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夫妻論壇
標題:
美麗奇跡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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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香獨秀
時間:
2016-12-11 20:56
標題:
美麗奇跡 4~5
04~尋
「胡蔚。」齊霽放下飯碗撂下筷子,看著胡蔚。
「嗯?」胡蔚叼著排骨,抬頭。
「排骨很好吃!」
「好吃你就吃。」
「……」
「我覺得小炒牛肉今天發揮的最好,嘿嘿,很久沒做過飯了。」胡蔚繼續津津有味的吃。
「嗯嗯。」齊霽又抄起了筷子。
「晚上你想吃啥?」
「……」
齊霽咀嚼著,有點兒痛恨自己的性格。怎麼就不能直來直往?這個時候他總是很羨慕二愣子梁澤,雖然他時常說不著調的,但敢於表達的勇氣特別可嘉。
這是胡蔚落戶齊霽家的第二個禮拜了。每天,胡蔚睜眼基本就是做飯、洗衣服、收拾屋子、發呆、逗貓、遛狗、小憩、睡覺。拜他所賜,齊霽感覺自己過起了有老婆的生活。這很好,很舒適,可是吧……
胡蔚才24歲,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該幹點兒什麼的,而不是一頭紮在家裡。
這意思不是齊霽嫌棄這位白吃白喝的房客了,喜歡還來不及。雖然,拜胡蔚驚人的食量和考究的生活所賜,齊霽的生活費直線上漲吧,可齊霽沒什麼意見。事實擺在眼前,無論是他還是猛男,生活達到了一前所未有的完滿。齊霽只是覺得,胡蔚這樣一個年紀,這麼渾渾噩噩的過生活非常不著調。
齊霽比胡蔚大五歲,他清楚的記得,他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留校做助教的。雖然薪水少的可憐,雖然工作瑣碎無限耽擱時光,雖然每天庸庸碌碌,但!但,他的事業是從這個基點開始的。沒有最初的忍耐學習,就沒有後來的逍遙生活。
胡蔚對他說,以前做模特。齊霽這個絲毫沒有藝術細胞的主兒,猜測不到那是什麼樣的生活。和很多保守的老年人一樣,齊霽認為那也是混日子。大概錢來得很容易,就不易於鞭策人上進。胡蔚的表現也很能說明問題,他就像很多時下的年輕人一樣,好逸惡勞,有點兒挫折就不能忍受。是的,齊霽認為,胡蔚之所以不去工作了,是因為……受了什麼微不足道的小委屈。
他想勸勸他。作為一位長者。他甚至想到了易可風。齊霽的朋友易可風是一位攝影師,不知道能不能給胡蔚踅摸著什麼工作。也許最初不是什麼體面的,但至少,不用再這麼游手好閒。只是,齊霽不知道怎麼開口拜託這位朋友。說是朋友,卻也不那麼簡單,他們在巴黎街頭相遇的時候,齊霽是動心過的。只是當易可風非常淡定的說到自己的BF,齊霽知道自己沒機會入局。是的,這就是齊霽,甭管知難不知難,總愛退。實話實說,齊霽跟易可風認識將近五年了,從未見過易可風口中的這位BF。至於BF是否存在,齊霽並拿不準。可他就是不動,愣是將這份心儀自動轉換成了友情。
老實說,齊霽現在對自己很莫名其妙。他是一眼看進胡蔚就拔不出來的,也是這輩子破天荒頭一次去跟人搭訕。可後來的進程,非常酷似一部蒙太奇電影──撲朔迷離。齊霽搞不清楚胡蔚的性向==
