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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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

你知道我最喜歡這樣叫你了吧？

「寶寶。」

你也喜歡這樣叫我，
用我喜歡的溫柔語調。

不管是多生氣的事情，
一下子就能讓我氣消。

你還好嗎？

聽你過得不好我就放心了啊。

買了幾次的驗孕棒，
吃了幾次事前或事後避孕藥，
看過幾次婦產科，你知道嗎？

不知道吧。

因為都是我自己處理的。

還有睡不著時掉的眼淚，
也全都是我自己抹掉的。

-

「寶寶，你還愛不愛我？」

看你欲言又止，我捨不得。

我捨不得自己這麼卑微，
還扯了一個很難看的笑。

「你愛過我嗎？」

「愛過。」

你心不在焉滑著手機，
聽我哭著說我們應該要結束了。

這麼心不在焉，
就像你後來對待我們的感情一樣。

其實我沒說的是，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殘忍了？

對不起啊。
都是我害的。

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了。

對不起。
一定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寶寶，」
「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

「我知道。」

「你陪我的時候，」
「心也不在我身上了。」

「我知道。」

我們都太假裝，
假裝我們還是一樣，
假裝我們之間沒有人變了。

太入戲，演到自己都信了，
當紅幕拉下已經來不及了。

「想提很久了，」
「我不想當壞人。」
「每次妳一哭我就心軟了，」
「還是習慣妳在我身邊吧。」

只是習慣而已。

我也習慣了，
在哭過之後聽你解釋又選擇原諒，
在沒了感情的感情裡重複一樣的情節。

可是現在我不想再演了啊。

聽你細數我的不對，
不給你空間，沒讓你喘息的時間，
你曾說過喜歡我這麼黏，
現在卻變成最討厭。

「我們變得很像朋友。」

「哈，對啊，連砲都不打了。」

看著你說完之後冷笑，
看著看著，我突然就哭不出來了。

「吻我最後一次好不好？」

你照做了。

我們從地上吻到床上。

後來衣服都脫掉了，
但我對你原本就是赤裸的，
從沒隱藏過什麼，其實也沒差吧。

「沒有保險套了。」

「安全期。」

我知道不是安全期你也不會停止了，
只是說出口你會更投入的。

還是像以前一樣，
沒有前戲，只需要潤滑。

反正只是想發洩，
前戲都是多餘的。

曾經我最喜歡的女上，
現在不喜歡了。

不喜歡看著你用不愛我的表情，
用另一種方式在愛我。

「換背後吧。」

每一下都頂到最深，
眼角是因為哪個地方在痛才濕掉的，
通通不想知道了。

我掉過的眼淚全都是和你有關的。

「Fuck me like this is the last time. 」

我想起我們一起看的那部電影，
那一句女主角說的台詞，
那時候我們都在笑。

她是用什麼心情說出那句話？
可是她是在演戲，我不是啊。

如果這是一場表演，
一定是誰不小心按下靜音了，
只剩下彼此的喘息，沒有人要說話。

最後還是捨不得，我翻過身，
在結束之前也想看著你的臉。

太了解你了，
從你的表情就能分辨得出，
你愛不愛我？還愛我多少？
有多少，很少，我都知道。

連你什麼時候要射了我也知道。

你沒有要退出的意思，
我也沒力氣推開你了，
反正你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對我的。

你說你比較愛自己，可是說真的，
你只不過是擅長用好看的文字偽裝自私這個詞而已，
就像你總是用外表包裝醜陋的靈魂那樣。

可是我愛你，
不只是愛你的身體，
連你猙獰的靈魂也一起愛了。

我只能假裝這是那次電影，
都散場了，你還離不開我。

但這次你走得很快，太快了，
明明知道我走路慢也不等我。

你一定很不高興，
因為你沒有像以前抱抱我，
想快點把我的味道都洗掉。

你一定也不知道，
我喜歡的不是你的抱抱，
是抱抱裡的那一點什麼。

最後一次了，
這次沒有抱抱了，
剩我一個人賴在床上，
把玩著你總不離身的手機。

指紋移掉了又怎麼樣？
我還記得密碼啊。

但我想你根本是覺得我知道了又怎麼樣。

這次是誰呢？
是誰讓你看著手機也會笑？

其實是誰也不重要了，
只想知道你是怎麼讓文字變得這麼醜陋的，可是我才看了第一句對白就清楚之後會是怎麼
發展的。

我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對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還嫌現在不夠痛嗎？

我按了一組電話號碼，
輸入很多次，卻沒撥出過，
後來就背起來了。

「我想好了，就明天吧。」

確定嗎？

「確定。」

-

寶寶，
你也知道他對我很壞吧？

我擔心你們會越來越像，
我擔心我自己沒辦法愛你像愛他一樣。

所以對不起了。

他不知道我吃過幾次避孕藥，
幾次經期不對了，自己去看了幾次醫生，
從不安到放下心裡大石頭，再不停重複著。

而他控訴的：「連砲都不打了。」
其實是醫生警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以後會不能生育。

這些我都沒對他說過。

他編織的每個謊言全都在傷害我，
我說的謊卻是為了不傷害到我們。

寶寶，我愛你。

我說我愛他的時候，
他總是懷疑我話語的真實性，
當我說我不愛了，他卻馬上就相信了。

那麼我以後都不說了。

寶寶，對不起。

還有這個詞以後也禁用了。

他說他不想當壞人，那我來當吧。

他要讓我當劊子手，
殺掉我們之間的感情那我就這樣做吧。

寶寶，對不起了，
我沒辦法愛你像愛他一樣，
他不會要你的，所以我也要不起了。

要我當劊子手，嗯好啊，那就這樣吧。

-

「要麻醉了喔。」

還以為淚已經流乾，
最痛苦的時候都撐過去了，
可是在失去意識之前我怎麼還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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