢地位,連最愛的嬌蘭都可拋棄了,這利益交換而來的蓮花又有什么好珍惜呢?若非蓮花生的美有些用處,可能還會被直接打入冷宮不見天日呢!”
“你胡說,城主不是這樣的人!”姿伶氣憤叫。
“哎呀,小丫頭,話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指名道姓說是誰喔。不過,當這株水晶蓮花換了主人,來到我手裏後,所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對待了!我是個充滿愛心的人,明白如何去寵愛花兒,能得到我歡心的花兒都能受到最好的照顧,被我捧為心肝寶貝般的疼愛。現在能這么愛花的人不多了,蓮啊蓮,你可要好好把握難得的機會喔!”葉俞驊嘴上說的是手中的水晶蓮花,但是眼神卻沒一瞬離開過賈似玉的臉。
姿伶還想回應,被賈似玉拉住,“別說了,走吧!”帶著婢女離開。
葉俞驊微笑看著賈似玉離開,眼裏盡是露骨的淫念,他要得到這個女人,一定要得到!
葉千嬌從暗處走出。“哥,你這么簡單幾句話就想讓賈似玉上勾嗎?想得太輕易了吧!”
“妹子,對付女人要用哄的,強摘的瓜不甜,慢慢來,她就會是我的了!”葉俞驊一臉的肯定。
“這么有信心?不過我們可沒多少時間了呢!”葉千嬌提醒。
“你別擔心我,去顧好莫天忘才是。我們說好是要先收買賈似玉成為我們的同黨,由她下毒化去莫天忘的武功,讓莫天忘成為你掌中的玩具;不過能不能得到玩具的心,可是要你自己努力,這點外人是幫不了忙的!”葉俞驊也提點著妹妹。
“我明白,若賈似玉難不倒你,莫天忘自然也能讓我制服了。我去做我的事了,各自努力吧!”葉千嬌對哥哥揮揮手,在婢女隨侍下從另一方向走開。
葉俞驊垂下眼看著水晶蓮花,憐惜不再,只剩下強硬的豪奪:“希望你識時務,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小姐,剛才葉少爺那話是亂說的,你千萬別當真,更不值得為此傷心難過的!”回到房裏,姿伶憂心地看著小姐落寞的神情,努力安慰。
“我自有想法,你下去吧,讓我靜靜。”賈似玉撫著隱隱作疼的額角吩咐。
“小姐!”見她這模樣,姿伶更加不放心。
“退下!”再下命令。
姿伶無奈,只得順從離開。
賈似玉來到床邊坐下,就看到被莫天忘隨手一扔的鴛玉好好的擺在床頭,看著玉上翹首昂揚的水鳥,她沉痛的閉了閉眼。
事實真那么的不堪嗎?為何你不肯解釋讓我釋懷呢?為什么?
原以為昨夜的紛爭今夜便會過去,人們不是都雲“夫妻床頭吵、床尾和”嗎?
可是等到夜半了,仍不見莫天忘的身影,賈似玉在失望中明白,他不會回來了。狼城這么廣大,到處都有他安身之處,他不像自己,只有這裏才是她的房間,她被困住了,只能等待他氣消了、肯原諒了,再回房看她。
只是她一向是被府裏嬌養的千金,何曾受過如此冷淡的對待?痛苦啃蝕著她的心,胸口像是被大石壓住般,想好好喘氣,但是有能力的他卻不肯幫忙搬開石頭,而她又無能為自己解套,惟有看著自己更加沉淪在深幽裏。
這晚,又是一個失眠夜!
隔天,姿伶被小姐蒼白的臉色給嚇了大跳。
“小姐,您氣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她忙為小姐量量額頭的溫度。
賈似玉拂開她的手。“我很好,沒事。”
“小姐,您這樣說沒事實在難教人相信,奴婢明白城主昨夜沒回房,小姐心裏一定很不好受,解鈴還需係鈴人,奴婢這就去請城主回房看小姐!”姿伶看不下去,衝動要出門。
賈似玉忙拉住她。“姿伶,不可以去,他若在意我就會回房來看我,否則你去只會領一頓責罰沒有益處的。我心裏已經很煩,你就別再加添我的煩惱了!”
“小姐,難道您就毫不反抗的讓城主這樣欺負您嗎?不管您和城主間為了什么事爭吵,城主不回房就是不應該,這已經使得外面有些不好的話開始在流傳了!”姿伶氣怒說。
賈似玉看著姿伶。“什么話?”
發現自己氣到說溜嘴了,她忙搖頭:“沒什么,小姐您別管那些不重要的事,要快點想辦法和城主早些和好才行!”
“你不說我也想得到,那些話大概是說我已經失寵,莫天忘不再喜歡我了對不對?其實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我自己也不清楚。”以如今的情形來看,他可能從沒用心待過自己吧!
“小姐,城主怎可能不喜歡您呢,他曾經那么疼您啊!細心的為您治療箭傷,還為您喝醒酒藥時燙了嘴而斥罵婢女,城主絕對是很喜歡小姐的!”姿伶舉著實例證明。
“是嗎?這樣的事就能當是喜歡、疼愛的表現嗎?”賈似玉輕聲問姿伶,也問自己,但答案卻是單薄的無法說出口。
姿伶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小姐,只能用憂慮的眼神直看著賈似玉。
賈似玉淡揚起唇角,“姿伶,你別那么擔心,我不會這么輕易就退縮的。我想先給莫天忘時間看他的反應,假如他真的錯待我,我不可能乖乖的吃虧,我會反擊的,放心吧。”鼓舞自己逐漸消逝的信心,不能逆來順受,她要爭取屬於自己的權利。
“聽小姐這么說,奴婢就安心了,這才像小姐的個性啊!在賈府時,小姐不也違抗老爺夫人的禁令,時時都摸黑溜來看大小姐嗎?還學會了一手開鎖的好技術!”姿伶提起。
想到在賈府的情形,主仆兩人都笑了。
笑容衝淡了心裏的哀愁,是啊,以前自己都能克服困難達到自己所想的目的,現在當然也可以。她更有信心了!
可信心總要面臨考驗的,不過偏偏來考驗的人卻不是她最想見到的丈夫,而是她最不願看見的葉俞驊。只要她一踏出迎旭園,他便會出現在自己身邊,像只揮之不去的蒼蠅糾纏她,說些帶著暗喻教她聽了皺眉的話;更甚還會擺明了勾引她,嘴裏盡是無恥的甜言蜜語,教賈似玉很生氣。
只是良好的教養讓賈似玉口不出惡言,她試過用暗示、明示要葉俞驊閉嘴,但都不成功,葉俞驊已成為她所見過最教人憎惡的男人!
今天賈似玉為逃避他的打擾,幹脆從迎旭園的後門出去,到較少去的臨風樓散心,婢女帶著她想看的書和茶點。
原以為可以清心喘口氣,哪料到安靜的時光沒過多久,葉俞驊又堂而皇之地闖入臨風樓。
“葉少爺,對不起,小姐不希望有人打擾!”姿伶想阻擋幹擾者。
“小丫頭,本少爺找嫂子聊天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太多事了!”他不客氣的大力推開姿伶,走入臨風樓。
姿伶跌倒的痛叫聲讓賈似玉丟下書前來扶起她,皺起眉頭看著葉俞驊:“請你對我的婢女客氣點!”