胡蔚是個很標緻的男人,很多生活上的細節啊表現啊,比較偏向於GAY。可是吧……這人又有直男那種特別不拘小節的地兒。好比,早上起床裸體跟家裡行走,好比上過廁所忘記沖水,好比洗過那麼長的頭髮一點兒不打理就睡,好比……很多的好比。總之,他跟他,一點兒火花沒有,就是倆人,住一個房子,每天你好你好,然後一起吃飯。
齊霽現在很頭疼──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齊霽,齊霽!」胡蔚喊了齊霽幾聲了,這人都回不過神來。這會兒,猛男已經趴桌上吃他的飯了,他居然還無所反應==
「齊霽!」胡蔚用筷子敲了一下齊霽的手指。
「啊?怎麼了?」
問完,齊霽就瞅見了猛男的惡劣行徑──偷吃。而且是明目張膽的。
「猛男!」
「你想什麼吶?」
「呃……」
胡蔚撂下了筷子,喝了一口冰鎮啤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剛你說排骨好吃是想說別的什麼吧?」
「這……」
「拜託,哥哥,你能不能一次性說完一整句話?」胡蔚皺臉。
「沒……沒什麼,我就想說排骨,哈哈,走神了,在想工作上的一些事兒。」齊霽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他覺得,如果冒然說了,大概會傷害胡蔚的自尊心。
「走神……你真行。」胡蔚起身,進了廚房,拿了一隻新的碗出來,又給齊霽添上了飯,「吃飯最好別想事兒,對消化不好。」
「誒。」齊霽點點頭,又抬頭,「胡蔚,你是本地人麼?」
「嗯?」
「是北京人吧?」
「不是。」
「呃……」
「說話聽不出來是吧?」
「嗯。」
「我十六歲就到北京了。」
「哦……北方人?」
「對,西安的。」
「這樣啊……」
吃過午飯,齊霽進了書房。胡蔚收拾著桌子,小純賴在猛男的沙發上打飽嗝。猛男怕熱,這幾天格外熱,也就不跟小純爭了,就那麼趴在地板上,吐著舌頭。
胡蔚開了空調,收了盤子進廚房。
這齊霽讓胡蔚相當的看不透。不是一般看不透,是相當。
他把他撿回來的時候,胡蔚分明在他眼底讀到了慾望。可是跟他回來,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這人對他,完全無動於衷!古今第一人。別的自信胡蔚沒有,但對人的吸引力,他有。男的女的,鮮少有對他不在乎的。可齊霽偏偏就不在乎。裸體走過他身前,齊霽不看,該幹嘛幹嘛;洗澡完,他往床上躺,他把他揪起來給他吹頭髮,目不斜視;在他面前脫衣服,開始齊霽還臉紅一下,後來也坦然接受……這人,到底直的彎的?
胡蔚的性取向可以套用一句廣告詞──一切皆有可能。他不挑。男的也罷女的也行,做爽了就可以。他沒啥特定目標,只是厭煩一點兒女人的糾纏。以前混在那圈子裡,折騰的都索然無味了,儼然想不出還有什麼不能折騰的。後來選男人比較多是因為可以更瘋,可以不負責任,可以好和好散,並,男人總歸比較了解男人,男人總歸不會玩兒出人命==
可是這個齊霽吧……
根據胡蔚這些時日的觀察,大約就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單身男人。看看他從事的工作──史學類翻譯。多麼沒有情調,多麼枯燥,多麼耗費腦細胞。這個按部就班兢兢業業的男人,雖然29歲還是單身,可估計也是工作耽誤的。大概到了差不多的時候,相個親結個婚一輩子大抵也就那麼過去了。無風無浪,自在安逸。只是,那時候,他為什麼從他眼底讀出了慾望?他為什麼過來跟他搭訕?他為什麼帶他回家?他為什麼縱容他白吃白喝?是對社會的責任?