玉兒,你這婢女太不識趣了,換了她,我可以讓幹娘為你挑幾個好用的丫環!“葉俞驊俊臉帶笑指出。
賈似玉冷著臉:“不用,姿伶就是最好的了。小叔今天來又有什么事?”
“哎,玉兒,別這么冷漠,經由這些天的相處,我們也能算是知己好友了!既是好朋友我就很為你不值,明明大哥都已經視你為敝屣了,你怎還這樣癡心等他呢?太傻了!”葉俞驊直言說起。
賈似玉忍住心裏的怒火,“這是我們夫婦間的事,不勞你費心。姿伶,收拾東西,我們回房!”不想再見他。
“是!”姿伶大聲應,趕忙快著手腳收東西。
“玉兒,你何苦如此拒我於千裏之外?我所說、所做的一切雖然是驚世駭俗不合於禮教,但我卻是真心為你好啊!不想你將青春都花費在個無血無心的男人身上,你絕對是得不到回報的,你該為自己著想,找個真心對你好的人共度一生!”葉俞驊很有耐心的再次勸說。
賈似玉臉色如霜,清冷堅定地回答:
“我自己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不用別人來告訴我該怎么做!我也已經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了,那就是我的丈夫,不管你用什么心態面對你的哥哥,但他就是我的丈夫,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現在我在此鄭重告訴你,我不喜歡你的糾纏,更不想聽到你的謬論,怎么說我也是狼城的夫人,如果你再不自愛,我只好將所有的事告訴我的丈夫,讓他來解決你帶給我的困擾!或許莫天忘不在乎我這個妻子,但他絕對在意他妻子的名聲,若有什么衝突發生,我想即便如夫人出面也救不了你的。葉俞驊,但願你將我的話聽入耳,否則你會後悔莫及的!”
這番話打去了葉俞驊一直保持的笑臉,他斂起神情:“你真敢這么做?莫天忘是個小氣多疑的人,你告訴他這事也討不了便宜,他還會對你起疑,讓你和他的關係更加惡劣!”他語帶恐嚇。
“我相信我丈夫的為人,他不會是這么無智的人,而且我也肯定他能信任自己妻子的眼光不會那么的差勁!”看上他這個下流卑劣的男人。
葉俞驊眸光一瞬間轉為陰狠,“賈似玉,詆毀我是你最笨的作法,你將自己的退路全扼殺了,別太小看我的力量,我可以讓你活在天堂裏,也可以把你推入地獄中!原本莫天忘可以因你而留下一條殘命,但是你惹怒了我,所以很快的,他就將成為一具死人!我也不怕你將這話對莫天忘說,因為他太自大了,對自己的武功太自得,所以他不會將你的話放入心裏。只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逃不了的,到終,你還是屬於我的,哈……”撂下狠話,他揚著笑聲離開。
“我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的!”賈似玉愣了下,迸出話。
葉俞驊停住腳,回頭看她,有恃無恐地冷笑:“是嗎?那你的聲音為何聽起來那么緊張呢?不過事情也可以不用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就看你如何做了,我在萃景園等你!”
過於俊美的臉上愉悅一笑,踏著得意的腳步走開。
看到賈似玉煞白的臉,姿伶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振作點,他只是說說嚇唬您的,您可別真被他嚇到了!”
賈似玉沒有回答,掙脫了姿伶的扶持,踉蹌的直衝著離開。
“小姐,您要去哪啊?”姿伶揚聲急跟隨。
賈似玉耳朵裏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去找莫天忘,找莫天忘!
第九章
“出去!”
書房裏的一聲怒喝,接著一個女子身影被侍衛駕出了書房,跟著的婢女也被轟出,還有擺著精致點心的托盤。
侍衛放開手,恭敬表示:“請千嬌小姐離開!”然後回書房,將門關上。
葉千嬌氣得對著門大叫:“莫天忘,我會讓你後悔這樣待我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怒氣衝衝地羞恨跑開。
既然她用了那么多的心思都不能得到他,就只剩下毀了他!她要殺了他、殺了莫天忘!
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影狠狠地撞上了葉千嬌,讓她跌倒在地。
“哎呀,痛死了,是哪個冒失鬼,竟敢撞我!”
葉千嬌冒火的罵人,但抬頭看清竟然是賈似玉時,怒火更熾!“你……”
只是她還來不及再斥罵下去,賈似玉竟然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站穩身子繼續向前跑。
葉千嬌愣了下,臉色鐵青咬牙恨叫:“我不只要殺了莫天忘,更連同要殺了你——賈似玉!”
纖細的身影喘吁吁來到書房前,猛敲著門:“開門,我要見城主,開門……”
門飛快打開,“夫人!”守門的侍衛對她抱拳為禮。
“城主呢?我要找他!”賈似玉忙說。
“城主在裏面辦公,容屬下先行稟報!”侍衛回答。
“這是急事,我非見到他不可!”沒時間讓侍衛報告,賈似玉擅自進入書房。
“夫人,不可以!夫人、夫人……”侍衛忙追上。
“夫君!”看到坐在書桌後的丈夫,賈似玉快步的奔到他身邊。
騷動早引起莫天忘的注意,看著走近的妻子,他忍住心底揚起的思念情緒,用平穩語氣問:“你來這裏做什么?”
“我知道了件要緊事要和你說!”賈似玉回答。
莫天忘揮手示意書房裏的侍衛、管事都退下。“什么事?”
“如夫人要殺你!”賈似玉大約將情形說了下,但沒著墨太多在葉俞驊對自己的態度上,不想惹莫天忘生氣。
“哈,這是想象得到的事,不讓人驚奇。你來就是為了這事嗎?”莫天忘撇撇嘴,一點也不意外。“這事非常的重要,你最好要想法子調查他們要如何殺你?派何人動手?一日不查清楚就令人無法安心,潛浮在暗處的危機是最可怕的了!”他不在意的神情令她擔心,害怕真合了葉俞驊的說法。
“我自己的事自會處理,但是你呢?這是否代表你又違抗了我的命令和葉俞驊見面了?我很明白他會如何批判我,所以接下來你就要質問我為何要對你這么薄情狠心是不是?”莫天忘冷漠地看著眼前女子。
賈似玉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也不想讓外人插手我們之間的事。但是我心裏的確對許多事有疑惑,需要你為我解答,你今晚願意回房和我談談嗎?”柔聲提起。
“你仍然要我的解釋?你還是受到了有心人的煽動,讓你不能看清是非,反而更加的被他們所牽引,這就是你反省多日的回答嗎?你真讓我失望!”莫天忘神態更冷沉了。
這說法教賈似玉忙辯駁:“我並不知道你的過去啊,心裏會有疑問是正常的,若非在意,我怎會想明白答案呢?只要弄清楚我就不會再有任何心結了,才能和樂的相處啊!”
“錯了,這只會是個開端,不會是結束。你要的解釋會愈來愈多,當他們有意再挑起另一個問題時,不論真假,你又會再要我的解釋。我最痛恨做這種事了,為什么你就是不聽命令,執意要接近懷有企圖的人,再被要得團團轉呢?你要我的解釋前,你先告訴我為什么?”莫天忘握拳冷聲問。
賈似玉怔忡了下,一時間無語,該如何說呢?難道都說是他們主動找上自己嗎?這樣的理由如何讓人信服。沉默了會兒,她才出聲:
“那全是不期而遇,我真沒有想到要和他們接觸的。”
“你若真心聽話,就算會相遇,又怎會這么輕易就落入別人設好的陷阱裏?你現在是相信他們的話更甚於相信我了!”莫天忘尖銳再指出。
“不是這樣,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只是……只是我的心沒有憑借,才會無所適從!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歡我?還是我僅是你的妻子而已?”賈似玉望著莫天忘。
莫天忘輕揚眉,冷淡回答:“這有什么差別嗎?”
“差多了,如果單單是為了利益而結合的夫妻,是不可能長長久久的!但若包含了其它感情在裏面,便能相守一生。我希望我們是後者,因為……因為我喜歡你,只願你心也同我心,那我就有勇氣能對抗所有不實的謠言傳說了!”鼓起勇氣表達自己的心,也希望能相對得到他的回應。
只是莫天忘的回答卻很冷漠:“夫妻便是夫妻,你喜歡我也是應該的,既知是不實的謠傳又為何要相信呢!”
他的冷寒凍傷了賈似玉的心,她仍不肯放棄,宣言問:“夫妻也要有感情存在啊,我只想明白你是否喜歡我?哪怕只要一點點都行,你喜歡我嗎?”
看到莫天忘深沉不可知的神情,賈似玉心在退怯,不安的再加話:
“不需說出,你只要用點頭、搖頭讓我明白就可以,我真的想知道,你告訴我好嗎?”她已將姿態擺得好低了,他該可以接受吧。
莫天忘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我不回答這種幼稚的問題,勸你別將心思放這上面,做好你身為城主夫人的責任才是最重要的,那首先便是聽話。不準再和如夫人與葉家兄妹見面,你若再做不到,或許我該將你限制在迎旭圈裏,省得再給我添麻煩!”用冷酷無情的語調像交代公事般的下命令。
若他想徹底粉碎她的心,他真的做到了,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賈似玉掙扎著作最後的努力:“那不是幼稚的問題,它對我很重要,我只想……”
“夠了,我話已經說得非常的清楚,現在對我最重要的是公事。回房去,我有事要忙!”莫天忘不耐煩地打斷賈似玉的話,下逐客令。
細白的牙齒將唇都咬白了,她只能發出像嘆息般的嗓音:“你……怎能如此的無情!”轉身同時淚也落下,纖細的身子快速奔出了書房。
莫天忘看著妻子離去,眼裏掠過了抹歉意。因為只有無情的人才能不受傷害,當他們明白不能借由她來傷害他時,他們才可能放過她,不再騷擾她!
只是為何看到她瘦弱的身影跑開時,他的心會那么疼?她的悲傷也狠狠刺痛了他,但是他卻負著爹的遺命不能傷害那些害她傷心的人,那是爹對他惟一的要求,他無法不從命,只好難為她了。
莫天忘拳頭越發的握緊,高聲喚來手下。
“別莊何時整修完成?”
“回城主,這兩天就能完全裝修好了!”
這回答讓莫天忘臉上冷厲的線條放松。“很好,在明天之內務必完成!”
“是!”下屬退下。
莫天忘再命人喚來總管寒上致,送客這種事由他負責最佳了。
他決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送走親人這個大包袱,他不想再讓妻子受委屈了。
天黑了,黑暗將賈似玉包圍,如同她那顆落在幽黯裏的心,黯淡的和這片黑融為一體,似乎再也無法見到光明。不過天黑了也讓她明白自己在房裏坐了多久,她原以為人到了悲痛至極時,時間會過得很慢,但卻反是快多了,可能是碎了的心無法感受到希望,所以時間的流動再也沒有意義了。
突來的光亮讓她不適應地閉了閉眼睛,感到有人奔到她面前握住了自己的手。
“小姐,您怎么樣了?小姐……”看到小姐憔悴的模樣,姿伶忍不住哭了出來。
“傻瓜,你哭什么?”賈似玉伸手為婢女拭淚。
“小姐,奴婢不忍心看你這種模樣,我們離開這裏回京城吧,我們回賈府!”姿伶哭著提出。
小姐從書房出來後就像失了魂般,不言不語也不哭不笑,回到房裏就坐著發呆,一看便明白受了很大的打擊!她在旁陪著小姐,怕小姐有個什么意外,結果小姐面無表情地呆坐了一下午,連天黑了也沒反應,她看不下去,點燃了燭火,也告訴小姐自己的決定。
賈似玉搖搖頭:“我不會離開,既然嫁給了莫天忘,我就不會離開他,即便他不愛我、漠視我,我也要留在他身邊,因為我愛他!”
“小姐,您太傻了,他根本不值得您愛啊,不值得的!”姿伶怒喊。
“愛上了就無法分別值不值得,這就是愛情。而且我也不準有人傷害他,為此我可以不惜一切!”賈似玉神情倏變,由情傷轉為毅然冷硬,這也是她惟一能為他做的事。
姿伶心底掠過一抹寒意。“小姐,您……您想做什么?”
“保護我的丈夫!”非常堅定的回答。
萃景園在寒上致離開後就陷入冷滯的氣氛中!
“莫天忘,你欺我太甚,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驊兒,通知殺手動手!”如夫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下令。
“幹娘,別急,能不能再緩一天?”葉俞驊忙請求。
“驊兒,他都已經讓人通知我們搬到別莊了,你還不動手,難道你真要被趕出狼城嗎?”如夫人怒視幹兒子。
“幹娘,我已放出誘餌,明天賈似玉一定會來找我,那不需要用到殺手,我們的計劃就可以成功了!只要再延一天而已,莫天忘是叫我們三天內搬出狼城,若真不成還有兩天時間可以殺他啊,不會誤事的!拜托了,幹娘,您答應我吧!”葉俞驊說明,也給妹妹暗示。
葉千嬌也出聲讚同:“幹娘,您就同意再緩一天,如能不鬧出人命奪得狼城才能教人信服,否則外人也會批評我們手足相殘的。您就讓哥哥表現這一次,定會教您滿意的,到時沒了武功的莫天忘可以讓您隨意折磨,總較一刀殺了他來得好啊!”
“你們真有信心一天內改變情勢?”如夫人看著一對幹兒女。
兄妹倆都用力點頭:“幹娘,不會讓您失望的!”
如夫人想想後同意:“好,幹娘再得你們一次,但若明天無法有成果,殺手就會取了莫天忘的命!”
“謝謝幹娘!”葉俞驊高興道謝。
賈似玉會來的,為了莫天忘,她一定會來的!