胡蔚很迷茫。
不過,迷茫歸迷茫,胡蔚也沒覺得哪兒不好。這一個多禮拜落戶在齊霽家,是他最安逸的時光。每天什麼都不用想,就是隨心所欲的愛幹什麼幹什麼。然後,每次出門買菜都很有幹勁兒──有人等著他回來,有人惦記著他的飯菜。
胡蔚對父親的印象已經開始模糊了。他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因為一場車禍過世。按說,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四年,很多記憶是不可磨滅的。但,在胡蔚這裡就是愈發的不清晰。他對於父親的記憶總源於母親。
胡蔚的母親是在他八歲的時候離開家裡的,她臨走前,給胡蔚做了一頓飯。她問,好吃麼;胡蔚答,不好吃。母親曰,媽媽要走了,去跟一個會誇我做飯好吃的人在一起。胡蔚在後來的很多年裡,都覺得是自己推走了媽媽。直到漸漸長大,由繼母口中聽到事實:你爸爸那麼厲害的大廚,回到家裡是從不做飯的。不做飯也就罷了,他還總是挑剔別人做的飯菜。胡蔚問,所以我媽媽走了?繼母答曰,是,所以她走了,她也沒錯吧,她只是想要一個丈夫誇誇自己的廚藝。胡蔚曰,可她做飯真的很難吃。繼母就笑。而後,胡蔚問,媽,那你為什麼不走?繼母曰,我不在意他的挑剔,他挑剔我就改進。
胡蔚跟繼母的關係非常好。她嫁到她家的時候不過30歲,沒有生養自己的孩子,對胡蔚關懷的無微不至。後來胡蔚的父親過世,繼母改嫁就一個條件,得帶上我前夫的兒子。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吧,繼母多年都在守寡,後來嫁給了那個男人,一個沒什麼出息每天喝兩口小酒的男人。
胡蔚離開家的時候,一半是自願一半是迫不得已。他越長大越明白,自己留在繼母身邊,是她最大的不幸。少小離家老大回。胡蔚至今都沒有回去過。沒有臉面,他不知道自己到北京究竟是幹嘛來的。胡蔚曾經得到過很多,那時候也時常給繼母錢,繼母很高興,卻對他說,你自己留著用吧,媽都不缺,你自己把日子過好,媽最高興。他辜負了她。而當他口袋裡只剩幾毛錢的時候,他求助於她,她也並未苛責,她說,沒關係,人都有起伏跌宕,日子過好就可以了。
媽,可什麼日子算好日子?
廚房規整乾淨,胡蔚洗了手出來。
往沙發上一躺,抬頭看著天花板,胡蔚想小憩一下,卻怎麼都睡不著。
「誒。」伸出半個腦袋,胡蔚看著齊霽的背影。
齊霽正思索一個詞彙這麼翻譯是不是得當,一下給驚著了。
「有書麼,找兩本給我看看。」
「書?」
「嗯,有意思的。」
「呃……你喜歡什麼樣兒的?」
「都行,有意思的就行。」
「我這兒……都史學方面的書。」
「靠。」
「啊!給你這個吧!」齊霽起身,往書架處走,「這個很值得一看,雖然比較艱澀,但是……對人很有啟發。」
「哦?」
胡蔚看了看書名《尋》。作者梁澤。
一整個下午,胡蔚都在看這本書。
這書理解起來確實有些困難,但是從中受到的啟發匪淺。
胡蔚選出了兩句話記錄在小本本上。
──人生是一本錯誤百出的書,沒有修訂再版的機會。所以,繼續寫吧,至少你還寫下了。
──這個混沌世界,至少有一個地方你可以控制,那就是,你的心。
胡蔚鮮少會去讀書,他沒讀過太多的書,可他……還是有閱讀慾望的。
05~新工作──管家?
「我回來了。」
胡蔚開門進來,小純跟猛男倆賽跑似的撲了上來。第一個到壘的是猛男,這一撲要不是胡蔚有所設防,足以將他再撲出門外==
小純敗北,又急了,尾巴一耷拉,掉頭就走。
「小純……」胡蔚趕緊上去哄。這隻貓脾氣極差極愛吃醋……
胡蔚一邊往下拽tee一邊追小純。
小純感覺到被重視了,抬頭看看胡蔚,身子立起來抱住胡蔚的腿。胡蔚一撈,大手就把小純帶到了懷裡。
這七月底的天兒熱啊,胡蔚剛打完球更熱,小純一身毛N熱。可二位還是相親相愛。
猛男這會兒不是滋味兒了,明明它第一個去迎接的,現在倒是好,人倆你儂我儂,不帶它!