賈似玉再度踏入萃景園,花廳裏玉爐飄出了淡淡的香氣,接待她的人正是葉俞驊。
“哈,我就明白你會來見我的,請坐!”看到賈似玉,葉俞驊歡喜一長笑。
賈似玉臉色平淡,在他對面坐下,身後的姿伶將托盤裏的酒菜放在桌上。
“我心情不好,親手做了些小菜,請小叔陪我喝一杯。”
白玉小手執壺,為兩人倒了兩杯酒,拿起酒杯邀請。葉俞驊卻躊躇著不敢拿酒杯。
“我也想到或許小叔會怕我在酒裏下毒,所以我也準備了銀針,你可以試試!”賈似玉淺笑指指一旁的銀針。
葉俞驊看看她,拿起銀針在酒裏和菜裏一一試過,銀針皆沒變色。
“沒下毒,你可以喝了吧?”
不過葉俞驊心裏仍有些不放心,還是猶豫不決。
這情形引來賈似玉輕笑聲。“我先幹為敬!”
她大方的喝下杯裏的酒,但要將酒杯放下時,葉俞驊伸手過來接下。
“美人飲過的酒杯特別香,不介意讓我用吧!”
“憑君喜歡!”賈似玉放手,為他倒滿酒。
“請!”葉俞驊舉超酒杯,安心的一飲而盡。
賈似玉半垂下的眸子問過一絲欣悅,眨眨眼她卻是滿臉的落寞,再執壺倒酒。“愛一個人真那么苦嗎?陪我再喝一杯!”
她飲盡酒,葉俞驊也喝幹杯裏酒,這次他拿過酒壺倒酒。
“愛人不苦,苦的是愛錯人,尤其愛上個狠心無情的人。”葉俞驊柔聲表示。
賈似玉喝口酒,氣悶訴苦:“他真的很無情!”
“那何必再為個無情人傷心呢?玉兒,讓我來安慰你吧!”葉俞驊手大膽地蓋上了放在桌上的雪白柔荑。
賈似玉快速收回手,歪頭看著他,帶些醉意嬌喃:“你只是想跟我玩玩,對我不是真心的!”
“玉兒,我可以發誓,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真意!從我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怨恨相逢不是未嫁時!玉兒,我保證會用真心對你,愛你一輩子的!”葉俞驊一本正經地對賈似玉舉起手做起誓樣。
“呵……”賈似玉鈴鈴的嬌笑要求:“那你就喝下三杯酒證明給我看!”
“這有什么問題呢!”葉俞驊為表真心,眉頭不皺的連喝三杯酒。
賈似玉見狀笑著拍拍手:“好棒,但這不夠,我要你告訴我,你要怎么殺莫天忘?”
“哈……這才是你來的重點吧!”葉俞驊心知肚明。
“你不相信我?不肯說?”
賈似玉微嘟起小嘴,模樣可愛動人,迷得葉俞驊暈陶陶。
“美人的要求在下怎敢不答應呢,明知對自己不利,我還是會說。其實幹娘早收買了一批殺手藏匿在狼城裏,只要幹娘一下令,他們就會狙殺莫天忘,至死方休!”葉俞驊說明,反正他早有安排,她絕逃不掉的!
這話讓賈似玉帶一絲緊張地忙再問:“有多少人?他們是誰?怎么殺人?”
葉俞驊閒適笑了,“玉兒,你露出馬腳了,不過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食言。殺手共有五個,在狼城裏他們全是低下的長工,身份絕不會讓人懷疑;至於殺法,下毒、圍殺、暗殺都有可能,他們都是江湖上頂尖的殺手,殺人從沒失敗過,就算面對莫天忘這樣的好手,他們也有必勝的把握!重要的是,莫天忘不曉得他們是誰,防不勝防,絕對是必死無疑的!”非常肯定的語氣。
“住口,我現在知道了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他!”賈似玉收起嬉笑神色,怒斥。
葉俞驊沒有意外,俊臉帶笑:“嘖,你果然是為了莫天忘才來的,就算丈夫那么的賺棄自己,你還是如此費心為他,你對丈夫的愛真是教人感動!不過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幫不了莫天忘的!”
“那你錯了,我本以為要花費許多心力才能套出你的話,沒想到你這么輕易就招了,我現在就去告訴夫君這件事!”賈似玉忙起身,突來的一陣暈沉讓她站不穩身又坐回椅子上。
“小姐!”姿伶趕忙要上前扶持,自己竟也相同的感到股暈眩衝上,人跟隨了下。
這情形讓賈似玉愕然的指著葉俞驊:“你……下了迷藥!”
“是迷香,使你能乖乖聽話不反抗。有了準備我才能放心說出計劃,否則你真以為我那么傻肯讓你明白那么秘密的事嗎?”葉俞驊邊說邊笑的站起,走向賈似玉。
賈似玉掙扎站起,姿伶步履不穩的過來扶住她,但她臉上沒有了驚慌之色,冷然一笑:“你有準備,我就沒有退路嗎?我已在酒裏下了毒,你現在也中毒了!”
葉俞驊腳步頓倒下,隨即不相信的笑了:“玉兒,你想嚇唬我也該說點可以讓人信服的,酒菜我都用銀針試過沒有問題,而且我還是喝你用過的酒杯,怎可能會中毒呢?你這謊說的太差勁了!”
“黑虺散是用銀針測不出來的,而為了取信於你探到消息,我寧可和你一起中毒。你既然明白我懷有目的而來,就該想到我也是有備而來,怎可能那么傻的讓你得逞呢!”賈似玉告訴他。
見她神情異常的冷靜,葉俞驊不免有些心慌。“解藥拿來,我們再好好談條件!”
“在沒將狼城裏的殺手都抓齊前,我不會為你解毒的!”賈似玉回答他,她的計劃就是用葉俞驊來牽制如夫人,不讓殺手妄動傷害莫天忘。
“原來你是想以我的命來威脅幹娘,你想的真周到,但是我怎可能讓你這樣做呢?你想想若我先得到了你,你做了我的人,到時你是要用解藥換回名聲,還要是去幫莫天忘呢?”葉俞驊淫邪笑著繼續走近賈似玉。
她沒想到他有此招,“快走!”急要逃開,但是迷藥化去了她的力量,主仆倆走沒兩步,葉俞驊就快速阻在她們前面。
“想逃嗎?來不及了,玉兒,我想要你想到心都疼了,就算中了毒我也要得到你!”在哈哈邪笑裏,葉俞驊撲上賈似玉。
姿伶忙推開小姐,拉住了葉俞驊。“小姐,快走,快走……”
“姿伶!”賈似玉扶著桌子焦慌的看著婢女。
“小姐,快點走,去找人來救命,快走啊……”姿停雙手拼命抓著葉俞驊,大聲叫。
“想逃,不可能的!”葉俞驊不客氣地大力拉下姿伶的手,將她摔到旁邊,伸手要抓賈似玉。
賈似玉驚叫,努力向們衝去,可是突地手腕一疼,接著她就被葉俞驊拉入懷裏。他涎著臉要親她,嚇得她更是奮力抗拒大喊:
“不要……放開我,救命……救命啊!”