猛男也熱,猛男最討厭夏天,結果這偏偏還是猛男經歷過的最最難熬的一個夏天──失寵。以前家裡就齊霽跟它倆,齊霽不時常跟它玩兒猛男也不覺得什麼。現在來了新房客胡蔚跟小純,猛男不幹了!你瞅瞅人家,嘖嘖,天天都一起玩兒。
遂,這只笨狗在心理極度不平衡的狀態下奔著書房去了,腦袋一拱,門開,吠。
齊霽最近很煩躁,他的工作時間總出意外:不是猛男莫名抽瘋,就是胡蔚動輒騷擾,再要不就是小純玩兒紙。
小純玩兒紙是個高手,時不時就拖著衛生紙一路過來,喵嗚一聲,齊霽就能看到從衛生間蔓延過來的手紙==
「笨狗!出去!一會兒帶你玩兒!」
猛男不動,大眼睛瞪著齊霽。
「出去!不出去我毆打你!」
猛男仍舊紋絲未動。
二位就這麼互看了三分鐘,猛男一蹲,大尾巴撲騰撲騰打地面。
猛男沒趕走,倒是把胡蔚跟小純招過來了。
「還忙吶?」
小純縮在胡蔚胸口,還在鄙視猛男。
「又去打球了?」
齊霽一看胡蔚這裝扮就知道他幹嘛去了──光著膀子,一身汗,大短褲,白襪子。
「嗯,是,但是太熱了,這不一會兒就上來了。」
齊霽所在的這個小區很舊,還是他爹當年分的房,杭航家在隔壁樓,租出去不少年了。樓下有個籃球場,這會兒暑假了,院兒裡孩子都放假,胡蔚頭些天從樓上看見樓下一幫孩子打籃球,然後他就也去了。齊霽每每從客廳窗口看出去,都覺得胡蔚像個孩子王。
「哦,是熱,洗洗去吧。」
「那個……」胡蔚沒離開的意思。
「嗯?」齊霽按了存盤,顯然,他一時半會兒沒法回到工作中。
「問你要點兒錢。」胡蔚看著齊霽。
「沒錢買菜了?」
「……想給小純買點兒浴液,總用狗的……」
「呃。」
「還想買點兒小玩意兒啥的給它,要不它總跟猛男搶。」
齊霽點了顆煙,沒吭聲,拉開抽屜,拿了個信封出來。胡蔚看見很多粉色紙張邊沿。
「喏。」齊霽遞給了胡蔚一摞錢。
「給我這麼多幹嘛?」胡蔚捏著那摞錢,感覺大約有兩千左右吧。
「那個……有1500是給你的,剩下的給小純買點兒浴液啊玩意兒什麼的吧。」
「給我?平白給我錢幹嘛?」
「就……你每天做飯打掃什麼的……」
「這也給工資?」
「算吧。也挺辛苦的。」
「哦。」
「以後每個月頭我拿給你,這是這個月的,那什麼……你也有朋友什麼的吧,可以跟他們出去玩玩兒……別老悶在家裡。」
「沒,我沒朋友。」
「……」
「確實沒有。」
「那你也總有要用錢的地兒吧?」
「我想想,那你這個意思是,包吃包住,額外1500一個月,我給你當管家?」
「少啊?」齊霽撓頭。
「沒,待遇挺好了,呵呵。」胡蔚把錢扔口袋裡,抱著小純出去了。
1500。胡蔚笑了笑。原來他還能給人當管家。行,沒一無是處。
可以跟朋友出去玩玩兒。
胡蔚收不住笑了,1500,酒錢都不夠。而且,那些朋友,他從沒想過再見。
洗了個澡,胡蔚換了衣服,推開書房門,猛男還在,仰躺在地板上睡大覺。
「你們這兒附近有寵物店嘛?」
這一問齊霽傻了。有,怎麼能夠沒有呢?杭航的寵物店就在煙袋斜街。可是吧……
胡蔚到齊霽這兒快一個月了,期間杭航夫婦約過飯局,可那時候齊霽正津津有味的吃著藕盒兒兒。藕盒兒兒不是關鍵,不知道怎麼解釋才是關鍵。齊霽能想到,如果他告訴杭航自己街邊兒撿了一男的回來……杭航估摸得給他腦袋幾下兒。猛男也沒帶過去洗澡,胡蔚給猛男洗了,還是一禮拜兩次==
「喂,跟你說話吶!」
「……有,就出院兒走胡同過去,煙袋斜街有一家。」齊霽開竅兒了,反正胡蔚自己去,又是給貓買東西,他怕啥東窗事發?