葉俞驊放聲大笑,“哈……你叫救命是沒有用的,順從我才是明智之舉,否則只是討皮肉痛而已。來,親一個吧!”制住了賈似玉的頭,他的嘴眼看就要落在她唇上,令她更是花容失色,慌聲大叫。
突然,葉俞驊痛叫聲,跟著嘩啦啦碎裂聲響,他手一松,賈似玉忙用盡全力推開他,才看清是姿伶拿起一旁的花瓶砸向葉俞驊。
葉俞驊緊皺眉頭,手摸摸被砸傷的後腦,卻摸到一手的溼熱,拿到眼前一看,竟是滿手的鮮血,令葉俞驊大怒:“死丫頭,你該死!”不客氣的就對著姿伶重重揮拳,將她打飛出去。
姿伶慘聲大叫,人飛起撞到椅子摔落地,發出“碰”地一大聲!
“姿伶!”賈似玉心大慟,跌跌撞撞地跑前來,忙跪地觀視婢女的情形。
姿伶額際、鼻端、唇角都見血了,氣虛地推著賈似玉:“小……姐,走……快……走……”說完撐不住,人暈死了過去。
“姿伶,姿伶……”賈似玉抱著婢女哭叫。
“這種丫頭死不足惜!但是她傷了我這筆帳,就要向你這主子連本帶利討回來!”葉俞驊用腳踢開賈似玉懷裏的姿伶,打橫就將她攬腰抱起,要帶她回房間。
“不要,放開我……不要!”賈似玉拼命的反抗,只可惜聞了迷香的她手軟無力,掙不開葉俞驊的強悍,驚憤下,她抓著葉俞驊的手臂狠狠的咬下。
葉俞驊痛得大叫,賈似玉趁機想逃走,卻被他一把糾住了頭發。
“你……該死的女人!”一氣之下,葉俞驊也沒了憐香惜玉的心,大手一甩,用力地給了她一巴掌。
賈似玉被打的偏過頭站不住,往後摔倒在地,腦裏一陣昏眩,臉頰像火燒般痛楚。
“可惡的女人,你既然那么不識時務,我也不必對你太好,我就在這裏要了你!”葉俞驊怒火高漲,撲到賈似玉身上,直接就撕扯她的衣裳。
賈似玉已被打的頭昏眼花,抵抗的力氣更小得可憐,面對葉俞驊似狼如虎的攻擊,她雙手只能無助的揮動。
嘶……外衣已被撕破褪下,她更嚇壞了,手在地上無措摸索著,此時她手摸到個又硬又鋒利的東西,她想也不想的就抓起用力往葉俞驊胸口刺下!
“啊——”葉俞驊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腥熱的液體噴到賈似玉手上,她定神仔細一看,才明白自己所拿的是打破的花瓶碎片,而那像利刃般的碎片現在正插在葉俞驊胸口。
葉俞驊不支倒地,抱著胸口大聲呻吟,而血爭先恐後的從他傷口涌出,流了一地。賈似玉嚇得面色如土,驚懼地直往後退。
“你……竟敢……殺……殺我……你殺……殺我……”葉俞驊抱著胸口喘氣,瞪大眼睛痛苦怨毒地指控賈似玉。
“我……我不是……故意,是你……不……不應該……逼我,你不應該……”慌慌張張地爬起,賈似玉踉蹌的快步跑向門,想出去求救。
“發生什么事了?驊兒怎會叫那么大聲?”如夫人和葉千嬌連袂走入花廳,卻正巧堵住了賈似玉要離開的路。
“你……你們……”賈似玉恐慌地往後倒退。
如夫人看她一身的淩亂驚惶就明白事情不對,急急觀視廳裏情形,立刻便發現沐血躺在地上的葉俞驊,急急奔到幹兒子身邊。
“驊兒,你……你怎會變成這樣?驊兒、驊兒……”
她轉頭又悲又怒,瞪視著賈似玉:
“你殺了驊兒,你殺了驊兒!”
“我……我……”賈似玉不知所措地瑟縮著身子。
葉千嬌大駭,也瞪著賈似玉:“你殺了我哥哥,你竟然殺了我哥哥,你……你這個賤人!”
衝到她面前,伸手就給賈似玉一巴掌,將她打的跌跤。
“你殺了哥哥,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葉千嬌勃然大怒,隨手抓來一個盆栽,對著賈似玉就狠心砸下。
看著摔下的黑影,她明白自己逃不過了,賈似玉認命的閉起眼,等著絕命時刻來臨。
只是遺憾自己猶是沒能幫上莫天忘,她終還是失敗了!
第十章
“去死吧!”惡毒的詛咒不留情地傳入耳裏。
“哇啊——”
緊閉著眼的賈似玉聽到了女子的慘叫和重物摔下地的碰撞聲響,但是所等待的劇痛沒發生,叫聲也不是出於她,她覺得奇怪,急忙再睜開眼睛。
泥土和植物的綠葉散落地上,一片的狼藉,葉千嬌也坐在地上,抓著手腕喊痛,在賈似玉還沒會意過來前,藍色衣擺擋住了她的視線,接著出現在眼前的是她最想見到的面容。
莫天忘眉頭打結,神情冷肅,但說出的話語卻異常的溫柔:“你……還好嗎?”憐惜心疼的用手輕碰她紅腫的臉頰。
“莫……天忘!”賈似玉淚水瞬間漫延開來,撲入丈夫懷裏哭泣。
擁著妻子站起,莫天忘環視廳裏的一切。“現在有誰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嗎?”
葉千嬌忙指著賈似玉:“是她,她殺了哥哥!”
賈似玉驚懼地忙抓著丈夫衣襟說明:“不……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要……非禮我,我抓了東西反抗才會刺傷他的,我……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是……是她……引……誘……我的!”葉俞驊忍痛呻吟出聲。
賈似玉大驚失色,急急搖頭:“不……他胡說,不……不是的,我……”話沒說完,她虛軟的站不住,頭好昏,四周的景象如同在旋轉般,感到摟著她腰的手抽緊,她倚靠著他。
莫天忘目光如電,鎖住了一旁仍飄出煙霧的玉爐,一揮手,金爐立刻應聲而碎。
深怕被誤會,賈似玉仍掙扎著開口:“我……沒……沒引誘他,我只是……只是想套出他要……要如何殺你,他……”
沒說完的話被如夫人大聲打斷:“驊兒為何要殺他的大哥,你這女人竟然這樣的說謊編弄是非,實在太過分了!天忘,她不配做你的妻子,你該休了她!”她怒斥賈似玉。
賈似玉轉頭看著如夫人,清楚的指出:“我……沒說謊,你收買了五名殺手混入狼城裏,伺機要……殺害夫君,這是葉俞驊親口說的,絕對……是事實!”
葉千嬌趕忙駁斥:“賈似玉,你不要因為勾引哥的事被揭穿了,就造出這樣天大的謠言來!
幹娘只是普通人,既不懂武也不懂江湖事,哪會知道什么買殺手的事,你別為了脫罪就胡亂說話!大哥是聰明人,不會相信你這種話的!”