「成,那我去了。」
「行。」
「誒,猛男要給買啥麼?」
「不用,都不缺。」
「嗯。」
「你去吧。」
「你不一起?」
「呃。」
這不哪壺不開提哪壺嘛!齊霽差點兒翻白眼兒死過去。他,帶著胡蔚,往杭航那兒去?他吃擰了啊!
「不去?」
「不了,進度本來就不快。」
「哦,好。那晚上想吃什麼?」
「你看著來吧。」
「成。」
胡蔚出了門,下午三點多,路上基本沒什麼人。一是工作時間,二是天兒太熱,下火似的。
雙手插口袋,摸著那兜兒裡的粉紅毛主席,胡蔚心裡還是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靠著別人吃飯的主兒,開飯總要晚一些。他惦記給小純買點兒什麼很久了,今兒這個『自然而然』的說,其實醞釀了得一個禮拜──不知道怎麼開口。
胡蔚很少開口問別人要錢,唯一一個可以要的就是繼母了,那也鮮少開口。跟什麼人一起,胡蔚也犯不上張金口,都是『金主』很大方的扔給他。
齊霽,是個怪人。
跟齊霽生活的這不到一個月,胡蔚深有體會。
客廳茶几上有個盒子,木頭的,裡面總有散錢。胡蔚用那些散錢買菜做飯,每次拿了沒了,第二天又冒出來。冰箱裡的東西開始多了,吃喝您隨意。去超市也是想要什麼就扔進購物車,價格貴了齊霽也只是皺皺眉,啥也不說。
胡蔚時常在觀察齊霽。他給人的感覺就是──與世無爭,活脫脫一個隱者。他大約也不是很有錢,但至少不缺,每天窩在書房好幾個鐘頭,翻著資料啊字典啊,稀里嘩啦把文字變來變去。出門很少,回來一般手裡拎著書。
齊霽是胡蔚從未接觸過的一類人。但,胡蔚覺得,待在他身邊特別舒服。這麼多年,總是獨來獨往,要不就是酒肉朋友。認識齊霽,胡蔚忽然有了一種感覺──似乎多了一個哥哥。還是個安靜的一點兒不事兒的特別具有修養的哥哥。
可,這平白無故的,算啥啊?
管家?管家。
到煙袋斜街,胡蔚不認識也能認識,碩大一個牌樓,一看就是剛翻新過。上書四個大字──煙袋斜街。
胡蔚一路走一路看,各種店舖林立,賣啥的都有。
寵物店很好找。就一家。門口釘著門牌:煙袋斜街10號。
這地址……挺人品。
推門,是個小院兒,碎石子甬道邊兒有一套鐵藝桌椅,大樹很古老枝繁葉茂,遮住了毒辣的陽光,環境挺贊。
進到店裡,寬敞明亮井井有條,收銀台後頭坐著一男的,正劈里啪啦的打字。
梁澤聽見門口風鈴響了,無奈手裡這句話沒敲完,遂沒抬頭。這會兒打了一個句號,存盤,抬頭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媽媽唉,哪兒來這麼一帥哥?比他們家店主還帥!就是……你說你好麼泱泱留個這麼長頭髮幹嘛?
「想買點兒貓咪的玩具,還有浴液。」胡蔚踅摸著貨架,看了梁澤一眼。
挺精神一小夥子,開口笑那牙齒真白!