賈似玉轉回頭,祈求的望向丈夫,“我說的……至是真的,我愛你,所以想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因此我絕不會騙你,你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像踩在脆弱的冰上,若他不信任自己,她真就會掉入無底深淵,再也無法翻身了。
“天忘,別忘了老爺臨終前的交代,我們是一家人,要好好和樂相處,你認為我會違背老爺的話嗎?還是你選擇相信那女人的話,要誣賴我在做傷害你的事?若此事屬實,論法我可是要處死的,你想老爺在天之靈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如夫人淡淡一笑,搬出了過世的城主。
“嫂嫂因為……大哥你對她……的無情,來向我……尋求……慰借,滿桌的酒菜還……是嫂嫂親手做……做的,我……不肯,她更宣稱對……對我下了毒,如果我……我真中了毒,你就應該……相……相信我!”葉俞驊忍痛拼命的擠出話,絕不讓賈似玉好過。
“哥,你中了毒!你……你這女人好狠毒的心,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快將解藥交出來!”葉千嬌大聲要求。
賈似玉無力的直搖頭,虛弱低叫:“不、不是……為何要顛倒是非?為何要這樣污蔑我?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相信我!”她抬眼望著莫天忘哀求,別打碎她僅剩的希望,否則她將會無以為生了。
莫天忘一臉的面無表情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停了會兒,他冷淡開口:“這事我自會弄個清楚。來人,快請大夫來為二少爺療傷。如夫人,我不希望這事影響到你遷居別莊的事,請你盡早準備!”交代下話,他攬著妻子離開。
“解藥呢?”如夫人忙叫。
“人心毒過毒藥,何須解藥!”賈似玉冷淡回應,和丈夫離去。
孟橫也抱起昏倒在廳裏的姿伶跟隨走出。
莫天忘攬著賈似玉快步往迎旭園而去,一路上他都是默然無語,賈似玉的心也一點一滴的死去。在經過凝碧池時,她緩緩出聲:
“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
莫天忘沒回答,臉色卻是駭人的冷凝。
賈似玉停住腳步,堅持:“回答我,別不說話,我要明白答案!”
莫天忘擰緊眉頭,眸子裏有怒火在躍動。“你帶給我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事情結果是如此明顯,她還有什么話好說。賈似玉輕聲笑了起來,無預警的推開莫天忘,拼著最後的力量往水邊衝去。
“玉兒!”莫天忘驚訝,飛身上前拉住妻子,但在她被抓回時,一個黑色瓶子卻從她手中拋入凝碧池裏。
“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給所愛的男人一個愛戀至極的笑容,
然後一道鮮血從她嘴角流出,她緩緩的閉起眼睛倒下。
她,愛過了,也盡力了!
許多的聲音在她耳旁來來去去,有焦急的吼聲,有難過的哭泣聲,更還有一直在她耳旁似水溫柔般地輕喚:
“撐下去,你不準死!支撐下去,不準你離開我,我不準你死聽到沒,不準、我不準……”
好霸道的話,但語氣卻是好無助,賈似玉想睜開眼卻揮不開眼前的黑霧,再次沉沒在黑暗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胸口沉滯的壓力讓她呼吸困難,一股強大的力量直衝喉頭,她承受不住的張口嘔出,立刻,耳畔響起了驚叫:
“小姐又吐血了!”
隨即一道暖暖的熱流從背後灌入她身子裏,暖和了她的四肢也給了她力量,讓她可以勉力的睜開眸子醒來。
姿伶看到小姐醒了,大喜叫喊:“醒了,小姐醒了,小姐醒過來了!小姐……”她抓著賈似玉的手高興的又哭又笑。
賈似玉握著婢女的手,氣弱開口:“姿伶,你……怎么又哭了?”
“別說話,好好養神!”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身後傳來,讓賈似玉愣了下,然後才發現原來源源不絕灌入自己體內的熱源是來自莫天忘的內力。
心思轉折間,賈似玉竟然一翻身推開了莫天忘,卻被反彈回來的力道震得她自己在床上翻轉了圈,腥甜的感受再次涌上,她趴在床緣又嘔血了。
“小姐!”姿伶驚叫。
“玉兒!”莫天忘急再將妻子擁入懷中,手掌貼上她的背推入內力。
“該死的,你知道你這么做會毒發攻心,會害死自己嗎?”驚怒斥喝。
賈似玉小手抵在寬厚胸膛上,她神情凄冷:“我不要個不相信我的人救,就算毒發而亡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別說傻話了!”這話讓莫天忘擰緊眉頭。
賈似玉淡笑,閉起眼卻繃緊身子,用全副心力去抗拒侵入身子裏的力量,這造成了她的氣息紊亂,胸口的疼楚更讓她痛白了臉。
她玩命的舉動教莫天忘駭然急叫:“玉兒,別胡來!穩下心神,不可以拒絕我的內力,我不準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與其一生辛苦,不如離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為我續命,也不想再當麻煩你的人!”賈似玉無力回答,慘白的絕麗容顏裏有著心灰意冷的體認。
她這模樣像把刀狠狠地刺入莫天忘心裏,像將他淩遲般痛苦。“你不是麻煩,天殺的,我好後悔說了那句該死的話!你從來就不是麻煩,你反而是我快樂的來源,我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著,不準有任何損傷!”
賈似玉微睜開眼,唇角有抹嘲苦。“一個不快樂的人怎可能帶給別人快樂呢?但我還是很高興能聽到你同情的謊言,你有這樣的心我很滿足了!”
莫天忘急聲焦心地反駁:“我從不說謊,我說的是真話!你不明了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無論快樂、歡喜、生氣、哀傷,你的所有情緒都能牽引我的心,你對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你,更不能沒有你!”
“但是你卻無法相信我,一個無法讓你相信的女人如何做你的妻子?相對的,我也無法和個不相信自己的丈夫過一生。你應該再去找尋可以令你信任的女子為妻,我……會祝福你的!”縱然痛苦,她除了放開也沒有別的辦法。
莫天忘放在妻子背後的手掌大力將她推入自己懷中,緊緊地抱住她,低沉帶怒的嗓音在她耳旁一字字清楚說道:“我從沒說過我不相信你,我相信你愛我的心,也明白你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我,我完全的相信你!如果你敢為了這樣的事而想離開我,我保證不論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一定要追回你,我不會讓你輕易地從我身旁逃脫,我不答應!”
賈似玉虛弱地仰望著莫天忘,眸子裏浮起了淡淡喜悅,“你肯相信我,那我便能走的安心了。”秀眉一皺,她拉起衣袖掩住嘴,血泊污了潔白的雪袖。
“玉兒!”莫天忘心痛,轉頭對孟橫下令:“再去凝碧池探情形,看找到解藥沒?不管花費多少人力,一定要在最快時間內找出解藥瓶子!”