「哦,有,有!」
梁澤從收銀台後出來,往貨架那兒去。杭航去上貨了,留他看店。盈盈在給寵物剪毛,準備室呢。
「有小皮耗子、麻繩編的耗子、逗貓棒、小球兒、磨爪板……那邊兒還有貓爬架!」梁澤賠笑介紹。
「皮耗子跟麻繩這個有什麼區別?」胡蔚一手抓著一個問。
梁澤一愣,這問題,真有水平==
「全看貓咪自己的喜好……」
「那我們家貓會喜歡什麼?」
「這我怎麼可能知道啊!」梁澤暈,「麻繩的可以磨牙;皮的是兔皮做的,氣味兒比較受貓咪歡迎。」
「哦……」胡蔚點點頭,「那就一樣一個吧。」
「您最好多買兩個,這個屬於消耗品。是住附近麼?要附近沒事兒,先買一樣一個試試看,以後喜歡哪個再過來拿。」
「是,不遠,成。」
「您愛跟貓玩兒麼?要喜歡買個逗貓棒吧!」梁澤繼續推銷。
「這個怎麼玩兒?」
「就這樣兒,就來回搖晃。」
「貓呢?抓?」
「是啊!」
「我們家小純沒這麼弱智。」
梁澤崩潰,「你太神奇了!你咋知道你家貓不喜歡逗貓棒!」
「多弱智啊!」
「那是你看,你是貓嘛!」
這句,很有水平,胡蔚瞠目結舌。
「那我買了它要不喜歡怎麼辦?」
「你抱來,我給你逗!!」
「……得,給我也裝上一個。」
「以前您養過貓麼?」
「沒,頭一回,還是撿回來的。」
梁澤轉轉眼珠,行,這位屬於『頂級顧客』。用杭航話講,需要大力忽悠。
「那多買些吧,花樣兒多點兒,看看貓咪喜歡什麼,以後再按需求購買!」
胡蔚點點頭,「這主意挺好。」
「是,也不貴,都是消耗品。」
「哦,行。」
「其實最想給您推薦的是貓爬架。」
「那是什麼?」胡蔚一頭霧水。
「就這個,您過來看。」梁澤指導胡蔚往裡走,「這個貓咪可以在家裡更有樂趣。」
「這麼大?」
「對!活動空間充裕,還有迷你小房子可以休息!!」
「這……這麼多種樣子……」
「是,有普通的,有豪華的。豪華的就大!」
「都多錢啊?」
「普通的300到500的都有,好一些的600到900之間,這個!」梁澤指著最高大那個說,「超豪華,現在特價1200!」
「哦……」
「您家貓什麼體型?好動麼?」
「不大,挺好動的。」
「那600這個怎麼樣?」
隨著梁澤一通推銷,胡蔚買了一堆,價格不菲==
「你家遠麼?要不要幫著送貨?」
「哦?能送貨?」
「嗯嗯,附近都管。」
「那太好了,我就不拿了,我給你寫個地址。」
「成!店主回來我就給您送過去。」
胡蔚自打上次丟了,就長記性了,不但記住住哪兒,連地址都倒背如流。梁澤遞過來紙筆,胡蔚刷刷寫。
「還真不遠!我一朋友就住這個小區!」
「哈哈,是麼,那行,我走了,等您給送。」
「行!」
梁澤揮手跟胡蔚告別,心裡美滋滋的──店主一定誇他!
送胡蔚出院門,梁澤伸了伸懶腰。
「你站那兒幹嘛吶?」杭航的車駛進了後院,剛下來往前頭走就看見梁澤立在前院兒門口。
「帥哥!」
梁澤這一嗓子嚇了剛走出幾步的胡蔚一跳,回頭,看見剛賣他東西那男的沖另一個男的奔去。沒事兒瞎喊啥,胡蔚皺眉。他還以為叫他呢。
「你站咱大門口兒幹嘛呢?」
「我給你說,我剛給你忽悠一個大買賣!」梁澤樂不可支。
「哦?」
「一男的過來買貓咪用品,我忽悠了七百多!」
「是嘛?」杭航笑,摸了摸梁澤的頭。
「童叟無欺!能忽悠的全忽悠了,他不想買逗貓棒,說貓咪不喜歡,我說不喜歡你抱來我給你逗!」
「……你……」
「我怎麼了?」
「服了。」
「對了,這他地址,我去送?你先歇著?」
杭航拿過去一看……
「這不是齊霽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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