“是!”孟橫應聲,飛快退下。
“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沒我的同意,即便閻羅王也不準帶走我的妻子!聽到沒,玉兒,我不準你死,不準!”莫天忘沉痛地硬聲命令。
妻子,她僅是他的妻子……賈似玉落寞的臉上強漾出笑容,掙扎的伸手輕撫莫天忘的臉:“毒是我自己服下,解藥也是我扔的,不關你的事,你不必對我有愧疚;能做你的妻子,其實已經很足夠,足夠了!”
姿伶懂得小姐這話裏的遺憾,忍不住開口叫:“城主,小姐愛您啊,她用盡所有的心力愛著您,小姐難道僅是您的妻子而已,您對小姐真沒一絲一毫的感情嗎?”
“姿伶,感情的事不可勉強,一切是我心甘情願,我無憾!”賈似玉不願為難莫天忘。
“小姐!”姿伶傷心的哭泣。
“你以為我對你沒有感情?”莫天忘睜大眼看著懷裏的妻子。
賈似玉回視他,臉上卻是退怯的神色。“見你如此的關心緊張著我,我無所求了,答案是什么都不再重要。”
“你不敢面對現實,是害怕聽到讓你傷心的回答嗎?所以你才會做出如此輕擲自己性命的事,只為了套出殺人計劃而服毒,又那么草率地將解藥給扔了!你對自己是這般的沒有信心,竟然也如此的看輕我,你當真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做我的妻子,可以堂而皇之的做狼城夫人嗎?賈似玉,你將我當成什么樣的隨便男人了!”莫天忘微瞇起了眼睛,聽似平靜的話語裏隱含嚇人的怒氣。
不過他的怒火卻挑起賈似玉幽藏在心底的希望,她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嫣紅:“你……的意思,是你有一點點的喜……喜歡我?”
“你說呢?最好你給我沒事,因為我對你的愛太深了!情債難還,你欠我的不僅這輩子還不清,連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欠我的,你永永遠遠也還不了!”莫天忘咬牙的氣憤中,有著似海般的深情和無盡的憐愛。
賈似玉心情劇烈震動,淚水模糊了她的眼,“天忘,夫君……我……嘔!”激動的情緒引發毒患,她不由自主地嘔血不止。
“玉兒!”
“小姐!”
她聽到了焦急的叫喊,很想開口回話,可是漫天而來的痛楚淹沒了她,讓她出不了聲。
不要,她不想死!賈似玉在心裏大喊,她不要在明白了莫天忘對自己的愛後失去性命,她要和丈夫在一起!
不,她不要死,不要!
但是無邊無際的黑漩渦無情的將她給卷入,阻斷了她的一切知覺!
她真要魂歸離恨天了?
“夫君,夫君……”
賈似玉奮力的掙脫了黑色洪流努力清醒過來,只是眼前還是一片的黝黑,她回到陽間了嗎?還是已到陰槽地府了?想到這,她難過的哽咽落淚。
“不,我不要死,我要和我丈夫在一起,天忘、夫君,我不要離開你,不要……”
就在她無措的為自己生死兩茫然傷心時,驀地,哭泣的她被拉入一個厚實的懷中,那熟得不能再熟悉的氣息讓她明白擁著自己的是誰,她一雙手也緊緊地摟著他結實的腰。
“夫君,夫君……”偎緊丈夫,這輩子再也不離開他了!
莫天忘的嗓音在她頭上飄來:“我本打算重重懲罰你一頓,但看在你如此的思念我的份上,責罰減半!”
“你……”
不待她再說下去,黑暗裏,鷹唇仍是準確地擒住了柔軟小嘴,她身上單薄的衣衫也在同時間被扯落,還有什么事能比激情更能讓他們感到慰藉親近呢?這段時間的紛擾疏離,也在狂熱如火的纏綿繾綣下稍稍得到彌補。
情欲褪去後,賈似玉趴在丈夫身上,小手摟著莫天忘的肩頭,她滿足的將臉窩在他頸項裏,輕聲咕噥:
“對不起!”
莫天忘眼角漾著笑意。“你說什么?我沒聽到。”
賈似玉小臉更加貼著丈夫,加大聲音:“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道歉我收下,但是責罰一樣!”莫天忘摟緊妻子淡笑回答。
“這不公平,你也有錯啊,若不是你都不老實說出自己心裏的感受,我也不會難過的做出傻事!即使現在我在你懷裏,我也還不敢確定你是否真的喜歡我,亦或只是同情我安慰我罷了。”賈似玉話語帶著不確定。
她的不安讓莫天忘心疼,在她潔白額上印下一吻。“傻瓜,我何止喜歡你,你在死生掙扎時我心痛如絞,莫非愛得深,我不會那么痛苦。我愛你,玉兒,只是自小生長的歷程讓我不擅表達自己的情緒,我以為無情是保護自己最好的利器,但是我卻也為無情帶來的反作用而深深受了傷。我本想用對你的無情,讓如夫人和葉姓兄妹以為你對我不重要,使你可以免受他們的騷擾;哪料卻是事與願違,幸好在你毒發的最後一刻找到了解藥,否則我無法想象失去你的痛苦凄涼。我身邊親人都亡故了,只剩下你,我不能再沒有你,所以你以後不準再這么衝動了!”餘悸猶存,教他將懷中人更是大力擁緊。
明白他的痛,賈似玉也是疼惜的紅了眼,迭聲保證:“對不起,我不會了!我以後再也不擅自行動了,不會了、不會了!”
“不過我現在也很慶幸你和你姐姐交換了,看到木箱裏如此多奇怪的毒藥、迷藥,我不禁要為司空靳捏把冷汗了!”莫天忘好笑說起。
“司空靳是誰?他和姐姐又有什么關係?”賈似玉疑問。
莫天忘輕笑說明:“探子傳消息回來了,你姐姐並沒嫁入江南金家,而是在因緣際會下落腳江海幫。
江海幫是主宰江南船運的最大勢力,司空靳便是江海幫的幫主,如今你姐姐已是幫主夫人了!”“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姐姐是如何和司空靳認識的?她婚後幸福嗎?司空靳對姐姐好不好?”賈似玉吃驚地一連串急問。
莫天忘點點愛妻的鼻頭:“哎,看你心急的,讓我不禁都要吃起你姐姐的醋了,憑你姐姐的聰明,不好、不疼她的男人她會嫁嗎?放心,一切都很好,我會拿探子的報告給你看,你就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現在你要將你姐的事丟出腦外,和我在一起時你心裏只能有我,不準有異心!”
“呵……”賈似玉被丈夫的說法逗笑了。“你好霸道!”
“你常說我霸道,我當真很霸道嗎?”莫天忘微皺眉。
“你是很霸道,不過我喜歡你的霸道!”賈似玉抬起臉,親親丈夫剛正的下顎。
“哈……你這小家夥愈來愈懂得討我歡心了!”莫天忘揚笑,俯臉吻住妻子的紅唇,汲取他永不覺得膩的甜美。
在丈夫的舉動愈來愈放肆前,賈似玉忙煞住問:“葉俞驊的情形如何了?他……死了嗎?”
莫天忘不滿地輕拍下愛妻挺俏的臀部:“別在這時候問殺風景的事!”
“我不想變成殺人兇手,你快告訴我結果嘛!”賈似玉央求。莫天忘輕笑兩聲。“你力氣小又能傷得多深?只是皮肉之傷而已,不礙事!”
“那最重要的五名殺手,你找出來了嗎?”賈似玉忙再問。
“說到這事,我就忍不住要氣你不聽話了。當那批殺手進入狼城時,我就明白了,他們的行蹤也全掌握在我手裏,我等的就是他們行動,如此我才能抓到實證指控如夫人,在不違背爹的遺囑下將她軀離狼城。而你卻心急的自己調查,結果弄出這許多事來,你還差點沒命,也破壞了我原先的安排!”莫天忘又氣又不舍的輕聲責備妻子。
“原來你早明白了!我不知道嘛,對不起、對不起!”賈似玉愧疚的道歉,她又做錯了。
“不要說對不起,那會讓我更心疼的。我不反對你幫我,不過下回要先和我商量,別再衝動了,明白嗎?”莫天忘柔聲囑咐。
賈似玉忙答應:“我知道了。那現在該怎么辦?你要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既然事情已鬧開,殺手也留不得全數被我抓了起來,我雖然沒挑明說,但是如夫人明白事跡敗露,迅速的收拾東西,帶著葉家兄妹沒有異議的搬去別莊。我想她也有自知之明,不會再對狼城有野心,也不會再回狼城來了,我只希望爹也能同意我的作法。”莫天忘淡淡表示。
“公公一定會諒解的,能不自相殘殺,又讓如夫人他們有棲身之所,這是最好的解決法子。夫君,你做的很好!”賈似玉讚揚。
“不夠好,我還沒為葉俞驊欺負你的事好好揍他一頓!我該打斷他的腿,讓他三個月都不能走路;但是你下的毒也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雖然他毒解了保住一命,不過我讓大夫治療他時動了手腳,廢了他的武功,讓他以後不能作惡了!”莫天忘語氣冷酷。
“希望這個教訓能讓他改過向上,他可以和妹妹好好孝順如夫人!”這是她衷心的盼望。
“問題問完,可以陪我了吧?”莫天忘兩手又不老實的在妻子滑柔的肌膚上遊移。
“等一下,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賈似玉邊閃躲丈夫的攻擊邊笑著提出。
“該死的,你是故意在考驗我的耐力嗎?”莫天忘濃眉皺在一起。
賈似玉小手忙輕撫著健壯的胸膛,安定丈夫的情緒:“夫君,這事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明白,你和葉千嬌到底是什么關係?真是……情人嗎?”小聲問出。
莫天忘頓了下,然後是哈哈大笑起來。“小家夥,這世上若有我最不想碰的女人,那一定是葉千嬌!她美不美我無法置評,但是對她的嬌縱任性、刁蠻無禮,我卻是非常清楚。如夫人用鴛鴦玉作暗示,要我娶葉千嬌,可惜我對她無意,我寧可一生不娶妻,也不會想娶葉千嬌那種女子。她曾說我是不會笑的無情人,我本也以為自己是她所說的那種人,但遇上你後,我才明白我會笑、我有情,但只對你,因為你是我最疼愛的妻子,也是我這生最愛的女人!”
風吹開了遮住月亮的雲,月光流瀉入房裏像點了盞柔和的月燈,讓賈似玉看到了丈夫深情眷戀的神情。她激動的探起身,摯愛地給丈夫深深一吻。
在四片唇交纏間,輕輕泄出了句:“我愛你!”
夾雜著愛語和喘息聲不斷飄出,月兒聽到了也羞得躲回雲後,輕柔的夜風吹過枝葉發出愉悅的低嗚,倣佛代表老天爺的歡喜!
世上又多了對神仙眷屬!
尾聲
風和日麗的好天氣,係於岸邊的美麗畫舫終於有機會載著男女主人出遊!
“哇,有魚呢!”賈似玉像孩子般高興的趴在船緣上,指著水裏叫。
“小心,身子別探出去!”馬上就有雙大手將她給抱離船邊。
“我們去那邊看看!”說做就做,行動派的賈似玉立刻跑到畫舫的另一邊。
“別跑那么快!”叮嚀聲中,莫天忘高大身形也隨後跟上。
畫舫兩邊都看過後,賈似玉又拉著丈夫來到船頭,迎著風伸展雙臂開心笑著,不過立刻又想到點子:
“我可以坐在船頭上,體會騰空飛翔的感覺嗎?”一副躍躍欲試樣。
這種建議肯定被拒絕,莫天忘皺起眉頭:“不行,太危險了,小家夥別亂出主意!”
賈似玉嘟起小嘴:“這不行、那要注意,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 嗦,好像老太婆般,這模樣會打壞你一城之主的威嚴形象的!”
“你看看後面人的神情,就明白我城主的形象早已沒了。”莫天忘無奈指出。
賈似玉轉過頭往後看,就見本在盯著他們看、掩嘴吃吃偷笑的傭仆奴婢們全都趕忙變換表情,認真的做事。
憋了下,她還是撐不住偎著丈夫呵呵大笑起來。
“你還笑,我可給你害慘了!”柔和的語氣裏卻沒半絲的埋怨,有的只是籠溺。
靠著厚實的胸膛,她笑說:“這不是很好嗎?平易近人,大家都開心!”
“你這個小壞蛋,總有你的理由!”莫天忘點點雪白的俏鼻。
賈似玉對丈夫漾出了滿臉的美麗笑顏:“你陪著我遊船,我好高興!”
“讓你這么高興的不只是如此吧,你又接到你姐的來信了是不是?”莫天忘很明白。
“是啊,姐夫也帶姐姐坐船玩,姐姐說她開心的在船上東跑西跳,而姐夫的反應和你一樣,像個管家婆跟在身後窮擔心,呵……”想到姐姐的形容再對照自己丈夫的表現,讓她又笑了起來。
“你只要談到姐姐就很開心,看來我這做丈夫的還不如你姐姐重要!”
酸酸的語氣,吃醋的可不只他,愛妻如命的司空靳也是,這對姐妹感情好的真教身為丈夫的他們羨慕妒嫉。
“怎么會,你是我的夫君,當然是我最重要的人了!”賈似玉仰起小臉望著丈夫。
這話令莫天忘聽得順耳,但也不免有些多心。“真的?你們姐妹倆不會說同樣的話來哄我們兩個男人吧?”
“真的,我寫信和姐姐說,幸而我交換了新娘,要不也無法遇上一生的最愛,得到最圓滿的幸福!”脫俗的臉上真誠笑意閃動。
莫天忘摟住愛妻,吻吻她額心:“寶貝,你將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一對璧人相依偎看風景,氣氛是美好溫馨!
只是賈似玉還是忍不住說了:“夫君,你的反應和姐夫一模一樣呢!”
“玉兒!”
“呵……”
可以見得,這兩個做丈夫的還是會被他們的妻子戲耍好一陣子。不過只要能得到幸福,就算是吃醋也是甜的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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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9 00:14:40 | 只看該作者
這文章寫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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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7-31 18:20:49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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